终于等到你 (2002年12月) 一: “您好!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抱着一大摞文件,甚至都腾不出手来去跟他握手。他向他问好,喊的不再是他的爱称,而是他的名字加上父称…… 现在的他已经成为整个联邦的领航者,虽然作为他的办公厅副主任,他仍然可以常常的见到整日忙碌的他,但他还是一直默默地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跟你一起喝酒,听你唠叨一夜的瓦洛佳了,你要注意你的称呼,注意你的言行!” 看到了他一边扣着大衣的纽扣一边回应着他的笑容,他也笑了笑想要侧身让路让他过去。本以为他们这一次的见面也不外乎如此,却不承想在下一秒便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您……”他感觉得到贴在侧脸的他的胡茬,他感觉得到环在腰后渐渐收紧的他的臂弯,可是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行为。 “季玛……”他松开怀抱,直视着他有些失措闪躲的双眼“今天下午4点过来找我。”丢下这么一句话,没有丝毫的解释,他又握了握他的手臂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他莫名其妙的呆在了原地。 本着对科研探索孜孜不倦的精神,他从中午便开始便魂不守舍,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甚至连午饭都不知道吃了什么。 “他让我下午过去找他……他让我下午过去找他……是不是还有什么日程安排?不应该啊,已经是新年了,按照行程上的安排,他明天就要开始休假了………………会不会是他已经知道我……我……我对他……”抠着指甲纠结了半天,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这种禁忌的爱恋真的被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他会不会是……要让我离开这里,离开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三点半,他收拾好桌面上堆放的各类文件便起身走向那个往常每每接近便让他心跳加速,但现在却让他有些畏惧的地方。 轻叩一下他与他之间的最后一层木门,他稳了稳心绪走进了他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可是……跟他约好了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平时不就是这样爱晚到么…… “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正在他想转身出门等待他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亚历山大?”他对这个小伙子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因为每次瓦洛佳让他一起去新奥加廖沃商量事情的时候,总是他来负责接送他们。 “先生,总统先生下午突然临时需要参加一个会议,所以他让我来接您先过去。” “接我先过去?去哪儿?”本来他就不知所以然,现在被来人的几句话弄的更是莫名其妙了。 “他难道连自己告诉我的耐心都没有了吗……直接让别人告诉我……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他现在心中十分混乱,根本都不知道下一个动作应当怎样发出,就那样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您就跟我走吧,到了地方您自然就知道了!”没有理会他的异样,亚历山大直接拉着他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充满他熟悉味道的办公室…… 待到重新找回失落的心绪,他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他的专车,却不知开向何处…… 二: 隔着隔板,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身边车窗的帘子也被拉得密密实实,不透一丝缝隙。他放弃了进一步的尝试,无奈的卸下全身的力道倒上了车座柔软的靠背。 这就是他每天忙碌的来往间都会停留的唯一地方,座位的正前方甚至还挂着他的西装外套,车内温暖的空气让他周身都氤氲着他那透着稳重的好闻味道。伸手扯住那袖口上的一粒袖扣,像是真的拉住了他的手“瓦洛佳……再见了……”他默默念到,镜片后滑落一丝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打开车门,一阵寒风裹挟着雪花扫过脸颊。 “机场?我们为什么要来机场?”他回身望向刚刚从副驾驶位置走下车来的亚历山大“他到底想要让我要去哪儿?!” 让他走,他有手有脚完全可以自己消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先生……您就别问了……” 没有其他选择,他只得半推半就的被塞进座舱,失神的看着身边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的机组人员。往日,他想要做什么,只要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他就可以了然于心,可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看着舷窗之外远处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广播里传来机长陌生却稳重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由莫斯科前往索契。由莫斯科前往索契的飞行距离是……” “索契……他不是明天要去索契度假的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觉到飞机已经开始渐渐滑行。临近新年,各种繁重的工作早就让他的神经紧绷的厉害,办公桌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文件都需要他一一审核然后总结汇报。有多久了,他像是陀螺一样的转来转去,别说休假了,就是安生的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对他来说都是最奢侈的奖赏。所以,既然问他们也无济于事,他索性也就安心的享受起来这难得而又珍贵的闲适。 穿过一片弥漫着白茫茫雾气的灌木丛,飘飘忽忽的,他感觉像是走在棉花上面一样,很不真实。阳光穿透水汽洒下大地,云开雾散,周围的一切也慢慢浮现眼前。他们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楼,熟悉的树,熟悉的花园,熟悉的…… 这是……圣彼得堡的校园! 他不是正在飞往索契吗?怎么又会回到学校来了? ……所以…… ……这应该是梦境…… 随心的沿着蜿蜒的小路走着,看着,偶尔他竟还能看到熟悉的学生、同事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离开这里都已经三年多了,说起来,心里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这棵总是在初夏开满粉色花朵的大树前——这是他以前最爱停留的地方。舒适的树荫,氤氲的香气,偶尔飘落的花瓣……一切都是那么值得人们为它驻足,而他也总是喜欢在午餐过后带着教案或是一些名著坐在树下的长凳上翻看,真的很惬意。 果不其然,现在眼前的长凳上就正坐着一个有些微胖的男人。卷卷的棕发显非常柔软,微风拂过带起丝丝缕缕,细框眼镜后一双湖蓝色的大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什么材料写写画画的。 那就是当年的自己…… 毕业之后直接可以留校任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因为他热爱法学研究,他热爱这片纯净的校园,他更热爱这一方生他养他的热土! 远远的退回花园一角,他静静地看着那时的自己,莫名的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时间。闲暇的一次环视,他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人——那是…… 三: 闲暇的一次环视,他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人——那是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 那个他曾经可以亲密的称呼做瓦洛佳的人! 他在干什么?笑得那么温柔?他那时认识自己吗?如果认识,为什么不过去坐?而是站在那里…… 正当他盯着那个人出神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他向前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他走过去了…… 他说什么了…… 他伸出右手了…… 然后他就看到当年的自己茫然的抬起头盯着来人,皱了皱眉歪了歪头最后还是勾起了嘴角也递出了自己的右手。 一阵微暖的清风拂过面颊,树上的花瓣飘飘洒洒的随风落下,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赶紧揉了揉眼睛,不知是花瓣还是泪迷离了视线——这一天是1990年的6月13日,阳光灿烂的周三午后——那,便是他和瓦洛佳初见的日子…… ……………………………… “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已经降落在索契国际机场,现在索契的地面温度为-8℃,小雪。飞机已经完全停稳,请您从前登机门下飞机。祝您旅途愉快,再会!” 美好的梦境就那样突然地被一阵轻柔的声音打碎,正当他还看着那人微笑的双眼不可自拔的时候,仿佛从背后的一片白雾中伸出了一双无形的大手把他猛地扯回了现实。 “不想睁开眼睛,好想再看他一眼,让我回到那个梦境里好不好?”他无声的乞求着一直都很仁慈,但有时却也非常残忍的主。 正当他努力着想要重新睡着的时候,安东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先生?先生,您醒醒,我们到了……” 叹了口气,他放弃了最后的尝试,睁开了双眼。默默地解开安全带,默默地跟着安东下飞机。两手空空,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行李不是吗? ……因为那个人连收拾行装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自己…… 走出温暖的机舱,站在舷梯顶端,一阵寒风袭来让他不禁有些打颤。抬头看了看漫天飘飘扬扬的雪花,又低头看了看身上单薄的西装,甚至连一件外套都没有来得及带上,他只得跟着前人快步走向停在梯底的黑色吉普车。 走在前面的安东早早的已经帮他把车门打开,他弯腰低头坐进后排,只是这几步的距离鼻尖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红了。侧身看着窗外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环境,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冬天来到索契这个美丽的地方。 车里温暖的空气让他的镜片迅速泛起一层水雾,他毫不理会的举起双手靠近嘴边,轻轻呵了口热气搓了搓手,就在这一瞬间,才突然感到了车里的什么异样…… 这里……为什么也有他的味道?…… 还未及思考,一个厚重温暖的外套便从身后搭上了他的肩膀,耳边响起的熟悉嗓音深沉而又带着微微的笑意“季玛……冷吗……” 愣在原地不敢回头,他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过度思恋而产生的幻觉。赶紧低下头去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他嘟嘟囔囔的开始自言自语地说起来“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你清醒啊!一定要清醒!刚刚安东不是说他还在开会吗?这都到索契了,他怎么会来呢?你能不能坚强一点,不要这样像个姑娘似得一直想他!你这样非常不好,会让他……” 对自己的勉励还未说完,他便被一阵笑声打断了。这一次,他才意识到,这真的不是幻觉!那个他最熟悉不过的人真的也在这里,在车上,就在他的身边! 僵住了的身子被身后的大手带着回转过来,镜片上的水汽缓缓散去后他的视线里才出现了那个他上午才刚刚见到的,现在却又早已非常思念的人。 “季玛,吓到你了吗……” 四: 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他好笑的放开一只替他拉着披在肩上外套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他有些肉肉的、因为刚才他“自虐”的动作被拍的有些红红的脸颊“回神!季玛!” 听着他熟悉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这嗓音好听的让他简直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好不容易才重新聚焦了自己的眼神,他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笑容和还搭在自己肩上帮他拉着外套的左手…… “啊!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他猛地反应过来,像是某种受了惊的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忘记了自己还在车里就猛地向后一跳。然后不出所料的先是“砰”的一声在车顶撞倒了头,之后又被车门撞到了背,连身上的外套也因为失去了那人大掌的力道而掉落在座位上。 一手捂着头,一手揉着背,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让那个平时总是严肃的要命的人笑的无比开朗。 “总统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车载对讲系统中传来隔板前亚历山大的声音。 “没事,没事亚历山大。”他一边笑着捡起落在座位上的外套重新帮他披在身上,一边按下按钮回答“如果俄罗斯的总统跟自己的总统办公厅主任在一起还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话,那还得了?” 看着那人松开了按钮,向自己这一侧的座位靠了过来,他抱着还有点闷痛的脑袋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看着他微笑着越来越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那个习惯的称呼却不受大脑控制的已经脱口而出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 “嗯?” 听到他沉稳的嗓音,他突然发现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开口唤他……见到了他却又放不开自己去坦然面对,见不到他的时候又会胡思乱想的思念万分。一时间后排宽敞的空间内除了汽车飞驰时微微传来的发动机的运作声,一片安静。 好不容易,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想要凝视他看向自己那双晶亮的眸子,却又无法承受那让他感觉灼热难熬的注目,于是只得重新垂下眼帘,同时还在脑子里不停的搜刮着各种能够岔开话题的点子,想要让他们俩这难得的独处不会显得过于尴尬“听亚历山大说您不是还在开会吗?怎么会在索契?” 他将厚实温热的大掌轻轻抚上他刚刚撞到车顶的后脑,小心地摸了摸伤处“对啊,上午遇到你那会儿我就是准备过来开会的。现在会议结束了,正好也就可以直接开始新年的假期了。”感到了他脑后的伤口微微肿起,他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你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我又不是老虎会把你给吃了,你怎么就那么害怕?” 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体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斜了斜身子想要躲开他的碰触,结果还是在听到他的揶揄后涨红了脸“咳咳……我……最近事情太多,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磕磕巴巴的向他解释着,他小小的吐了吐舌尖,甚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夸张了。 看着他眼下有些发青的大大的眼袋,他感到有些心疼“现在还疼吗?”但看着他的的面色不似刚刚上车时那样因为寒冷而有些苍白,他才放下心来。 “嗯……”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试了试,那一瞬间,仿佛都能感觉到他的指尖穿过自己的发间“不疼了……” “那有没有眩晕的感觉?” “没有,不晕……”听到否定的回答,他终于才收回了一直放在他脑后的大手。这让他不自觉的舒了口气,放松了一直坐的僵硬紧绷的身体 “那……跟我去滑雪吧,好不好,季玛?”他正了正身子,就那样看着其实还有点恍惚的他。永远都像是西伯利亚冰原般严肃冷淡的脸庞对着那个在外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人绽开的微笑,从见到他的那一秒开始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虚假、敷衍与掩饰。 此时此刻,满是真诚…… 五: 看着他的脸庞在窗外飞速闪过的树影下忽明忽暗,满心欢喜的他多想立刻同意他的问话。可是看看身上自己单薄而又正式的衣着和脚上擦得不染尘灰的皮鞋,全身最厚最保暖的还是他刚刚为自己披上的外套,他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这次,就算是瓦洛佳的邀请,他也无法答应了……穿着这样一身衣服,站在那样雪花飘落而且积雪深厚的山顶,别说是滑雪,就是让他在室外呆上十分钟估计都会把他冻僵。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我十分愿意跟您一起去滑雪,但是十分抱歉……”他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我实在是没能来及准备合适的衣服,所以我看我还是……” “不用担心,我提前帮你准备了。”他回过身去,指了指后排座位上放的整齐的一套深蓝色的滑雪服和滑雪装备“就知道亚历山大那孩子肯定会把你直接带来索契……过会儿你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看了看那套还印着自己名字的滑雪服,看着他从见面开始就没停过的笑脸,他真的有点迷茫了。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带到索契是来见他,虽然知道他接下来要带着自己去滑雪,但他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种大家都跟家人团聚欢度新年的时候把自己也带到这个他钟爱的度假胜地,甚至连滑雪服和全套装备都替自己准备妥当……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公文,聊着新年致辞,聊着世界局势,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平稳的停在了雪山脚下的停车场。 玫瑰庄园滑雪中心,索契久负盛名的滑雪中心之一。巍峨的雪山,宽敞的雪道,优美的雪景……每年冬季,这一切都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众多游客前赴后继的来到这个传说般的地方,体验独属于这座被称作俄罗斯夏日之都城市的另一种美。 刚想拉开车门下车透透气,他就感觉腰上被一只大手拦住了动作,还没来及回头,他便听到一句话,顿时连耳根都红了起来“等一下季玛,先把衣服换了再下车,外面冷。” “您是说……让我在这儿换衣服吗?”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在他的面前脱下西装会产生什么后果,他绝对不敢让自己胖胖的又有些软软的肉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眼前,所以他必须拒绝“哦不,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想我还是去游客中心的更衣室换吧,这儿……” 看着他有些羞赧的表情、红透的耳根和闪躲的眼神,他就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伸手替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忍不住的又揉了揉他微卷的柔软棕发“不用担心,我在下面等你。换衣服的时候小心点别再碰到头了,眼镜我会让亚历山大帮你收好,回去的时候给你。” 看着他拉开车门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唤住他“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 “嗯?”他已经下了车,一手拉住车门打算替他关上。 “您的外套忘记带上了……”他从肩上拉下他为自己披上的外套,递还给他。这个一路上给他带来温暖的外套,总让他感觉像是他把自己环在怀中一样,挡住了一切风雪,抵御了一切寒冷。 一件衣服而已,却足以让他安心,足以让他满足。想要真的被他拥入怀中,这恐怕是一辈子也难以实现的梦境了,那么,能够披上他的外套,感受他的体温……这也不错,不是吗…… 六: 看着他微笑着接过衣服后向他点了点头便关上车门,他开始紧张的换起衣服来。 果不其然,在第三次碰到车顶后,他才终于想起了刚刚他的叮嘱“别再碰到头……”无奈的矮下身子坐在座位上慢慢的提起裤子,他揉了揉已经肿起来的包嘟囔起来“乌鸦嘴,乌鸦嘴……” 终于,换好鞋子,他把自己的西装皮鞋整理好放回后座准备下车。低头最后确认了一下全身上上下下是否穿的整齐,他这才惊讶的发现,他为自己准备的上衣,外套,裤子,鞋子,甚至连手套都是那么的合适!“真不知道,我这些尺寸他怎么会知道的”抱着滑雪板和滑雪杖,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很显然,某人作为前KGB精英的能力又一次被这位看起来很有能力非常厉害,但实际上很萌很可爱的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先生忽视了。平日里他偶尔的拥抱,经常的握手,再加上他们俩相差无几的身高,这些点点滴滴的“亲密接触”都足以让他对自己这位办公厅副主任的一切情况都了若指掌,更何况是这点小事呢…… 拉开车门再次踏上这片冰天雪地的时候,他终于不再像刚下飞机的时候那般感觉寒冷,而是周身都萦绕着一种温暖的感觉,也不知是因为一套厚实的衣服,还是因为那个贴心的人。 把拉链拉到最顶,紧了紧领口,他默默环视了一圈。被他拿走了眼镜,天上又飘落着片片白雪,他看了好几分钟,好不容易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他,那个正在等他的人。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他立刻转过身来。上下扫视着他的全身,最后才露出了笑意“我就说一定会很适合你的”从亚历山大的手中接过滑雪板和滑雪杖,他再次看向他“那我们出发吧!” ……………………………… 乘上缆车,看着脚下的雪地一点点远去,看着身边的游客越来越小,看着头上的天空仿佛越来越近,他不自觉的做出了小时候每一次下雪时他都会有的动作——伸出手去想要接住雪花。 他喜欢接住雪花,然后看着它们在掌心、在衣服上慢慢融化。不一会儿功夫,聚精会神的他睫毛上,头发上落上一层薄薄的雪花。 不错眼的看着身边的人孩子般的动作,他总觉得他就像是上帝赐予他最好的礼物,让他还能在这政坛无边的黑暗里看到一丝耀眼的光明。 自然而然的伸手替他拂去头上的落雪,看着他本能的向侧面缩了缩身子。鼻尖冻得红红的,耳朵冻得红红的,满脸的不好意思却还不忘回过头来冲他笑着说声谢谢,他这才想起自己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刚刚因为怕他尴尬,他只顾得赶紧下车,却忘记了把还装在自己外衣口袋里的帽子给他。搁下手中的滑雪杖,他从口袋中拿出那个红色的帽子“季玛,带上这个……” “嗯?”正在看身边积满落雪的松树,他还没转过头来,就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被套了上来。 又向下轻轻拽了拽红色的毛线帽子想要替他盖上冻的发红的耳垂,他看着他刚刚转回来的样子憋笑的点了点头“果然,选这个样子的就对了,真的很好看。” 红色的毛线小帽在边缘用白色的线和黑色的线织上了花朵的纹路,鲜艳的颜色衬着他白的甚至有些透着雪色的皮肤真的非常动人。再加上头顶那一个随着寒风微微摆动的小小的毛线短穗,真的是再可爱不过了。 七: 但他对这一切倒还都毫不知情,只是觉得有了这顶帽子确实暖和了不少“谢谢您,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真的非常感谢您帮我准备的这些东西。如果不是您帮我准备了滑雪服,我估计都得冻成一根冰棍儿。”话音落下,他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却在这时终于发现了那个可爱的毛线穗。 “哈哈,不用担心季玛,那个毛线穗很可爱。”缆车抵达山顶,他一边伸手把他接下来,一边安慰着脸颊有些红红的他“再说了,要是把你冻着了,我该怎么向梅德韦杰夫先生和梅德韦杰夫夫人交代啊!” “瞧您说的,您能给我机会让我在您的领导下工作,我的父亲母亲已经非常感激您了。”这时的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羞赧,微笑的看着他,语气无比的真诚而坚定。 “好了季玛,这些我们回去再说,走吧!好不容易等来了假期,彻底的放松放松吧!”说着他便微微屈膝发力,平稳的向下滑去。 轻轻踩了踩脚下平整过得白雪,他屏住呼吸撑住滑雪杖踏上了雪道顶端的出发点。视线中他娴熟的动作,潇洒的身姿裹挟着雪花闪过银白的雪道,红色的滑雪服格外耀眼。 紧随着他的背影,他也开始沿着平坦的雪道平稳下滑,跟在他身后疾驰而过。眼前他的背影,他已默默注视了十二年,默默期望了十二年,更默默依恋了十二年。他的肩背如此宽厚,如此令人心安,让他不自觉的便勾起了恬淡的笑。寒风微雪,耳边的风声一不小心扰乱了他的心,让他多想要立刻就告诉他自己心底仿佛即将脱缰的感情。整颗心,整个人像是都要御风而起了一般…… 森林,雪原,飘雪的索契,两个彼此追随的身影划破雪白的宁静,迅速而又轻快…… 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很久没有如此剧烈运动的他早已汗湿了额角的发丝,而身边的那位反倒是气定神闲的看起了刚刚由亚历山大转交过来的不知是什么内容的材料。 不想打扰他,他就也没有开口,摘下手套,拿下帽子,脱下外套,将座椅靠背向后调整了些许后便安静的靠了上去。微微斜过身子,小心地侧向他的方向,看着他聚精会神的模样,这一次,他依旧不知道目的地为何处,但有他在身边,安然感觉的便由心而生,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季玛,醒醒,咱们到了。”再次恢复意识,他是被他唤醒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眼前微笑的他,又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昏沉渐暗的天空,满眼迷茫。 看着他的表情,他只是抚上他的背托着他坐起身来“这儿是波察诺夫溪流别墅,这几天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儿吧。” 坐起身来,这才他发现,一路安眠,不知何时他的外套早已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路过来,从他见到他的时候开始,他各种亲近的小动作已经让他感觉有些点无所适从了。缩了缩身子躲开了他温热的大手,刚刚睡醒的人脸颊红红的,大大的眼睛也迷迷蒙蒙的“波察诺夫溪流别墅……波察诺夫溪流别墅……”无意识的念叨了两遍他才回过神来“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还是让亚历山大送我到以前接待外宾的酒店吧,这儿可是您的官邸啊!” 这时车子已经平稳停在正门之前,他摇了摇头拉开车门“我的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先生,客随主便,你就安心的跟我一同享受我们难得的假期吧。” 八: 好一个客随主便,他闻言笑了笑。 曾经,他是他的好朋友,好同志,现在他又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是整个联邦的指路明灯。看着他下车的身影,他突然感觉心好累。好想告诉他自己的满心爱意,好想告诉他自己这些年来的思念依恋,好想告诉他这一切的一切。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让他自己这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感情波澜对他的形象造成一点点的影响。 他不能……不能害了自己最深爱的人。 可是自从他来到莫斯科这几年,他有意无意对他作出的亲昵动作、亲密称呼,他风霜雨雪中时而对他无微不至的贴心叮嘱,却总是在他就快要选择将这些他无比珍视的回忆全部遗忘,选择把所有的感情深埋心底的时候又重新点燃他的希望之火,让它熊熊燃烧起来,将他的理智与克制席卷而过。 “季玛?走吧。”已经下了车的他看到他还在车里愣着便又唤了他的名字。 “来了……”堪堪抑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他随着他的脚步走进这座位于俄罗斯夏日之都的总统别墅。 今晚,迎接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季玛,我给你安排了这间客卧,你这几天就在那儿休息。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过来找我就行。”来到三楼,他引着他来到安排好的房间“现在你就先洗个澡好好休息,等到晚饭准备好了,我让亚历山大来喊你。” 感到他的掌心隔着衣服传来的温热,他感觉脸上还是热热的“谢谢您,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那么我就先回去了。”他感觉自己如果再不赶快跟他隔开安全距离自己简直像是快要烧起来了。 “对了,季玛”他才刚刚转过身去就又被他拉着转了回来,而且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变成这么近了?!耳边他低沉的嗓音好听的响起,带着微微的笑意“我刚才让他们帮你准备了点换洗的衣服还有睡衣,因为我还没看过,所以不知道大小是不是合适,你过会儿试试看。”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让他恨不得立刻缩回自己辛苦建立起的,防御完备的壳中,再也不敢见他。 “好了,快去洗洗吧。”伸出手去隔着他把门打开,看着他瞪的大大的眸子,他爽朗的笑了两声便转身离开了还在神游的人。 进屋,关门,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一样靠着木门滑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寂静无声,纱帘隔住了窗外的雪景,只听到雪花随着寒风擦过玻璃唰唰的声响。 微微转头看向手边贴了淡金色暗花的素雅墙纸,不觉伸手抚了上去。近在咫尺的人,却总感觉心在天涯,到底怎样才能让早已纷乱如麻的心回归止水平静?他不知道……不知道…… 他知不道的是,自己的心早已失落许久…… 失落在那人的一片深情里…… 他亦不知道的是,那人的心…… 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 九: 撑起身子费劲的站了起来,他打开顶灯晃到衣柜前。虽然他已经从他那里知道了里面有为自己准备的一些衣物,但打开柜门的一瞬间,他还是感到了些许惊讶。 西装,衬衣,领带,休闲的毛衣,裤子,睡衣……还有…… ……内裤…… 每套两件,一应俱全,简单的没有一丝奢侈,却都是非常舒服的面料。 犹豫了一下,他伸手取出一套浅黄色的棉质睡衣,脱下身上的外衣便走向浴室。 泡在微烫的浴缸里,水汽的热量蒸的他连鬓角都落下汗滴,拧了拧毛巾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他起身站到了一旁的花洒下面,冲洗着刚刚用浴液清洗过的身体。 推开浴室的玻璃门,清新微冷的新鲜空气迎面扑来让他清爽了不少。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他直接就躺上了柔软的大床。刻意的放空自己,不想去思考那些关于他的,关于自己的,关于他们的所有事情,可是辗转反侧,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毫无睡意。 好不容易盼到了些许睡意,他才刚刚来得及迷糊了意识便被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吵醒了。 扒了扒自己还略泛潮意的头发,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请问是哪位?” “季玛,休息好了吗?我们要下去吃饭了。”卧室的木门隔音效果很好,但远远传来的的声音他还是在一瞬间内就已经分辨出来。 “请您稍等”伸手摸了摸床头的矮柜,找到自己的眼镜,他匆匆忙忙的打开柜子随便拿了一件灰白的毛衣套在身上便打开了房门。 门前的来人一身藏蓝的睡衣,上身也套了一件深灰的毛衣正斜倚在栏杆上“你都睡了一路还困吗?”看着他拱的乱糟糟的头发,他笑着揶揄了一句便抚上他的后腰“走吧季玛,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他很快便放下了揽在他身后的手臂,但他还是不能控制的红了脸。跟在他身后一两步的距离,他有些气恼自己。明明以前也是站在讲台上教过书的人,曾经面对过这么多学生都没有过如此羞赧,明明以前也是站在法庭中辩护过的人,曾经面对过那么多法官都没有过这样畏缩,可怎么一面对这个人,这些个小女生特质就都一齐赖上自己了呢?使劲捏了捏自己红的有些不争气的脸颊,嘶,还挺疼的,不过它依旧跟以前在圣彼得堡的时候一样,一看到他,一感到他,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瞬间红透! 又是自责,又是捏脸,他自顾自的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撞上了前人才猛地回神。“唔……”挺翘的鼻尖重重的撞到了前人结实的后肩,顿时传来一阵钝疼,连眼镜也被撞得歪向了一边。 “撞疼了吗?啊?”身后感到力道不小的一下碰撞并传来闷闷的一声轻呼,他赶紧回身看向身后的他。拿开他捂住鼻子的手,看了看他红红的鼻尖“还好没出血,幸亏刚才没走楼梯,要不然今天我们估计就得在医院跟一群白衣天使渡过圣诞节了。”他开着玩笑点了点他的鼻尖“走路要看路季玛,你又在走神了。” “不疼,不疼”他皱着脸赶紧解释道“刚刚在想事情一不小心没看到您停下来,非常抱歉。” “不疼就好。我说你啊,走路的时候就专心的走路,什么事情都可以之后再想。那么,现在我可以请我可爱的季玛先生落座了吗?”引着他来到桌边,帮他拉开椅子,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安稳的落座之后,他也坐到对面“很荣幸,今晚能够跟你一起共进晚餐。” 十: 透过刚刚被他扶正的眼镜,越过红色蜡烛点燃的点点烛光,他坚毅的脸庞挂着迷人的微笑,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没有奢华的长桌,没有成群的侍者,小小的方桌摆在窗前,窗外的飘雪轻轻的飞舞落下,给大地、森林披上了雪白的盛装。红烛透着融融的暖意,浅色的玫瑰花微微传来怡人的芳香,只有他们,相对而坐,眼里,心底,洋溢了满满的温暖,满满的爱意…… 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圣诞烤鹅,切成小块的索琴面饼,还有热乎乎的甜粥……传统的圣诞晚宴让他感觉格外的亲切,一向不喜饮酒的人也例外的举起酒杯。小酌些许佳酿,不胜酒力的他便已有些绯红了脸颊。 察觉到他的微微醉意,他唤来侍者撤去他们还剩下一点的小蓝莓蛋糕“季玛?吃饱了吗?” “嗯,吃饱了。非常感谢您细心准备的晚餐,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这真是……它们简直像是我小时候在奶奶家吃过的一样好吃。”他言语间的开心毫不掩饰。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这次的晚餐”他起身绕过餐桌帮他拉开椅子,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轻轻地开口,一向强硬的语气像是揉进了无穷的蜜意“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季玛,累了一天了。” 来到房间门前,再次向他表达了感谢并互致圣诞快乐,他便转身走进房间。脱下毛衣,他卸去所有力气倒向柔软的大床,闭上双眼,直到现在脑海里依旧是刚才他隔着烛光微笑的脸庞。 数了一会儿羊……不行,睡不着…… 努力把自己放空……不行,还是睡不着…… 转身看了看床头的手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却还是毫无睡意“哎……真是又被他说中了,之前真不应该在车上睡觉的……”他有些懊恼的翻身下床,想要做些什么让自己赶快找到睡觉的状态,比如……看书。 把整个客房绕了一圈,他也没有找到什么适合他入眠的读物,百无聊赖的他最终决定去起居室碰碰运气,说不定在那儿能有什么好看的书籍报刊呢。 轻轻地关上房门,他也没把之前脱下的毛衣套上,也没有换鞋,就穿着棉质的睡衣,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走向位于走廊尽头的起居室。经过他的房间时,他刻意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了那位平时整天日理万机现在好不容易才能放心休几天假的总统先生。走进起居室,环视一圈,果然沙发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满了各种文学巨著、时政新闻以及法学经典。 犹豫片刻,最后他还是抽出一本自己以前最喜欢的法学书籍窝进壁炉前的沙发里,细细阅读起来。屋里暖气充足,但在这严寒的夜晚没穿外套的他还是微微的感到有些凉意。向着燃起温暖炉火的壁炉又靠近了一点,他不禁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缩进了沙发。一页一页翻看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文字,一个个了如指掌的法律词汇映入眼帘。粗略算一算,已经有很久了,他自从来到莫斯科就算是再也没有看到自己钟爱的这些专业书籍了。整天面前堆满的只有需要分类总结的公文,需要修改完善的讲稿,还要见缝插针的为总统把各式紧锣密鼓的活动安排的妥妥当当,不能出现一丁点儿的疏漏。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真的感到心很累。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细小的声响,他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壁炉。一只小小的飞蛾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细弱的身体撞上壁炉上隔断火焰的玻璃。手上无意识的翻过一页,他轻轻勾起嘴角又重新把视线埋进书中。 想想他自己,不也正像是这只飞蛾一样吗?明知是焚身之火,明知是万劫不复,只要他的一句话,他还是放弃一切,向他飞来。甚至连一床被子都没来得及准备…… 十一: 他盯着指尖一行行的文字,却没看进去多少,眼前总是闪过他的身影,让他难以集中精神。闭上有些干涩的眼睛托起眼镜揉了揉鼻梁,他刚刚合上书页靠向后方就感觉到身上被盖上了什么。 来人的走动带起一阵轻风,鼻尖划过的一抹熟悉味道把他吓得赶紧起身作正,连刚刚被搭在他身上的薄毯也因为他起身的动作滑落腿上。 推了推镜框,他看到那人已经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手托着热甜红酒向他递来。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您还没休息吗?”赶紧接过他手中温热的红酒,他把书放回手边的书架。 “还没有,因为刚刚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做。”他笑了笑举起红酒向他示意了一下。 看到他的动作,他也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橙子、柠檬、肉桂的特殊香气伴着红酒的甘醇瞬间绽放在舌尖,喝下一口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不冷吗?毯子都掉到膝盖上了?”搁下酒杯,他指了指他腿上的毛毯。 “嗯?”把酒杯放回沙发前的矮桌,顺着他的动作,他这才意识到刚刚是他给自己盖上的毯子。低了低眉眼,他有些不好意思“哦,谢谢您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刚刚出来的时候我忘记把外套带上了。”稍稍的顿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他刚刚的话,抬头看向对面的方向,那个告诉他还有事情要做的人却还安然的坐在那儿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动地方的打算。 他有些不解的开口问他“您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怎么还有工夫跟我闲聊。需要我帮您吗?” “当然,季玛,如果没有你,我这事情肯定没法完成。”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甚至连眼角也染上了些许。 “我?”他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又拿起酒杯轻啜一口,笑着摇了摇头“看您说的,哪还有什么是您做不到的!” “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而已。”他的表情较刚才看来严肃了不少,但眼里还是带着浓浓的笑意,让他安心不少。 “答案……是与法律相关的吗?”他咬了咬下唇感觉有些莫名“话说回来,您不也是法律系毕业的吗?严格说来您还是我的学长呢!圣彼得堡法律系最优秀的毕业生!” 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火热而真诚的双眸直直的看向面前的人,在炉火的映衬下,他的眼中跳跃着美丽的橙色光芒,像是希望,像是期盼,让人感觉无比的自信,但微颤的嗓音却早已出卖了看似还很是沉稳的他“不……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就这样一直跟我走下去?” “走下去?您想要去哪儿?”甜甜的红酒从舌尖滑下,让他来不及思考他指的究竟是什么。壁炉中的松枝烧的通红,突然传来 “啪”的一声轻响,他转头看了看身边跳动的火焰还以为他是在说下次的休假安排。 “我想带着你走遍海角天涯,直到苍颜白发……好不好?”耳边传来他轻轻地一句话,语气不再似之前那般肯定和自信,却让还盯着火焰出神的他猛然睁大了眼睛,惊讶的转过身来。 一句简单的问话,却真实的透露着他心里的感情。12年了,他也同他一样有着如此不能道出的感情波澜。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多想要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他多想要轻轻亲吻他柔嫩的脸颊,可是他不能,他不知道他的心是否也与他的一样,他怕吓坏了他可爱的小熊,他更怕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在这处处勾心、危机四伏的政坛里保他无恙,一世安然。 十二: 所以,当年他离开圣彼得堡的时候,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再见。他不想看到他失去知己的伤心,更怕自己只要再看到他,就会忍不住的把热烈的感情和盘托出,就会再也没有勇气离开这片与他相识相知的土地。 孤身一人在莫斯科工作,再也没有了他的日夜陪伴,在经历过多少次枪林弹雨的洗礼,经历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他才堪堪的稳住了自己的阵营。耗时3个月,终于清缴了曾经想要消灭自己的所有死敌,他几乎是没有耽搁的立刻拨通了他的号码,在听到话筒中那个熟悉声音的一瞬间,他甚至差一点就忍不住的要落下泪来。 3年整,他在奔波忙碌的同时通过各种渠道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重新回到大学的他,他的每一个动态他都了如指掌。他的论文又发表了,他的住址又换了,他又为别人赢得了一场漂亮的官司,他又…… 多少个公务棘手,彻夜难眠的时候,只要看一看他最近的动向,只要翻一翻好不容易从老师那儿得来的他的照片,他才能从他那儿得来无比的勇气与动力,最终安心睡去。 当话筒那边传来他肯定的回答,他立刻就开始马不停蹄的为他安排来到莫斯科以后所需的一切相关事项,但是唯独只有住处,他没有做出任何安排。没有让他住到宿舍,没有为他定下酒店,他私心的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让自己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好好看看这个阔别已久的人。 放下自己手中的公务,放下自己总理的身份,他亲到机场去迎接那个思念已久的人,为的只是想要亲眼看到他一切安好的样子。焦急的等待许久,在终于看到他拉着行李箱走出的身影,在终于将他拥入怀中的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 无从察觉他心中的波澜无限,他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抬起头怔怔的看向他询问的眼神,温暖的火光闪烁着他充满期待的双眼。墙角的落地大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间一秒,一分的渐渐流走,他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同意?还是拒绝?他的心里混乱纠结到了极点。 他多么想立刻回答他愿意,可他又有什么资格与他比肩,那个指引整个联邦无畏向前的男人,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的伟大,那么的……无所不能。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像是一个得到了爱人青睐的小女孩一样满心雀跃的,忘记自己,更忘记了他的身份与地位呢? 而那句不愿意呢?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说出口来。而且,说出的话再也收不回,拒绝了他,恐怕自己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颜面留在他的身边了…… 可是,从圣彼得堡相识以来,思恋了他这么多年,他盼望的,梦想的,甚至奢望的不正是这一天的到来吗? 敛住如寒风飞雪般凌乱的心神,他重新看向他明亮的眼眸,却发现他刚刚还充满期待的眼神,好像变得和之前不那么一样了…… 他的眼神透出的是异于以往的失望,他的笑容也变得那么无力而牵强。心疼的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地,他的心里响起一个坚定地声音,就像是溺水之人在绝望的最后一秒抓到了一叶扁舟,把他从纠结的大浪中拯救出来。 那个响彻心底的声音告诉他:这就上天注定你托付终生的人! 听从本心,他感到自己像是眼盲了30年的人突然看到了光亮的世界一样欣喜异常。勾起嘴角的笑意,眼里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溢出了眼角“啪嗒”一声在毛毯上晕出了一朵湿润的花朵,他最终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 “我愿意……” ……………………………… 十三: 话音落下,那人紧紧交握的十指终于才放松下来,闪亮的眼睛笑着,笑着…… 起身走向隔着矮桌的他,他拉住他的手吻上他的额头“季玛,谢谢你,谢谢你能如此信任我。” 拿开身上的毛毯搭在一边,他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来,心脏直到现在都还紧张的“砰砰”直跳。第一次那么放心的与他贴的那么近,近到他甚至可以感到他的呼吸。 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红酒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脸上热热的一定是红的厉害。不行,不可以让他看到自己那么窘迫的样子,不能在他面前失措到这样,他果断的选择了著名的鸵鸟策略想要先躲开这个让人紧张的状态,于是便鼓起勇气看着他磕磕巴巴的开了口“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我先回去睡觉了,您……您也……早点休……唔……” 根本没有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他直接将吻上了他的柔软的双唇止住了他未尽的话语,来自他唇齿间甘甜的酒香让他感到无比沉醉。突然发生的情况让他都来不及闭上双眼,就那样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只能在他的带领下去感受这个慢慢加深的吻。 身边的壁炉上挂着圣诞节十分应景的槲寄生花环,正是它见证了这对历尽艰辛才终于苦尽甘来的恋人第一次的亲吻,见证了他们一吻一生的约定,见证了他们一爱一世的承诺。 “槲寄生下的亲吻,不可拒绝,永不分离。” 这原本只是一句神话里流传下来的美好祝愿,但却一语成箴的预告了他们今生永不分离的彼此相守。 慢慢的阖上刚刚充满惊诧的双眼,他闭上双眼用心的去体会他传递而来的欣喜与爱意,不知何时连双手也轻轻地穿过他的臂,环上了他的背。 轻轻的放开怀里毫无经验的他,抵住他光洁的前额,看着他因为刚才的一吻的有些急促呼吸着,连耳根都红的透彻。轻笑着磨蹭了一下他的鼻尖,他轻轻开口“到了现在了,你还叫我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吗?季玛?” 小小的把脸错开一点,他靠上他宽厚的肩膀“瓦……瓦洛佳……” 熟悉的称呼终于再次从他的口中唤出,抬起双手将他紧紧的环住“圣诞快乐,我的季玛。” “你也是,瓦洛佳。” “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松开怀抱,他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像是早已备下的小盒子,精致的包装让他猜不透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看着他伸向自己的大手,他小心的把它接到手中,拆开丝带打开盒盖的一瞬间,便捂住了因为吃惊而微张的嘴巴看向了那个笑的满是柔情的人。 盒中闪亮的指环静静地躺在中央,简单的半圆形状没有一点引人入胜的花样,却闪烁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可以让我为你戴上吗?”看着他含着泪点头的样子,他拉过他的右手重新拿回装着指环的小盒。帮他拭去眼角落下的一丝晶莹,他搭起他的小手将取出的指环轻轻套在他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完美契合。 十指交握,他轻轻靠进他的臂弯“谢谢你,瓦洛佳,谢谢你。可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还在办公室里……” 抓紧了他的指尖,他沉声开口“把你交给我就好,季玛……” 十四: “…………好…………”轻轻地答着他的话,他感觉自己像是已经迷乱在他稳重好闻的气息里,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开心的吻了吻他红红的耳背,却意外的感觉到怀中人的一下轻颤,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他柔软的卷发柔下嗓音来安慰道“别害怕,季玛,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蹭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松开紧紧环抱的手臂,他牵起他的手走向卧室的方向。陪着他走到客房门前,看着他扯着睡衣的衣角磕磕巴巴的跟他道着晚安然后转身去打开房门。他突然好想就这样牵着他再也不分开,心底渐渐弥漫起一种不舍的味道,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身体就先于大脑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牵住他的手把他重新环入怀中,再也没有留下任何机会让他逃离自己的身边。 “瓦……瓦洛佳?”他感到他柔软的毛衣蹭到了自己的下巴,痒痒的让他想要挠一下“怎么了?” “季玛……今晚跟我一起睡,好不好?”温暖的呼吸擦过耳边,他的语气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甚至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微弱的,小女生似得撒娇。抬手环住他宽厚的肩背,他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好……” 跟着他走进主卧,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走进他的生活。虽然从圣彼得堡来到莫斯科的第一天他也是住在他的家里,但拗不过自己的一再坚持,那次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让他睡在小小的沙发上凑合一夜。那夜,身上沾染了他身体味道的毯子覆在身上,让他一夜无眠,迷迷糊糊间他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他抱在怀中一样,舒适温暖,就像是今天真的被他圈在怀里一模一样。 看见他脱掉自己深灰色毛衣的动作,他不由得撇开了视线,不敢去看。由着他为自己摘下眼镜,再揽着自己躺上整洁的大床,他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胸前,隔着柔软的棉质睡衣传来的他有力的心跳让他无比心安却也非常紧张。 心脏一直保持在快速跳动的状态,他的呼吸不自觉的稍微有一些急促,揽在身后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腰背更是让他全身僵硬着不敢动弹。突然,温热的大掌带着丝丝微凉撩起他的睡衣后摆悄悄探入,不禁让他感到一阵恐慌的挺直了腰身嘤咛出声。 “别……” 虽然他这些年以来一直埋头于法学研究,洁身自好,但作为一个健全的成年人,他或多或少的也能猜测得到他想要做什么。是害怕?是慌乱?是惶恐?亦或是期待?他不知道,整颗心乱糟糟的根本不能冷静下来。 撑拒着他结实的胸膛,他想要逃离他令自己有些无措的亲密,却在下一秒被他的大掌把双手完全圈住箍在胸前。一个轻吻落在前额,他低沉的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下听起来是如此的温柔却有充满诱惑“季玛,别害怕,相信我,好吗?” 十五: 静静地没有答话,他只是动了动被护在他掌心的手反握住他的拇指,努力的放松着自己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用无言的动作诉说着自己对于他无条件的信任。 看着他出于本能的羞涩反应,却因为自己的话而努力放松的样子,他情难自已的侧身坐起,吻上了他的鼻尖。左臂微弯撑在身侧,他消去了自己的绝大部分体重才覆上他,生怕压到了身下的人。 被放开的双手缓缓滑落回身体两侧,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感到他落在鼻尖的亲吻,他咬住了下唇阖上了眼睛,呼吸急促、满脸绯红。恍惚间,他只能感觉得到他的鼻息洒落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了脸庞,耳垂,双唇,下巴…… “季玛,别紧张”他有些粗糙的手抚上他咬的通红的下唇,有些心疼“睁开眼睛看着我……” 听到他的话,他细长的睫毛微颤了两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暖色的灯光下,他背对着明亮微笑的看着自己,一瞬间,他像是回到了1990年那个风暖花香的日子。记忆与现实重叠,在他眼中,他熟悉的脸庞几乎像是逃脱了岁月的洗礼,依旧年轻而充满魅力,只是……他双鬓间若隐若现的那丝丝银光却还是透露了他无可避免的沧桑。 看着他眼角细小的皱纹,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这些年他究竟都经受了怎样的艰苦与磨难。抚上他的脸颊,他望向他深情凝视的双眼,嗫嚅的呼唤着他的爱称,一遍又一遍的,直到他重新俯下身来吻住他的唇角“瓦洛佳……瓦洛佳……” 胸前的大掌不知何时早已解开了一两枚纽扣,微微敞开的衣衫让他感到了些许凉意,但只是瞬间,他的大掌随即覆了上来,温热的熨帖了他的身体。他从不离身的十字架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扫过他的胸前,带着丝丝凉意有些痒,他轻柔的抚慰让他不自觉地微微挺起了胸膛,想要尽可能的更加贴近那处温暖的源头,他迷离的望着天花板中央柔和的灯光,仿佛一朵寒冬里娇艳的水仙花,完全的绽放在了深爱之人的面前。 他的吻落上他的脖颈,一路下行,落上他的喉结,落上他的锁骨,落上他的肩头,落上他胸前的那颗像是由相思凝成的痣,最后温柔的落上他的红缨,舌尖温暖濡湿的感觉让他无法抑制的轻吟出声。 这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他竟与一个人亲密到了如此程度。他附在他胸前轻柔的亲吻着,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想要让他完全放松的把自己交给他。大掌一路下行,睡衣的纽扣也随之解开,衣衫散向两边,露出了他微微泛红的细嫩皮肤。再次将动作放的轻柔,他吻上他的肚脐,吻上他的腰侧,吻上他的小腹,右手轻轻拂过他睡裤动作引得他敏感的蜷起了双腿。 轻轻扫过他大腿的外侧,他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膝盖“季玛,听话,把腿分开一点,别这么使劲。” “嗯……关灯好不好?瓦洛佳?”微微喘息着拉住了他搁在他膝头的大掌,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他在自己身体里点燃的一丛丛火苗,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情动的样子,他只得央求着他,灭掉这屋里的唯一光源。 “好,我们把灯关上……”吻了吻他细白的手腕,他伸出手去按下了床头的按钮。 十六: 突然袭来的黑暗,让他变成了一个盲人一般,只能靠着摸索去感受手边的一切。待到稍稍适应了屋内的黑暗,他小心的抬起手,借着透过纱帘映入房间的微弱光亮用指尖感受着他的存在。手下的是他柔顺的金发,手下的是他宽厚的肩背,手下的是他紧实的肌肉,手下的是他柔软的睡衣,手下的是他…… 突然,手下不知碰到了什么,灼热的触感硬硬的有些奇怪。未及仔细的去感觉一下,他的右手便被他的箍在了头顶。黑暗的环境反而让他的听觉和触觉进步了不少,他似乎清晰地听到了他猛然窒住了呼吸和压抑的一声闷哼。再回想起刚刚手下之物的硬挺与灼热,饶是青涩如他也反应过来,顿时羞愧难当。 安静的大床上,谁也没有开口,被他的来回摸索的小手偷袭到致命之处的他强忍着阵阵强烈的快感,还是凭借着多年练就的耐力生生克制住了想要立刻侵入他柔软身体的念头。 右手轻抚着他的腰侧,果不其然,被触碰到了敏感带的他自然的微微挺起了腰。抓住这个良好的机会,他将手绕向他的腰后,接着他的动作直接把他的睡裤褪了下来。 “不,瓦洛佳,不要……”察觉到他的动作,他因为羞赧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无奈双手被他束缚着,他根本无力挣扎,只能小幅度的扭动着腰腿,想要阻止他的继续,想要退开他温柔的抚摸。但却不知,他这样微不足道的挣扎与反抗却让他感到更加的欲火焚身,火热的身下甚至都传来阵阵闷痛。 撑起身子跪坐在他的身边,他微微发力停住了他扭动的双腿,试探性的将手抚进他的腿间“季玛,放松……”他的声音带着隐忍与克制响在耳边,顺着他微低的动作一滴映着天光的液体落上了他的唇边,温热的有些微咸…… 那,是他的汗水…… 他为了不伤了自己,他为了不吓到自己竟已隐忍至此,他心下一动,便轻轻的开了口“瓦洛佳……放开我的手好吗?……” “嗯……”而他也没有追问,只是顺着他的要求松开了禁锢的大手。重获自由,他的右手随即拉住了他将要撤开的左手,十指交握。左手抚上他的额头,为他轻轻擦拭因为忍欲而满布的汗珠。 “对不起……瓦洛佳……对不起……”他心疼于他因为自己的克制,更因为自己的放不开而感到很是气恼。 穿过夜色,他轻抚上他微皱的眉心“没关系,季玛,我们慢慢来……” 还抚在他大腿内侧的手掌轻轻地绕着圈,微微有些粗糙的指尖摩挲着细白的像是初雪的肌肤,让从未被如此抚摸过的身体敏感的有些颤抖着。微微分开他依然有些紧夹着的双腿,他让自己的身子往前挪了挪,跪进他的双腿之间。 大张着双腿的动作让他不禁感到无比的难堪,尤其是坐在那边的,还是自己最爱且最信任的那人,如此一来,自己最不堪的样子岂不是都暴露在他的眼前了吗? 不过还好,刚刚关了灯,他应该也看不到什么…… 十七: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分神,他的大掌悄悄地从腿上拿开,直接抚上了他的分身,只一下便成功的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啊……”他不禁轻呼出声,陌生而又刺激的快感让他感到有些无助,与他交握的十指更是猛地收紧,腰身不自觉的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有些摆动。 小心地拉下他下身仅存的轻薄的内裤,他的掌心直接贴上了他已经起了反应的分身轻轻动作起来。敏感的顶端不断被他有意无意的用指尖扫过,他努力的因为自己小小的羞耻心和自尊心克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一阵阵颤栗着感觉全身都火热的异常。突然身上的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刚刚被一阵快感席卷而过的他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分身被什么温暖湿润的东西细密的包含了起来,柔软的触感轻轻扫过凸起的边缘,让他再也克制不住的轻吟了出来。 “嗯……” 温热柔软的地方上上下下的套弄着他的分身,舒爽异常,但是他唯一仅存的理智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快停下,那里那么脏,快阻止他! 无力的左手撑上他的肩膀,他喘息着想要让他停下“不,瓦洛佳,你怎么可以……啊!”说话间,他猛地撤开了口腔,大掌紧紧包住已经润湿的那处快速的动作了起来。 “嗯……啊……不行……快停……停下来……”猛然加快的频率让他难以适应的挺起了腰身,阵阵如波涛般袭来的快感沿着腰背窜上头顶,想要避开他如此刺激的动作,却怎样都无法成功。像是被巨浪抛到了风口浪尖一样,他无意识的摇着头,双腿有些难以自控的颤抖着,有些失神的、耳语一般呢喃着央求着他慢一点 “不,求你……瓦……洛佳……我……我要……呃……”柔和而夹杂着喘息的低语戛然而止,他在他猛然收紧的一次动作下惯性般的挺起了腰身,白浊的体液随着他两下不由自主的顶动洒落上他的小腹与胸膛。 脱力般的坠落回柔软的床上,他急促的喘息着感受着高潮的余韵。他的大掌替他抚去身上有些黏腻的体液,让他感觉有些羞赧难当“瓦洛佳……我……我自己来就好……”本能的想要去阻止他羞人的动作,但怎奈刚刚经历过人生首次的浪潮,他感觉一股浓重的倦意从腰间蔓延至全身,双手无力的根本就抬不起来。 躺在床上,他微微恢复了丝丝理智,思前想后总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天哪……他还憋着没有释放! 挣扎着撑起身子,他刚想要去看看他的情况,就感到了身下的些许异样。紧致的那处被他略粗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酥酥麻麻的让他刚刚平复的呼吸又微微急促起来。 “不要……嗯……瓦洛佳……”他勉强抬起手来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却被他再次制住了双手轻轻地按回床上“别动季玛,听话,这里没有润滑剂,我只好这样,不然会伤到你的……” 带着自己刚刚释放的黏腻的体液,他的一指绕着身下的紧致试探性的摩挲了两下便缓慢的轻轻探了进去。小心地深入一指,他尽量把自己的动作放到最轻,生怕伤到了他细嫩的内部。 被外物侵入体内的异样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想要缩起被他分开的双腿,却因为他跪坐中间的动作,只得卡在他的腿上,进退不得。红着脸的重新咬紧下唇,他克制住马上要脱口而出的嘤咛,不想让自己失去控制的声音像刚才那样因为难耐而响起,因为那听起来真的太让人感到脸红了。 十八: 身下,他略粗的指尖因为常年的锻炼有些皮肤粗糙,正缓缓的进进出出他的秘处。攥紧了他的手指,他有些紧张的蠕动着细密的甬道想要绞住他侵入体内的手指阻止他的深入,谁知却被他的轻轻柔柔的逗弄搔的全身发软。 “季玛,疼吗?”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轻轻地出声询问。身下的肿胀闷疼的像是要爆发出来,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绝不可以因为自己贪图一时的欢愉而伤害了他,更不能让他留下恐惧于此的心理阴影,那样的话,自己想要给他的一辈子幸福就将被自己亲手毁于一旦。 “不……不疼……”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场对他来说极度舒爽却又难耐煎熬的人生洗礼。 从此,他将成为他的,再也没有他人。 耳边是他口不对心的回答,手上也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他听得出来他是在骗自己,低下头去在他的膝盖印上一吻“再给我一点时间,季玛,如果疼的厉害了,一定要告诉我。”额上的汗水不停的渗出,凝聚成滴后落在他蜷起的腿上,最终沿着他白皙的皮肤滑落深色的床单消失不见。他控制着自己手上的每一次进出,像是对待初生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的为他进行着扩张。但是他真的太紧了,紧窒到他只放进了一根手指就感觉那里相识到达了扩张的极限。低头看了看自己肿大的分身,他皱了皱眉,这样一定会伤到他的。慢慢抽出食指,并上中指,他想要一起重新插入他还未完全闭合的紧致。 两根手指明显要比一根粗上很多,果然,他只是刚刚探入了一个尖端,耳边便响起了他轻昵的声音“等……等一下……” 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不敢继续深入“是疼了吗?”回握住他一直攥着自己拇指的小手,却突然发现他的手心居然已经被汗水浸湿。 脸色泛着情动的潮红,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黑暗中的他能否看见“不是……瓦洛佳……不疼……”他知道他一直在忍耐,他也知道落在自己腿上的是他的汗水,他又怎能因为自己的疼痛而忽视了他忍欲的辛苦呢。“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轻轻地扭动了两下微有汗意的身子,因为他的动作引得还卡在身下的手指也微微进出起来,这甚至还让他泛起了一种空虚的感觉。 咬了咬已经有些肿起的嘴唇,他犹豫着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开了口“瓦洛佳……你……你继续吧……我……我可以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让他继续手上的动作,磕磕巴巴的话都没说完他就感到脸上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热得不行,于是便侧过头去再也不敢看向他望着自己的闪着雪夜天光的眸子。 看着他偏过头去的羞涩反应,听着他虽然不好意思的厉害却还是出言让自己继续下去,他心下有些不舍,但还是开始了手上的动作,继续着未尽的扩张。 好不容易,二指才得以完全深入。他并起手指小心地在他温暖的甬道里四下摩挲着,不经意的一个轻触,却让身下的他像是触电一般猛的开始颤抖,腰身直直的拱了起来,甚至连一直克制隐忍不发的呻吟也泻出了嘴角。 十九: “嗯……别碰……那里……不可以……”挣扎着摆脱开他的大掌,他像是突然就失去了意识一样胡乱的推搡着他的胸膛,但推拒的动作在他看来却是格外的撩人而充满诱惑。温暖的甬道因为他的碰触微微痉挛的紧锁着,不落一丝缝隙的把他的手指箍得密密实实。 “季玛,别那么紧,我没法把手指抽出来了……”他有些故意的调笑着已经迷离了双眼的他,吻上他有些汗湿的鬓角,他知道自己刚刚应该是触到了他的敏感点。 细腻而柔软的甬道里,手指的触觉告诉他,他的紧致已经逐渐开始分泌润滑的肠液,而且他对于自己的入侵也已经慢慢习惯了。趁着他稍稍放松的片刻,他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指,看着他还未恢复、呼吸急促的样子,心疼的将他环入怀中。 “季玛……”蹭了蹭他汗湿的卷发。 “嗯?……”喘息中,他有气无力的回答。 “把你交给我,好吗?……”和之前同样的问句,现在听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意境。他的语气有些激动,温热的鼻息随之洒在他敏感的耳蜗,让他欲拒还迎的想要贴上他火热的身躯,娇羞的话语还未出口,轻昵的低吟便响在耳边“嗯……” 轻轻地扶他在床上躺好,他动作迅速的三两下就脱下了自己的衣物,肿胀的分身在他褪下内裤的瞬间显露出来,充血胀大的厉害。 跪坐在他的腿间,他把他的双腿重新分开架上自己的腿边,防止他乱动。握住自己已经有些湿润的分身略略的抚慰了一下,他扶着肿痛难忍的它轻轻地磨蹭着他随着呼吸而舒张收缩着的入口。沉了沉呼吸,他趁着自己还能控制住飞速流逝的理智是再一次向他确认道“准备好了吗,季玛?我要进去了……” 听到他的问话,他紧张地扯紧了手边的床单。感觉得到身下他灼热的硬挺流连的磨蹭着自己的那处,他知道,最后的这一刻终于就要到来了。 12年了,他多么想要看到他能够快乐,他多么想要向他全然的绽放自己。为了他,他甚至都可以献祭生命也在所不惜,更何况是献出自己的身体,献出自己的心? 轻轻的收紧了架在他腿边的双腿,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终于给出了确定的回答。 “我准备好了,瓦洛佳……” 得到了他的首肯,他附下身子吻了吻他光洁的小腹腰臀稳稳发力,轻轻地将分身顶送进他的紧致。 手指和肿胀到了极致的分身的尺寸毕竟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圆润的顶部慢慢撑开微微张开的入口,肿胀的有些发紫的前端只是勉强进入一点就被迫停滞不能向前了。他的紧窒第一次面对如此硬挺而又灼热的入侵,本能的紧紧绞住了他的分身想要阻止外物的来袭。丝丝冷汗渗出光洁的前额,他无意识的抬起双腿环在他腰上夹的紧紧的,抬起绵软的手臂无力的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使劲儿的摇着头想要推开他的进入“啊!不,不行瓦洛佳……疼……” 二十: 轻轻地抚摸着他敏感的腰侧,他柔声安抚着此刻缩在他身下,像极了一只受了惊的小羊羔似得他“季玛,对不起,我……嗯……我再轻一些好不好?” 来自前端的压力让他感觉阵阵热流不停的冲上头顶,俯下身去轻轻亲吻着他的大腿内侧,他克制着想要立刻占有他的本能缓缓地动作起来,把自己早就闷痛难耐的顶端在他的体内轻轻进出。看着他渐渐缓和的表情和耳边不知何时响起的微弱低吟,看着他原本推拒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环上了他的后颈,他低俯身子,在他的耳边沉声说道“原谅我,季玛……” “嗯?……” 当他还未及反应他这话里的意思,他便深深地吻上他的唇,将已经有些迷茫的他完全环入怀中,一个狠心猛地挺动腰身,把自己肿胀的渴望全部送入了他温软的体内。 “唔!……嗯……”唇齿相依,他的呼痛被他一一吻去,身下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僵直了腰背死死地攀住他的双肩。本就紧密细致的那里因为他的猛然侵入而紧缩到了极致,不禁让他脊背一阵酸麻,差一点情难自已的释放出来。 “嗯……季玛……放松……哼……放松点……季玛……”撤开双唇,轻轻的吻上他被刺痛激出了泪花的眸子,他忍耐着来自身下极其强烈的快感急促的喘息着,向来淡然冷静的嗓音此刻也不禁微微颤抖的低声呻吟出来。 “疼……瓦洛佳……真的很疼……”他嗫嚅的忍着泪,难受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这种疼痛的折磨,却不知他这无意识的动作却让他更是倍感煎熬。 “别动,季玛!别动!”他接住他的小手握在掌心制住他的动作“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不做了好不好?我们不继续了……”停住身下一切的动作,他甚至调动起了全身的克制力忍住想要继续的欲望。 深重的喘息着,房间里弥漫着浓厚而暧昧的气息,但他却因为多年的特工生涯敏感的嗅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腥。 果然,还是让他受伤了…… 虽然刚刚已经为他做了充足的扩张,可是他的入口对于他的分身来说毕竟还是太过窄小了,再加上没有事先准备润滑剂仅仅是用他的体液作为替代和他之前的猛然进入,现在他的那里一定是流血了…… 抬起一只手绕过交叠的双腿,来到两人紧密交合的地方,他轻轻地用指尖点触着他受伤的私处,果然,黏腻的有些温热液体沾湿了他的手指。 “别……别摸那儿瓦洛佳……别摸……”撕裂的一阵疼痛堪堪过去,他刚刚找回下身的感觉便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他的火热还停留在自己的体内,那种从未体会过的奇异而又充实的感觉让他已经不知如何是好,连忙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挡住自己有些湿淋淋的让人无比尴尬的秘处,却被他的大掌握住收在胸前“别挡季玛……你现在……很美……” 二十一: 收在掌心的小手已经不复之前的推拒,他知道他差不多应该已经适应了自己在他体内的存在,轻轻将分身抽出一点,复又挺腰顶入,不出意料的听到了他轻轻的一哼“嗯……” 忍着腰后传来的酥麻感觉,他控制着挺动的速度,慢慢加大了动作幅度,小心地轻轻退到尽头再重新全然深入。也许是伤口流出的血液也起到了润滑的效果,他的动作渐渐流畅了起来,慢慢的,他细密火热的甬道居然也开始跟随他的深入一次次紧紧包裹住他的硬挺,生涩而又可爱的反应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从他们的第一个吻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将他完全拥有,他青涩的表现,他细密的紧致,他的每一次羞涩,他的每一次脸红,他的每一次推拒,他的每一次低吟,他的每一次低眉顺眼,他的每一次情难自已……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他是他今生的第一个男人。 当然,也将会是他此生永远的唯一的男人,他在心里默默的补充到。 脑海思绪万千,但身下原始的动作却从未间断。因为他渐渐加大的力度,他开始随着他顶弄的动作低哼起来,绵软的声音才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将他完全揉入怀中。 稍稍停住下身的动作让他休息一下,也让自己冷静一下。一手伸向身后去托起他环在自己腰间已然有些无力的双腿,他把自己的身子完全覆上他的,结实的身躯带着独属于他成熟的味道和熨帖的温度完美的与他的两相契合,因为他伏下的动作改变的体位使得两人结合的部位更加紧密的彼此贴近。 另一只大手悄悄绕到他满是汗意的背后将他紧紧揽住,他忘情的吻上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喉结。吮吻着他早已微微挺立的红缨,他逗弄的舔舐惹得他不禁轻呼连连。 “别……别那样……瓦洛佳……痒……”断断续续的语气里满是令人怜爱的甜腻,他微微收紧环在他背上的双臂,上身却与意志背道而驰的拱了起来,难耐的想要更加贴近那种蚀骨一般难以言说的快乐。 看到他不由自主的回应,他勾了勾嘴角坏笑一下,丝毫没有预告,猛地就开始了身下的动作。 不似刚开始那样的百般温柔,他大力的挺进抽出,润滑了甬道的爱液甚至都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带出些许。被濡湿了的大腿一次次碰到他因为久坐而微微有些松弛的臀部,发出了十分微弱的但令人听来却会不禁羞涩的想要掩目的“啪啪”声音,原本还是一派温馨的房间顿时变得的火热异常。 “太快……了……嗯……快……快……啊!”敏感的那点再次被他大力的动作侵犯,熟悉的快感又一次滔天而来,他猛地挺起了腰身,连断断续续的句子都没能说完,细长上翘的睫毛上也沾染了些许晶莹的水雾。 “你是让我再快一些吗?我的小季玛……”借着自己的力量托着他挺起的腰身,他故意坏心的曲解了他话里的真实意思,再一次加快了身下的动作。圆润的顶端凸出的边缘像是定位了一般,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一次次从他最敏感致命的那一点磨蹭而过,引得他蠕动痉挛着绞紧了身下的紧窒。他紧实的小腹轻轻压着他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分身,更是因为他前后不停地大力动作给那个初尝欲望的人带去了无尽的刺激。 二十二: “快停……停下来……好不好……”咬紧牙关急促的喘息着,他感觉自己甚至连话都要说不出了。下身的顶弄带来一波又一波强烈的快感,全身的血液也在随之上涌,他难耐的仰起了脖颈,被激出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而下,双腿不能自控的夹紧了他结实的腰部,连脚趾都因为过于强烈的快感而蜷缩起来。 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只剩下耳边激烈的喘息和身上温暖的身躯。“不……求你了……瓦洛佳……快停……停下……”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这极致的快感完全焚尽一般,身下有什么仿佛马上就要脱离自己的控制发泄而出。 “季玛……季玛……再忍一下……等我……”本是想逗弄一下心爱的人,但他突然也感觉有些受不了了。看着他动情的样子,听着他响在耳边愈发大声的呻吟,感受着他身体微微扭动着想要合上自己频率的动作,体会着他火热的甬道像是他柔软的小手一样一次又一次握紧他灼热的坚硬……埋下头来伏进他有些颤抖的肩窝,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开了自己最后的理智。伸出手去寻找他的,摸索着与他十指交握着,他仿佛惯性似得大力挺动健硕的腰臀,一阵阵绵密的快感刺刺麻麻的沿着尾椎仿佛过电一般的直击头顶。 “嗯……啊……瓦洛佳……”他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之中,整个人,整个身子仿佛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耳边不时的传来他压抑的闷哼声和深重而又急促的喘息声。身下大力而又迅猛的挺动一刻不停的刺激着他已经攀上顶点的敏感,引得他不住的绞紧身下,徒劳的想要阻止他的继续。 “嗯……嗯……不……求你……”嗓子里发出令人感到陌生的甜腻而有些喑哑的声音,他的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他的腰上松了下来,却因为被他的双腿卡着,更大幅度的向两侧张开,颤抖着胡乱的踢蹬着脚下的床单。失去了呼吸的固有节奏,他断断续续的喘息着仰起头来,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抖得不成样子。 “季玛……呃……季玛……”轻柔的唤着他的名字,突然他大力进出的动作猛地一滞,皱紧了眉头,与他十指交握的大手也收的极紧,埋在他身体最深之处的分身跳动着爆发出来,他终于释放了自己。 温暖的液体激射着奔涌而出,熨帖了他紧致私密的每一处。像是一个早就已经站在快感的风口浪尖之人,他再一次的被大力抛到了美妙而神奇的云端。呜咽的声音卡在嗓子深处,他感觉自己仿佛无限的接近了灼烧着的太阳,浑身燥热的像是要升华了一样。紧紧的绷直了身子,他轻哼两声再一次释放了自己,之后便再无反应,只有透着浓重鼻音的呼吸声悄悄地泄露了刚刚二人激情的瞬间。有些稀薄的体液沾湿了两人紧贴的身体,随着他们剧烈的喘息被晕成了一片暧昧的泥泞。 紧紧的拥着不再动作的他,他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体谅着他初夜的疼痛和不适,今晚他只打算要他这一次,但很明显,刚刚剧烈的运动却还是累到了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他。“季玛?季玛……”轻唤两声却没有回应,他轻轻放开与他交握的右手打开顶灯,撑起两人紧密相贴的有些黏腻的身子。看着身下的他满面潮红汗湿两鬓已经昏沉的睡去,他突然感到非常愧疚,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一样。 23. 终于决定向他表白心迹,他就是想要让他这一生都能拥有幸福,结果才第一夜自己居然就无法自控的把他折磨到如此地步。心疼的俯身轻吻他有些微皱的眉头,拭去他眼角的泪花,他小心地退出自己发泄过后已经有些疲软的分***身。 弯下身子借着柔和的灯光看向两人刚刚还与彼此紧密相连之处,他原本好看的秘处此时早已变得有些令人不忍直视。红肿着的紧致因为他的开拓还有些难以闭合,高***潮的余韵依然刺激着它微微收缩,激烈的运动中反复碰撞的身体将被带出的爱***液与他伤口的鲜血晕染开来,把他下身的一片弄得黏***腻的厉害。 “嗯……”突然,睡梦中的他嘤***咛了一声,无意识的动了动双腿想要把下身紧缩。轻轻地顶入两指阻止他的动作,他微微分开两指重新将他接近闭合的紧致小心地撑开,却还是无可避免的触及到他之前被撕裂的刚刚才有些凝血的伤口。鲜血再次缓缓渗出,凝成血珠沿着他圆润的臀***部滑落而下。 伸长手臂抽出一沓纸巾,他轻轻地为他擦拭着伤口,跪坐着的动作依然未曾改变,像是在耐心的等待着什么。终于,卡在他身下的手指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分出几张纸巾垫在了他的身下,小幅度的勾起了手指,轻轻引着刚刚自己发***泄在他体内的体***液流淌出来。 那掺着丝丝血红的白***浊缓缓流出,被他用纸巾细细擦净。禁欲已经太久,所以纸巾上的黏***腻显然不算太少。轻轻揽住他的大腿,他慢慢把手指重新深深探入他的身体,不出所料,这样的动作引得还在昏睡的他一阵小小的挣扎。 摩挲着手下他泛着绯红的皮肤,他轻轻地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嘘……别动季玛……”认真仔细的一遍遍帮他清理着体内的污浊,他轻柔的动作不带一丝情***色。终于,在确定他的体内已经完全干净之后,他才松开了他被托起的腿,轻轻地放回床上。 翻身下床,打开床头矮柜的抽屉,他在急救药箱里翻找一阵才拿出了一管药膏。轻轻地回到床上,重新坐回他的身下,他微微分开他的双腿,小心地将挤了药膏的手指再次探入他的紧致。轻轻旋转着已经插***入的指尖,他想要让药膏能够更均匀的覆盖他的每一处伤口。 “嗯……嗯……”不知是被触到了伤口的他感到了疼痛还是因为紧致的私密再次受到侵犯,他敏感的挺了挺身子,睡梦间轻昵着用小手紧紧的扯住了身下的床单。 “好了季玛,这就好了……”他将手指缓缓退出,又在红肿不堪的入口处最后涂上一层药膏才终于罢了手。 小心地托着他侧过身子,他将他环入胸前,轻轻吻了吻他仍未消退红潮的耳尖,无声的向他道了一句晚安,细心地帮他掖好肩旁的被角便关上了顶灯,安心入眠。 飘飘洒洒的雪花不知疲倦的下了一夜,覆满了昨日还隐约可见的墨绿森林。昏黄的路灯也像是可爱的圣诞老人,带着纯白的棉帽,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屹立着,微小而飘渺的灯光却照亮了每个人的心…… “咔哒……”仿佛听到了一声细碎的门响,他皱了皱眉醒转了过来。转头看了看微微拉开的纱帘外已经大亮的天光,他轻轻地动了动身子想要翻身坐起来,却莫名的被一阵酸痛重新拉回了柔软的大床。 费劲的抬起手来,他挠了挠自己被拱的乱糟糟的卷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难道我是昨天做梦跟人家打架了吗?怎么会全身酸成这样……” 使劲拉住手边的床单,他好不容易才扭了过来,侧身面对着阳台的落地窗。墙角的大钟滴滴答答不知疲倦的走着,眯了眯高度近视的双眼,他才模模糊糊的勉强看到那稍短的时针已经指到了10的上面…… 10的上面…… 10的上面…… “天哪!都快要11点了!”他猛地一个机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嘶……”大幅度的动作毫不客气的引发了更强烈的酸楚,弥散在后腰和大腿的根部,连带着私密之处也传来了丝丝的抽痛,不禁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圈折腾下来,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的他突然发现这里好像不是自己昨天所在的客房! 深色调的房间带着一种专属的严肃与冷清,低头看看床上,甚至连床单、被单以及毯子也都是一码的深灰颜色。坐起的姿势让他身上的被子缓缓滑了下来,露出了他白嫩而有些微胖的上半身,察觉到了丝丝冷意,他赶紧拉上被子,重新覆上自己的瞬间却因为一种奇怪的触觉愣在了原地…… 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白皙的皮肤上有几个不知是什么的红色痕迹,身上淡黄色的棉质睡衣也不知去向,再次把被子向下完全掀开,他有些震惊的看到自己的下身也同样赤裸着,大腿的内侧也若隐若现的挂着几个暧昧的红痕。轻轻侧了侧身,腿边一片被蹭开早已干涸的暗红痕迹映入眼帘,那……是什么…… 突然,耳边好似闪过一声声暧昧的喘息,眼前仿佛也晃过一幅幅令人害羞的场景,昨夜独属于他们彼此的难忘记忆突然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样终于突破了围海拦坝全部回到他的心里。 顾不上浑身的酸痛,他赶紧重新缩进被里,圆圆的脸庞羞得通红。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嘶……疼……”他失神的想了半天,才敢相信自己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 晃神的动了动拽着被边的手指,他被映照在天花板上一道耀眼的光芒吸引了注意力。举起自己的右手,映入眼帘的右手平淡无奇,只是无名指上多出的那枚金色指环却无言而又认真的宣示了他的主权。 他,何其有幸,可以遇到自己爱着的人也爱着自己这种难得一见的事情…… 他,居然真的成为他的爱人了…… 抿起嘴唇,他拉着被子盖到下巴,有些认真的默默回想着昨夜他们那疯狂的种种,回想着他响在耳边那轻柔而又深沉的声音,回想着他压抑而又难耐的喘息,回想着他温热的大掌摩挲过自己身上的触觉,回想起他情动之时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自己爱称的样子…… 天哪,他简直感觉要无地自容了!他居然还会如此不知羞的去回忆他那时的样子!猛地拉起被子盖过头顶,他本想躲在黑暗里让自己冷静冷静,却不承想刚刚把头埋回被中,那独属于他的成熟而又稳重的味道便袭上鼻尖,那中间好像还夹杂着的是他们昨夜狂乱之时留下的暧昧气息…… 有一点诱惑,有一点腥甜,还有一点……让人欲罢不能…… 正在他胡思乱想自己缩在被子里纠结万分的时候,那个在他醒来之前刚刚离开一会儿的人又走了进来,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幅场景:凌乱的大床上,被子被拱起了一个大包,下面的人也不动,也不说话,也不知是醒了,还是继续睡着…… 从来都是严格作息时间的他哪怕是连休假的时候都不例外,可是早上一觉醒来他却发现居然已经到了10点了。低下头去看了看怀里的人,他也还安稳的睡着,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还撅了一下嘴巴。“昨晚还是累到他了吧……”他默默地想着,小心地收回揽在他腰上的手臂,翻身下床。 暂时还不想吵醒睡得香甜的他,他穿好自己的睡衣,想要到楼上的浴室先把自己冲洗干净再回来喊他起来洗澡。帮他守紧了腰后的被子,他转身的瞬间眼神一晃,看到深色的床脚上他昨晚那一身淡黄色的睡衣被搓揉的不成样子,绕到床尾把它们拿在手中的时候,他甚至还看到了上面不知怎么蹭上去的属于他的点点嫣红。 看来过会回来的时候也需要再帮他拿一套睡衣来了…… 轻轻的笑着摇了摇头,他结束了短暂的回忆,眼里满满的都是藏不住的爱意。刚要回身把门掩上,他就看到床上的那个大包开始裹着被子滚来滚去,眼见着就要掉下床来。 “季玛!别动!”赶紧冲到床前拉住床上翻腾的被子,也不知下面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好在那人听到了他的声音立刻停住了动作,堪堪的被他的双臂拦在了大床的边缘。 “你滚什么呢?差点掉下来了……”摸了摸手下的那一大团,他一把便将在被子里捂得满脸绯红的人拽了出来。 看到来人正是自己刚刚思念着的他,他像是脑回路中断了一样愣一下,待到反应过来之后,本就已经绯红的面色不禁红的更加厉害“啊!弗拉基米尔·弗拉……”话还未尽,便看到他的眉头突然一皱,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好像出现了错误,讪讪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他嗫嚅着改了口“瓦……瓦洛佳……早上好……” 看着他可爱的反应,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吻了吻他的额角,好笑的改正道“应该是中午好,季玛。” “嗯……瓦洛佳?”看着坐在床边的他,想了想自己还光着的样子,他费劲的摸索了半天也没在被窝里找到睡衣的影子,忍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问他“能帮我拿一下我的睡衣吗?我……我不知道它到哪儿去了……” 把手里的一套月白色的绣着暗花的睡衣和深色的内裤递到他的枕边“这是你的另外一套睡衣,昨天的那一件被弄脏了,我拿去让他们洗了……”看着他有些闪躲的眼神,他就知道如果自己还呆在这儿他肯定不好意思换衣服,站起身来气定神闲的晃到窗边,他背过身子不去看他“你放心换吧,我不看……” 像是被戳破了心事的小女生,他鼓了鼓脸颊撇了撇嘴,费劲的换起了衣服。好不容易爬起来,他的腿酸软的有点支撑不住自己,小腹、腰间更是酸的厉害,像是连着做了几百个仰卧起坐似得,害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拿过放在衣服上的内裤,他刚想抬起腿把他穿上,一阵刺痛就从身下袭来,失神的瞬间他突然失去了自己的平衡,毫无心理准备的轻呼一声又重新扑回了床上。 听到他的呼声,他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却发现他正看起来十分费劲的努力撑起自己趴在床上的身子。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来,他还是绕过床尾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看着他坐在床边用有些小的双手捂住下身,尴尬的不敢抬头的样子,白皙的皮肤上还透着几个自己的“杰作”,他心里也是一阵火热,但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他也知道,绝对不能纵容自己让他再承受一次那样激烈的浪潮了。 起身走进浴室,待他再次返回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大大的浴巾。清了清自己有些燥热的嗓子,他蹲在他的前方轻声的发问以寻求他的许可“季玛,你现在还没洗澡,要不先别穿了?咱们先裹上浴巾去洗洗干净,之后再换衣服好吗?” 像是要把头低到膝盖上去了,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嗯……”轻轻地回答他的询问,他努力的撑起身子让自己的双腿不要再抖得那么厉害。猛地想起自己身上的透着暧昧的红痕,他急忙转过身去,只留下细腻白皙的后背对着那人。 轻轻的为他披上浴巾,他没有立刻松开自己的双手,而是直接从他的双肩滑落他的腰间,闭上双眼感受着他舒适的体温,许久之后才不舍的松开怀抱“走吧,季玛,我带你去洗澡。” “我……我自己可以……”一听他说要带自己去洗澡,他被吓了一跳。从昨天到现在,他仿佛坐着过山车一路飞驰着,过快的进展让他还没有转换好面对他的心态,每每看到他的身影,甚至只是听到他的声音都会感觉羞的不行。 “是,你可以,让你自己洗……”他牵着他的手没有回头,宠溺的声音却毫无保留的传了过来“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用浴缸,因为伤口会发炎。你自己洗要小心点,扶住手边的东西站稳,我等一下会把你的睡衣放在外间的凳子上,你过会儿自己穿啊。”一条一条细心的叮嘱着他,他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唠叨的老头子,看着自己的老婆子一个人洗澡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反手掩上了小浴室磨砂的玻璃门。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身体的酸痛,平时洗澡最多只要五分钟就足够了的自己居然磨蹭了十几分钟才洗好。趿拉着毛茸茸的小拖鞋,他撑着终于清洗干净的清爽身体姿势有些怪异的走出了浴室。 微热的水蒸汽被他的动作带出,带着一种独属于他的清香,扑面而来,月白的睡衣衬着他白皙的带着红晕的皮肤好看的让他有些移不开视线,直到他已经走到了身边他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 拿过矮柜上的药膏,他拉着他坐上床边“季玛,听话,把裤子脱了……” “嗯?!” …………………… 什么?才刚洗完澡他又要让自己脱裤子?这是要干什么?下意识而又有些着急的抬手攥住了自己的睡裤,他不落痕迹的慢慢往后退开,瘪起了嘴巴“不脱行么?”委屈的小语气,可怜的小表情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行!”不顾他的反对,他直接拉过想要逃跑的他轻轻地按在床上。褪下他的睡裤和内裤,他安抚着他的情绪小心地分开了他因为紧张而并的死紧的双腿“别怕季玛……我只是帮你抹药而已……” 用一只大手托起他的小腹,他拉过一个枕头垫在了下面。轻轻分开他温软的臀&瓣,他不悦的发现他昨天的伤口依然有些红肿,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些渗血。心里后悔的咒骂一声,早知如此他应该昨晚先帮他清洗干净再让他睡觉的。 抽出手来在指尖抹好药膏,他先出言提醒他自己下面的动作“季玛,等下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儿,啊。” 知道他是在帮自己上药,他也不再挣扎,只是安安稳稳的伏在他的身下等待着他的动作。只是此时听到他的话,他情不自禁的又回想起昨夜自己的身体第一次被他的手指侵入时那种苦闷却又泛着甘甜的感觉,心下不禁动了动,既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 长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他舒了口气才回答道“可以了,瓦洛佳……” 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他轻轻地将手指送入他的身下。虽然经过昨夜他已经有了一次姑且可以算作是经验的经历了,但当他的指尖再一次侵入自己的身体,他还是不适应的僵住了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甫一进入的指尖便被他温度稍高的柔软密密紧箍,这让需要转动手指帮他抹药的他感到了不小的阻力。看到他紧张地扯紧床单的样子,他轻轻地拍了拍他因为垫了枕头而微微翘起的臀&部,附上他的耳边“放松点季玛,这样我没法帮你抹药……” 折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安慰好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的他,他将还停在他体内的手指继续深入,手腕灵活的带着指头在他的紧致中轻轻旋转着,身下的人咬紧了下唇放松着身子,生怕会因为被他的指尖搔的微痒的自己会发出令人害臊的声音来。 本来很简单的一个上药过程,在他看来却像是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一样无比艰辛。终于熬完了实际上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基本上已经取得战斗胜利的他却在最后关头马失前蹄,城关失守。 他本以为他给自己抹完里面就应该会结束了,便提前舒了一口气,却不知,他将再次补上药膏的手指贴上了他红肿的入口,只是轻轻地一触便让他未及克制的轻&吟出声。 听到自己有些陌生的充满情&欲的声音,他无地自容的恨不得立刻把整个人都埋在床里再也无颜看到身后的人。看着他害羞而又可爱的反应,他抽出纸巾擦拭着指尖残存的药膏,轻笑着帮他整理好下身的衣物。托着他还趴在枕头上的腰拉着他翻了个身,他紧接着也躺在了他的身边。 并肩平躺在早已一片狼藉的大床上面,他也不说话,就只是不错眼的看着他。虽然没有言语也不敢斜视身旁的人,但他的余光还是感觉到了他满含柔情注视自己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他终于忍不住的侧了侧身子转向他,声音有些小的开了口“你在看什么呢,瓦洛佳?” 转过身子正对着他,他微笑着伸手牵过他原本蜷在胸前的小手,宽厚的手掌刚好将他的完全护住,右手抚上他卷卷的棕发轻轻地揉了揉,又抚过耳垂,最后捏了捏他肉肉的小下巴“我啊……我是在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脸红啊!我的小季玛……” 听到他这样的调笑,他撇下了嘴角,刚想捂住自己像是穿着红色衣服的变色龙一样已经无法控制颜色的脸庞,他就被他拉近身旁,圈入怀中。 “我很喜欢你脸红的样子……那样,很好看……”他听到他这样说着。 舒服的体温隔着两人的睡衣彼此交融,他感觉自己简直再也不想离开这种温暖的怀抱。莫名的安心,莫名的放松,缩在他的臂弯里,他甚至感觉刚刚因为过度紧张而被忽视掉的浑身酸痛带着不容忽视的倦意又再一次的找上门来。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的意识已经不是非常清楚。恍恍惚惚间,他只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的说着什么…… ……………………………… 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才再一次听他回忆着说起那段往事。看着他不复年轻的花白头发,看着他依然可爱的一如往日那样带着询问的眼神,他笑着摘下老花镜,搁下手中的公文替他裹紧身上的毯子,最后搂紧了身边相守了一生的人,说出了自己当年的那句话: “感谢上帝,这辈子能够等到你,真好……” 他们就那样并肩相依,携手看着夕阳西下,举手投足间,一言一语中透出的爱意一如往年,从未改变~ 善意的欺骗 2008年5月7日,我接替他就任了俄罗斯第三任总统。走在安德烈大厅的红毯上,我知道,他就在前方,再等着我。 一步,一步,我向他走近,两旁的代表向我鼓掌致意,我却只看见了他微笑的双眼。 一年,一年,我们携手并肩,圣堡初识,推开老师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我们谁都不知道会一直走到今天。 早晨温热纯白的牛奶,晚上温暖柔软的毛毯。夏天床头大捧盛开的向日葵,冬天树林漫天飘雪下交握的双手。将近20年,我们一同面对政坛的大风大浪。 如今,我从一个普通的法律系大学生,罗马法教授成长为了一个可以领导国家的人,老师你看到了吗? 与他握手,与他拥抱,我宣誓,就职,检阅总统警卫团。为了这个仪式长时间的忙碌和一上午奔波不停的日程让我一回到家直接就摊在了沙发上。 一杯微微冒着白烟的红茶递到眼前,这一定是他,我的爱人。没有疑虑,没有回头,我接过瓷杯慢慢唆饮。恰到好处的温度、不过分的甜蜜和杯身上残前行留下的你的味道,都领我放松身体。 厚实有力的手附上我的肩膀,轻轻用力按揉,一身的疲惫也随之消散。 反手握上他的“休息一会儿吧,你也累了吧?” “不累,我都习惯了。”坐在我的身边,他揽过我的肩膀静静地靠着他宽厚的肩膀,一个声音想在心底:你忘了他的心愿了吗?你忘了你们的希望了吗? …… 不,我丝毫没有忘记那一年,漫天花雨,他拥我入怀,耳边响起温柔醇厚的嗓音“多想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 一 自从当上了总统,各种事务纷至沓来。本来作为第一副总理,他还替我挡下了很多杂事,到现在,每一件事都需要我亲力亲为。10月,天气已经渐渐变冷了。视察巴伦支海海港的北方舰队演习,一从库兹涅左夫号下来,我立刻就赶回官邸,因为,在那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我的接见。 “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您真的想好了吗?这可是有很大风险的。论文没有确定发表,实验结果不受承认,还有伦理道德的争论。您一定要三思!”老医官严肃的再次劝说着他尊敬的总统先生。 “谢尔盖,我已经仔细的思考了很久了,我确定我要接受实验,我想要放手一搏。”总统先生也十分严肃的确定表达自己最后的决定。 “那,总理先生那边……”老医官还是犹豫不决。 “不,千万不能告诉他,谢尔盖!请您一定帮我保密!所有人都不可以说!” “我知道了,总统先生。那么就请您准备好,我那边做好准备就会随时需要您过来接受移植了。” “我知道了,谢尔盖。一切……一切就交给你了!”他紧紧握住医官的手,却被医官发现,总统先生汗湿了手心…… 两周很快就过去了,在那天的例行会议之后,他告诉他的总理先生,自己需要外出视察4天,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他了。 听着他一贯的细心叮嘱,他只是靠在他肩膀。因为,他不敢直视他灰绿色的双眸,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件事情欺骗他,隐瞒他,但这也将是最后一次。 仔细叮嘱了总统办公室的各位工作人员,让他们一定对总理先生守口如瓶。他坐上一辆黑色公务车,驶向那个神秘的实验室。 到达目的地,他被谢尔盖直接接到了位于顶楼的特护病房。下午,所有的心电监护设备就开始了工作。抽血,消毒,他看着身上的病号服,看着满身的监护接头,看着走来走去忙忙碌碌却纪律严明的医护人员,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孤独与无助“瓦洛佳,如果那是永别,请……不要伤心……”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推入手术室,红灯亮起。麻醉,吸氧,一件又一件的手术器材被递到首席医官的手里。直到10个小时后的夕阳西沉,那盏象征着危险的红灯才又一次熄灭。 昏昏沉沉,他微睁双眼,明亮的朝阳透过纱帘洒满病房。轻轻一动,身下的抽痛立刻传来“嘶!”他抽了一口冷气。“您感觉怎么样?总统先生?” 稍稍偏过头,他慢慢适应了光亮的刺激“你好,谢尔盖。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您才睡了10多个小时,现在麻醉的劲已经过了,您会感觉有些疼,不过照现在看来,一切指标都很正常,激素的分泌也渐渐开始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您一定要注意休息,万万不可过度疲劳。一旦影响了激素分泌平衡,实验很有可能最终失败。” “谢谢你,谢尔盖,我记住了。他……” “请您放心,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命令禁止外传,即使是总理先生,他们也不会透露一个字。现在就请您休息吧总统先生,明天您不就要回去了吗?在那之后我会一周两次为您检测各项指标,切记,3个月不可以和总理先生发生#性#行为。一定要等到所有指标确定正常之后,才可以保证以后孩子的健康。” “我记住了,谢尔盖,辛苦你了!”他告别头发花白的医官先生,又闭上了眼睛。双手抚上小腹,这里,将来会为他,会为他们孕育出专属于他们的骨血。 现在,他只能抓紧休息,只剩下1天了。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回到他们的家,他不能让他看出一点破绽…… 二 第四天下午,伤口愈合情况正常,各项指标正常,也没有发生排异反应。详细检查过后,医官大人再次仔细叮嘱了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就表示,他可以返回官邸了。为了缓解下腹的疼痛,临走之前,他还让谢尔盖帮他打了一针止疼。 一路上,两旁的森林风景如画,他却无心欣赏。药效还没来到,阵阵的疼痛让他略出冷汗。可是一想到他会在家里等着自己,仿佛漫长的行驶只是片刻。 渐渐的药效上来了,麻醉的后遗症、这两天的高度紧张和行驶途中的微微颠簸竟让他睡了过去。直到车子在官邸门前停下,司机轻轻喊醒他,他才知道,到家了。 开门,换鞋,刚刚脱下西装外套,他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环入“欢迎回家,季玛。” 习惯性的让他轻吻脸颊却发现他渐渐加重的力度“瓦洛佳,我,我才刚刚回来,又累又脏,今天,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微微撑上他的胸前,医官的叮嘱回响耳边:3个月不可以…… 扶着他的肩膀,他深吸一口气,扬起了笑脸“对,赶紧去洗洗,我去做饭。” 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他默默出声“对不起瓦洛佳,我不是故意隐瞒不告诉你……” 洗澡,吃饭,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报告。不知不觉11点了,他时刻不敢忘记医官的嘱托“瓦洛佳,我有点困了咱们去睡了好吗?”他象征性的揉了揉眼睛。 “好,我看完这一点。” 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他不禁在想,我怎么就爱上了他,一个挚友,一个……男人? 看完最后一点,他再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季玛在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动不动。在他眼前挥挥手“怎么了季玛?出神了?” “啊,没有,就是在想刚才的报告。” “走吧。” “好。” 侧身躺下,他被他一如既往的环入怀中。肩上的头蹭了蹭他的耳畔“晚安,季玛。” 靠在他怀里安心的入睡,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感觉,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握住他的手,他闭上双眼。10月的莫斯科,夜凉如水,但是他温暖熟悉的怀中,永远是他无风无雨的天空。 渐渐的,他的伤口愈合完全。一周两次的身体检查多多少少还是会引起他的疑虑,多少次他问起来,他只能假托公务太烦忙,自己总是感觉很疲劳,身体酸痛敷衍过去。 听他这样说,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家里每餐饭菜都会不知不觉的多出很多不同的营养搭配。 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的好,他的爱,他永世铭记。 3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令他讶异的是,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再碰过他了。也许是看他总是感觉身体不适,也许是体贴他上任头年的忙碌辛苦,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好在这3个月,终于相安无事的度过了。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次身体检查。根据报告他的身体一切正常,雌激素,孕激素水平也都可以达到怀孕标准了! 谢尔盖激动的握着报告,不忘刻意压低声音“总统先生,实验,成功了!” 那一刻,说实话,他的泪差点落下。他可以了,他终于可以为了他,为了他们生儿育女了。是男儿身又如何?是国家元首又如何?在爱情的世界里,有他,有家,也许将来还能有孩子,一切就够了。 送别医官,他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家的路上他甚至像一个新婚的妻子一样小小的雀跃着,急切的盼望着见到那个他。 开门,刚放下手中的公事包就听到玄关的门又一次响起。他急忙冲向那个低头换鞋的人,一把抱住他“你回来了!瓦洛佳!” 伸手稳住两人由于惯性晃动的身体,他吻了吻他的侧脸“我回来了。” 后来,甚至连晚餐的时候他都一直笑个不停,弄得瓦洛佳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好了好了,你这是路上捡钱了还是看见美女了?这么开心!”边喝茶边看他收拾着餐桌,还一脸笑容,瓦洛佳忍不住开口揶揄。 “哎呀,我就是开心,春天快来了,行吧?”把餐具收拾好,他一边擦手,一边接过他递来的柠檬茶。 “嗯!好甜!” “好了,总统大人,咱饭吃了,茶喝了,明儿又休假,就不要看什么国情资文了,快去洗洗吧。”瓦洛佳一边说着,一边牵着他上楼。 “唉?慢点,慢点,茶要洒了。” 放好热水,他舒服的躺进浴缸,水触及全身的热量,毛孔全部打开的感觉,真好。 正当他在宽大的浴缸里滚来滚去的时候,“喀嚓”门被拧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氤氲的水汽。“唉?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在……” “怎么?你洗澡我还进不得了吗?”走到近前,他笑着说到“我来帮你擦背的,3个多月了都是你自己来的吧?你能够着吗?” 拉着他伸过来的手转身背向外面。一点没错,记得很清楚,3个多月了,他连洗澡都不跟他在一起了,不光是怕他控制不了在浴室里把他要了,更怕他起了反应之后没法释放憋的痛苦难受。 感受着他轻柔的力道,他坐在恒温的水中随着他的手劲儿轻轻摇晃。擦好背,用水帮他冲净,他刚想让他出去等会儿泡,一双手臂就环住了他“季玛,我想你了,让我抱抱你好不好?”他低沉出声。 回过身直接吻上他紧抿的唇“好,我的总理先生。 三 那天的浴室激情过后,近期,两人是无法再享受假期了,因为忙碌的上半年大幕已经拉开。 不过对于两位大国领导人来说,日子还是算是一天一天正常的,波澜不惊的走着。总统先生整日的忙碌,各种会议,国际交流,出访,外出视察。总理先生也是大会小会不断的开,经济会议,远东开发事务会议,国家收支问题会议,商品进出口、人员出入境会议,养老问题会议,人口问题会议…… 忙到最严重的时候两人甚至几天才能见一面,或者只能打一个电话互问冷暖,唯有例行会议上的短暂相见才能让他们聊慰思念。胖了?瘦了?黑眼圈又严重了?神态又疲惫了?一个眼神,对方的一切尽收心底。 3月中旬,俄罗斯大地还是没有迎来春天的女神。零下的温度加上裹挟着零星雪花的北风,满目还是一片肃杀。坐在黑色的防弹车里,暖气开的很足,总统先生却还是裹着外套,磕头打盹。 “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坐在他旁边的总统办公厅副主任苏尔科夫感觉很奇怪。明明还没到春天那种犯困的季节,总统先生怎么就天天瞌睡成这样?前两天开会也是,就差趴在文件上直接睡了。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确实,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日程排的满满的,有时候休息的时间都是在车里、飞机上度过的。 看着总统先生累的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也没有继续喊他“唉,还是让他趁机休息休息吧。” 有一次的外出视察,民众的热情欢迎和对国家工作的高度评价都让他非常欣慰。与地方领导一同会见了当地的群众代表,听听普通百姓的心声和意见,他觉得每一次视察都能让他了解到很多只坐在办公室根本了解不到的东西。 视察结束,他乘车返回莫斯科。一路上他就感觉头也疼,胃也疼,总有一种恶心的感觉纠缠不休。终于,刚在办公室坐定,他还没来及拿起杯子,就忍不住冲进了卫生间。看着总统先生吐过之后苍白虚弱的样子,苏尔科夫也挺担心“您还好吗?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我看您最近一直就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还好,没有大问题,可能是吹了点儿风,有点儿受寒了。”坐进宽大的办公椅,他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最近这里总是隐隐传来不适的感觉,是不是该找谢尔盖帮自己检查一下身体了…… 又跟苏尔科夫讨论了一下日程的安排以及工作事项,他就立刻打电话给秘书办公室去确认自己今日的日程安排。还好,所有的重大事务已经处理完毕,他今天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放下电话,他又拿起另一部内线电话给谢尔盖拨了过去。 “谢尔盖,这里是总统办公室。” “你现在可以帮我做一下身体检查吗?” “总统先生啊?!没问题,请您稍等片刻,我给娜塔莎讲解过论文就过去。” “好的,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他愈发的忐忑不安。会不会是实验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不敢想象实验失败的后果,只能坐立不宁的来回踱步。 5点,5点5分,5点10分,一直到5点30分,门外传来医官特有的脚步声,他才勉强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开门去迎接医官和他的学生兼助手娜塔莎。 “总统先生,您好。”简单的问候过后,医官打开医药箱,首先他为总统采集了血样,并交给娜塔莎返回实验室化验。接着他简单的听了听心、肺音,再询问了他近期的身体状况。 如实报上自己的各种不适,他看着老医官蹙紧眉头,一语不发。 “难道真的是实验失败了吗?谢尔盖?”他终于压抑不住的询问出口。 严肃的摇了摇头,老医官答道“现在还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就我刚刚听到的而言,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现在还请您少安毋躁,最多再过半个小时,娜塔莎就能将报告的结果告诉我了。” “啪嗒,啪嗒……”墙边的立式大钟一分一秒的走着,他心乱如麻,度秒如年。 还有10分钟到六点的时候,终于,电话响了,谢尔盖拿起电话听到那边的汇报 之后,他才稍稍放松了眉头。 按下挂机,他回过头告诉一直焦急等待结果的他“总统先生,为了确认情况,我需要您随我去做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 关灯,关门,他穿上外套,跟着医官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心在随着脚步一点点下沉,希望也随之慢慢幻灭“果然,连主也不能容许这样的爱恋吗……” 来到医院,他直接被带到了B超室。请躺下,露出下腹,他按照谢尔盖的指令一步步的进行着动作。当耦合剂冰凉的触感从腹部传来,他一瞬间有种想去看看那一方小小屏幕的冲动,多想那上面能显示出那个小小的生命迹象…… 偏开视线,感受着探头时深时浅的按压。不一会儿,检查结束。他默默的擦拭着腹部残留的凉意。却被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胳膊。 抬起头来,他就看到了谢尔盖红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失败了?是吗”他落寞出声。 “不!总统先生!我们成功了!您成功了!”谢尔盖突然笑着说到“总统先生,您看看张B超图!” 微微颤抖着结果医官的来的照片,他出乎意料。“您看到了吗?那里,有两个胎囊,或者说是胎芽。总统先生,根据您的血液报告和B超结果,我郑重的告诉您,您已经怀孕了,并且已经6周了!” 一滴泪水滴落手上,他喜极而泣。梦想终于实现了?! 前一秒他还以为自己要永远与之告别,现在却得知他已经有了孩子,而且是有了两个孩子! 小心的扶他坐下,谢尔盖细心的嘱托“总统先生,虽然现在您感到些许不适,这其实也是正常的,但是据此看来您的妊娠反应还是比较严重,需要注意身体的营养。两个胎囊如果一切顺利就会发育成两个孩子,所以请您千万不可过度劳累,以防一个中途停止发育。”听着他说的事项,他一一记下,不能用纸,不能用笔。为了防止被他知道,他都是记在心里。 “还有,一定不可以有强烈的情感波动,会影响他们的发育……”一条一条仔细记好,他再次感谢了老医官为了他的前后奔忙。 回程,他不忘叮嘱司机速度减慢。双手抚上小腹他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这里,是我们的孩子”。看向车窗外的墨色天空,他思绪繁复“我要怎么告诉你呢?你,会接受这样的一个我吗?” 回到家却不期然看到大厅亮起的灯光,走向大门,他知道这是他在家。摸了摸西装口袋的B超照片,他决定等到时机成熟再告诉他。 果然,推开大门,饭香传来,他正坐在餐桌旁边批阅报告。听到声响,他放下报告向他走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心下一惊“难道他知道了?!”正要开口解释,就听他补充到“我听苏尔科夫说,你下午呕吐了一次,还找了谢廖沙给你检查身体。是不是又像之前那样难受了?” 听他这样说,他暂时放下心来“没事儿,可能就其受风了,着凉。谢尔盖看了也说没问题了。”拍了拍他抚在后背的手,他开始转移话题“诶?你今天做了什么?好香。” 牵他来到餐厅“今天有你爱吃的嫩煎鳕鱼和苹果派,快,去洗洗手。”催他去洗手,瓦洛佳盯着他的背影“季玛,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难道连我,你都不能信任了吗……” 正在沉思,他见他洗手回来了,拉开凳子让他坐下,互祝了好胃口,他们拿起刀叉开始晚餐。 本来还非常开心的准备品尝鲜美鱼肉的他在吃到第一口的时候却突然变了脸色。捂紧嘴巴,他转身冲向厨房的操作台开始干呕。 紧随其后,瓦洛佳放下刀叉赶紧的就跟了过来“你还说没事儿,这都这样了。”他边帮他顺着背边焦急开口。 “没事儿,没事儿,我……” “没事儿?你到底怎么了?季玛?到底有什么事你需要瞒着我?”看着他一脸难受,却还是嘴硬的说着没事,他强硬的打断他的话,语气悄然染上怒意。“之前就有3个月你身体总是不好,问你你也总说没事儿。谢尔盖频繁的进出你的办公室我还能不知道吗?你的身体不好总要告诉我啊,我好知道怎样照顾你” “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 【一】《霸道总理爱上我》 ……………………………… “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 听到他这样说,他一下愣住了,他的感知力果然名不虚传。心虚的低下头,他不敢直视他微微瞪着的双眼,想着该如何措辞来告诉他真相。 可是他的沉默落在他的眼里却代表着犹豫和不想说。 任手从他背上滑下,他转身离开厨房。 “瓦洛佳,你去哪儿?我……”他赶忙开口想要解释,却被他再一次打断。 “季玛,你早点休息,我晚上还要回办公室去看一些公文,不要等我了。”留下一句单薄的话语,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他丢下还恶心难受的他一个人在家,渐渐将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嘭”的一声,大门被他重重甩在身后。他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扶着橱柜无力的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心里五味杂沉“几天没见,他今天特意回来是因为想知道我身体无恙,还是因为他已经……连我对他的爱都不愿再相信了?” 这段日子以来,经常性的会听到身边的杜马议员私下里小心地议论着,说瓦洛佳跟那个美女艺术体操运动员卡巴耶娃又如何如何了,还有甚者居然还说他们早就生了一个孩子,一个叫迪米特里的孩子…… 回忆起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道,回忆起他给她颁发奖章时的那种不自然神态,他控制不住的坐在冰凉的地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他们之间所有的传闻都是事实?难道那个连名字都仅仅与他一字之差的孩子也是她用来宣告主权的?难道他们这逆反天意的感情终究还是得不到上天的佑护?难道他们终究只能走向末路?…… 他将头埋入蜷起的膝间,不敢再去继续想象什么。不,他知道瓦洛佳对自己的感情,他都知道。可怎么的?心底却总是又那么一点点不自信的火苗在越烧越旺,让他每每想起那张浓妆艳抹但却真的可以算的上是美貌动人的容颜就忍不住的妒火翻涌。 最起码,她还是个女人啊…… “啪嗒”,有什么落在了脚边的地板之上,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无声,映照着天边那皎洁的月光。小腹隐隐传来的阵阵不适提醒着他那里还有两个小生命的存在。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孩子们,他怎么也要担负起作为一个“母亲”的使命与责任!抚上还为凸显的下腹,轻轻地抚慰着还只是两个胎囊,根本不会有意识的孩子们,他费力的撑起乏力的身体,一步步的蹭回桌边。 看着桌上他为自己做好的饭菜早已凉透,看着空荡荡的餐桌,空荡荡的对座,没有了他的陪伴,再加上严重的孕吐,他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强迫着自己咽下一口鱼肉,却又再一次的忍不住的吐了出来。无奈的放弃了最后的尝试,他拖着难受的身体蹭上了楼,随便洗了澡,就把自己埋在了满是他味道的大床里。冰冷的布料覆盖着颤抖的身体,他怎么都捂不热这宽大的床,怎么都暖不热这冰凉的手脚。 没有了他温暖的怀抱,怎么夜竟是这样的冷寂漫长呢…… 一夜,两人,情相牵,梦难圆。皎洁的月光下,他们两一个在埋头批阅文件,却在心里担心着另一个的身体;一个睁眼盯着天花板,却在默默思索他们不知将要走向何方的关系。 会不会,他们连明天也没有了…… 凌晨1点,凌晨2点……黑暗中,他一直在胡思乱想,刚刚泛起睡意却又总是被梦魇惊醒,直到又一次熟悉的恶心感觉从胃部传来。 一把掀开被子,他冲到了浴室,可是从前一天晚上就基本没吃没喝的他哪里还能吐出什么。冲水,漱口,他起身想要回去却猛地眼前一黑。赶紧抓住身边的洗手台,他闭紧双眼稳了稳身子。不知过了多久,当眩晕的感觉渐渐过去,他再次睁开眼,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冲破了地平线,柔和的洒满大地,他,还是没有回来…… “早上好,我的孩子们……你们是不是在问爸爸在哪儿啊?” “……爸爸啊……可能不要咱们了……” 翻身上床,连被窝也冷透了,瑟缩的蜷起身子,他手凉脚凉,勉强躺到了7点半。实在不想起,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千斤的大石头死死压着一样,浑身的不适感更加强烈。 硬撑着下了楼,只有小阿姨一个人在忙碌着准备早餐。看到他在餐桌前坐下,小阿姨帮他摆好了餐盘“先生,怎么就您一个人?总理先生呢?” 戳着盘子里的煎蛋,他依旧毫无食欲“他昨天去加班了,可能事情太多就没回来……唔……”胃部的不适感太过强烈,他赶紧捂住了嘴巴冲向了操作台干呕起来,刚刚才好不容易喝下去的一点奶又全部吐了出来。 “先生,您没事吧!我这就去给谢尔盖打电话……”小阿姨一看到他这个样子,紧张得不行,生怕他有一点闪失。 “别,不用……”他稍稍缓了缓气,赶紧喊住已经在拨号了的小阿姨“我就是吃的有点儿着急了,没……”突然,又是一阵恶心涌上喉咙,他控制不住的再次转头吐了起来。 看着他脸色煞白,满头冷汗的样子,她实在是替他担心“那我给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先生去个电话吧,跟他……” “不,咳咳……您千万别跟他说……”听到他的名字,他猛地黯了眼神。“他……最近太忙了……” 接过安东递过的水杯,他漱了漱口,“我真的没事儿,您就放心吧。如果真的不舒服了,我自己去找谢尔盖还不行吗?”像是为了增加点儿可信度,他还勉强的冲着满脸担心的小阿姨笑了笑。 “真是拗不过您,那您一定得注意点身体,千万不能……” 听着小阿姨不绝于耳的叮嘱,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阴云密布,有些担心,“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啊……在这样吃不下饭的话,身体,还能撑下来吗……孩子们……怎么办啊……” 硬逼着自己喝了一点奶,他就实在是吃不下什么了。坐上早就等在门口的车,他趁着这点儿空单翻了翻今天的日程。 “杜马联席会议……总感觉,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啊……” 强撑着身体来到会场,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一路过来,小腹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刚一进门,还未及跟纳雷什金主席打招呼,他就看到了…… 他的瓦洛佳正在给依偎女性杜马议员送上鲜花…… 那个人是谁?她居然抛开以往握手的惯例直接拥抱了他…… 侧脸贴面的瞬间,他终于看清了她清丽的容颜——她就是阿丽娜·卡巴耶娃。那个被大家称作普京宝贝的人…… 呵,原来,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吗…… 果然,他还是更喜欢女人吧…… 果然,自己在他眼里看起来还是很异常吧…… 果然,自己竟疏忽至此,亦或者是,太自信能拥有他的爱,一辈子…… 他自嘲的笑着,不自察的向后慢慢退着,没有留意的一下撞上了让各位议员放置手机的桌子一角。 “嗯……”针刺的疼痛沿着脊椎由后腰猛然攀至头顶,他忍不住的扯紧身前的西装纽扣,咬住嘴唇的弯下了腰。 一只温热的手落在他的背上,令此刻正因为疼痛略微迷茫的他有点喜出望外。本以为是他,本以为是那个他心心念着得人见他难受过来看看,亲昵的呼唤还未出口,那人便已经出声“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您怎么了?” ……是莫斯科的市长索比亚宁…… 他咬了咬牙,堪堪忍过这阵痛苦,勉强的直起已经非常难受的腰“啊,是您啊!没事,我好像是有点岔气的感觉,不要紧的。”说完他还装作无事般的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快到了,那咱们就进去吧。” 不远的前方,一堆人中间,他的瓦洛佳还在跟那位女议员开心的聊着什么。错身而过的瞬间,一个仿佛不合时宜的词飘进了他的耳朵,便让他彻底的……再也无法对自己说出哪怕是一丁点安慰的话语了…… 因为那个词,是……“孩子”…… 失神的在主席台上坐定,他没有聚焦点的看着台下此刻由于议员们纷纷入场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坐席,发言需要用到的平板电脑也没有打开就被搁在了一边,脑子里嗡嗡直响,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着的马达。 “原来……每一段感情走向终点的时候……大家都是这种感觉吗……可是,如果都是这样,那又用什么来提起勇气,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呢……” 又是一阵痉挛般的疼痛绞紧了他的小腹才让他回了神,生生的抽着气,他低下了平时总是喜欢带着微笑微微扬起的头,使劲抑制着仿佛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在身边的座位上落了座都没注意。 而那边,刚一坐下的他,却是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季玛?” 他伸过手来拍了拍他的小臂“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这又是做给台下记者看的吗?这又是在用他们的镜头向世界宣告总统和总理良好的关系吗?……”此刻的他早已想不出任何为他开解的话了,意念中的小人儿深深的陷在心底那片苦涩的泥潭,无法自拔。 抽回被他微微握住的手腕,他连语气都变得冷冷的“总理先生,我的身体自己知道,就不麻烦您来操心了。会议马上要开始了,我还要准备发言的内容,所以抱歉,就不能跟您聊了。”几句话说下来,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没有理会他疑惑的询问目光,他只是伸手扯过平时拿起来很薄很轻的平板电脑,装作开始准备演讲内容。 当纳雷什金主席宣布会议开始,他第一个就要进行发言。尽量的把自己的步子放轻,他来到台上站定。向大家依次问好后便开始了自己的报告。 10分钟的稿子,今天在他眼里却是那么的漫长。阵阵袭来的抽痛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伸手把住讲台的边缘,他紧紧的扯住手中毫无温度漆面光滑的木料。此时,他已经察觉到了额上即将落下的冷汗,好像身下也有点……微湿的感觉…… 不行,不能再耽误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好不容易熬到了会议结束,他几乎是在起身出门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谢尔盖的电话,让他立刻到官邸来。 装作没有听到身后他的呼唤声,他撑着酸疼的腰走向门口早就等待在那里了的车子。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再耽误一点时间了…… 回到官邸,一进门他便立刻把自己关进卫生间,换下有些紧身的西装查看情况。脱下的裤子上那点点滴滴已经有些晕开了的血迹不禁让他有些惊慌失措。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想起以前谢尔盖叮嘱自己的一些注意事项,他清洗干净下身的血迹,换上干净的衣裤后便小心地躺上床,不敢再动了…… 一阵急似一阵的绞痛让他双眼有些发黑,即使躺在床上也感觉天旋地转一般。死力的扯住手边的床单,他生生的忍着,一动不动的就那样等着正在赶来的老医官,另一手还紧紧护住一片冰凉的小腹,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就会再给孩子们带去什么伤害…… 又熬过一阵,他有些迷惘的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初为人父,初为人母,哪个准妈妈在做检查的时候没有准爸爸的陪伴?哪一对准父母的脸上不洋溢着充满幸福的微笑?看看自己现在一副总觉得有点凄惨的样子,突然,他变得有些释然…… “也许,没有你,我也依然能撑起这个家呢……也许,没有你。我一个人一样也能好好的带大我们的孩子呢……瓦洛佳……” 瓦洛佳: 刚刚会议开始前,他看起来真的非常不舒服,可是向他问起,他居然是那么的冷淡,而且还不让我触碰他的手…… 看着他平静地站在台上,听着他专注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一如往常。可是,那本就有些单薄的背影怎么有些摇晃? 是不是身体还是没有恢复?是不是早上起来又吐了?是不是又没吃下去饭?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会议结束,那时候我是多想好好的找他问问清楚,可是……他……连一个回头也没有…… 不像是往常的小别扭,这次季玛看起来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啊……还怪我昨天没有在家里陪他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晚,一定要回家,一定要拉住他好好问问清楚…… ……………………………… 煎熬的躺了10多分钟,期间小阿姨也来过几次,帮他拿来暖水袋,帮他倒了蜂蜜水,可是这毫无帮助,来自身下的疼痛没有因为他的小心翼翼而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终于,谢尔盖提着匆忙准备好的药箱和带着一些医疗器械的学生娜塔莎冲了进来,向着还在床边担心的踱来踱去的小阿姨打了招呼,他便开始为他进行详细的检查。将采集的血液样本交给娜塔莎,让她带着其他的一些测试结果回实验室化验,他则留了下来准备帮他输液。 “不行,谢尔盖,不能打针……孩子……”他此刻大脑一片昏乱,只是在凭着本能的想要把手从针头下抽回。 “别动,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这个药不会对他们产生影响的。”谢尔盖握住了他的手,无奈的看着此刻因为难忍的病痛而变得有些孩子气的他,专注的慢慢把针头推进他皮肤光洁的手背。 回血,调整输液速度,谢尔盖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会,等到情况稳定了,也等一等娜塔莎那边的化验报告出来之后,他再跟他仔细说一说情况。这时候,小阿姨也准备好了暖包回来了。小心地把小布包包在输液管的周围,又束上带子固定住,她才放下心来坐上床边的方凳。 “先生,他没事吧?我刚才怎么听他说什么孩子的……”看着他渐渐地舒缓了眉头,看着他渐渐地恢复平静,看着他渐渐地睡去,小阿姨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了口。 “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老医官一边翻看着刚刚记录的各项数据一边回答着她。说到这里,他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一样,看着皱着眉头在等他回答的小阿姨顿了又顿,但终究还是开了口“实话跟您说吧,他,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什么!两个孩子!”听到这句话,她有些被惊呆了一样的难以置信。 “哎……果然,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吧……”谢尔盖伸手递过手中的报告,看着她慢慢的翻看起来“本来他不让我泄露一点消息的,甚至是总理先生都还不知道目前的状况。” “那……他最近呕吐,嗜睡,还总是吃不下饭的这些情况都是因为这个?” “对,那都是正常反应不是吗?” “那他今天……”小阿姨终于看完所有的报告,刚开始满脸的不相信也渐渐被现在的担心所取代。 “他现在有些先兆性流产的症状,但目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的,需要等他清醒之后再详细问一下他……” “天哪,流产……”她不禁惊叫一声。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医官转头看了看还安稳睡着的他,继续叮嘱小阿姨“这个事情请您现在一定不要告诉总理先生,我觉得还是由他亲口来说比较好。” “这个我知道,您放心吧。可是这样的话,我平时还需要注意什……” “嗯……”正说到这里,床上的他突然嗫嚅着像是在说什么的要醒过来。 “先生……先生?”谢尔盖抬头看了看药瓶,差不多也到了要喊他醒来的时候了。 猛地睁开眼睛,他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差点把针头也扯了下来“孩子!” “孩子都好,没事,没事……”见状,老医官赶忙安慰让他重新安静下来。 看着他重新躺好,老医官把椅子拉近了一点,认真的看着他“说说吧,您今天都干什么了?” “谢尔盖……没什么,我,我就是,没站稳磕了一下……” “磕了一下?磕在哪儿了?磕到哪儿了?” “腰……磕到,桌子角上了……”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他还是不敢直视老医官虽然平时都挂满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实际上发起火来跟火山爆发一样可怕的脸。 “磕桌子上了……我看不是您走路不小心吧?是不是……” “现在孩子情况怎么样?”看着话题被越扯越远,他果断地岔开话题,打断了老医官的话。 “目前看来情况不是太好,看来您这一下撞得还真不轻,所以才会产生出血的情况。而且听说您最近食欲不振,营养吸收情况必然也会不好,这样下去,孩子们怎么能茁壮成长呢?而且,您现在可是……” “滴滴……滴滴……”老医官停了停,搁在矮柜上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娜塔莎刚刚传来的化验报告。 他一边打开报告仔细阅读,一边继续道“……是有两个孩子的,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很有可能有一个胎芽会因为缺乏营养而最终失去活性。而且叶酸的指标又那么低,您还不知道重视吗?” 又把他教育了一通,又把他开解了一遍,又叮嘱了小阿姨很多注意事项,前后耽误了将近4个小时老医官才放心的离开。 “先生,您现在还难受吗?需不需要我帮您取消所有日程安排,好好在家休息两天?”小阿姨帮他掖了掖被角。 “不,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能麻烦您帮我看看我明天的日程吗?”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微笑了一下。虽然面色依旧苍白,虽然还是有隐隐的不适感,但孩子现在还没有危险,他就暂时可以放下心来了。 “明天,您安排的日程是在索契会见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准确地报上他第二天的日程安排。 “好,请您跟安东说一声,明天早上8点准时出发。”他重新把脸缩回被窝。“什么也不想再去想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 “先生,等准备好晚饭,我再过来。” “嗯……谢谢您了……”他嘟嘟囔囔的,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也许是谢尔盖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药剂的效果,他又重新陷入了睡眠。 梦里依稀走远的是谁?站在那里遥望他的又是谁?身边的两个孩子,远远的传来嘤嘤的哭声…… “别走……他们还在等你难道你不知道吗?别走……”他实在看不过去,远远地向那人大喊。 “对不起……他……不在我心里了……”远远的,一阵冷风带来那人随之飞扬的回答。眼角是什么滑落下来,是泪吧……是因为风太大?还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总理办公室,他心里十分焦躁的一遍遍的看着落地的大钟。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紧急文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汇报工作。散了力气,他靠在椅背上用一份文件挡住了脸。现在已经22点了,如果再不回去,估计他也应该要睡了,那样又会把他吵醒…… “当当当……当当当……” “进来。”他被敲门声唤回思绪,取下脸上的文件夹,他坐正身子,出声示意来人可以进来了。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拉夫罗夫部长在外面等了很久了,现在可以请他进来吗?”佩斯科夫推开大门,跨进一步请示道。 “让他进来吧……”长长的出了口气,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如果不认真工作,而是因为私人感情让这些部长们白白等待这么长时间,即使被季玛知道了,也会生我的气吧……明天,明天一定要抓紧时间,必须要跟他解释清楚了。 但谁又能知道,这一个决定,会让他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都没再能好好地跟他说上一句话…… 第二天,好不容易的提前完成各项工作,他还特意为他带了一束黄色的玫瑰花,可不曾想回到家,推开门,迎接他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他还在索契没有回来…… 把花交给送来茶水的小阿姨,看着她转身离去,又看着她把插好的花放在桌上,他几度欲言又止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他,这两天还好吗?” “您是说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哦,先生,不太好……失眠,食欲不振,还经常会恶心呕吐,让他去看他又不去,先生,您真的得好好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能泄露一点消息,却又不忍心看着他们一直这样别扭下去,便只有旁敲侧击的想要提醒他去跟他好好谈一谈。 “我会的,谢谢您……”他坐在桌边只是定定的看着门口,心里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去了索契,本来应该一天就会来的,可是到了现在还没见到人影。他,是不是在躲着我……” 就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是阴差阳错的,他们一直在彼此错过着。好几次他在家,他却没时间回来;而当他终于有时间赶回家寻他的时候,他却又出访视察…… 好不容易在克里姆林宫开会的时候能见到他,他却又要不是在聚精会神的跟其他人谈着什么仿佛很重要的事情,要不就是冷冷淡淡的不理不睬。拉住他的胳膊想要让他满下远去的脚步,可他却总是甩开他的手掌,让他注意自己的言行…… “季玛,你到底是怎么了?……” 说实话,不是他不想要见他,不是他不想要听他好好的向他解释,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满脑子,满心里乱七八糟的,全是两人一路走来的感情,和那天他所见到的事情,亲眼见到的事情…… 他无法说服自己冷静的去看待这件事情,他无法安慰自己那只是他作为一个领导人无可厚非的做法,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不能再相信他了…… 又是一天忙碌,又是一次日落,他拖着乏力的身体回到官邸,推开门的时候,他甚至都想直接歪在地上先睡一觉再吃饭。 自从上一次出血过后,他每一天都过得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做错一点什么事情又会给孩子们带去难以弥补的伤害。他注意饮食,他注意休息,他克制着心情的每一次起伏,他更不忘每天服用叶酸。虽然他还是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一样,虽然他还是经常性的呕吐,虽然他偶尔还是会感到从腰腹传来钝钝的疼痛,但知道孩子们安然无恙,他也就一直这样坚持着每天的生活。 将外套放上沙发,他抚上快三个月的小腹,果然,两个孩子还是会比较大吧……刚想抬腿迈上第一级台阶,一阵熟悉的抽痛便由小腿传递上来,他刚刚抚上小腹还没来得及去抓住身边的扶手,便一个摇晃直接跌坐在地上。 “啊!”尾骨传来的痛加上小腿抽筋的疼让他无法立刻起身。好不容易伸手拉住楼梯的扶手想要站起来,他却又再次因为那条抽筋的不能伸直的腿而跌回地上,这一次甚至是刚刚略见恢复的小腹也隐隐传来闷痛。 正在他着急的想要开口喊安东来帮他是,“咚咚咚……”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厨房快速向他奔去,还未等反应过来,他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一脸焦急。 “季玛,怎么摔倒了?快,我扶你站起来。” “不行,腿,右腿抽筋了……” “来,咱么先到楼上去”他赶紧抱起还坐在地上的他,快步走向卧室。 把他放在床边,帮他脱下鞋子,他轻轻地帮他抻着缩紧的脚趾,慢慢揉着小腿绷紧的肌肉。 “还疼吗?”见他慢慢舒缓了表情,他才放松了手劲。 “嗯,好多了……”他低着头,不想去看他,一个堂堂的俄罗斯前总统,现在却系着围裙,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揉脚揉腿的样子…… 见他这样,他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还在因为上次的那次小矛盾而闹别扭“季玛,你先洗洗吧,过会儿饭就好了,洗过直接下来吃饭吧。”说完便转身下楼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他心里生生扭成了一团乱麻“快一个月了,他今天回来,是不是想做个了断呢?是不是要告诉我,他已经和他的阿丽娜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可是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忍不下心的……” 他就这样纠结着洗完澡,换上睡衣,深吸一口气,他推开房门“算了,纠结什么?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更适合的人生伴侣,也许她会比我更爱你?也许她会比我更懂得如何照顾你?也许,她还能与你一同携手出席各种活动?也许……” “好吧,我放你走……我还有两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这一生便足矣……” 小心地拽着扶手来到楼下,他在餐桌边坐下,刚刚摔的那两下虽然他也有用手去支撑地板,但还是多多少少闪到了,此时小腹又传来阵阵不适。 “应该没什么大碍,刚刚洗澡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出血,只要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应该能恢复过来……” 这边他还在一边揉着有些泛着凉意的小腹,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边他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虽然都是他喜欢的菜式,但也不知是因为有了孩子后口味发生变化,还是因为有他坐在面前他实在是心乱如麻,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毫无交流,而他更是味同嚼蜡,根本没吃下多少。硬忍着胃部传来的阵阵恶心,他还是咽下去了一点食物,毕竟孩子们也是需要营养的。 “季玛,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饭后,他借着喝茶的时间跟他提出想要聊聊。而他也正有此意,于是,他们便一前一后的回了卧室。 腰酸的像是要折断一样,他只好选择坐在床上,揉着腰看着他端着茶杯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 “季玛……我觉得……我们……”一片寂静中他犹豫着开了口,不想却被他打断。 “我们应该结束了,是吗?”他苦笑着,盯着浮浮沉沉的绿茶叶片在水中舞动。眼前一片雾蒙蒙的,那是茶水的升腾的雾气吗? “你说什么?!什么就结束了?!”他难以置信的搁下手中的瓷杯,毫不在意那洒出的热水溅了他满手都是。 “你和那位美丽的卡巴耶娃小姐不是正眉目传情,私交甚密吗?上次开会你还送花给她呢,不是吗?”他反而一脸平静,又或者,那只是他强装出来的假面?因为,他连端着茶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根本没有,那束花只是纳雷什金托我转交给她的花,说是她的生……”他越是着急的想要解释,他就越相信这是事实。 “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不是吗?!居然还给孩子取名叫做迪米特里?!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他把茶杯重重放在床头的矮柜上,说出了那个最让自己心痛而且无法面对的事实。 “不,你说的不对,完全错了!我们根本都不认识……” “我不相信!那天你还抱她了不是……唔……”又是一阵不合时宜的恶心打断了两人愈发激烈的交谈。他转身冲向浴室,趴在洗手台上把好不容易才吃下去的一点东西又都吐了出来。 他到了温水跟了进来,刚想替他拍拍背,却被他一下拍开了手。“不要用你抱过她的手碰我!” 再也忍不住心中对他身体情况的疑惑,再也忍不住心中对他无端怀疑自己的气愤,他抓着他的胳膊一把扯过还没缓过劲来的他“季玛!你到底怎么了?!就不能告诉我吗?!一直这样吐,一直吃不下东西,你看看你的脸色!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要瞒着我吗?!……而且,我再说一遍,我跟她根本就什么都不存在!什么孩子?那是她的侄子!现在,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甩开他大力握住手臂的大掌,他冷笑一声“那天晚上,我曾经想跟你解释,可是你不听,甚至头也没回就走了不是吗?现在再来问我做什么?但是,你既然问了,我告诉你,我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没有理会他手中的那杯温水,他直接掬了两捧凉水漱了漱口“而且,就算你们有什么也好,没有什么也罢,关于那位美丽的卡巴耶娃小姐,我也不想再听你解释什么了。你自己去看看外面铺天盖地的报道,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更何况,我……不在你心里了……不是吗?!” 刹那间梦境与现实的重叠让他心下一动……原来,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吗…… “是谁告诉你的?谁说你不在我心里了?!难道你还想要让我剖开胸膛,把心脏拿出来给你看看,才能相信我吗?!” 不想再听到他那种无关痛痒的语气,不想再看到他对自己的身体毫不重视,不想再让他因为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费心劳神,他把他拉出浴室,一下便将还毫无防备的他甩到在床上,紧接着便附身压上了他。 看到他的动作,他刚刚还充满怒意的眼神一下便换上了惶恐,不停的推拒着他接踵而至的动作“放开我!你疯了吗?!” 没有理会他的责问,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扯开他的扣子,拽下他的睡裤。 “你不是很好吗?那就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有多好!” 此时的他已经预感到了他想要做什么,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现在一定还是一副苍白的病容,他怎么能?!他怎么会?!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住手,啊……”突然眼前一片黑暗,身下也传来一下狠狠地顶撞,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阵陌生的疼痛。 克制不住对他满心的思念,克制不住因他对自己无端猜忌而生的怒意,他气急败坏般的覆上他充满不相信的眼,猛地一个挺身进入了他的身体。不再跟他争辩什么,他只是大幅度的动作起来,刻意的想要去忽视那双往日里总是璀璨微笑的眸子,仿佛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都发泄殆尽。 “不要!停下来!放开我!……” 掌心的是什么颤抖着骚动了他的心,掌心的是什么温热的熨帖了他的心,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此刻的他早已被这如隔三秋,度日如年的思念蒙蔽了双眼,更被自己胡思乱想的怀疑与猜忌蒙蔽了心…… “放开我,放开我好不好……不要……啊,疼……” 刚刚还是强硬的语气,此时早已变得孱弱无比,微微颤抖的声音透出一种近似绝望的哀求。他虽然心下不忍,然怎样都克制不住自己。此刻,他只能选择毫不理会他苦苦的哀求和在身下的不停挣扎。 擒住他的双手按在头顶,直到他不在胡乱扭动身体才松开禁锢。 未经润滑的紧致承受不住他如此的折磨,抽痛着像是要撕裂一般,他不在意;被妊娠反应消磨的虚弱的身体刚刚又接连摔了两下,此刻像是要散架一样刺痛难忍,他不理会。静静地躺在床上,他只是怔怔的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无视他那红着眼,喘息着在身上不停起伏的大力动作。像是失了魂魄,像是失了心,他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一样,空洞无神的双眸再也看不出悲喜。 突然,小腹一阵钝钝的疼痛提醒了他,不,不能就这样子自暴自弃,孩子们,他还有孩子们…… 即使他已经失去了那个他最爱的瓦洛佳…… 积蓄了些许力量,他再次努力地挣扎着,却依旧无济于事。任命般的阖上眼眸,他只是双手附在小腹,附在那个孕育着他和他孩子们的地方,徒劳的想用自己手上那仅存的温度去保护那两个本就脆弱的小生命…… 他不断大力的进进出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呵护,发泄的百般蹂躏着本就虚弱的他和孩子们。10分钟,20分钟……他原本才刚刚恢复些许的面色再次惨白若纸…… 终于,他几声闷哼的在他体内释放了自己,随后便卸了力道的想要覆上他柔软的身躯。他想要拥他入怀,一如往常那样;耳鬓厮磨,他想要诉说自己这一个月来对他的思念;他想要坦白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对他的担忧;他想要承认自己犯下了猜忌的大错;他想要…… “季玛……” 可谁知,动作还未作出,却被他预料似得抬手挡开。 “总理先生,我有多好您也已经看到了。现在,既然您已经尽兴了,那还是请回吧,我还需要接见下午将要到访的美国总统一行……”他说的平平静静,波澜不惊,甚至没有了开始争吵时的愤怒。疏远客套的尊称却让他再次陷入不理智的风暴之间。 “好!……好!……好!”他冷笑着连声出口,自嘲的语气呵在耳边,让他感到无比刺耳;寞落的神情直达心底,让他感到无比刺目。 “你对着索比亚宁笑,你对着谢尔盖笑,你对着阿尔卡季笑,你对着所有人笑,却唯独对我如此!……你让我走?!好!我如你所愿,我走!” 利索的整理着衣装,他不到五分钟就收拾的非常妥当。决绝的硬下心来不去看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他转身离开。在门前停下脚步,他还是没有克制住的侧回头来想去看一眼他,可是视线却终归只是停在了那个若即若离的方向“季玛……今天我过来本是想跟你道歉,却没想反倒弄成这样……我……对不起季玛,你好好休息吧……” 回头,掩门,他就像那晚一样,轻轻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却重重的敲上了他的心房。 直到门口远远地传来他关门的声响,他才再也坚持不住在他面前伪装起来的若无其事,胳膊一软,无力的歪倒在一片混乱的床上。头疼欲裂,他一睁眼就感到天旋地转,浑身散架了一般的酸痛的厉害。勉强的伸手扯过早就被丢到一角的薄被,他颤抖着盖上自己。一呼一吸间周围全是他熟悉的味道,仿佛被他拥进怀中一般,甚至连身上都还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掌抚过时留下的温度。 他将冰凉的手掌抚上抽痛的小腹,不断尝试着去抚慰那两个弱小的生命,可是却换徒劳的只换来了一阵强过一阵的难耐剧痛。额上渗出滴滴冷汗,连嘴唇也被咬的鲜血直流,他再也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在反反复复的阵痛过后,仿佛是母亲的天性一般,他总是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两个孩子的声音在向自己说着再见。 “不,不可以,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他留给我唯一仅存的了……” 挣扎着想要去拿床头上的移动电话,可是却被小腹传来的抽痛渐渐耗光了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他扭动着身体缩紧自己,想要拼命的去挽留那两个如浮萍般脆弱的小生命在自己体内最后的足迹。 渐渐地,天亮了;渐渐地,鸟叫了;渐渐地,阳光照进卧室了,却温暖不了他冰冷的身体,和绝望的心…… 是什么在渐渐地从他体内流逝?是什么在悄悄地从他生命里消失?身下又是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涌出?黏腻的,温热的…… “不!不要!瓦……洛佳,救……”他惊慌失措的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去求救,却还是在完全失去意识间本能的唤出了心底的那个名字。 上身扑空,他滚落地板,冰凉坚硬的触感只是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下一秒就又被铺天盖地的剧痛遮蔽了天日。在最终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到了什么掉落在地的声音,“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眼角落下了什么反着灿烂阳光的东西,他毫无反抗的也随之一同坠落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瓦洛佳……” ……………………………… 杜尚别,塔吉克斯坦。 ……………………………… “当当当……当当当……” 接近中午的时候,他刚刚结束和拉赫蒙总统的会见回到休息室。坐下还没一会,门口就传来声声不断的敲门声,他不耐烦地抬起正埋于双手的头,烦躁的出声“进来!”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您……”佩斯科夫一脸焦急,甚至是连话音都没落下他就闯了进来。 “你嚷什么,佩斯科夫!像什么样子!这儿可不是白宫!”他紧皱眉头的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昨天晚上从房间出来,他喊醒了已经入睡的小阿姨,仔细的交代着让她在家好好照顾季玛。走到院中,他又独自游荡了很久。失神的望着天上那轮圆圆的明月,追随着它在苍穹之中的轨迹,直到林后那远远的地平线上泛起浅浅的鱼肚白,他才遣了亚历山大开车送他回白宫,紧接着便开始了访问塔吉克斯坦的行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他们中间有什么东西,变得,和以前不同了。但他可以自信确定的是,他爱他,一如当年。可是他,却失了他的信任,失了他的心…… 自从那天晚上他摔门而去,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单独见过面了。多少次开会结束时他想要去拉住他问问他的身体,多少次擦肩而过时他想要拉住他向他说句对不起,可他却……可他却总是淡漠的挣开他牵住他手腕的手,冷冷的让他自重,便头也不回的走向远处……甚至,他还选择安排了满满的出访和视察来躲着他, 思绪再次回到昨夜,他居然对他做出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情。他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看到他,一触到他,就变得那么脆弱不堪,经不起考验?他在他身下,苍白着脸色,神情看起来是那样的痛苦难受,他……弄疼他了吧!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吗? “……抢救呢!” 突然,佩斯科夫一个着重的语气唤回了他早已开始云游的思绪。重新集中起自己涣散的注意力,他只是勉强抓住了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单词——“抢救”。 “你说什么?佩斯科夫,什么在抢救?是谁在抢救?”他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抬起头来看着桌前自己的新闻发言人,希望他可以再重复一次他刚刚说的话。 “哎呀,先生,是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您看,新闻都报道了!”说着他便打开挂在墙上的电视,画面渐渐清晰,镜头中的正是他们官邸的正门。 “据报道,今日上午,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其位于莫斯科郊外的官邸受伤后被紧急送医。有目击者称,当时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手上沾有鲜血,且面色沉重不愿接受记者的采访。截至发稿前,梅德韦杰夫总统还正在接受抢救,并未脱离危险……” ……………………………… “最新消息。有来自医院内部的消息称,梅德韦杰夫总统因失血过多一度造成休克,目前其首席医官也已下达病危通知书,详细情况请您随时关注我们从前方为您发来的后续报道……” “先生,刚刚我已经往家里打了电话,但没人应答。现在是不是需要立刻为您结束此次访问,然后返回莫斯科?”再次焦急地报上一遍,此时的佩斯科夫早已经急的一身是汗。 听到他的话,他一瞬间只感觉犹如五雷轰顶般。“季玛、失血过多、抢救、休克、病危”脑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这几个词语在来回的飘荡。撑着桌子起身,他失神的打翻手边的水杯,青翠的茶汤晕湿了一大片地毯,踉跄着想要走出门去,却又差点被转椅伸出的椅腿绊倒。 “先生……先生!您冷静点好不好!”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佩斯科夫从来没有见到他竟会失魂落魄到这个样子。一把扯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他,佩斯科夫冲着他第一次的直接喊了出来“您现在这么不冷静,还怎么去医院看他,去照顾他!” 他像是被这大分贝的声音吓得一震,缓缓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这位跟他一样习惯右手戴表,却跟他的季玛有着相同名字的发言人,突然又像是回过神来了一样,猛地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请你这就带我过去,佩斯科夫,我要马上见到他!” 匆匆告别了还云里雾里的拉赫蒙总统,他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专机。几个小时的飞行平时都是一晃而过,但今天在他的眼里突然变得那么漫长。他不明白,昨天他离开的时候季玛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会突然因为失血过多需要抢救?自己在楼下徘徊的时候,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道歉,没有留下,而是就那么顺着他那别扭的性子也不管不顾的离开?他苍白的脸色还仿佛眼前,如果昨夜自己没有离开,会不会?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平稳降落,换乘汽车,他催促着亚历山大一路飞驰着向医院赶去。车子刚一停下,他便匆匆奔上楼去,用力推开那些看到他的突然出现虽然震惊但很快便一拥而上的媒体记者,顾不上那些他走到哪儿都要跟着的保镖,忽视了那些医护人员的惊异瞩目,他现在整颗心都只牵挂着那个他,安危不明的他…… 六楼,抢救室门前,家里的管家小阿姨和安东已经不知焦急地等待了多久了。 ……………………………… 上午,她按照往常的时间在楼下的厨房准备着早餐。“昨天晚上,两位先生终于又重新坐在一起吃饭了,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说通了?总理先生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他要当父亲了?他会不会非常开心?他们……”因为他昨天的归来,小阿姨十分开心的想象着两人一会可能会牵手下楼的场景。突然,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像是什么被打破了一样。 她本以为是笨手笨脚的安东又摔碎了花瓶,结果却发现安东正在本本分分的在院子里练习拳脚。 莫名其妙的走上二楼,轻轻地敲了两下还半掩着的卧房木门,没人回答。看了看时间,两位也应该起床了,她便又轻声唤了两声,还是没人回答。她便以为他们早就起了床已经去洗漱了,反正早餐也已经准备妥当,于是她就推开房门想帮着整理一下卧室,结果这一进门却把她吓得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因为,一进门她就看到诺大的卧室空空荡荡,总统先生一身睡衣的倒在床边,脚下是摔的粉碎的床头灯。而他睡裤上也沾满了片片的血迹,甚至连大床上都染得猩红一片。 “我的上帝啊,孩子!”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扶起还倒在地上的总统先生,让他轻轻地平躺过来,一边给他侧着脉搏一边赶紧给谢尔盖打了电话。急救车来到之后,她给他套上外衣,喊来安东,大家急忙用最快的速度将依旧昏迷不醒的他送到医院。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除了进进出出表情严肃的医护人员和一袋袋不停送进去的血浆,什么消息都没有。 …………………… 急匆匆的冲出专用电梯,他拐过走廊的第一眼就看到已然红灯闪烁的急救室大门紧闭。门口,小阿姨和安东正神色不安的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怎么样了?安东,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家里照顾好他的吗?”他冲上前去拉着安东着急的问着情况。 “先生?!”看到本应在塔吉克斯坦出访的他突然出现,安东感到莫名其妙“我也不……” 安东一脸为难,刚要开口解释说他不清楚,这时急救室紧闭许久的大门却突然打开,谢尔盖走了出来。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这里有一份病危通知书,请你赶快签一下吧,签完我马上还要回去继续工作。”他说的毫无感情,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亲切和慈祥。 “病危通知书……上帝啊,他到底是怎么了?!”虽然已经在新闻中听到过这个词语,可一旦真的把它放到他眼前,或让他拿在手中,他还是不愿接受。 “谢尔盖,他到底是怎么了?”看都没有看一眼他递过的文件,他感觉像是要窒息一样,头晕目眩的跌坐在长椅上。 “先生!”小阿姨见状赶紧伸出手去想要扶他一把,却在即将触到他覆着白衬衣的臂膀前又收了回来,因为,她的手上到现在还沾满了他早已干涸的血液。 看了看她伸出却又收回的手,看了看谢尔盖递来的那承载着他生命的薄薄纸张,他感觉长久以来一直在支撑着他生命的什么东西仿佛在渐渐坍塌,随时都有倾倒的可能。 “求你了谢尔盖,告诉我,行不行……”他再次的诉求已经染上了无力的虚弱,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的季玛此刻躺在里面究竟如何,他不知道签下这份生死文书后还能否见到那个他最亲最爱的人,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了?您竟然还问我怎么了?您自己看看您都对他做了什么!” 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被甩在长椅上,谢尔盖匆匆的又说了什么便转身返回急救室,但此时的他根本都很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目光紧紧的被它锁定着,他微颤着手撕开了那个印着绝密档案的密封袋子。 第一页上,季玛微笑的照片就贴在右上角那个醒目的地方,他轻轻摩挲着,久久凝视着,这种笑容,他有多久没再看到了…… 继续向下仔细的翻阅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映入眼帘,一个个不为他所知的秘密就这样展现眼前:实验性,道德争议,未发表……阶段性成功,双胎囊,健康……轻度抑郁,营养不良,叶酸水平低,先兆性流产,急救……外力及多重因素联合作用下导致的意外性妊娠终止,流产不完全,失血性休克…… 他何德何能竟能换得他的如此以命相待! 可是他昨晚居然,居然还在他还有孩子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对他……对他们…… 重新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他早已模糊了双眼。“上帝啊,他这,都是为了我做了什么啊!我竟然还对他犯下那样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居然还亲手害了他和自己的孩子们,我们的孩子们……” 听到他的话,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的小阿姨最先忍不住的哭出声来“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孩子们……” 颤抖的双手早已承载不住那文件夹的重量,任由片片纸张散落在地,他默默地站起,转身,紧接着一拳就砸向了医院那雪白的墙壁,留下一排大小不一而又醒目的血迹。 从之前到现在一切的疑惑都已解开,所有的线索渐渐在他的脑海连成一线。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连着三个多月,他拒绝他的碰触,却在今年二月又变得格外主动热情。但到了最近,他又开始找尽各种理由的拒绝他,避着他,甚至连睡觉都要在他们中间悄悄隔上一个枕头…… 他从没怀疑过他什么,真的,从没有过。只是,心底那小小的嫉妒和疑惑不解却在不经意间星火燎原似得席卷了他的理智,竟让他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责,让他怎样才能换得季玛的宽恕?…… 回想着昨夜他争执中突然干呕的痛苦,回想昨夜他眼角含泪的推拒着自己的胡来,回想着他昨夜苍白如纸的面色,回想着昨夜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回想着昨夜他绝望般的阖上眼帘双手附上小腹的动作…… 原来,他的身体一直试图想要告诉自己他的异常,可这所有的讯号却被自己一一忽视,只道平常…… 自己的洞察力呢?自己的辨识力呢?自己作为KGB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克制力呢?如果,让他以这样的状态回到当年的工作岗位,他一定早就被敌方擒获,甚至被对方特工暗杀,然后变成一抔枯骨,葬身荒野。 看着他痛苦绝望的样子,安东,小阿姨还有随后赶来的亚历山大以及佩斯科夫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就那样痛心的看着,随他自己去发泄。一路走来,他们两人感情的每一点升华,每一点变化,大家都是亲历的见证者。如今,两人却因为一次小小的别扭弄成这个样子,一个至今都生死不明的躺在抢救室之中,一个万分痛苦的等在抢救室门外…… 就在大家看着他第一次展现在人前的脆弱正为着他于心不忍的时候,“砰”的一声,那盏不知亮了多久的红灯终于熄灭,谢尔盖第一个走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奔向近前,老医官身上的浅绿色无菌服上还沾染着属于季玛的点点血迹,在他看来是那样刺眼。 “谢尔盖,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脱离危险了?”他双眼通红的不停的询问着年迈的医官。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看着他痛苦焦急地神色,老医官终于忍不下心来缓和了语气“没有,他依旧非常危险。因为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还非常不平稳,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说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而且……” “而且什么?”老医官的每一次停顿都让他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而且,现在最严重的问题还在于他自己。因为……哎!这么跟您说吧,他……好像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拍了拍颓然的他,老医官只是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随后季玛便被护士推出,直接转进了重症监护病房,他甚至连看,都没能够来得及看上一眼。 再次看到他,他们便已经隔着好几层冰凉的玻璃了。远远的,他看到他的季玛,就那样失去生机的躺在一片雪白的病房里。白的床单,白的被,白的窗帘,白的墙壁……甚至连他从氧气面罩下露出的脸庞都是那样的苍白,毫无血色。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他却依旧平静的躺在那里,只有小小一方屏幕上的那几条线还告诉着他,他还活着,勉强的被留在这个世界。 “不难受吗,季玛?你不是最怕疼了的吗?你不是最不爱打针了吗?怎么还不快点好起来?天已经开始暖和了,花花草草都已经开始发芽了,你不快点醒过来,我怎么带你去拍照呢?季玛……”伸出手去隔着玻璃勾勒他最熟悉的容颜,他低低的嗫嚅着,反反复复的嘟囔着,没有人听得懂他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人能理解他在玻璃上摩挲着什么,只是他眼里的伤心,他眼里的痛,却是怎样也无法忽略的…… 那个曾经被世界称作硬汉总统的男人,那个在传说中掌握着十八般武艺的男人,那个带领着俄罗斯从破败走向繁荣的男人,竟然就在这片刻间,变成了一个在平常不过的人。脸上还带着未及擦去的泪痕,鬓角不知何时染上的霜意,下巴不经意间冒出的胡茬……他像是一个被拔去利齿,夺去尖爪的万兽之王,一切只是因为他挚爱的他此刻还安危难定…… 一天过去了,他没有醒来;两天过去了,他没有醒来;五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醒来……他强撑着精神帮他接待了来访的美国总统一行,却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那个一直都没有脱离危险的他。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财政部部长阿列克谢·列昂尼德维奇来汇报工作了,现在可以请他进去吗?”他正在焦急地收拾着桌子上已经堆到不能再往上堆的文件,话筒里突然传出佩斯科夫的问话。 “让他进来吧……”他的回答的心不在焉,一心的只想赶紧的完成所有工作,便能再次看到他了。 “今天一天都没能回去看他,会不会……他已经醒了?” “您好,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库德林走向他的办公桌,习惯性的伸出了右手,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跟他握手。可是,问好的话已经出口,却不见那人的回应。 尴尬的收回身前被晾了半天的手,他只能再次提高一点声音提醒他自己的存在“咳咳……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 这一次他的问好终于算是得到了回应“啊,阿列克谢·列昂尼德维奇!请坐吧,我收拾一下桌子。” 再次被晾在一边的他只得默默地坐在右手的位子上,看着一脸烦躁却还手下不停的收拾着桌子的他,总感觉今天总理先生的行为举止很异常。总统病危,他作为下一任总统的最有利竞争者,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他不是早就烦透那个不停使唤的木偶人了吗?难道……他已经开始准备竞选材料了?!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我有个问题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案,今天您可以替我解答一下吗?”终于,在踌躇了5分钟后,他还是没忍住的问出了口。 “什么问题?说吧。”他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回答的话就说出来了。 “下一届总统选举,您,会不会参加?” “……”听到这个问题,他眯了眯眼顿住了手下的动作。“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因为……”库德林停了停已到嘴边的答案,又想了想最近听到的各种传闻:俄罗斯总统和总理不合,矛盾凸显。梅德韦杰夫想要摆脱傀儡枷锁,抛弃宿主普京?俄罗斯政坛将要风云突变?……最近他们俩的矛盾冲突这么明显,想必他也不想再继续摆布那个之前一直都像布偶一样随叫随到,安分守己,如今初尝权力却已经不再听话的人了吧…… 思及此处,他像是给自己又平添了几分自信,自作聪明的继续说了下去“媒体都报道了,而且想必您也知道,对于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的伤势,谢尔盖·米罗诺夫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看现在这种情况,他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也许再过几天国内又要举行新一轮的总统选举。当然,在那之前,您一定会代行总统职务,所以……” 他只顾着自觉有理的不停说着,却完全没注意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砰!”他的滔滔不绝被一声震耳的声响打断,莫名其妙的抬起头,他看到的是他一脸极为罕见的震怒,和被摔在桌边的厚厚一沓散落凌乱的文件。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列克谢·列昂尼德维奇!季玛他根本不会有危险!”他脱口而出的不是对于这位现任俄罗斯总统应当作为尊称的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而是当年他还没有担任总统前他们不管在人前还是私下,以及现在在家里一直保留着的最亲昵的称呼…… “我……难道您不想重新从哪个傀儡手里夺回……”他还是不死心的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来,可是刚一开口又被他大声喝止。 “你给我闭嘴!”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用傀儡这种称呼来侮辱他的季玛。 一改往日保持的克制、冷静,他直接指向门口下了最直接的命令“滚出去!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你给我滚!”指尖的微微颤抖足以见得此刻他心中的愤怒。 没有抬头,他只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门响后,诺大的办公室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脱力的把自己摔在办公椅上,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他竟会这么想?自己当初唤他来到莫斯科,来到自己身边,甚至是将总统职位交付于他,居然会为他带来这样的侮辱,这样的诽谤吗?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难道这一切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吗?……” 颓然的低下了一向高傲的头,他由心底生出了一种无法弥补的失败感。 “这一生,我成就了多少辉煌?可到头来,却将自己挚爱一生的人亲手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 晚上,当他处理完所有事宜后回到医院时,谢尔盖正巧也刚刚为他检查过出来。 “怎么样了?谢尔盖?”这几天,这一句话他问了不下上百遍了,可是得到的结果永远都只是轻叹的摇头。 “……” 果然,今天,也跟以往一样。 沉吟了片刻,他突然伸手拉住了正在离开的老医官“谢尔盖,能不能……让我进去陪着他?” 沉沉的望了满面胡茬的他一眼,老医官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您得先接受消毒,换过无菌衣才可以进去。” “谢谢你,谢尔盖……我……” “您什么都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他醒过来……”摆了摆手,老医官扭头走向办公室,渐渐远去的背影悠悠飘来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就不能好好关心一下他吗……” 轻轻的一句话又一次给了他本就已经不堪的心重重一击,他恍惚的转过身,他恍惚的跟着护士长去消毒,去换无菌衣,脑中却一直有个声音在质问自己“当时你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居然伤他至此……” 终于,通向特护病房的最后一扇大门在他面前打开,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缓缓靠近他的床边,他拉过方凳坐下身来,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他面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笑活泼。 轻轻抚上他病得毫无血色的脸颊,他勉强的勾了勾嘴角,没笑,泪却先滑落下来“季玛……孩子没有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们还可以再要孩子。可是,如果你就这样一直睡着,如果失去你,所有的一切我就再也弥补不了了。所以,我求求你,睁开眼睛好不好?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再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一整夜,他都拉着他的手在不停的念叨着,从他们在圣彼得堡的初遇,讲到他们共同帮助索布恰克老师赢得竞选,讲到他们三年的分别,讲到他们的重逢,再讲到他们索契的相知,相交…… 他们两共同经历的每一个场景,那场景中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每一个眼神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敢忘却…… 季玛: 是谁,在一直说话?是谁,在一直唤我的名字?是谁,声音如此熟悉?是谁?……我想不起来了…… 坐在洒满灿烂阳光的花园,孩子们正在眼前欢乐的玩耍,尽情的嬉戏。没有政务的繁忙,没有严肃的会议,没有总是拿着厚厚文件的部长、杜马议员…… 多想一直就这样悠闲下去,不问世事,只陪在孩子们的身边,看着他们安然的长大,成人…… 远处跑来的那个人是谁?看不清楚样貌,无法辨识长相。他,是冲着我们这边过来的吗?怎么,亚历山大也不拦住他?他跑的这么着急,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报告吗? 诶?!你是谁?为什么要拉着我,不要!我的孩子还在那里玩,我要陪着他们!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回过头的一瞬间,两个刚刚还在嬉闹的孩子并肩而立正笑的灿烂,笑的明媚。他们在向我挥手,难道是在向我说再见吗? “不!我哪儿也不去,我还得照顾你们……” “爸爸,您快回去吧,我们在主这里过得很好。如果您总是跟我们一起呆在这里,父亲又该怎办呢?” 清脆的童声传进耳朵,还未及反应,眼前便一片黑暗。是天黑了吗?是月食了吗?不,并不是,因为前方总有一丝微弱的亮光在引导着我,走向未知的方向…… 可是这条路怎么这么长,这么黑,为什么我总也走不到尽头? 瓦洛佳,你在哪里? 瓦……洛……佳? 是……谁…… 一个来自心底的名字…… 可是我怎么记不起他的样子了…… ……………………………… 一夜,两夜,他夜夜陪在他的身边,反反复复的,把他们这一路走来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一直说到自己也趴在床边睡去,却还是唤不回那人的清醒。偶尔他眼角落下一滴泪,他便兴奋的喊来谢尔盖,但结果却一再的令人失望…… “季玛,难道,你真的,再也不愿见到我了吗……” 第八天的一早,他被掌中手指的一阵微动惊醒。一个激灵,他直接从方凳上跳起身来去看他的眼睛。 “醒了!谢尔盖!快过来!他醒了!” 按下床头的呼叫器,他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却在下一秒发现了他的异常。他……怎么…… 眼神那么涣散…… ……………………………… 检查过后,谢尔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一丝欣慰却又在同时非常疑惑。 “怎么了?谢尔盖?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我看他都没有反应?”他跟在老医官背后焦急地搓着手。 “先生,他现在醒过来了,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经过初步检查,他身体的各项体征也都开始慢慢平稳下来。唯一就是,他对于外界的话语,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这非常棘手,我们暂时也不清楚根源在什么地方。但是我怀疑,这应该是他之前受到刺激而引发的心理上的应激反应,类似于一种逆向的健忘。很有可能是因为当时他从床上摔下来磕到了头部,再加上他从心理上也主动地选择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忘记……”老医官有条不紊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那……那他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过来?” “不知道”老医官无奈的摇摇头“身体上的病症我可以医治,可是他心理的问题还需要你们自己试着去克服啊……” 回过头去,他看了看那个已经撤去了心电监护仪和氧气面罩的他,眼神空洞,平静无波,他就这样坐在床上,仿佛世事都与他无关,也不管小阿姨坐在床边急得直掉眼泪。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自从他醒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悲不喜的再无波澜。喂他吃饭,他正常的吃;给他换衣服,他配合着换;看着他身上还没有完全退去青紫的淤痕,他连给他擦身子都不敢使力,生怕弄疼了他一点…… 只是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季玛,来,跟我去散步好不好?”他搁下手边的文件,头疼的皱紧了眉,自从他那日离开办公室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除了替他接见美国总统一行,他甚至几乎算是连他的病房都没离开过。 因为,那天的场景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那天,他仅仅是去了医生办公室找谢尔盖问了问关于给季玛在饮食营养方面找补身体的事情,前前后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等到他再回来,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病房门口,吵吵嚷嚷的不停推搡着。居然还有闪光灯在不停的闪烁着。 气急败坏的赶走了那群记者并下达了封口令,他一进门就看到那天已经被他臭骂一顿赶出办公室的库德林扯着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的季玛身上病号服的衣领正在大声的叫嚣着什么,手下还不停的摇晃着依然面无血色的他。 “你给我放手!阿列克谢·列昂尼德维奇!你在干什么!”扯下那人拽的死紧的手,他一下便把他护在了身后。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逼着您放弃总统的权位的!这个无能的傀儡,还不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而今天他却处处打压您。现在倒是装病装的连话都不说了?如果不是他,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屈居总理的位子,整天替他卖命,替他……”他满脸通红不停的指着此刻被他护在身后的现任总统不停的责骂着,早已丧失了理智。 听到他竟再一次当着他的面就如此的侮辱季玛,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举起拳头便挥向了他的脸。 眼睛摔出老远,裂出了几条缝隙,身材微胖的财政部长踉跄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气的有些呼吸急促的样子。 一向冷静克制的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居然对他动了手! “你给我闭嘴!阿列克谢·列昂尼德维奇!”他根本不能容忍他再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你作为国家的财政部长部长竟然胆敢公然辱骂总统!后果你应该清楚!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希望在政府联席会议上看到你!应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赶紧滚!你给我滚出去!”基本上算是吼出了这些话,他指向了还敞着的病房大门。 ……………………………… “好,好,都这样了,您还是要护着他是吗?很好,我辞职!”丢下一句话,这位也算得上是为了联邦的振兴立下汗马功劳的财政部部长愤然而去。 根本无暇估计那个离开的身影,他立刻转头去看那个还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人。从生病后已然长长不少的头发有些凌乱的垂落额上,皱的不成样子的病号服宽松的刚好掩住他还为消下的小腹,依然没有焦距的眼神空洞洞的不知在盯着什么……他沉了沉气,勉强的压了压刚刚愤怒不堪的情绪,轻轻坐在他的身边“季玛,刚刚吓到你了吗?”拉过他扯着被角的手,却意外的发现那只布满针眼已不似往日细腻光洁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他大喜过望,赶紧又向他追问“季玛,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啊?!”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因为,回答他的,依然只有一室如同往日的沉默与寂静…… 失望的情绪大浪滔天,掀翻了他唯一载负侥幸的小舟。像是溺水的人一样,他紧紧的拥着根本不会像以前那样温柔回抱,或小声说着“瓦洛佳,轻点,你抱得太紧了”的他,无声的落下泪来。一滴一滴的泪水落上他的肩头,立刻便被棉质的病号服吸收殆尽,只留下一片晕湿的阴影。 这一辈子,他一直刻意的在公众面前保持着坚强的硬汉形象,哪会有落泪的时候?只有为了他们伟大的祖国,只有为了挚爱的他,多少次他泪流不止,已然变得那么脆弱而不堪一击。 ……………………………… 深深地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馨香缓和着自己的情绪,他替他整理好衣服后便立刻致电总统办公室,叮嘱总统新闻发言人季玛科娃明确向外宣布他已康复的消息,而这主要就是为了防止刚刚那拨记者借此机会大肆炒作。 自从那天赶来这里之后,他,便一直留在这里,除了要照顾他,陪伴他,甚至连他作为总统需要处理的所有工作也都要一力承担下来,成倍增加的工作量让他有点不堪重负。但是他不敢再离开他,他不敢把他托付他人,哪怕是他们最信任的小阿姨也不可以。 因为……他怕这次再一离开,直到现在都还只能留在病床上的他又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情况,他,再也承受不起了…… 而且,当初他被送医急救这种消息按照惯例本应该被严密封锁起来,但这次,也不知是谁在暗地里使坏的向媒体通报了季玛严重的伤势。自从季玛醒过来之后他也一直在忙于调查此事,把它交给了同为克格勃出身的谢尔盖负责,眼见着也已经初有眉目了。但是经过刚才库德林带着一群记者在这一闹,现在看来也不用再继续调查下去了,那个人,那个从来不把季玛放在眼里的人,他绝对不会再纵他、任他在背后给他们使坏了! 有太多的事情亟待解决,有太多的问题需要思索,他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在抬起头看向他的瞬间换上了笑脸,像是自言自语的跟依旧没有反应的他说着话“你看太阳多好啊,跟着我去散散步好不好?来,咱们穿上暖和的羽绒服……好……再戴上帽子,咱们走吧季玛。” 看着他听话的把左手挽进自己的臂弯,右手却不自觉的扯上了他的袖子……他,心里还是怕的吧…… 牵着他转了一大圈,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小阿姨早就把午餐准备好送了过来。 带着他洗手,带着他坐上沙发,帮他把饭菜全部摆好,可是不知怎么的,他今天就是不愿意去动盘子里那色香味俱全的嫩煎鳕鱼。 “怎么了季玛?不喜欢吃吗?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他挽了袖子拿过餐盘,把细嫩的鱼肉切成小块想要递到他的嘴边。可他还是不理会送到眼前的鱼肉,只是撇开头去,连看都不看一眼。 “吃一口吧,季玛,这对你的身体很好。”他还是锲而不舍的劝着他,但他就是不领情,反倒是跟他较起了劲似得,就是不吃。 “别这样,季玛?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话音刚落,突然他就看到身边的他愣在了原处。他还未来及开口询问,就见他猛地一低头,一只手已经附上了自己的小腹。 “孩子……”从醒过来到现在,他第一次的开口说了一个词。但他却根本顾不上高兴,因为他自己刚刚说出了一个大家这段时间以来都非常忌讳的词——“孩子”,而且说话间他的行为也开始变得很是异常。 轻轻拉了拉他抚在腹部的手,他试探性的唤了他一声“季玛?……”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眼角滑落一滴泪“孩子……我的孩子呢?我感觉不到他们了……” 又是一句话,问碎了他的心。放下手中的叉子和餐巾,他轻轻地安抚着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一样的他“季玛,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我们先调理好身体,以后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好不好……” “不要!我的孩子呢?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不好?”他近乎失控一般使劲的摇着头,扯着他的胳膊不断地要找孩子。 “你看着我!季玛!”突然,他吼了出来,把他吓得呆在了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放轻了自己的声音“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季玛?这都是我的错,孩子没有了,我伤害了他们,更伤害了你。我知道你非常恨我,但是我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好不好?!啊?季玛?” 看着他落下的泪,他刚想替他拭去,就被他打开了手“别碰我!我……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胡乱的推拒着,他不想让眼前的这个人碰触他一丝一毫。 “你看看我啊季玛!我是瓦洛佳,我是你的瓦洛佳!”拽住他胡乱挥舞的右手,他听着他的话心痛到难以自持。原来,他是把他们过去的所有,都忘记了吗? 痛苦的闭上双眼,他不敢直视那双他眷恋一生的眸子,曾经多么的明亮,曾经多么的璀璨,如今却如此的空洞,如此的无神,如此的…… 突然,耳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安静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抚上了他的眉头,未及睁眼耳边便响起他的声音“瓦洛佳……你怎么又皱眉头了?这样不好看……” 惊讶的睁开眼睛,他发现是他,在用左手的食指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去抚平自己紧皱的眉。赶紧的拉住他的手,直直的望向他湖蓝色的眼底,他不敢相信,刚刚的他还是那样激烈的拒绝着自己,怎么顷刻之间他就…… 疑惑的同时又有些害怕,他声音微颤的犹豫着向他发问“你刚刚喊我……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季玛?” “我知道……我都知道……”记忆中模糊的脸庞在他说出名字的一瞬间云开雾散,与眼前人的面容完全的重合起来。他瘪了瘪嘴,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流转的晶莹“我迷路了,瓦洛佳。而且……我还把我们的孩子们……都弄丢了……” 言谈话语间自责之余丝毫不见对他的抱怨,丝毫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恨意,他只是把所有的过错,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失而复得本应令他欣喜若狂,但他的话让他听来却是格外的痛心“不,季玛,不要这样说,这都是我的错……”将他拥入怀中,感觉着他的泪一滴滴落在肩上,把衬衣晕湿了一片。这是第一次的,他伏在他的怀里哭得像是在学校受了欺负孩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痛,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 两人就这样一直紧紧地拥抱着彼此,他一直轻声的在他耳边说着道歉的话,但他却一直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落泪。 “瓦洛佳……别说话……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好吗……”他一向温柔嗓音向耳边轻轻飘来,掩不住的委屈与痛苦一并传到他的心底。 直到耳边的抽泣声渐渐消失,直到他的下巴越来越重的落在他的肩上,他知道是他哭到累得睡着了。这一段时间他夜夜惊醒,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看着他那样虽然醒来却依然越来越憔悴,他恨不得能自己去替他承受,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无能无力。 轻轻把他抱回床上,帮他掖紧被角,他小心翼翼的帮他拭净脸上的泪痕才出了门。直奔谢尔盖的办公室,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应该开心,还是更应该为他担心。 开心的是,他的季玛终于清醒过去,终于想起他,想起他们的过去的所有,过去的一切。可是,他最担心的是,只因为他在不经意间提起了孩子,他才有了反应。而且,因为失落了的那两个孩子,他竟伤心自责到如此。那么,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陪着季玛一同迈过这道坎?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同样也是让自己,放下那两个跟他们缘分未到的孩子?…… 他不知道……………… 那两个被自己害死了的孩子……他们,不仅是季玛,更是他心底最深之处的痛。是他,亲手的,把那两个孩子从他身边夺走,亲手的送上天堂。直至今天,每每想起,都让他的心止不住的抽痛,又更何况是亲自孕育了他们已经快满三个月的他呢…… “谢尔盖?”他敲了敲微掩的门,却没人应答,于是他便直接进入了老医官的办公室。 听到里间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他本想就等在门口,可是那谈话的内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们在谈论的,是他的季玛。 “老师,您看过早上的查房记录了吧,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的情况还是不好,而且检查结果也不甚理想,宫内伤口还是有出血的症状。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们还有必要让他继续那个保留植入器官吗?” “是啊,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啊……如果把它留在他的体内,那根本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如果他还是像现在这样无法赶快恢复,照这个情况看,以后就算再能怀上孩子,也一定会是一尸两命的后果,所以……” “一尸……两命……”这个词传进耳朵,给了他重重的一击,只让他愣在原地,老医官后来的话完全没有听到。 结束谈话,老医官带着娜塔莎一前一后的出了门,一抬头却看到了还没缓过神来的他。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您怎么来了?不用在病房陪着他吗?”老医官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示意娜塔莎先出去。 直到门被阖上传来“咔哒”一声,他才被重新唤回意识“谢尔盖,你们刚刚说……说季玛还是有危险是不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刚刚老医官问了什么,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抖成了什么样子,只是拉着谢尔盖焦急的询问着。 “按照目前的情况,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您,是的。他整天休息不好,恢复不好,精神上也是……” “可是刚刚他想起来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 “您说什么?他想起来了?!”老医官猛然停下了未尽的话,一脸惊喜“那他现在呢?情况怎么样?” “之前哭了一会,一直说是他把孩子们弄丢了,刚才估计是哭累了,已经睡着了。” “……看起来,他的心里还是有很大负担啊。哎……本来他清醒过来,就能好好地接受治疗,再加上心理疏导应该就可以不用再接受摘除手术了,可是我还是担心他会走不出自己的心理阴影,不愿意忘记那两个孩子啊!您也都知道,他总是噩梦不断,十分影响睡眠,影响休息。这样下去再影响各项激素水平,一定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所以……”老医官也是两面为难。 “所以……还不如趁现在把当时植入的器官一次性摘除,以绝后患……是吗?” “是的” “那么,以后他就再也不会……也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了,是吗?”他不能想象,如果让季玛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会如何反应。历尽千辛万苦,受尽苦痛折磨,换来的仅仅是这般的如梦一场吗?他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啊…… “按理来说是这样。”老医官沉吟了片刻。 “……只要能让他平安健康,我会支持你的,谢尔盖。”面色痛苦的,他还是做出了令自己心如刀割的抉择。他不是不想要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在他的安危面前,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刚何况是那样的愿望呢? “先生,我知道这个选择是万不得已的,我也知道您现在有多痛苦,但是我想您也知道,他为了这两个孩子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有失去了多少他本应拥有的,所以他是一定不会同意的。刚刚我们也只是考虑到现在这种情况下最不好发展结果,所以不到最后的关头,我们还是不会贸然决定进行手术的,因为那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次更难以接受的打击。而且现在他也醒了,我们还可以再继续观察两天。所以现在,一切,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和恢复情况了。”老医官拍了拍他握紧拳头的手臂,如是安慰道。 回到病房,他还是安稳的睡着,小阿姨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便回过身去收拾动都没动的饭菜,身后不时传来轻轻地叹息声。放下手中的水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他出来一下。 来到外间坐下,他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问了出口“Теплый дождь,您能告诉我,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让季玛不再沉溺于失去孩子的苦痛里吗……” “先生,也许您体会不到,一个母亲失去了曾经孕育在自己身体里那最为珍惜的孩子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所以您才没有办法重新让他为您敞开心扉,让您的爱去慰藉他封闭许久的内心世界。因此,您得设身处地的去感受他心里的痛,去感受他心底的难过。这样,只有共鸣的桥梁重新联结了,他才会重新面向往后的生活,不再继续用往日的痛苦折磨自己啊……” “……我,我知道了,谢谢您……”他点了点头向着一直为他们俩操心,尽心尽力照顾他们的小阿姨道了谢,心里却还是反复的念叨着她刚刚的那段话。 “先生,有的时候,言语也许表达不出您全部的感受和想法,那就请遵从您的心,让它去指引着您迈出每一步吧……”看着他沉思的样子,小阿姨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回身的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进了里间的病房。 “遵从我的心……吗……” 一天,两天,自从他清醒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以一种意想不到却又令人欣喜的方式向着最好的结果发展着。他小心翼翼的说话,他无微不至的呵护,渐渐地他开始愿意跟他说话了,渐渐地他开始像以前一样对着他唠唠叨叨了,但唯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再也没有提到过那两个孩子了。就仿佛那些难言的痛,那些心底的伤,都随着他那日的泪水一一流尽了。 谢尔盖非常开心,因为他终于可以健康的顺利的痊愈出院,不用再次接受摘除手术了;小阿姨非常高兴,因为他终于又变得像以前一样爱说爱笑爱吃她准备的饭菜,不再恶心抑郁了;但是他知道,他没有忘记,只是选择把那些伤口全部藏在心底,不让大家替他担心。 被他又强制性的留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他才重新返回久违的办公室,继续总统的繁忙。 那天,当欢迎他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人们向他表示祝贺后纷纷离开,当诺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神色中流露的痛苦,他神色中难掩的落寞,他看得一清二楚,又如何忽视…… 他总是想把最快乐的一面留给别人,却无言的把苦涩的那面留给自己独自品尝…… “季玛?”他一手端着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牛奶,用另一只拿着文件的手轻轻地关好门,走了进来。 “瓦洛佳?你怎么来了!”眺望窗外的视线仓促收回,抚在小腹的手也赶紧放下,他如常的扬起笑脸,以为可以瞒过他。 “我来查岗啊,看看我的总统大人休了这么长时间的假,第一天上班是不是偷懒了。”他不说,他也不会刻意的去追问。递过手上温热的牛奶,他只是微微笑着坐在了他办公桌前的扶手椅上。 “你说什么呢!”小口的喝着温度刚好的牛奶,他嗔怪他的调笑。“瓦洛佳,快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吧。”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看看这个文件,然后签一下字吧。”把桌上的黑色文件夹推向他的方向,他换上了略微严肃的表情。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他吃惊地抬起了头,一张口便是一连串的问句“你要解除阿列克谢·列昂尼德维奇现在的职务?可是他各方面的能力和专业的修为不都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吗?而且,我记得他不是一直都很支持你的工作吗?怎么突然就要把他免职呢?” “是的,他的确是非常支持我的工作,他的能力也可以算的上是领域内的佼佼者。但是,季玛,他不承认你的工作,他作为政府里的一名成员竟然公然诋毁国家总统!这样的人即使再有才能我也宁可不要!”说起这位之前也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心腹成员,他不自知的提高了语调,气愤的表情溢于言表。 想起那时他对季玛的侮辱,想起那时他拉着季玛的衣领,想起之前佩斯科夫交给自己的调查报告——是他,正是这个一直供职于他的政府中,才华横溢的副总理,财政部长,暗地里的把季玛流产接受抢救的消息透露给媒体的,才引起了后来社会上下流传出来的各种谣言。有时候想想,他甚至不能理解,季玛以前担任第一副总理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共事过那么长时间吗?那么季玛的能力,季玛的执政水平他不是也应该很清楚吗,为什么竟然会用上这么低劣的手段来对待他! 攥紧的拳头覆上了一只温热的手,他抬起头来,看到了他略有担忧的眼神“还是……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瓦洛佳。被他无视,被他诋毁,我又不会少一块肉,但是如果这样的人才不为国家所用,我们的执政阶层会损失一位很重要的……” “别说了季玛,他作为副总理,如果不忠于总统,就相当于不忠于国家。他外出访问,他外出参加国际活动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他代表的更是你,更是我们的俄罗斯联邦。他既然能当着我的面,当着记者的面诋毁你,他就能当着所有人,当着全世界人的面诋毁你。所以,这样的人,坚决留不得!”他摆摆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话,态度坚决。 “…………好吧” 沉吟了许久,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他知道,他绝不会因为一己私利或是个人喜恶去决定一个对国家至关重要领导的去留;他知道,他既然决定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他选择相信他,他选择支持他的决定“我签字……” 流畅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他把文件重新递给他“你吃过饭了吗,瓦洛佳?”刚要伸手去拿牛奶,却被那人抢了先。 “哎?我还没喝完呢……” “已经凉了,我来喝吧。”几口喝完了他剩下的大半杯奶,他拉着他绕过桌子“就知道你没吃饭,你这些工作也不急着这一时赶完。都多大的人了,还得让我操心……” “哎呦,您老人家可受累了……” 低低的笑语,熟稔的玩笑,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他们默契的谁也没有去提起那时的争吵,谁也没有去提起那夜的强占,谁也没有去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梦魇。 ………………………………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忘掉那两个可怜的,没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只是选择将他们藏在心底,只怕提起了,徒增伤悲…… 日升月落,日期顺序变换。忙碌的公务,频繁的出访,极少的闲暇,偶尔的温存,经历过这样一场磨难,两个人也算是一同度过了命运中的一场难关。 转眼半年,温度升了又降,眼见着十月底的节气就要下雪了。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他着急的赶回官邸,但安安静静空空荡荡的起居室告诉他,他还没有回来。 自从季玛上次出院回来,他便每天按时下班,绝不会在办公室逗留过久。同样的,他也要求身为总统的他每天尽量按时下班,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把握他的休息时间,以保证他伤及元气的身体能好好的,慢慢的复原。所以即使是有工作没有做完,即使是有公文没有批阅,他们也都会带回家来,吃过饭后再一起在书房继续工作。 准备好晚饭,他坐在餐桌边上继续翻阅临下班前刚刚递上来的文件,也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连翻了两页,他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制成表格的各项数据都分明的显出了严重的异常。乌克兰的天然气欠款一直是个大问题啊,看起来应该采取一点什么措施了,不然只能越积越多,越积越严重…… 不知不觉,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门口的落地大钟时,时针已经指向八点二十分了,桌上的饭菜也早已凉透。转头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夜幕,不见星辰,刚刚他下班回来的路上天空就早已是阴沉沉的一片了,估计天气预报的大雪应该就快要落下了吧…… 门口传来一阵开门的声响,以为是他回来了。放下文件起身去迎,结果却发现进来的是小阿姨…… “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休假了吗?”接过她手中的大包小行李,他不解的问道。 “先生,天气预报不是说这两天莫斯科要下大雪吗,所以还是不太放心你们啊。正好我还带了很多家里今年收获的蔬菜谷物回来。”脱下外套,小阿姨挽了袖子又接过几包东西走向厨房“本来早就应该回来的,结果路上已经开始下雪了,能见度又不好,地又滑,就没让安东开快……”走过餐桌,她看到了摆放的整整齐齐还没动过的晚餐“先生,您还没吃饭呢?” “季玛还没回来,我就想等等他,结果就忘了时间。”他递过手里的香肠给小阿姨放进冰箱。 “哎呀,看看我这脑子。中午的时候我跟他汇报说今天下午提前回来的事情,总统先生说他晚上需要跟美国方面开一个电话会议,可能会晚一点回家,让您不要等他吃饭了。结果这天一下雪,路上一耽误,我在一着急,就忘了跟您说了。哦,天哪!我这一定是要得老年痴呆症的前兆。” “看您说的,您哪有多大啊,比我还年轻几岁吧。”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知道他是有事耽误的我就放心了。”放完最后一包东西,他系上围裙去端桌上的菜“您刚刚回来赶快休息吧,我把晚餐热一热正好给他送过去。” “我来吧,您帮我把保温包准备好就行了。”小阿姨接过他手中的盘子,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靠近操作台。 “好吧,那围裙也给您。”他无奈的看着虽然早就已经不再年轻但却依然像个小姑娘一样总是在家里忙前忙后的小阿姨“还真别说,您不在家的这几天我们俩天天跟安东还有亚历山大大眼瞪小眼的还真不习惯……” 换好便装,放好小阿姨重新准备好的晚餐,他叫上亚历山大驱车前往克里姆林宫——那个象征着这个国家最高权力中心的地方,亦是他办公的地方。 来到办公室门口,季玛科娃看到他的到来惊奇的迎了上来“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您怎么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他什么时候能结束工作,你也知道,他不能太晚吃饭。”他扬了扬手里的保温包,语气十分随和,完全没了平常工作时的公事公办和硬气。 “已经结束了,正好他刚刚说要让我帮着准备车子呢,现在看来是不是也不需要了?”发言人小姐笑着揶揄着平时严肃异常的总理大人“那您赶紧进去吧,我也赶快回家了,先生再见。”收拾好手提包,季玛科娃笑着向他道了别。 没有像往常一样,他敲了三下门,又敲了三下门,直到里面响起熟悉的“请进”声,他才开门走了进去。 “娜塔莉亚·亚历山大洛夫娜,我这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回家吧,孩子们……都还等着你呢吧……”他头也没抬的还在收拾着满是文件的桌面。 隔了这么久,再次听到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他有些意想不到,却也没有忽略他说起那个词语时极不明显的一下停顿。他总是微笑着,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可当他以为没有人在看他的时候,那种悲伤地神情,只要一眼,就让他永远不会忘记。 没有听到来人的回应,他有些莫名的抬了起头“瓦洛佳?!你怎么……” “我怎么在这儿是吗?”被他的声音唤回意识,他笑了笑,把手中的保温包放在桌上“给你送饭呐,你看看都几点了。” 打开保温包,取出用两个保温盒装好的晚餐和配汤,他们没有像以往会晤那样相向落座,而是并肩坐在了同一侧。不时地侧过头去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着,他才安心埋下头去解决自己的那份。 故意放慢了点速度等着他,直到看到他喝完最后一口汤,他才也放下了刀叉“别忙着擦嘴,你还有一项任务需要完成。”递过一个小小的保鲜盒,他帮他打开盒盖“专门帮你准备的红枣糕,你每天吃一点可以补血。谢尔盖说啊,你这次的检查结果还是有点贫血,所以以后每天别忘了。” 拿起一块儿尝了一口,他笑的连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好甜,还很香!瓦洛佳,给你也吃。”说着也给他递过去了一块儿。 就着他的手吃下那块儿红枣糕,他冲他笑笑“可以了,剩下的你吃完吧。” 结束晚餐都到了将近九点半的时间,唤了等候在门口的亚历山大去开车,他们收拾好餐盒也一起下到门口等着。一路上车子偶尔颠簸,让刚刚吃过饭的他有些昏昏欲睡。看着他迷糊的样子,他轻轻地拍了拍他“季玛,别睡,马上就到家了。” “唔……让我睡一会……就睡一小会……”他连眼都不想睁,嘟嘟囔囔的歪倒在了他的肩上。无奈的看着他安稳的睡颜,轻轻地替他盖上自己的外套,他又把温度调高了一档。 经过官邸最外层戒备森严的大铁门时,他就把他喊醒了,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车子正好平稳的停到了大门前的花园边。一开车门,寒冷的北风刺激了他刚从温暖的环境中出来的脸颊,让他不禁抖了抖,裹紧了大衣。 是什么落上了鼻尖?又是什么落上了额头?他没有跟上他的脚步,而是停在原地转头看向手边路灯昏黄的挂灯投下的光影。“是雪瓦洛佳,下雪了!” 循着他的声音转过头来,他看见他像个孩子一样仰着头,高高的举着双手想要去接住小小的雪花。如果当时那两个孩子还在,在这第一场白雪落下的时候,他们也应该快要出生了吧…… 想到这里,他黯了黯眼神,返身走向他的时候还是挂上了笑容“不知有没有荣幸能请您跟我一起散一会儿步啊,我亲爱的总统先生?” “当然,我的总理大人。”搭上他伸到眼前的手,他笑眼盈盈。 两个人交握双手就这样漫步在飘飘洒洒的小雪中,身后留下一串隐约的脚印。雪花落上他的肩头,也落上他的发端,微微侧脸看向他,他发现这个平时总说自己像只熊一样健壮的人已经被冻的连鼻尖都泛起了红红的颜色。 停了步子把口袋里的围巾拿出来,他替他围得严实“还冷吗,季玛?”把他的手护在手心,轻轻地搓着。 “嗯”他摇了摇头“不冷,一点儿都不冷了。” 雪花飘飘洒洒,越来越大,渐渐的枯黄的草叶也积上了柔软纯白的雪花。“咱们回去吧瓦洛佳?好像下大了。”从他的掌心收回自己的手,他替他打落肩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的落雪。 “好,我们回去。我们回家……” 把他替自己扫落雪花的手收回口袋,他们走向官邸正门。两行脚印渐行渐近,正像他们的心一样,越是历经磨难,越是紧密相连。 ……………………………… The Pain ofLose 落失之痛楚: 果然,天气预报是对的,雪越下越大,随着北风呼啸而落的大片雪花扫在窗户上,发出细小的唰唰声,大地像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新衣,在漆黑的夜幕下银装素裹。 半夜,他突然被身后那人的一阵呓语惊醒,拍亮闹钟一看,才只有两点半。 “瓦洛佳?”拉开他揽在自己腰间渐渐收紧的手臂,他轻轻转过身去小心地唤他。可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居然还是魇在什么痛苦的梦境中没有醒来,嘴里还不停的反复念叨着什么。 附身靠近他,集中精神,渐渐地他听清了他的呢喃;勾起嘴角,渐渐地他微笑的连泪也落了下来。 “季玛……错了……我错……不要离……不……孩子……” ……………………………… 半年过去了,他们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回避那个令人心碎的事实,而他比以往更加温柔,比以往更加体贴、细致的照顾他。本以为忙碌繁重的工作会让他们渐渐忘却,本以为他看向自己那双微笑的眸子里虽带着若有似无的哀伤,时有时无的自责,但是他应该真的开始释怀了。可谁知他居然到了现在,都还是这样念念不忘的吗? 那一次的意外,那一次的落失,那一次的痛彻心扉…… 孩子没有了,那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他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时的他作为两个孩子唯一的依靠,居然连自己都没有照顾好,更何谈让他们健康的成长呢?他又何苦连梦境中都是痛苦交错的回忆。不想让他心痛,不想让他自责,所以才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本来就早已血肉模糊的心,就算再划上几刀又会如何?痛上加痛才会让那两个孩子永远被铭记……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痛苦的执念,早已透过心底传递到他的那里。如果,不能让他快乐,不能让他放下,他又是何苦念念不忘的再执著至此呢…… 再次伸出手去轻轻推了推他,终于看着他呼吸急促的紧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迷茫的睡眼渐渐恢复清明,看着他闪烁着星光的眼睛又重新染上焦急,他询问的话语还未及出口,他的大掌便已经抚在了脸颊“怎么了季玛?怎么流泪了?是肚子不舒服吗?”紧接着,小腹便是一阵温热。原来他的另一只手早已下意识的去帮他轻揉那处——那个让他痛,更让他痛的地方。 轻轻捉住他的手,他勉强的勾了勾嘴角“不是,不是的瓦洛佳……” “那是不是后腰又不舒服了?我帮……” “别动,你听我说好不好。”他制住他将手伸向他身后的动作,直视着那双平日里严肃犀利令人畏惧,此刻却有些无措的眼睛。 “瓦洛佳,忘了他们吧,好不好?……那两个孩子,终究是和我们没有缘分的……” “不,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他们现在都快要出生了。那都是我的过错才让你失去了他们,都是因为我……” 捂住他还想说什么唇,他摇了摇头“不,不是你,我也有错……如果当初我及时的把情况都告诉你,如果我当初没有跟你闹那些小别扭,如果当初我坚持好好地吃饭,如果我当初没有为了躲你安排那么多外出访问和视察,如果我当初好好地呵护了他们,如果当初我……”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还在自责不止的唇,止住了他的话。辗转流连,舌尖上弥散开来的全是独属于眼泪的苦涩味道“不,别说了,季玛……求你,别说了……” 轻颤着的声音暴露了他心底与他同样的痛,他们伸手拥紧彼此。轻轻的亲吻完全没有染上情欲的色彩,就是那么单纯的,就是那么轻柔的,完全不见往日的着急与难耐…… ……………………………… The Joy of Redemption 赎罪之欢愉: 放开因为缺氧而轻轻喘息着的他,他们鼻尖相触,额头相抵,一呼一吸间彼此的气息萦绕不散。轻轻退开一点,借着纱帘遮不住的微弱月光看着他眷恋一生的人,点点泪光如天边繁星在暗夜里是如此闪亮。 整整半年,他是多么的想要去触摸他,可是却又不敢伸出手去,生怕这日积月累的思念会让他控制不住的又伤了他。欲念强烈了,他便用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刻意的想要忽视内心深处最原始欲望的呼唤。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再能够去面对他那双满含深情的眸子。因为每每看到那双折射着无尽爱意的眼睛,都让他生出无尽地愧疚,都让他想起当时自己犯下那不可饶恕的罪责…… 多少个难熬的夜晚,怕是早已数不胜数。馨香在怀,他只能拼命的抑制着自己快要脱缰的意志力,生生的忍着不去抚摸他柔软的身体。火热的欲望涨得生疼,他选择不去理会,而是就让那难忍的疼痛折磨着他的躯体,提醒着他勿忘内心的铭记。 而现在,挚爱的人就在眼前,他看着那双微笑着却又含着泪滴的眼睛,情不自禁的重新靠近他去吻上泪痕。双唇轻轻落上他的脸颊,他的鼻尖,他的下巴…… 他闭着眼,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他。那夜,他失去控制的样子,他直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时,身上的痛,心上的痛,让他甚至想要用终结生命这种唯一的方法才能去遗忘,可是终归徒劳。他的确放不下那两个孩子,但是他更放不下,这一生也不会放下他的瓦洛佳,那个一直被他放在心底最深处的人。 纽扣被轻轻解开,他的吻继续在他的身上游走,他僵硬的身体在他的吻落下时不禁的轻轻颤抖。 克制着内心的恐惧,他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像是煎熬一样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吻,下一个动作,等了半晌却只换来耳边的一声无奈的轻叹。 “季玛……” 他闻声睁开眼睛,看着他隐忍的眼神“瓦洛佳……我……” “相信我……好吗?”他摩挲着轻抚他还紧绷着的背“季玛,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了……” 深吸一口气,他勾了勾往日最是爱笑的嘴角,轻轻把头靠进他的胸膛。他的话,只要他告诉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全然的相信。这不是盲目,这不是愚昧,这只是听从着自己的本心,听从着生命的选择。 “我相信……” 温热的大掌轻轻抚过微颤的身躯,温柔的吻一点点消融他心底的伤痛与惧怕。衣物褪尽,肌肤相贴,熟悉却又久违的触感让他微微扬起了头,抿紧的嘴角不经意间溢出一声轻吟。 “嗯……” 他的灼热紧贴身下,轻触着那往日里让他流连难舍的紧窒。将他蜷在身侧的腿轻轻抬起环在腰畔,他温柔的扩张着进入,却因为这许久的克制隐忍,还是让身下的他感到了些许的刺痛“嗯……等,停一下,瓦洛佳……” 听闻他的呼停,他立刻将本就小心的动作停了下来,让他慢慢的适应自己在他体内的存在。因为疼痛而缩到极致的紧窒像温热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刚刚进入一点的前端,随之而来的巨大快感让他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继续。 The Promise of Love 深爱之承诺: 他本以为,他再也没办法碰触他了;他本以为,他再也不愿回想那日的痛苦了;他本以为,算了,这辈子能和这样一个他白首不相离就知足了,还奢求什么……更何况,当时那场意外,不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却不想,他的季玛,却还是念念不忘的,想要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回过头去直视他的眼睛,他轻轻地拉他入怀“可是季玛,如果再有了孩子,不仅你的身子会吃不消……而且还会有危险……”抚上他还未平息微微喘息着的背,他的语气极其认真“与其看着你难受,我宁可永远都不要孩子……” “可是你说过的,想要……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啊……”慢慢环上他的肩膀,他近在耳边的声音像是陈酿的红酒,初尝酸涩却回味甘醇,令人沉醉而迷恋“瓦洛佳……也许,我没有像你一样宽厚有力的臂膀……但是,如果能够为你,为我们的家支撑起一片哪怕是很小的天空,如果能够为你遮蔽些许风霜雨雪的侵袭,哪怕是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紧了紧环住他的手臂,仿佛像是要将怀中之人揉进自己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血肉一样。他的爱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但也许是他温软的性子使然,这居然是他们在一起这将近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听到他心底的感觉,他心底的话。是感动?是震撼?是出乎意料?他只觉得在他的这几句低语下,自己无论在说出什么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有将他紧紧的拥入怀中,直到彼此的体温相互传递到灵魂的最深之处。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馨香,他不自觉的沉醉在了这一片宁静之中。 突然,怀中的人稍稍动了动发出了一声轻哼“瓦洛佳……你……你抱得太紧了,我有点……有点喘不过气……” 闻声放开环紧的臂弯,看着他轻轻地揉了揉刚刚被他紧握的胳膊“季玛……”他托起他微敛的下巴。 “嗯?” “我们……”当年漫天飞花下的耳语,让他在此刻重复一遍却显得那么困难。 “我们……再要个孩子吧……瓦洛佳……”他笑着替他说出了那句他纠结许久的话。 “再要个孩子吧,瓦洛佳……”再次重复一遍,他看到他眨了眨眼笑了,点着头回应了他。 相拥侧卧,心贴着心,再也没有以往的沉重,再也没有以往的自责。终于勇敢的正视了那场令人畏惧的梦魇,他们终于在携手迈过人生的艰难考验后再次笑面未来。 脊背和小腹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让他渐渐迷离了睡眼,安心的缩在他的怀抱中,他在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中仿佛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季玛,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嗯……”笑着轻声应了,他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再次陷入了梦境。那里再也没有了狂风,没有了暴雪,没有了鲜血淋漓的惨境……有的,只是他,还有他,还有孩子们…… 阳光,白云,碧水,蓝天。青翠的草地上,苍翠的树荫里,一家人如此的幸福围坐在一起。看着孩子们欢快的游戏,看着孩子们稚嫩的笑脸,一阵清风拂过,仿佛整颗心都轻快欢愉的会随之飞起来…… 从那之后,他便陪着他按时接受体检,定期接受激素水平监控。虽然所有的报告都显示一切正常,但是,那期盼依旧的感觉,那期盼已久的反应依旧没有出现。 他着急,他焦虑,有时甚至连梦境里都是孩子的笑脸…… 难道是他那一次的疏忽和大意永远都不能被原谅了吗?难道他们真的是命中注定了不能儿女绕膝了吗?难道……这是天主对他们这种禁忌爱情的惩罚吗…… 他不知道原因,他不理解原委,甚至连谢尔盖都说他只能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对于上次的流产产生了记忆性的抗拒,但具体原因却还是不能确定。 看着他常常一个人在诺大的总统办公室默默的出神,听到他总是在翻看文件的空隙不自觉的叹气,感到枕边他在梦里偶尔的挣扎和呢喃的词语,他非常为他担心,更为他着急。千言万语每次已到嘴边却又不知怎样开口,最终他只能轻轻的把他揽进臂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季玛,孩子一定会来的,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听到他这样的话,他总是也抬手环上他的背,笑着……笑着……渐渐地连鼻子都泛起了酸意:瓦洛佳,我相信你…… Die Zeit vergeht, die Liebe bleibt…… 时光流逝,唯爱永恒…… 分针时针不知疲倦的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模糊,他们在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期盼中又迎来了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扫荡了整个俄罗斯大地,漫天飞舞着纯白的雪花掩去了世间令人不堪的丑陋一面,把最美,最纯真的世界呈现在了世人眼前。 临近年关,圣诞、新年,接踵而至的节日让他们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绷了许久的精神,好好的在家休息休息了。 …………虽然,这所谓的休息也在成堆的公文中翻过了不少。 “季玛?……季玛?”完成了一份文化部长关于促进中俄艺术家交流互访项目进度的汇报性文件的批阅,他盖上钢笔,合上文件夹的封页。活动者略微僵硬的肩颈,他伸手去拿手边的茶杯,谁知一抬头却发现本来也是坐在对书桌后批阅文件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桌上。 连续喊了两声,却不见他的回应,他不仅嘀咕着:早上将近九点才起床,怎么这会儿又困了? 放轻了脚步,他慢慢走向他的书桌。文件夹还摊开躺在桌上,他右手里也还攥着钢笔,可是头却直直的栽在了仿佛印着关于德国总理默克尔邀请他前往德国进行正式国事访问的文件上面,连呼吸都格外的平稳…… 这才十二点多,他居然睡着了?! 虽然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也是一副不想起、没睡醒的样子,就差连往面包上抹果酱的时候都闭着眼睛了。但他本以为他那是起床气又发作了,没想到这会儿还真的睡着了!他平时不是一到放假反而更兴奋吗?前两天不还总是说要去森林里拍雪景吗?怎么今天萎靡不振了? 想想昨天晚上……他们也没干什么啊…… 他好笑的脱下自己的毛衣开衫小心地给他披在身上,又轻轻抽出他手中的钢笔盖好笔帽搁在一边。拿了他也已经见底的茶杯连着自己的一起送下楼,他见到了这会儿正虽忙前忙后却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午餐的小阿姨。 “先生?您怎么下来了?午餐还没准备好,我过会儿会让安东去通知您的。”小阿姨奇怪的接过他手中的两个空杯子放进水槽。 “我本来就是想活动一下,可是他睡着了,所以就只能下来转转了。” “睡着了?昨天休息的不是也挺早的?”小阿姨笑了笑,拿出一个小勺尝了尝汤汁的味道。 “谁知道他,可能是年底这段时间累的吧,又是新年前的视察,又是新年致辞。您不知道,连最近开会他都经常无精打采的。只要是不说话,让他自己靠在那儿一会儿,马上就得开始点头了。”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唉……他这是不是要冬眠了……” “冬眠?哎呀,怎么可能!”小阿姨听到他这样说笑的差点把勺子都掉到了地下。 稍微缓了缓,她想了想继续说到“不过我最近也发现,他睡觉的时间的确是越来越长了。以前,您们晚餐后一起看文件经常不也得看到凌晨一点,甚至两点那个样子?可这一段时间倒是都不到十一点就休息了……” 正说着话,楼梯的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那位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总统先生这会儿正揉着眼歪歪扭扭的往楼下走,身上还挂着他的毛衣外套。 赶忙迎了过去,他接住他刚刚抓了抓头发的手“你怎么也下来了?睡醒了吗?” “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瘪了瘪嘴“饿醒了……” “…………” “好香啊……中午咱们吃什么?”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他晃到灶台前,他伸头盯着还在锅里煨着的去骨鸡腿肉一脸想吃。 “你刚刚说……是……饿醒的?!你早上不是已经吃了不少了?怎么这么快又饿了?来,饭马上就好了,我的总统大人您先去餐桌那边儿坐下好不好?”他推着一脸不情愿的他离开厨房。 “嗯,对啊!我就是饿醒的啊。你不知道吗?熊类是要冬眠的啊,而且要得吃的多吃得好,然后就开始睡觉了。”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自己也倒上一杯,他叨叨唠唠的还在跟他开玩笑。 “好好,冬眠……” “……哈哈哈……”听到他们两口子这种完全一样的论调,小阿姨笑的更欢快了。 把装好盘的午餐和切好片的烤黑面包送至桌前,小阿姨憋笑憋得连手都直发抖。他也丝毫不在意,围好餐巾向他道了好胃口,就开始了对珍菌浓汤煨鸡腿肉的大作战。不出一会儿,他便把自己的那一份解决干净,却还是意犹未尽的看着送来沙拉的小阿姨。 “您是……还想再要一份吗?”小阿姨被他盯得直发毛。 “好!”他几乎是立刻就点了点头。 “不要给他吃了。”他放下刀叉把他已经吃的不能再干净的盘子撤在一边,阻止了小阿姨的动作“再让他吃,就要变得跟以前一样胖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出门?难道你真的要冬眠了吗?”看着他低下头去撇着嘴狠狠地叉着沙拉的样子,他有一瞬间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没有糖吃的孩子,他的大孩子…… “好了好了,你快别叉了,赶紧吃完去休息一会儿吧。省的下午谢尔盖*(这位是拉夫罗夫爷爷)来汇报工作的时候你又困得磕头打盹。”拍了拍他的手,他又把一小碟红枣糕放在他手边“还有这个,别忘了吃。” 吃过饭,好不容易把一脸不情愿的他从餐桌拖回卧室,然后弄回床上,盖好被子,直到看着他闭上眼睛,他才返身走到卧室大床对面的书桌坐下,继续批阅文件。还没刚刚坐下一会儿,他就听到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翻身的声音,还没等他起身过去查看,就见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床上弹起,冲进了卫生间。 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件跟了过去,还没到卫生间就听到他不住的呕吐声。 “怎么了,季玛?哪儿不舒服啊?”递过一杯水让他漱漱口,可他还没来得及接下水杯便又难受的趴在洗手池边吐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止住了想吐的感觉,他就着他手里的水漱了漱口“不知道,就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似得难受。”眼见着经过这一折腾,他刚刚还微微泛红的脸颊此刻已是明显变得煞白,额角甚至还冒出了滴滴冷汗。 “我看就是你最近吃得太多……”扶着他坐回床上,帮他盖好被子“还难受吗?” “不是很难受,就是,嗯,还是感觉恶心……”拽了拽被角,他一脸可惜“哎……可怜了我刚吃的饭啊……” 抬手替他擦了擦眼角由于呕吐的生理反应而溢出的泪,他笑着撇撇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你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中午咱们吃的也都是一样的。” 吸了吸鼻子,他扬了扬眉毛“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也不会是食物中毒啊,因为我又不肚子疼。是不是吃点儿药就好了?”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能乱吃药。等一下你先喝一点蜂蜜水,然后好好睡一觉。我会把你下午和谢尔盖见面的日程取消,然后再让谢尔盖来给你看看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嘛……”他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耽误工作的进程。 “不行,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话还没说完,门口响起熟悉的敲门声,是小阿姨来送蜂蜜水了。 “你先等别睡啊,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拍拍他蜷在被子里的腿,他起身走向门口。 “先生,怎么突然要蜂蜜水?平时不都是喝茶的吗?”小阿姨递上手中的托盘。 “他刚刚吐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一直恶心。我就想着让他先喝点儿蜂蜜水睡一觉,下午再让谢尔盖来给看看。不然过会儿他要是还难受的话,那就得让他吃点儿药了。”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是这样啊,那您赶快进去吧,我去给米罗诺夫先生打电话。”转身走向楼梯,小阿姨总是觉得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嗜睡,食量增加,现在又加上恶心,……”反复的想着他最近几天的各种异常,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了脚步,甚至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不会是……”思来想去,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返回了他们的卧室门前。 稳了稳自己激动地心情,她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她才向后退了一步等待着来人。 “咔哒”门开了,他像是正在穿自己的毛衣外套,整理着衣服就出来了“我还以为您下去了,有什么事吗?” “先生,您听我说,这件事情一定要重视起来。”小阿姨一脸严肃的开口倒是把他弄得一头雾水。 “什么事情?”他以为她是指的什么国际问题,不禁也严肃了起来。 “过会儿我会给米罗诺夫先生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但是在他下午来之前您一定不要让他吃药,也不能做什么剧烈运动,就安静的躺在床上就行了。” “啊,您说的是这个啊,他这会儿已经睡着了,看起来情况还好。下午等谢尔盖来给他再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您就放心吧。”他才刚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小阿姨的肩膀。 “不!问题大了!但我现在也只是猜测,所以先不能跟您说,等到米罗诺夫先生确诊了,您就知道了。但是,请一定记住我的话,别让他乱跑,如果需要什么让我送上来就可以了。”说完这句,她若有所思的向显然没太明白的他定了点头就下楼去了。 “问题大了……”他重复着她刚刚的话,不知所以然。虽然心里还是因为她的叮嘱而略微担心,但是想想他这会儿也睡的正香……一切都还是等到下午谢尔盖来了再说吧。 当时针在这一天再次指向数字三的时候——下午15点,首席医官急匆匆的赶来,在门口见到了出来迎他的小阿姨“您好,怎么没见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耶维奇?”一边跟着她上楼他一边问道。 “……”她无言以对。 因为……总不能告诉他,这会儿他们家总理先生正在喊他们家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的总统大人起床呐……总觉得好像会影响总统先生光辉的形象…… 此时的二楼卧室,也正在好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 “不要……再让我睡一会……”他嘟囔着连眼都不想睁,不理会他拉他起床的动作,反倒是一个劲儿的往回缩“困……” “季玛,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午觉越睡越不想起。快点,起来了,再睡就要头疼了……”他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托着他的背“起……” “再让我躺一会吧,就躺一小会儿……” 正在两人还沉浸在拉起来又躺下,再拉起来再躺下的无限循环中,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先生,米罗诺夫先生来了。” 刚刚还睡眼朦胧缩在被底下的他被这一阵敲门声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谢尔盖来了!我还没换衣服!我还没洗脸!我还没梳头……啊!……怎么办!?” 看着他炸毛的样子,他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就说了让你起床吧,你还不愿意。”把他扑腾起来的被子重新盖好,他替他理了理刚刚因为睡觉拱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你就呆在床上就行了,你说你什么样子谢尔盖没见过……” 看着他一脸的戏谑,他撇了撇嘴,满脸都是“都怪你”的样子。他也不管他,只是清了清嗓子向着门口回答道“请他进来吧。” 拍了拍他抓着被子的手,他起身去迎还有些气喘的老医官“你好,谢尔盖!” 床上的他也紧随其后“你好,谢尔盖!” “您好!”老医官跟他们握了手,便把医疗箱放在了一边“今天喊我来是怎么回事?一定又是您哪儿不舒服了吧?” “你自己说吧,季玛。”他绕到床的另外一边坐下,让他自己说一说最近的身体情况。 “我其实也没有哪儿不舒服……之前也好好的,但是中午吃过饭之后吐了一次,还总是感觉恶心。”他想了想如实答道。 “恶心?是不是中午吃了什么不新鲜的东西?”老医官拿出听诊器放在手心暖着。 “也没有啊,我跟他们吃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就是多吃了一点点红枣糕。平时也是这样,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来,让我听听。”谢尔盖示意他解开睡衣“那现在还有恶心的感觉吗?肚子疼不疼?” “现在不恶心了,肚子也不疼。哦,对了,最近我还总是觉得饿,感觉虽然吃的比之前多了,但是消化特别好。” 结束了听诊,谢尔盖坐回扶手椅“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吗?” “嗯……其他的……好像没有了……”他看起来确实是很认真地在想,但是答案却很敷衍。 “你最近一段时间不是还特别容易困吗?”他替他补充道。 “说不定那就是因为吃饭吃得多,血糖太高了,所以……” “所以还能饿醒了?” “……我……” 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的你来我往,老医官都快绷不住笑了“那这样吧,我帮您抽血检查一下。现在看起来还不好说是什么问题,所以排除一下吧。” 抽完血,老医官收拾了东西便准备回去了“那现在我就回去做检验,您暂时留在官邸,不要到处乱跑去照雪景。”连老医官都知道了,他的那点儿小爱好。“结果应该很快就可以出来,大概也就是四点半左右,一出结果我就会立刻通知您的。” “好的,我来负责照看好我们的总统大人。谢谢你,谢尔盖。”他还按着胳膊上的针眼,所以他一边帮他扣着刚刚做听诊时解开的扣子一边向老医官道谢。 看着老医官出了门,他才小声地嗔怪“你说什么呢,瓦洛佳!” “我说什么了?”他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怎么样?现在可不困了吧?赶紧起来了,还有一堆的公文等着您批阅呢,总统大人。” “好好好,我的总理先生……这放的都叫什么假期嘛……”他嘟嘟囔囔的起身下床,手还按着胳膊就直接用脚穿上了拖鞋,走向隔壁的书房。 “苹果放在你桌子上了,别忘了吃。”就在他下床的这个空档,他早就在书桌前坐定,开始翻阅文件了。 “知道了,我的大管家。”一屁股坐在扶手椅上,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翻开了蓝色的文件夹。 一个小时的时间其实很短暂,还没刚看了两三份公文,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钢笔,他还没来得及捯出手去拿听筒,那边的人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您好,这里是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 他看着他一边听话筒一边皱着眉批阅公文的样子,一如当年。人们通常看到只是他站在权力的巅峰,傲视群雄的荣耀,却很少会注意到他被束缚于此,常年奔劳。虽然他常常被人说是面无表情的ice-man,说话强硬的钢铁人,但其实他在私下也是很爱笑的人,说起话来也非常温柔…… 随着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的深入,他的表情渐渐地愈发严肃“好,好的,我这就带他过去。谢谢你,谢尔盖。” 看着他搁下了听筒,他才出声询问“刚才是谢尔盖吗?怎么了?是不是检查结果出来了?” “对,检查结果出来了,但是好像有问题,所以他让我带你过去一趟详细的检查一下。”他搁下钢笔,理了理手边已经签署过的一厚沓文件“快去换衣服吧,咱们马上就出发。” “马上,我看完这一点。”他匆匆的看了最后一段,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流畅的署上姓名“好了,走吧。” 坐在温暖的车里,微微的颠簸让他不禁又困了起来,左摇右晃的差点撞到玻璃上。 “季玛?怎么又困了?”好在他及时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不是刚刚吃苹果,这会儿血糖上来了……”他说着说着又使劲的眨了眨眼。 “别睡了,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地下车库。看着他穿好外套,他们一起下了车,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叮”电梯平稳的停下,门口,谢尔盖早已带着娜塔莎等在了那里。 “你好,谢尔盖,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他的身体……” “不是,不是。”现在的老医官看起来也没有刚刚电话里听上去那么严肃了“就是有两项特别的指标看起来不太正常,所以想让他来医院确诊一下。您跟我来,我跟您详细的说一下。” “那我现在……”他听这话的意思像是自己还有什么别的安排。 “您跟着娜塔莎去做一下B超就可以了,之后她会带您来我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似得说了接下来的安排,谢尔盖又仔细的叮嘱着学生,不知说了什么。 “能稍微等一下吗?我想,我得先去一下洗手间。”跟着娜塔莎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了一下。 “您还是等到检查结束之后再去吧,先生。这样才能更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而此时的院长办公室,正襟危坐的二人看起来很是严肃。 “你是说……真的吗?谢尔盖?”他一向稳重的声音此时也变得有些微微颤抖“你是说,嗯,你刚刚那话的意思是,他现在已经怀孕……怀孕接近……四周了?” “对。根据他下午的化验报告来看,他的HCG以及孕酮的水平已经很明确了,他已经怀孕了。”老医官明显也是非常开心,他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现在让他再来做一下详细的检查,看看目前他的身体情况是不是适宜继续妊娠。” “适不适宜继续……是不是检查结果还有别的问题?你知道的,他是有多么想要这个孩子,如果这一次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而要让他再次放弃,他肯定会无法接受的!”他听到老医官的话,突然紧张了起来。 “哦,您先不要那么紧张……”他安抚的话还没说完,娜塔莎就带着已经结束检查的他走了进来。 “老师,这是您要的报告。”递上一沓装订整齐地报告,她便一言不发的走进了隔间。 “好的,谢谢你,娜塔莎。” “你怎么了?瓦洛佳?怎么手那么凉?”他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有点慌乱的表情。伸手去握他的,却发现他早已汗湿了手心。 “没事,我没事季玛。”有力的回握了他较他更加柔软的手,仿佛想要让他心安。 “哦,感谢上帝!检查结果一切正常!”突然,一直在翻看着报告的老医官猛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顿时让他有种茫然的感觉。 感谢上帝,他一切都好!而且,他们终于能再次拥有一个孩子了! 望着他的眼不知何时早已蒙上水雾,他看着他模模糊糊的身影,突然有种云里梦中的感觉。 “你们两个都在说什么呢?我早就说嘛,我根本就……”他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还盯着自己的他,又回头看了看满脸笑容的谢尔盖,莫名其妙。 “你根本就没事?哦不!季玛,你是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他轻轻地托了下他的下巴,示意他转过头来看他。 “……不对”他好笑的看着他“你们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之前不还检查过吗?怎么可能几天就……”说道这儿,他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瓦洛佳……我上一次做检查已经……是不是已经有一个月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最近你都一直很忙,而且又没有什么特别情况,所以我们就把体检给推迟了,你记起来了吗?”他抚上了他显然还没有回过神的脸庞。 “您确实是已经怀孕了,根据上次的出血日期算来已经26天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我没有出现想吐的情况呢?”他念叨着问着。 “那是因为每一次的情况都会有所不同啊。您的HCG分泌水平还没有达到之前的数值,所以之前,哦,现在我们只能说是,今天之前您还没有出现恶心的情况,但是嗜睡的症状不是已经显现了吗?”老医官向着这位“准妈妈”耐心的解释着,然后便看到他渐渐地笑了起来,整个人都闪现出一种别样的光辉。 “哦,上帝啊,我……瓦洛佳,我们终于盼来这个孩子了!”仿佛是怕会惊倒那个现在还只是个细胞的小生命,他轻轻地说着,双手捂住了嘴巴,两只大大的,明亮的笑眼折射着夕阳的光芒。 “是的,季玛……我们有孩子了……”向着他挪了挪身子,他伸出双臂将他整个人都环近怀中。 “我们,有孩子了,季玛……” 从那天开始,他们做每一件事都仔细小心到了极致,生怕会伤害到这个来之不易,现在又脆弱万分的孩子哪怕是一点点。但是,除了他们自己,甚至是连经验丰富的首席医官都没有想到,喜讯却随着周数的增加一个一个接踵而至 等到时间走到他怀孕的第八周,当他们再次来到医院接受B超检查,屏幕上那两个跳动明显的胎心告诉他们,这次,他们居然又拥有了两个孩子。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亦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双胞胎独特的遗传基因,可是却接连两次的,拥有两个孩子…… 这简直就是上天对于他们的格外眷顾! 他把视线从那方小小的屏幕上移开,看着他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两个小小的亮点,有力的跳动着,就在他的身体里。紧紧的握住他的大拇指,他才看到他转过的脸庞落下了一丝亮光。 “这一定是那两个孩子,瓦洛佳,他们……一定是他们又回来找我们了……”他无声的看着他,却通过他们紧密相连的心把思绪传递给他。 他点头,他微笑,他情难自已。经过了多少枪林弹雨,闯过了多少大风大浪,他早就学会不落痕迹的伪装自己所有的情绪,但在他面前,他永远都没有成功过,哪怕是当年圣大校园里那个花雨纷飞的初识季节。 老医官看到检查结果也是惊奇的难以言表,左思右想的认为应该是植入器官造成的激素分泌异常,但无论如何,那无疑是为他们带来了令人惊喜[]的结果。 接下来的一个月,考验他的孕吐又卷土重来。果然,之前的胃口大开都只是时间未到而已。他吃不下东西,哪怕是看到肉都会恶心的不行,甚至是以前最喜欢的红枣糕也都是难以下咽。他看着他每天吐的昏天黑地,但为了孩子的营养还是咬着牙默默的吃饭,然后再毫无例外的吐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明显的瘦了一圈,心疼、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小阿姨看着他反应如此强烈也是尽力变着花样的帮他准备饭菜,可依然毫无用处。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把一直以来帮他熬制枣糕的原料从红枣换成了酸枣让他试着吃一吃,结果,不知是HCG的水平趋于稳定,或者是她的秘方终于取得了效果,他居然渐渐好了起来。虽然饭前饭后、早上起床还是容易犯恶心,但总算是不会像之前那样吃什么吐什么了。 就这样,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等到了第18周的孕检。这时的他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隆起,微红的面色也不言而喻的显示了他身体的健康情况和受到的无微不至的呵护。 四月的天气虽然还不似春天般温暖,但也没有了冬日里的刺骨严寒,不过他倒还是被裹得严严实实,恨不得只露出一双眼睛“你好,谢尔盖!” “您好,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您快请坐!。”正在整理各种化验记录的老医官看到来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今天总理先生没有陪您一起过来啊?”帮他倒了温热的花茶,老医官不忘在递给他的杯子里加上一勺蜂蜜。 “谢谢你谢尔盖。他啊,今天得接待挪威来访的客人们,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再说了,我全手全脚的也不是非得让他陪着啊,你都没见到他在家里就差把我当成玻璃人了,走哪儿跟哪儿,生怕给磕碎了。”他啜了一小口清甜的花茶,清新的花香萦绕舌尖。 “今天是您……第四次来做检查了,根据胚胎的发育情况,这一阶段就可以通过彩超清晰地辨认孩子的性别了,哦,请您原谅,是孩子们。”老医官一边翻看着他的记录一边说道“那么,您是希望现在就知道他们的性别,还是选择等到他们出生的时候呢?” “……我想要知道结果,谢尔盖。这样的话我们也能提前为他们准备一下小衣服,或者提前为他们取名字,不是吗?”他笑眼莹莹的给出自己的决定。 晚上八点,他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终于赶回家里,一进门就看到他坐在餐桌边摇头晃脑的举着一份公文。 “季玛?你怎么还没吃饭?不是告诉你不要等我吗?”他把外套搭在沙发上,走向他。 “我这不也刚从办公室回来,刚坐下没一会。”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想要去捶一捶后背,无奈却怎么也够不到。 “怎么了,是不是背又不舒服了?”看着他扭来扭去的样子,他知道他一定是身上又开始酸疼了。从刚开始他嗜睡,容易困乏,畏冷,到现在容易腿脚抽筋,全身酸痛,他的每一个微小的情况,细小的变化他都了若指掌。 一边帮他按着脊椎的两侧,他想起下午的孕检“你下午去检查了吗?情况怎么样?” “嗯……轻点……都挺好的,等到吃过饭我把检查报告拿给你看看。要不说什么呢?我的总理大人那可是既能主内又能掌外的大能人啊,看看把我养的多好。今天谢尔盖可说了,就算是补身体也得注意一点,如果营养过剩,孩子们发育的太好长得太大,最后分娩的时候可能不太容易。” “是吗!?”他顿了顿手下的动作“那还真的注意点儿,不能让我的小熊再像准备冬眠那样暴饮暴食了。” “你说什么呢瓦洛佳!”他转身拍开他的手,嗔怪的语气却满是爱意。 晚饭过后,他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拿着钙片和叶酸,胳膊上还挽着他的手,慢慢的晃到了楼上。看着他喝了奶,又帮他洗了澡,擦了背,再看着他吃了药,一番折腾两人才终于清清爽爽的躺到了床上。 “季玛?” “嗯?” “把今天的化验报告给我看一下好吗?”他搁下刚刚看完的新闻摘要转向他。 “等一下,我,咳咳,我拿给你。”说话间,他不经意的轻咳两声却让他紧张了起来。 “怎么咳嗽了?”看着他转身去拿报告的背影,他伸出手去帮他顺了顺气“是不是下午吹了冷风了?” “哎呀,哪有那么脆弱。”他从矮柜的抽屉里取了厚厚的报告递到他手中“你看看你今天给我裹得,真的很像北极熊了,还怎么吹冷风。” 翻开报告,第一页上依旧是一些化验数据。两个人紧紧的挨在一起,慢慢的一条一条的看着谢尔盖写下的医嘱。确实如他所说,一切指标都非常好,而且他的心情也没有像上次那样阴郁失落了。 “来了,我的小熊先生,能烦请您帮我讲解一下这个彩超结果吗?”他玩笑似得把翻到第二页报告伸了过去,却不期然看到他涨红了一张脸。 “你就天天拿我寻开心吧,要是让那些杜马议员们知道了,看他们怎么说你。”他举起拳头捶了他一下,却不知这对于常年锻炼的他来说,根本就像是小猫挠痒痒一样。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快跟我说说吧。”他拉了他的手放在腿上,催促着他跟他说一说情况。 “嗯……在我说之前,咱们先说好,你……你坐好了,别太激动。”他结结巴巴的跟他说了一堆,却根本都没有重点。 “嗯?别太激动?你不是说都很正常吗?那我就不会激动的。” “真的?是你说的啊。” “真的。”他莫名其妙。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勾起好看的唇角凝望着他,声音轻柔的像是春风拂面“今天,谢尔盖告诉我孩子们的性别了……”看到他听到这里明显一亮的眼神,他握紧了他的大手“瓦洛佳,我们要有一双儿女了!” “…………” 怔怔的看着他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儿女……儿女……季玛,你是说这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是啊,你看”他指了指报告上的彩超图片“你看啊,这一个长得大一点的就是男孩子,小小的这个是女……”刚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了下来,连脸上的笑也猛地僵住了。 “怎么了季玛?哪儿不舒服?啊?你……” “动了……”他惊喜的转过头来牵着他温热的大掌搁在小腹“是孩子们动了!瓦洛佳!” 静静地没有回答,他屏气凝神的随着他的手感受着他小腹上移动不定的小小凸起。俯下身去,他轻轻地撩起他的睡衣下摆,静静地把耳朵贴在那个孕育生命的圣地。这是第一次,他们的孩子们用自己细弱却有力的动作告诉父母他们的存在。一个心跳,两个心跳,三个心跳……那是这一生,这一世,他最最珍爱的三个人。 突然,小小的凸起顶在了他紧贴在他小腹之上的脸颊,让他惊喜的有些不知所措“季玛……季玛!刚刚孩子一定是亲我了!”他轻轻地说道,话里却透出满满的欣喜。 “是吗?”他抚上他闪着金光的发丝,小心的替他顺了顺耳边翘起的一缕发“说不定……说不定是孩子用小屁股在撅你呢!哈哈哈……” 他的笑意从胸腔传来,刚刚还在那个温暖港湾里舒展身体的两个孩子也渐渐的安稳了下来。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细白的皮肤,他默默地向他们道着晚安,细碎的吻轻柔的落上柔软的小腹,轻轻地,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突然,原本抚在他头上的手动了动,他听到他的一声轻吟。替他盖好睡衣,他重新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他满面赤红还咬着嘴唇的样子。 “怎么了?季玛?”他抚上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却不期然的又听到他的声音。 “嗯……” 发出声音的他此刻也意识到自己的异常,赶紧抬起手来想要捂住嘴巴,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挡了下来“告诉我,季玛。你……是不是……” 确认了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后,虽然他们每天还是相拥而眠,但是他确实再也没有如此触碰过他。更何况,谢尔盖也再三叮嘱过他们孕初期应当注意的禁忌事项,比如……亲密接触……所以,他竟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体居然发生了这样奇特的变化,竟然敏感到了只是被他亲吻小腹就有了感觉。 像是要去验证什么一样,他吻上他的耳蜗,大手再次撩起了刚刚才替他整理好的睡衣下摆,攀上他微凸的小腹。轻轻的抚摸着他,轻轻地抚摸着孩子们,他的手一路上行引得他喘息连连“嗯……瓦洛佳……我……我的公文……” “明天再看好吗?”话音刚刚落下,被他侧身拥在臂弯中的他突然挺直了背“轻……轻点……瓦洛佳,疼……”他的手落在了他的胸前,孕期的胀痛让他总觉得有些不适,却又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他。 解开他的纽扣,轻轻把他放平在床上,他附上柔软的舌尖去抚慰他早就泛起红色微微挺立的那处。 “嗯……关……关灯……瓦洛佳……”他攀着他的肩,话一出口已不能成句。 “遵命,我的总统大人……” 一室暧昧,一世温柔。霸气强硬的总理先生却把传奇的一生交付在了他最温柔小熊总统手中。从此立于联邦之巅的孤独人生再也没有了苦痛,因为,前路漫漫,有他相伴,便是幸福…… 我的路循着你的孤独, 我一定伴着你的旅途, 蜿蜒而上就是幸福。 把所有爱全都倾诉。 不要管谁是谁的依附, 我愿意尝遍所有的苦, 开始了就不会结束…… 天涯海角与你共度…… ***** 梦の烦恼 (2009年5月初) 好热,全身都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了一样,但却是难言的舒爽。情不自禁的攀上他的肩头,他努力地挺起腰身想要合上他的动作。 “瓦洛佳……慢……慢一点……我要……嗯……啊……不……”温热的气息扫过耳背和脖颈,他向来温雅的声音夹杂着情动的低**吟和难**耐的喘**息,断断续续充满诱**惑。 “季玛,嗯,等我……别……别那么快。”一向在人前以冷静克制著称的他此刻也正紧皱着眉心难以自持的伏在他的身上忘情的动作着。 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体里硬**挺的灼**热,感觉着他在自己身体里有力的进出,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飘在云端一样,任由他带自己腾空而起,跟随他一起随风飞翔。 随着他一阵仿佛失去控制、惯性一般的的快速进出,突然有一种触电般的颤栗沿着脊椎直攀而上“不行了!不行!瓦洛佳!停……快要……啊!”他难**耐的惊叫出声,环紧了身上的他,他也在一瞬间释放,让他们融为一体。 这一切本应让他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极致快乐,但他却事与愿违感到了阵阵的疼痛。 “……瓦洛佳……疼……肚子疼……” ……………………………… ……………………………… “季玛?……季玛?” 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影像映入他还未清醒的眸子,他刚刚被那阵疼痛带回现实,就听到耳边他熟悉却又焦急地声音。 “又做梦了吗?”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滴滴冷汗,他温热的大掌抚上他刚满三个月却已经明显有些凸出的小腹,果然已经变得硬硬的了。 “嗯……”昏黄的灯光映亮了床头的这一方小小天地,他低垂着眼帘,像是个犯了什么错误的孩子,脸上那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显现的委屈表情在这一刻表露无遗。 “瓦洛佳……我……我很害怕……”他附上他还在替自己轻轻揉着小腹的大手,环上了他的肩。腹部一阵阵的发紧,仍然有阵阵钝痛不时传来,让他提心吊胆。 自从他有了这两个孩子到现在才刚满13周,自然的,还处在孕初期的他和他必须要严格遵守医嘱,不可以有任何的亲密行为。尤其是之前,他还出现过先兆性流产的症状,又是流血,又是晕倒,可把他给吓得不轻。所以,就算时间已经过了12周,他依然不敢去触碰他。 虽说看着他因为孕初期的生理反应常常慵懒的倚在一边,软软的样子比起往日更有吸引力了,但顾忌他和孩子们的安危,他也只得硬生生的忍着自己的欲望。某些日子,如果实在是无法忍耐了,他只有自行解决,还不敢告诉他,生怕他会多想。 也许是长时间没有了那亲密的慰藉,也许是这段时间体内激素的分泌异于以往,自从时间进入第八周之后,他经常是在半睡半醒间见到这样的梦境——他……在和他们家瓦洛佳……那个……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竟然已经是第四次了,而且这一次疼的愈发厉害。虽然上次的孕检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但这真的让他很是担忧,担忧这过于频繁的悸动会给孩子们带去什么伤害。 每一次的梦境都是那样真实,从一开始的亲吻、抚摸,到后来的紧密相拥、随他共舞,一切都像是真实的一样让他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欢**愉。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感觉到他隐忍的汗水滴落他的小腹,再缓缓滑下,轻轻地,痒痒的,丝丝的暖意不禁让他阵阵颤**栗着呻**吟出声。 尽管每次一开始他都知道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尽管每一次他都知道这样会对孩子们不好,可他却还是沉溺的无法唤自己醒来,直至他们共同攀至顶峰后那阵阵令人不适的宫缩向他袭来,才能让已经迷离于爱之海洋的他重归清醒。 刚开始,他根本不敢向他开口。且不说一贯接受的教育让他在面对这种话题的时候总是容易像是小姑娘一样羞红了脸,更何况,他居然在梦里都能梦到和瓦洛佳做那种事情……真是太令人难以启齿了。而且那种难受的胀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没必要说出来让他白白的跟着担心。可是后来,当他第三次梦到这样的情景时,就无法再向他隐瞒了。因为他那无意识的声声低**吟,显然,已经把他身边那位素来反应很敏锐的总理先生唤醒了。 每当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直到现在都还是会面红耳赤的,羞赧难当。 ……………………………… ******************************************************** “因为我……我刚刚好像高……高**潮了……”他听着他胸腔传来的笑,闷闷的出声承认“所以有点宫缩的样子……” “什么?宫缩!”一听见他说到这个词,他刚刚才稍微放松的心情又不禁紧绷了起来。 一旦孕期内夫妻二人发生亲密行为,而且让准妈妈达到了高**潮,那么她的身体就会不自觉地因为刺激而产生颤抖,宫缩等一系列的反应。虽说适量的亲密行为和宫缩的确会让孩子更容易吸收营养,促进他的运动,但是如果这样的行为和反应过于频繁则会使宫内环境陷入缺氧的状态,影响孩子的发育,严重的甚至会危及孩子的生命。 因此,尤其是孕初期,当胚胎还处于不稳定的细胞状态或迅速发育的阶段,还有孕晚期,当孩子已经渐渐发育完全的时候,夫妻二人是严禁同房的,特别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让准妈妈达到生理上的高**潮。 这些注意事项谢尔盖每一次在他接受孕检的时候都会特别重复的叮嘱他们,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一直都不敢越过红线半步。 可不曾想他自己却也是忍不住了…… 蹭蹭他柔软的发心,他安抚的搂紧了他“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诉我的呢?季玛?你要记得,除了你的父母,在这世上,还有我,来做你一生的依靠……所以,下次再有什么不舒服了,千万别瞒着我,好不好?” “因为之前一直都不太疼,所以就不想让你再分神替我担心……”缩在他的怀里,朦朦胧胧的困意又卷土重来,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不经意居然说漏了嘴。 “之前?都?”稍稍推开他,他略带严肃的托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难道你之前还做过这样的梦?” “我……”他的眼神闪了又闪“之前就只有两次而已……” “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吗?”听到他这样说,他不仅有些吃惊。 “……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撇开了视线却又重新靠回了他的怀中。再后来瓦洛佳说了什么,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不太清楚。因为,很显然,他是又睡着了。 他本以为这事儿就那么过去了,可谁知第二天,他刚刚结束军队开支预算会议,就被不知何时已经守在门口的他拉上了车,一路就奔着谢尔盖那里去了。 到了医院,二话没说,他又被拉着一通检查,直到了检查完毕他才想起来,今天该是第三次的孕检了。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还是很好的。这才让谢尔盖老医官,还有他们都长长的出了口气。 只是,他们离开医院时谢尔盖那种带着笑意的眼神,却让他到现在也没闹明白。虽然那也只是普通的微笑,可是他怎么就觉得那里面内涵颇丰呢…… ……………………………… 正当他还在走神的回忆之前那次的心有余悸时,耳畔突然传来他令人心安的低语“别怕,季玛,别怕。我之前问过谢尔盖了,他说让你别想太多,过了这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可是,每次都是这个样子……我……瓦洛佳,我这样是不是特别不好……”他说着说着居然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哭了,季玛?”替他拂去眼角滑落的一滴泪,他再次放低了声音安慰着因为怀孕而变得特别容易情绪波动的他“孩子们是不一切都好吗?” “可我居然会,居然会做这种……这种梦……”他想要把自己心中那种复杂的感受告诉给他,却总是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吻了吻他的脸颊,他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我们确实是很久没有了,所以你会做这样的梦不也是正常的吗?”又抬手替他理了理前额因为睡觉而略有凌乱的发尖“而且,我跟你也是一样的……季玛,我很想你……”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倏地一下变红了的脸颊,他才终于安下心来。 “好了,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我的总统大人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睡觉。”关上灯,他把他揽回身前,温暖的手掌牵着他的,一起附在那个孕育着两个小小的生命,孕育他们爱情亲情最无暇结晶的地方。 “瓦洛佳……”一阵沉默后他轻轻开口。 “嗯?”他紧靠在他的后颈,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特有的清新味道。 “你……你……想不想……” “季玛,现在还不可以,我们再忍一忍好不好?”他知道自己身下的反应在这种紧紧相贴的动作下应该已经被他知道了,但是还没到时间,他不能,也不敢去冒那个险。 “可是你……”他扣着他的十指,将另一只手伸向背后,轻轻地触到了他肿胀的那里,还是有些担心他这样憋着会对身体不好。 “不……嗯……别……别这样季玛……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轻柔的碰触让本就备受煎熬的他猛地窒住了呼吸,口中不自觉的溢出一丝闷哼,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随着他小小的动作而紧绷到了极致。 “对不起,瓦洛佳……都是因为我……”看着他因为忍欲而显得十分难受的表情,他心下感觉十分的自责。 咬紧牙关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他才勉强压下想要马上就占有他的欲望,选择拥着他继续入眠。听到他的话,他不禁的有些不悦,连忙打断了他还未尽的话语“说什么呢,季玛?为了我,你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才是我最应该感激的不是吗!” 轻轻地把他的小手拿回身前,他又向着他的身后靠近了一些“你现在别为我担心,只要你和孩子们能一切都好,这些于我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蹭了蹭他脑后的微卷的发,他的气息也渐渐安稳了下来“睡吧,季玛……” “嗯……晚安,瓦洛佳……” ……………………………… 一个孩子的孕育、降生,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过程。从夫妻二人身心与灵魂的交融;到两个细胞历经磨难,最终在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中相遇;分裂;加倍;一个小小的胚胎细胞,一个小小的生命就在那样一个温暖的地方安静的成长着,感受着属于爸爸和妈妈的爱。十月怀胎,不仅是准妈妈要受尽痛苦的折磨,准爸爸也要忍耐无尽的生理煎熬。可是,等到孩子降生的那一天,能看着这样的一家人就那样欣喜的紧紧依偎着,他看着孩子,他看着他……日升日落,岁月静好,这不就是生活吗…… 【二】 听到他这样说,他一下愣住了,他的感知力果然名不虚传。心虚的低下头,他不敢直视他微微瞪着的双眼,想着该如何措辞来告诉他真相。 可是他的沉默落在他的眼里却代表着犹豫和不想说。 任手从他背上滑下,他转身离开厨房。 “瓦洛佳,你去哪儿?我……”他赶忙开口想要解释,却被他再一次打断。 “季玛,你早点休息,我晚上还要在书房加班,不要等我了。”留下一句话语,留下一个背影,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嘭”的一声二楼传来门关上的声音,他扶着橱柜缓缓滑坐在地摊上,心里五味杂沉“他回来是因为想知道我身体无恙,还是已经……不相信我对他的爱了?” 没有了他的陪伴,他再也没有胃口继续吃饭了。拖着难受的身体蹭上了楼,他随便洗了澡,就把自己埋在柔软的大床里。 路过他的书房时多想敲敲门,跟他解释清楚。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没有了他温暖的怀抱,怎么夜竟是这样的冷寂漫长呢…… 一夜,两人,情相牵,梦难圆。皎洁的月光下,他们两一个在埋头批阅文件,却在心里担心着另一个的身体;一个睁眼盯着天花板,却在默默思索他们的关系。 书房,卧室,仅仅隔着一面墙,两人都一夜无眠…… 四 凌晨1点,凌晨2点……黑暗中,他一直在胡思乱想,刚刚泛起睡意却总又被梦魇惊醒,直到又一次熟悉的恶心感觉从胃部传来。 一把掀开被子,他冲到了浴室,可是从前一天晚上就基本没吃没喝的他哪里还能吐出什么。冲水,漱口,他起身想要回去却眼前一黑。赶紧抓住身边的洗手台,他闭紧双眼稳了稳身子。再次睁开眼,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冲破了地平线,柔和的洒满大地。 “早上好,瓦洛佳;早上好,宝宝……” 翻身上床,连被窝也冷透了,瑟缩的蜷起身子,手凉脚凉,他勉强躺到了7点半。实在不想起,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千斤的大石头死死压着一样,浑身的不适感更加强烈。 强忍着坐起身,蹭到楼下,本以为会看到那个熟悉忙碌的身影,却只看到了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早餐。牛奶,黑面包片,煎蛋,还有苹果…… 坐下来,他伸手拿过手边的玻璃杯。温热适中的牛奶……他是听到我下来才出去的吗?他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个人正坐在车里为他担心:他晚上睡好了吗?他看到早餐了吗?吃的下去吗?还会吐吗? 其实昨天晚上在书房的时候,他听到了他停留在门口的脚步。多想就放下手上的工作冲出去抱住他,可是他没有。他想让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多少次,听到苏尔科夫说起医官又来为总统先生做检查了;多少次,看着他疲惫的脸庞;多少次,想要去拥抱他感受他,却总是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多少次,看到他呕吐不止的难受,向他问起却又从来不说…… 难道我已经不能让你感觉信任了吗?难道你已经开始疏远我了吗?难道这20年我们一路走来的爱,还是抵不过悠悠岁月,人事无常吗…… 午休时间,他打电话喊来了副总理同时也是他挚友的伊万诺夫。让秘书送来工作餐,他什么也不说,一杯接一杯的酒就接连灌下。 伸手夺过酒瓶和杯子,伊万诺夫开口劝阻“你怎么回事儿,不是不喝酒吗?今天还是工作日,你要干嘛!” “我什么也不想干,就是心情稍微有点不好。” 听到他这样说,伊万诺夫心下也十分明了“是因为他吧?你跟我说说,到底你们这一段时间是怎么了?” 沉默片刻,他最终还是开了口“本来没有什么事儿的,可是,可是我昨天竟然跟他发了脾气,到现在也没有和他说话……” “什么?!你跟他发脾气?”伊万诺夫也是一惊“你们在一起快20年了,什么事儿能闹成这样?” 静静地听着他叙叙道来,伊万诺夫渐渐放下心来“如果不是说他是男人,看到他这样,我真会以为他怀孕了呢。” “你可真行,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收敛了笑容,他对老友正色到“我说你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绕不出来了呢?他不愿意跟你说,肯定是有他的理由,你还不相信他你吗?所以,你干脆绕开他直接去问谢尔盖不就行了吗?某些人真的是被忧虑蒙蔽了双眼啊!” “直接问谢尔盖?!”他怎么没想到!使劲儿拍了下大腿,他暗自气恼。 “好了!这饭我也吃了,倾诉我也听了,建议我也给了。你能好好的把饭吃了吧?”他默默收起酒瓶,递给他餐盘。 区别于他可以借酒浇愁,那边的总统先生除了胡思乱想,唉声叹气,就是脸色苍白,萎靡不振。 “当当当” “请进。” “总统先生,您该用餐了。今天的日程是跟苏尔科夫先生的工作餐。”秘书查阅着记录,准确报上。 “谢谢,去请他吧。”他揉着太阳穴没有抬头。 去到餐厅,苏尔科夫正好刚刚到,简单的招呼了他,两人落座,侍者传菜,黑椒酱小牛排配柠檬汁水果蔬菜沙拉。 根本没有食欲,他一口没动,只是用刀切来切去。一会儿餐盘就变得狼藉一片。 看到他的动作,苏尔科夫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听到声响,他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干了什么,赶忙将盘子放到一边,他端过来水果蔬菜沙拉继续蹂躏。 好在这个配菜还算清爽,不过他勉强吃了几口,也不想再吃了。 “总统先生,您……还是好歹吃一点儿吧,不然……” 听到他的欲言又止,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他“不然什么?苏尔科夫?” “不然……孩子会没有营养的。” 听到他话一出口,他惊得连叉子也掉在地上了“你在说什么啊苏尔科夫,哪里来的什么孩子啊?我就是最近食欲不振而已。” “您不用解释了,您还记得吗?我的夫人现在也怀孕8个月了,孕妇的生理反应我一清二楚,而且……” “而且?” “而且,昨天您在谢尔盖那儿检查,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 “我夫人去孕检,我陪着她。刚刚拿到结果,就听到了你们在B超室的对话。要说别人我还听不出来,您的声音我还听不出来吗?”苏尔科夫也放下刀叉认真的解释到。 “你都知道了,那……”他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最深的秘密居然还是被别人知晓了。 “我谁也没告诉,并且谁也不会告诉。总统先生,您忘了吗?我也是忠于总理先生,忠于国家的。我不会用您的私事来无端生事的。” 听他这样说,他稍稍放下了心,长出一口气。 “既然您也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为什么不注意身体呢?就算您真的不想吃,也要考虑到孩子啊?” 苏尔科夫再次开口,还是劝他多少吃一点。 “你不感觉恶心吗,苏尔科夫?一个大男人,居然做这种事情……”他没有回答他刚刚的劝说,而是默默的开了口。 “恶心?”苏尔科夫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感到恶心?有了爱情的力量,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简单的一句话,态度明朗,答案也豁然开朗。 “看您这样子,一定是还没有告诉他吧?”苏尔科夫换上红茶,撤下了方糖,他在他的杯中加了一勺蜂蜜。 “对,我没告诉他,不是不想,而是不知该怎样开口。他会支持?抑或是反对?他会不会感觉我很恶心?会不会……” “我说您这纯粹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苏尔科夫笑得一脸尴尬”果然孕妇连胡思乱想都是一样的,还容易情绪波动。他有多爱您,您还不知道吗?他总是趁着会议间隙偷偷问我您的情况,听说谢尔盖总是来给您检查,他不知多担心,还一直叮嘱我注意着您,千万不要让您忘记休息,忘记吃饭。您现在已经出现这样的妊娠反应了,还不告诉他,他的担心您考虑过吗?”轻轻的几个问题,却重重的落在他的心头。 是啊,他什么也没有跟他说,他们的信任,他们的爱,他们对彼此的毫无保留呢?他怎么在这件事上都抛之脑后了呢?他原本是想让他不要为他担心,可现在看来却适得其反,他更加担心他的身体,以至于还生了气…… 看到他的沉思,苏尔科夫知道差不多说通了,就起身告别,留他一个人静静心。 左思右想,他终于下定决心晚上回家就告诉他。可谁知,他却被突发事务绊住了脚,在办公室整整加了一宿的班。 第二天,总理先生在接连两个晚上的连轴工作之后,终于被副总理大人逼着去休息了一上午。而总统大人却马不停蹄的转了两个军械生产企业,中午才返回办公室。腹部隐隐传来不适,他稍稍有点紧张,许是饿了的原因吧,他还安慰着自己不用担心。 下午2点,例行会议,他们在那夜之后第一次见面。尴尬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多说,各位副总理,部长们就都落座完毕,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会上,他先做了最近工作的总结并提出不足之处,又听取了总理先生的政府工作汇报。本来还没有在意的他却发现腹部传来的不适渐渐变成了疼痛感。握紧手中的水笔,他一头冷汗,面色惨白。 本来还想让各位部长进行工作总结性汇报的他,一瞥眼看到他的样子立刻结束了自己的汇报。 见他结束了汇报,他咬咬下唇,勉强开口让大家先行散会,会议余下的议程明天继续。 收拾好文件,各位部长渐渐退场,他本想站起来却发现两腿的无力差点让他跌坐在地。 “季玛!”还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他。 走在部长们后面正在讨论事情的苏尔科夫和阿尔卡季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回头,就发现总理先生正抱着面色苍白的总统先生不知是怎么了。 苏尔科夫心下一凉,立刻冲到他们身边,低头一看,果然浅色的靠背椅晕开了一片暗红的斑痕。 “快,赶快给谢尔盖打电话。让他准备急救室。”他焦急万分。 顺着苏尔科夫的目光,他一手抱紧无力靠在身上的他,一手去摸了下椅面。 血……是他的血…… 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他急切的询问“季玛,你到底哪里难受告诉我好不好?” “我……孩子……嗯……”一阵痛楚袭来,他的话刚要出口却又断了。 “孩子?这儿哪有什么孩子?啊?季玛?你到底哪里疼?” “总理先生,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赶快带他去谢尔盖那里!”苏尔科夫打断他的发问,叠声催促。 五 这时他才缓过神来,赶紧抱起浑身发冷的他冲下楼去。而趁着刚才的空当,阿尔卡季也早早的联系好了司机。 轻轻的把他放在后座,他也跟着上车。最后上车的苏尔科夫坐在副驾驶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苏……尔科夫,告诉……告诉谢尔盖,是……是孩子们”简单的一句话,此时他说起来却是断断续续,十分困难。 “我知道。”简洁的答案后,他回头看过去,只见总统先生此刻靠在总理先生的怀里,连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无法聚焦起视线。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请您跟他说说话,不要让他睡着了!” 一向习惯下达指令的他被苏尔科夫严肃的神情一震,但还是立刻按着他的话来做了。 “季玛?季玛?你还可以听到我说话吗?”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恩,可以。”这一会儿,他感觉仿佛疼痛突然消失了一样,他稍稍坐起了身。 “你怎么样?这一会儿还疼吗?”他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道。 “这一会儿不疼了,就是腰酸,脊椎感觉很疼。”说完他还想活动一下腰椎。却不期然在下一波袭来的痛楚中又跌回他的怀中。 看着他额上的冷汗和时好时差的情况,他真的急了“苏尔科夫!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了?!”顿了顿他继续追问“还有他说的孩子?” “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理先生,您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苏尔科夫本想启发他让他自己发现,结果却被他的一句话噎了回来。 “什么异常?他就是最近身体状况不好,总是恶心,浑身酸痛。你别绕圈子了,快告诉我!”此刻,怀里的他已经在上一波的疼痛的浪潮中脱了力,只能禁闭双眼,呼吸急促。 正在他心急如焚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车子也已经来到了医院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谢尔盖在专用通道前焦急的身影。停车,开门,他小心翼翼的抱下他,轻轻放到急救转运床上。一路跟着他来到急救病房门前,他眼见着他被推了进去,自己被拦在了外面。一扇门隔开的不是视线,隔开的不是爱、不是情,它隔开的有可能是生死,有可能是永别…… 颓然的跌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他出神的看着手上因为抱他而留下的血迹,和由于疼痛紧握而印下的戒痕。不声不响的在他身边坐下,苏尔科夫慢慢开口“总理先生,如果我告诉您他那是怀孕了,你会……怎么想?” 机械性的转过头,他一脸震惊“他,怀孕了?!怎么……” “怎么可能?对吧?说实话,刚开始我也不信,我也是机缘巧合听到了谢尔盖给他做检查。不过,其他的细节,您最好还是亲自去问他或者谢尔盖吧。” 再次陷入沉默,他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 去年11月以来他的各种异常表现渐渐像是被线连在了一起,却又虚无缥缈,模糊不清。3个多月,他拒绝他的碰触,却在今年2月又变得格外热情。 卧室,书房,浴室甚至是厨房,他们热情相拥,激情似火。现在,他却突然出血送医,不仅念叨着孩子,还有人说他是怀孕……头疼欲裂,他感觉他的三观都要颠覆了。 使劲甩了甩头,他清空所有的杂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一切平安! 就那么呆坐着,他、苏尔科夫和随后赶到的阿尔卡季、伊万诺夫,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没人出声打扰他伤痛的沉思。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终于,在将近7点的时候,急救中的红灯“嘭”的一声灭了。推开门,老医官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摘掉口罩,就看到一个影子冲向他来。 “他怎么样了?谢尔盖?”瞪着通红的双眼,他使劲儿抓着头发花白的医官,像是在海中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 长叹了一口气,老医官摘下口罩“他们暂时脱离了危险。” “他……们……?”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在说他和孩子。 “怎么?他还没有告诉你?!”老医官也很吃惊。“我告诉你,他是怀孕了!” 看着他木然的面色,他继续开口“我一直在做一个项目,是有关男性的孕育可能。虽然已经有了显著的成果,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论文一直不能在国际上发表。但是他却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我还未成熟的项目,说是即使将他作为人体实验他也心甘情愿。他有这样的决心,您应该知道其中原委吧?” 听到谢尔盖的话,他脑中渐渐浮现出那个花瓣纷飞的季节和他的那句话“多想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一个奢望…… 医官这时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接受手术4天就回家,一周两次接受体检,苦恼身体的变化,犹豫怎样跟他开口……这一切的一切,他竟然今天才知道! 作为KGB工作过很久,已经养成了冷静克制习惯的他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把脸埋入掌中,他感受着他鲜血的余味和自己苦涩的眼泪。长久以来的误会和小小的烦闷都随之消逝…… “好了,快进去陪陪他吧,他为了孩子的健康,硬是咬着牙没有用麻醉,现在应该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拍拍他的肩,老医官走向站在后方的3人。使了个眼色,大家明了的将时空全留给他们。 推开大门,他就躺在诺大的病房中那个小小的病床上。手上的输液管,从被下延伸而出的心电监护导线……他显得那样单薄,脆弱… 轻轻走到他的身边,闻声他也慢慢 转过头。再次与他交握双手,他才感到熟悉的温暖“你怎么了?瓦洛佳?” “我很怕,我怕你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俯下身去看他。 微微一笑,他闭了闭眼“怎么可能……我还有你放心不下啊……” “现在不止有我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都知道了吗?”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赶紧伸手扶起他,斜靠在床头“谢尔盖都告诉我了。你怎么那么傻,都不告诉我?有那样的危险,你都自己一人承担,那我呢?” “我怕你……”撇开视线,他迟疑出口。 “你怕我反对?其实,我真的会反对。因为你的安危,你的安好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因为,你就是我的生命,你懂吗?”他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让他与他直视。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不能!”他害怕他会让他放弃孩子,赶忙挣开他的手,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往床的里边缩去。 赶紧拉住他还打着吊针的手,防止他乱动“我现在不会再反对了。”他跟着往里坐了坐,将他揽进怀里“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照顾你,还有孩子。” “不是孩子,是……孩子们。”听到他的话,他终于安下心来,并向他如是解释到。 “孩子……们!”今天一天,他像坐过山车一样由黑暗的谷底一下冲到云端。从他出血,接受急救,获悉他怀孕,到现在他得知他将会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紧紧拥住他,他再一次泪湿眼眶。 他感动他为他们的牺牲,他感谢他对自己的爱,他感谢主让他们相遇,他感谢主给予他们这两个小天使……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他扬声回答,却没有放开环抱他的手。 所以老医官一进门就看到平时叱咤风云的总统先生此刻乖巧的缩在总理先生臂膀里这样一副温馨的场景。 克制住自己强烈的想要微笑的欲望,谢尔盖沉着一张脸就走了进来。“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说笑?啊?你们知不知道,这次非常危险呐!孩子差点儿就没有了!” 听到医官先生的话他把头又底下去了一点。“总统先生,说了你多少次,要注意休息,要注意营养,尤其是你妊娠反应这么重,如果你不好好摄入营养,以后孩子们变成了孩子,我也没有办法。” “什么?谢尔盖,现在孩子们怎么样?”他一听立刻就急了。 “现在着急了?那就赶紧的好好吃饭。”医官大人一脸得意,哎呀好舒心,终于训了总统先生一次了。不过他还没得意几秒钟呢,看到总理先生他就笑不出来了。 “谢尔盖,你还在这里训他?你堂堂一个总统首席” “医官,竟然和他一起骗我,瞒着我?啊?说,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他一脸寒意。 “啊,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那什么,总统先生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在家静养。注意营养,注意休息,吐的厉害就多吃点水果和酸的东西。我会给他开叶酸,要记得让他吃。还有,一定不要有亲密行为。”像连珠炮、倒豆子一样说完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在总理先生的冷气作用下,老医官怕自己关节炎又犯了赶紧退了出去。 没有了唠唠叨叨的谢尔盖,病房里空前的安静。 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熟悉的,有力的心跳,几天都没有睡好的他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袭来的睡意。 “有你在身边真好,瓦洛佳,一点儿都不冷。”闭着眼睛在他前襟蹭了蹭,他语音不清。 “睡吧,季玛,我在这儿,再也不会让你感到寒冷了。”轻轻拍着他的背他也轻声呢喃。 …… 几天之后,总统先生出院了,但是却直接返回了官邸。因为,总理先生让他禁足反思,其实是在家静养。 从那以后的一个月以来,每天,苏尔科夫都会把需要他批阅盖章的材料整理好送过来。在家陪他的总理先生也是麻烦阿尔卡季或者是伊万诺夫送来材料。他们的办公地点都转移到了那个二楼的书房。 傍晚,多少次他们牵手走过林间小路。小心的搀着他,防止结冰地滑,出现意外。放在他口袋里的手一直温热着,再也没有了那夜的寂寥苦寒。 晚上,多少次他们一起看文件看到他睡着,再由他抱回卧室。帮他擦脸擦手,再唤醒他吃掉医官叮嘱的叶酸,他才能安心的看着他再次入睡。 月光如水,两人如银勺般侧卧而眠。他常常被怀里他急促的呼吸和小声的嘤咛唤醒。 “季玛,是抽筋了吗?”他掀开脚边的被子。 “嗯,是……是左腿。”他压抑的咬着嘴唇,左腿控制不住的微微抽搐。 缓缓按揉,轻轻压筋,一会儿,他便熟悉的帮他按摩完毕。倒了温水让他喝下,两人像完成了例行任务一样,继续入眠。 早晨5点,这也是一个常见的时间点,因为他特别容易在这个时候有孕吐反应。习惯性的帮他顺着背,他眼睛都不用睁开的递上温水,让他漱口。扶他回到床上,他可以安心入睡,准爸爸就不行了。因为还有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等着他去做,那就是早餐…… 早餐,他费尽心思,变着样子的给他准备,就怕他孕吐的厉害摄入不了营养。今天蜜豆蛋羹,明天金枪鱼三明治。看着他一天好过一天的胃口,他终于能稍稍地放下一直为他悬着的心。 日子一天一天,不知不觉的过着。四个月,双胞胎的准“妈妈”已经可以看得出微微挺起的肚子了。再次来到谢尔盖的特护病房做孕检,除了一切正常以外,他们又得到了一个惊喜。那就是这两个孩子的性别――龙凤胎。 看着屏幕上那两个还小小的,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身影,他悄悄握紧了他的大手。 感受着他手心的汗意,他也在心里默念,孩子们,你们知道,爸爸为了孕育你们经历了怎样的危险,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吗?你们知道,那一次先兆性流产差一点就让我们永远错过了吗?你们知道,能拥有你们,我们是怎样的感恩吗?你们知道,看到你们的茁壮成长我们是多么欣慰吗?抚上他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他的心跳以及孩子们的胎心跳动,他默默传递给孩子自己的意念。 我爱你们,我的孩子,我更爱你们的爸爸,因为是他将你们带给了我,带到了我们身旁! 一次欺骗,一次隐瞒,他给他带来了如此惊喜;一次冷战,一次危情,他体会到了他的为爱牺牲。没有轰轰烈烈,唯有相濡以沫,人生的道路上,能的如此良人相伴终生,夫复何求? “瓦洛佳?” “嗯?” “我想……嗯……我好像有点饿了……” “饿了?我去做,你等一会儿,困了躺下睡,不要摔着。” 过了一会儿他端来一小盘西兰花鲜虾chees粉意面。果然,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放下餐盘,捡起他散落在脚边的文件,他轻轻唤醒他“季玛?起来吃一点儿吧。” 他睁开眼睛,眨了眨还氤氲的水汽,还没完全醒来就闻到饭香。 “好香。” “好香?那你就赶快起来吃吧。” “唔,怎么那么多虾……” “虾肉蛋百多,营养丰富,你这个时候需要多吃,以后孩子啊就可以长的强壮健康。”看着他吃的开心的样子,他回头看了看落地钟,九点半,刚吃过晚餐……2个小时……看来他吃过就可以准备睡觉了。 本来就少少的面被他很快的解决掉,他接过餐盘,扶他一起小心的下楼,让他在客厅里多遛几圈,而他则去准备了苹果片和橙子给他。 “瓦洛佳,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好多衣服都不能穿了……>_<衬衣一穿起来,肚子那里的扣子就会撑开。” “你这是正常现象,所以啊,准备了那几件宽松的上衣,你就可以开始穿了。” “那我开会怎么办……” “反正是远程视频会议,你又坐着,怕什么。” 遛了半个小时,吃了水果,他很明显的一脸满足。坐在沙发上他一遍帮他揉着浮肿的腿脚,一边看着他因为坐着不动,渐渐又开始磕头打盹。 “还困吗?” “有点儿。” “那就去洗澡?准备睡觉吧。” “可是我的材料还没有看完……” “我会帮你看,然后审核盖章,你就好好休息……” “你……” ………… 渐渐的,两人交谈声音隐没在二楼的转角。这就是准爸爸和准”妈妈”的小日常。 有了那次善意的欺骗,生活也像是被添上了恬淡的色彩,更加温馨,更加恩爱。 一: 正襟危坐在如今的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的办公桌前,俄罗斯总理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梅德韦杰夫严肃的耷拉着一张娃娃脸。今天,他是来跟瓦洛佳摊牌的。“是的,绝不能再这样了!”他心里默默想着,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随着那一声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他知道,门外即将走进的正是他用了整个成年时期的人生所认知的那个人,那个高高在上的冷傲总统——普京,也是他朝夕相处的好同志,好朋友,好伙伴,更是好……恋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渐渐地如此形影不离,渐渐地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还要久,渐渐地在开会别人发言时他们也会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渐渐地……他陷入了沉思。 推开门,打开灯,普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季玛一身月白色的暗花浴袍陷在他书桌对面柔软的小牛皮沙发里,手里抱着上次他开亚信峰会从中国特意给他带来的那只大大的熊猫抱枕低着头不知在出神的想些什么,连他开门开灯也没有感觉到。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心想,一国的总理只有这样的警觉性可不行啊,哪天得专门抽时间让谢尔盖①给他训练训练才可以!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书桌前放下刚刚在浴室趁着洗澡空闲看的文件,抬头对着季玛说到:“怎么了,我可爱的总理先生,又在想怎么制裁乌克兰那位蠢蠢的菠萝总统了吗?”季玛闻声这才渐渐抬起头来。他这一抬头可把正在系紧深蓝色浴袍腰带的瓦洛佳吓了一大跳。只见季玛脸带泪痕,眉头紧蹙,满脸的表情就写出了两个字:伤!心!见状的瓦洛佳快步奔向季玛身边单膝跪在他缩在的单人沙发一边,轻轻抚上季玛刚刚揉过泪眼的小手,焦急地问道:“季玛?季玛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默默的甩开及瓦洛佳厚重的手,季玛平复了一会儿小小的抽噎终于开口说道:“我们还是分手吧,瓦洛佳。”“什么?季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瓦洛佳震惊的一下站了起来。“当然,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季玛还是低着头语气悲伤的说到。“可是,可是为什么!你绝对不会爱上别人的,不是吗?我绝对可以确信这点!”瓦洛佳还是不敢相信他可爱的季玛要跟他分手,要跟他再见。“我们不能在这样了不是吗?先说说我,走到哪里,只要是说到爱情什么的话题,就会被大家说是在表白。而你呢?且不说之前你在意大利被记者问到的那次,说我们有幸福的政治婚姻的那次,就看看从咱们颁布了《禁同法》之后,整个世界有多少双眼睛在时刻紧盯着我们。前几天又有个英国记者还是主持人的说要明年来跟你谈论谈论同性恋的问题。我又怎么能在乌克兰局势如此紧张,俄罗斯处境如此复杂的今天在给你带来这种影响总统高大光辉形象,影响国内支持率,影响全世界人看你的态度的舆论话题呢?!”仿佛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说出了这段话,话音一落,季玛又默默埋下头泪满眼眶。听到这里,瓦洛佳也明白了,季玛他这是完全在为自己考虑,全心在为自己着想。“好吧,那我成全你。不过我有两个条件。”沉思片刻,表情严峻的瓦洛佳终于痛苦的开口了。 ①这里的这位谢尔盖是指的我们外形彪悍鲁莽,其实可爱的圆滚滚的,一穿上军装巨帅气的绍依古爷爷。 二: 听到瓦洛佳开口却说是他欠他的,季玛愣了一下神,心下想到,我为了你不管不顾我的学生,我的家庭,我的事业,你一个电话,我就立刻赶到你的身边,我还欠了你什么?!瓦洛佳略略一个停顿接着说道:“第一,你欠我一个季玛。” “什么!一个季玛?还有哪个季玛?”季玛莫名其妙“难道是……娜塔莉亚·亚历山大洛夫娜②?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位季玛?”季玛瞬间冷了表情冷笑一声:“原来不用我说,你早就想好了吗?” 瓦洛佳这时候也慌了神:“你在说什么,季玛?你难道还在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吗?”趁着季玛沉默不语的空档他继续说道:“我要的这个季玛啊,他得是1965年9月14日出生在圣彼得堡,而且要在列宁格勒大学学习过法律。他还要有一头柔软的棕色卷发和一双大大的眼睛。他还要是俄罗斯的上任总统和现任总理。” 这一番话听来季玛又落下了泪,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哪里还能有第二个季玛?就算翻遍世界,都不可能存在的。看到季玛的态度略有缓和,瓦洛佳就趁热打铁的紧接着说第二个:“第二,你欠我三条命。” “三条命!哦,主啊,你在说什么啊,瓦洛佳?!”季玛听罢惊呼出声。 听到那声熟悉的“瓦洛佳”又从他的季玛口中喊出来,他不再向开始那样紧张,那样失措。他推来办公椅靠在沙发的扶手边,轻轻坐下后便伸出手去摩挲着季玛略显冰冷的小手开始了絮絮叨叨的诉说。 “这三条命我们可得好好说一说,以防有些人以后还不肯承认。”瓦洛佳笑道。这一句倒是把季玛说的破涕为笑:“我哪有过不肯承认,我最守信用了,连开会都不像你老是迟到。”“那之前是谁说为国家人口发展,每个母亲生5个孩子都是爱国责任啊?好像是我可爱的总理你吧,后来怎么的你说什么都不愿意呢,还说5个太多?”瓦洛佳揶揄到。“哎呀,你还说不说啦,不说我回去睡觉不理你了!”“好好,我说,我说。” “这第一条命,是在2000年的时候你欠下的。那是2月24日,我们尊敬的阿纳托利·亚历山德洛维奇,我们深爱的托利亚老师的葬礼上。当时一直都在葬礼现场忙前忙后的你可能不知道,车臣叛军司令巴萨耶夫挂出高额悬赏令只为求我一条命,就连现场都被恐怖分子安插了不少杀手。” “但你还是来了不是吗?这不是因为托利亚老师是你的伯乐,是你的恩师吗?”季玛现在已经抱膝缩进了沙发,之是抬着头看着坐的略比自己高一些的他。 “你只说对了一方面,我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恩师,更是因为,尊敬的托利亚老师,是他把你介绍给了当时的我。他是你的导师,他也是我的导师,如果没有这位革*命的导师,我们何尝又能相识,何尝又能相守?更何况,当时葬礼现场那么的危险,而你也深陷其中,我又如何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将你留在这场政权利益争夺的漩涡中呢?” “可是,你是俄罗斯的总统啊!你怎么能为了那是还只是俄气董事会成员的我以身犯险!” “不,这都是值得的。而且你知道的,以谢廖沙的能力③他是不会让他的老伙计,联邦总统受到这样的威胁的。”轻抚季玛的肩膀,他安抚的笑着,心底一片安慰。他的季玛还是永远把他放在第一考虑的位置。“下面我们就来说说你欠下的第二条命吧。”“好吧。”抿起嘴唇,季玛不情愿的说了一句。 ②这位姐姐绝对是好人,她就是叫做季玛科娃的俄罗斯总理新闻秘书。 ③这位谢廖沙,这位谢尔盖,就是可爱的鲨鱼叔谢尔盖·鲍里索维奇·伊万诺夫了。他嘛,KGB背景,在暗影中调查,反恐实力不可小觑。 三: “这第二条命啊,你是在2008年的时候欠下来的。”“08年?那不是总统选举那一年吗?啊,也不能说是我代你当了第三任总统你就说我欠你一命吧。”撅起了嘴的熊先生默默嘟囔了一句。 不过他这一句又哪里能逃过身经百战瓦洛佳的顺风耳,摸上他的卷发嘴角带着笑意他继续说道:“你啊,当了总统,当了总理。警戒性还是那么差,我有时候都质疑我自己是不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那天是3月2日,晚上的时候大选结果出来,你毫无悬念,赢得漂亮。当时我们站在红场前面搭起的舞台上跟大家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你知道吗?在台下的庆祝人群里我们的敌对者埋伏了大批杀手,而万幸的是在他们扣下扳机的前一秒钟,帕特鲁舍夫·尼古拉④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将他们一网缴获。当时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其实非常不放心,就连我自己在讲话的时候,都在左顾右盼生怕他们一个疏忽漏下了一个杀手,出现危机情况我还可以为你挡一挡啊。所以说,你以后啊,千万要提高自己的警戒性,千万不要在让我时时刻刻都为你担心了,那样的话,你欠我的就更多了。” 这第二个所欠说完了之后,原本好不容易才挂上笑意的季玛渐渐又皱起眉头,泪湿眼眶。“原来,我都不知道,你都不告诉我的!”从沙发上一个闪身弹起,片刻之间他就冲进了瓦洛佳的怀里。感受着他心跳的力量,氤氲着他舒适的体温,渐渐地,刚才自己的所有胡思乱想仿佛都如烟如云,消散殆尽。 这时门口又响起敲门声“当当当!”“肯定是Теплый дождь⑤,我刚刚吃过饭叫她做了焦糖布丁来给你,不过糖没给放太多,放了一点蜂蜜。”瓦洛佳低声靠近他的耳边如是说到。听到他这样说,季玛赶紧从他怀中挪了出来,并清清嗓子说了一声“请进”。 随后,一个身着深蓝色管家服,头发梳的整齐优雅,年龄四十岁上下的女士走了进来,手捧餐盘微笑道“先生,这是您刚刚吩咐的焦糖布丁,少糖,加蜂蜜。”声音柔和,语言简练。 一手接过小小的餐盘微笑着对她道了一声“谢谢”,瓦洛佳回头看向已经重新缩回沙发的季玛,只见后者红着鼻头,目不转睛的还是望着他手上的布丁。“哎”他轻轻叹气,又坐回他身边,用银质的小勺一口一口的喂他。 “这还是只有两条命啊,你刚刚不是说有三条命的吗?”嘴里吃着甜甜的布丁,说话都说不利索的季玛还是不忘刚刚他们的话题。“还有一条啊,就是我现在还剩下的这条命啊。虽然我是身经百炼,但毕竟也不年轻了,你再像这样天天吓我,早晚会被你吓死啊!”听到他这样说,终于阴郁了一天,胡思乱想了一天的季玛微眯双眼,笑了起来。刚想伸手去抚平瓦洛佳跟他玩笑时习惯性微皱的眉心,突然腹部一疼“啊”,他再也不敢乱动,赶紧收回手抚上腹部,甚至还扯过熊猫抱枕盖在上面。 “季玛,怎么了?是肚子疼了吗?我去马上喊谢尔盖·米罗诺夫⑥你好好的别动啊,千万别动!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要向书桌奔去打电话。却在这时却被一只手拉了回来。只见季玛红着一张脸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藏在熊猫大脸后面的肚子上说“不是疼了,是……是他动了。”“什么!动了!快让我摸摸看!” 说罢,他俯下身跪在季玛的脚边将手轻抚在季玛已经挺起的圆圆的肚子上感受那个他期盼已久却第一次亲身体验的小生命的悸动。之前小家伙们的每次活动要不就是专挑他国事访问的时候,要不就单挑他开会不在家的时候,他在家陪着季玛的时候,他们一次都没有动过。隔着薄薄的丝质浴袍感受到手掌下那可能是被胎儿的小小手撑起的,亦或可能是被胎儿用小小脚蹬起来的小包,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说不出的感动。 他不是没有过孩子,但是却从未有过今天这种激烈的感觉。他今年44岁了,已经人入不惑了,更何况是刚刚当上总统第二年。但是他还是愿意为了他的梦想,他们的梦想去放手一搏,用自己来试验这种根本还不成熟的技术。还好谢天谢地,他成功了,他们成功了,而且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将要拥有的是一双儿女。 抬起头来,紧盯着季玛微笑的双眼,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拥他入怀,但同时不忘轻轻柔柔,生怕太大力道伤了已经6个月的孩子们。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慢慢的相互依偎着,一句话也没有的,感受彼此。突然,季玛小声说道:“瓦洛佳,我的……我的布丁还没有吃完呢。”他会心一笑,扶着季玛重新坐好,一边又举起勺子继续喂他,一边刮了他高挺的鼻梁一下:“看看你,光想着吃。不过你要是能光想着吃也好啊,怀着孩子还偏偏要胡思乱想,看看吧,连孩子都抗议了吧。看看你还胡思乱想吗?!” “谢尔盖说了,我这是正常的孕期反应,怀孕啊就容易影响情绪,我还没看着看着政府工作报告就突然哭了这就不错了,好吧。”季玛还是按照惯例要顶句嘴。 “好吧,你最大,你说了算好吧。我看今天也别看什么文件,讨论什么和乌克兰的供气协议了。你这澡也洗了,事儿也闹了,哭也哭了,布丁也吃了,我看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卧室睡觉吧。你不想看着我明天顶着两个这样的熊猫眼去给大家开会吧。”说着他还指了指季玛怀中的熊猫。 噗嗤一笑,季玛答道“好吧,今天就饶了我可爱的总统先生吧。咱们向着卧室进发!”说着就从柔软的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指门口要冲将出去。幸亏瓦洛佳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你看看你,马上要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不小心,伤着了怎么办!”不等话音落下,他就一手扶腰一手伸过季玛的双腿关节,一把就抄起他,向着门口走去。“哎!你小心点啊,又伤者肩膀伤者腰可怎么办啊!”季玛被他这一抱吓了一跳,但还是轻轻捶捶他的肩膀小声抱怨到。 “那些伤啊,老毛病了,不过抱你吧,怎么都不嫌累,怎么都不嫌重。” “哎呀,你在说什么,这可是走廊。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现在都六个月了,好重的。” “那有什么,让我抱你一生,也不嫌多……” 脚步声越走越远,走廊的灯也随之渐渐变暗,远远地皎洁的月光投入高大的落地窗。它映着楼梯,映着桌椅,映着一室的安详宁静。或许也映出了那渐渐隐没在远处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④这个帕特鲁舍夫·尼古拉·波拉丹诺维奇指的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首任局长:帕特鲁舍夫·尼古拉·波拉丹诺维奇大将,他是大将军衔,法学博士,俄罗斯英雄。 ⑤这个啊,是一个俄罗斯名字,我其实也不知道写的对不对,汉语意思呢就是温暖的雨滴,这是答应的小雨的出境啦~~@皇族zy这位是一直在这个小别墅帮忙的小阿姨,年龄不大啦,绝对没有五六十。是一个灰常灰常关心两口子安危,两口子幸福的阿姨,希望以后还可以出镜,这次只是 Я пришла за соевым соусом 或者说是Hier Sojasosse zu kaufen啦,也就是打酱油的。还请小雨见谅~~ ⑥这位谢尔盖·米罗诺夫在近十几年来一直负责俄罗斯总统事务局医疗中心的工作,他被认为是克里姆林宫的首席医生。 像往常一样,他下班,踏着季玛最爱的黄昏夕阳回家。进门,换鞋,温暖的灯光,诱人的饭香,还有,那个为他等门的他…… 吃过晚饭,两人边聊边走上楼去,他不忘搀着季玛。将近7个月了,两个孩子,季玛走起路来已经需要扶着后腰了,浮肿的腿脚也让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步步生风了。慢慢走上楼,推开书房,打开顶灯,他们像从前一样依偎着坐在沙发里看各自的材料。 不一会儿,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加上肩膀的重量告诉他:季玛又睡着了。许是孕期的特点,季玛和别的准妈妈一样,特别容易困,坐在哪儿一会儿不动就能歪倒睡着,所以他时刻都得注意着不让他摔着。 他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讲稿,拿过手边的小毛毯伸手为他盖上。一转头,鼻子贴上他光洁的额头,一阵熟悉的体香迎面而来。看着季玛微颤的睫毛,嗫嚅的小嘴和自从怀孕越发白皙的皮肤,顿时他就感觉自己身体的热量在向一个地方集中。“不行,不能这样,我得赶紧去冲一下。”他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喊着季玛“季玛,醒醒,我送你去卧室睡一会儿。” 揉了揉朦胧的大眼睛,季玛费力起身跟着他一起走去卧室。一路上他强忍着要去抚摸季玛的欲望和肿胀的难受扶着季玛慢慢走着,在刚刚把季玛扶到床边,他就立刻说了声:我有点事要…… 下楼一趟,你先睡一会儿吧。说完转身就走,却不期然被一只小手抓住。身影一顿,他慢慢回过头看到季玛红着耳根低着头,另一只手还搓着衣角。以为季玛是想让他陪着于是就想开口说“我马上回来”,结果却被季玛抢了先。 “你可以……可以不用去的……”季玛轻轻开口却重重敲在他心上。他转过身平复了一下呼吸,慢慢走回床边,蹲下身子,抬起头看着低着头搓衣角的季玛问道:“你在说什么啊?季玛”“我说……我说你本可以不用去冲冷水澡的……” 他顿时一愣,原来,他都知道。他又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季玛?” “我,我知道……你不想碰我,怕伤了孩子。可是……” “可是什么?” 终于季玛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鼓起了勇气般说道“其实,上次谢尔盖来给我检查的时候也问过我,有没有不适,有没有特别的情况,有没有……那个……我说除了吐的比较厉害还有抽筋,那个……没敢有。结果他笑着说过了3个月小心点,轻一点是可以的,千万不能太激烈。如果你们完全没有的话,还不得憋坏了总统先生。所以……所以我说你可以……嗯!”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瓦洛佳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不断放大。终于唇上的触感告诉他,他在吻他。 双臂环上他的脖颈, 闭上双眼,任由他不断加深,带领自己感受别样的美好。终于,在他感觉氧含量降到警戒水平的时候,瓦洛佳松开了他。额头轻抵,微微喘息,他开口问道“季玛,你是说真的吗?”他在他热烈的注视中轻轻眨眼,于是他绽开笑容继续发问“那么,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二: 放开环绕在他肩头的手,变成搭在上面的姿势,季玛深深地望进他灰蓝的眼仁“是的,我准备好了,我亲爱的总统先生。” 终于确定了他的意愿,瓦洛佳兴奋的略微有些呼吸急促。他扶着季玛向后坐好,让他被挺起的肚子带的前挺的腰身靠在靠枕上。轻轻掀起蓝色的民族绣花宽松上衣,露出他圆圆的,可爱的大肚子,瓦洛佳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下。 毕竟是双胞胎,季玛的肚子比一般的单胞胎准妈妈大了不少,将近7个月的身子已经很是沉重了,就连在家慢慢走上几圈他也会微微气喘。更别说上楼下楼了,他很怕弯不下身子的他会一脚踏空,因此只要他在家,就会跟前跟后,扶上扶下。弄得季玛还笑话说他把自己当成了老太太了。 以掌附上,感受他和孩子们的心跳,瓦洛佳不禁情动不已,便顺势向下吻去。季玛用手抚摸着他金黄的头发,感受着他唇的温暖动人。轻轻的将松紧良好勒在他肚子下缘的裤子向下拉动,季玛也配合着他扶起自己后腰的手微挺起身子,慢慢的完成动作。用手抚上他的分身,季玛不禁一阵颤动。轻轻套弄几下,在他微微立起的时候瓦洛佳预告似的说:”我要开始了,季玛。” 刻意忽视自己已经挺立的欲望,瓦洛佳从床头的矮柜里取出润滑剂,挤出适量在手上,来到季玛身下。 帮着季玛侧身躺好,瓦洛佳也在他身后躺下身来。“季玛,准备好了吗?”他再次柔声问道。 经过刚才的扩张,已经完全放松了自己的季玛面色绯红的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在得到了首肯以后他小心的慢慢的扶着自己进入了季玛的紧致。“嗯~”被炙热的硬挺充满和被温暖的紧致包裹的快感让两人都情不自禁的轻哼出声。在确认季玛已经适应了自己之后他慢慢挺动自己的腰身开始了深深浅浅的进出,隐忍着速度和力道的他,皱紧眉头,渐渐汗湿全身,连挺立的鼻尖也滴下颗颗汗珠。 自从季玛怀孕以来,他眼见了季玛从刚开始发现自己怀孕的忐忑欣喜,到跟一起自己慢慢学习适应,到后来吃什么吐什么的严重孕期反应,再到后来的腿脚浮肿,半夜抽筋的痛苦难受,他怎能不担心。本来这项技术就还没有发展到确定发表的地步,他的季玛却什么都没说的默默承受了一切的实验痛苦,只为了他们拥有一个共同骨血的心愿。直到后来确定怀孕之后,他才婉转的告诉了自己,而他又怎能气他的隐瞒?他只能拥他入怀,那时任何言语已经苍白无力,只有温暖的怀抱和喜极而泣的泪滴能才表达他们走过一路艰辛不易的安慰欢喜。 “放心吧,让我来帮你弄。”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再次开口:”你是不是怕我一个控制不住在浴室又把你吃掉啊?季玛?”他揶揄到。 这句话可把季玛闹了个大红脸。他低下头去却也不忘说一声“不,我相信你。” 清理完毕,两人又清清爽爽的回到床上。枕在瓦洛佳宽厚的臂弯,季玛闭着眼睛似梦似醒的开口:“瓦洛佳,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能如此呼唤你的名字,有一天我们,会变成这样,有一天我们竟然还能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头靠着头,他也低声开口:“自从认识你,自从爱上你,我就一直盼望着今天,你就是我的一切。只有你一切都好,我才能处变不惊。所以,请你一定要完好的,幸福的在我身边,一辈子。” 偏头看去,季玛带着淡淡的笑容已经睡去。他微微一笑心说:也不知道你听到我的回答没有。 轻轻抽出手臂,扶着季玛躺下,像往常一样帮他在腰下垫上软垫,帮他盖上薄薄的小棉布毯子,伸手调暗台灯。做完全套,他也侧身躺下,习惯性的伸手揽住他圆润的腰身,默默的向孩子们也道了晚安。他靠着季玛的后脑,嗅着他清淡的发香也渐渐沉入梦乡。完全沉睡前,他轻轻的开口“我爱你,我的季玛。” 尾声: 纱帘掩住了月光,掩不住一室的爱,卧室关上的木门,关不住两人紧偎的心。 睡吧,我可爱的先生们,俄罗斯美好的明天还等着你们去创造。 《共死同生》 月光与星光隐去,太阳还未出现,这是一天之中最接近光明,却也是最黑暗的时刻。 瓦洛佳盯著镜中的自己略显疲惫脸庞,确定眼睛的红丝不会太过明显时,才轻声走出浴室。 没有打开灯,不想吵醒刚才还腿脚抽筋好不容易才能安睡的他。于是,他就这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胃中的东西全吐光以后,恶心的感觉减轻了,头却还是有点晕。 再过几天,再忍耐一些日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必须努力,为了季玛,以及这个家,还有我们的露西亚。 「还好吗?」 瓦洛佳抬起头,看到他正站在门边,满眼流露的都是关怀的神色。 「季玛你不要担心,再睡一下吧。」 季玛摇摇头,走到他身边坐下,而他也把自己的外套盖到他身上,同时搂住了他。 把头靠上瓦洛佳的肩,季玛握紧他圈住自己的双手,轻声说:「没事的,我们在一起。」 「嗯。」 手指拨弄著季玛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瓦洛佳转头在他的棕色卷发上烙下一吻,含糊地说:「对不起。」 「不,我很幸福。」把瓦洛佳的手移到已经略微隆起的小腹上,两双手交叠在一起。「我们都很幸福。」 沉默地保持相拥的姿态,待瓦洛佳回过神来时,客厅已因曙光初现而明亮起来。 「等一下,我去准备早餐。」 「嗯,今天要到谢尔盖那里去呢。」 看到瓦洛佳皱起眉来,季玛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是说好了吗?无论什麼事都会一起面对的。」 瓦洛佳默默地点头。 〔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先生最近情况怎么样?〕 平时就很慈祥也很权威的俄罗斯医学领头人谢尔盖·米罗诺夫看到来人后,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的问道。 〔还不错,孕吐的次数已经减少了,就是晚上还是会出现腿脚抽筋的症状。〕 〔妈妈心情愉快就最好了,而且就刚才的检查结果来看宝宝们也很健康。〕注目着面带微笑的季玛,一手拿着最新出炉堪称国家机密的孕检报告,老医生总结道。突然他又转头看了看一直表情严峻如临大敌的瓦洛佳〔那么,尊敬的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先生您呢?症状还有出现吗?〕 瓦洛佳一脸僵硬的没有开口回答,身边的季玛握着他略有冷汗的手替他开了口〔恶心,想吐,头疼,乏力,有点焦虑,还容易犯困。前两天杜马会议他都差点睡着了。〕 〔准爸爸会紧张是很正常的,特别是在妻子第一次怀孕的情况下。不过,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同志的情况似乎比较严重啊。是不是太紧张总理先生和宝宝们了?〕说罢,他又停下来想了想继续说道,〔需要给您推荐一位专业的妇产科女医生来帮您疏导一下这种情况吗?〕 〔要是不用了,我可以……〕这次他倒是很快开口 〔瓦洛佳。〕 季玛看着身边的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他顿了一下再度开口,却满是无奈〔那谢谢你了,谢尔盖。〕 新生命降临时,准爸爸和准妈妈同样会感到惊喜和压力,很大一部分的准爸爸们会出现一种奇特现象,叫做「拟娩症候群」(Couvade Syndrome),这种症状通常发生在21岁~27岁的男性身上,或者是初产高龄产妇的丈夫身上。不过他们身上这些比如:恶心想吐,腰酸背疼,体重增加,乏力嗜睡的轻微害喜的症状大部分情况下都会不药而愈。 看着过分紧张甚至患上〔拟娩症候群〕的准爸爸牵着轻松自如的准妈妈走出检查室,总统首席医官露出了罕有的轻松笑容。 这位平常冷静果敢的大国总统好像比想象中更容易忧虑,幸好总理先生一直比较积极乐观。 将来肯定会是一对好父母呢。 不要放开我的手 一: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走,随着的气温升了又降,10月份季玛和瓦洛佳这对准爸爸们也开始面对最后分娩前的各种繁忙,各种挑战了。 由于实在是不放心季玛一个人托着个大肚子在家,于是瓦洛佳干脆把办公地点转移到家里,全程看护走路都已经有点困难的季玛。有了他的陪伴,再加上苏尔科夫和阿尔卡季他们有时前来汇报工作外加陪他聊天,季玛感觉也没有那么难熬,除了那个耻骨疼。由于怀了一双儿女,季玛的耻骨难以承受那么重的负担,渐渐地有些扩张分离。这种由大腿根部向外扩散的抽痛实在是痛苦难熬。上楼,下楼,站立,走动,甚至是从床上坐起身来都会疼的他冒出冷汗。夜晚翻身,他也会经常被痛醒,所以经常性的,季玛顶着一对儿熊猫眼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哈欠连天。 为了这事儿,瓦洛佳可没少骚扰谢尔盖医生。按照医官的建议,他特地去为季玛找来好多小枕头和菱形骨盆带。于是床上,沙发,椅子,家里到处都散布着各种各样小熊卡通图案的靠枕。 而和季玛的熊猫眼比起来,瓦洛佳绝对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仅需要半夜起来为疼醒的季玛按摩后腰,还得经常把由于翻身掉出来的小枕头重新塞回他两腿中间。于是,在孕期的第38周,当谢尔盖医生在季玛最后一次孕检时见到这两位领导人,感觉他俩简直比之前出访连轴转一个星期还疲惫。 最后一次孕检,主要还是为季玛和两个小家伙检测身体情况,为最后的分娩做完善准备。躺在床上,看着彩超屏幕上两个小小的人儿,紧握双手,即使再难受,即使在痛苦,两人也感到格外的幸福。好在最后的报告显示羊水指数正常,胎心率正常,胎位正常,准妈妈的心肺功能也很正常。 结束检查临走之前,他们也讨论了最后采取的分娩方式。季玛还是希望可以自然分娩,这样不仅对孩子身体好,也可以让他的孕程更加完整。所以最后谢尔盖医生推荐了水中分娩的方法,这更利于季玛的放松和减少分娩的痛苦。季玛微笑的向医官点点头以致谢意,但一回头却看到了瓦洛佳严肃的脸庞。 “怎么了,瓦洛佳?你感觉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季玛轻轻开口。 抬头看看季玛的眼,又抬头看看莫名其妙的谢尔盖,最后他才开口:“分娩过程中,除了你,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助产士……” 季玛和医官相视一笑,满是无奈,“原来你还在担心这种问题啊!”季玛开口揶揄,医官也插话到:“没有助产士在旁边会很麻烦的,我一个人会有忙不来的时候,总不能让你跑进跑出拿东西吧,尊敬的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你还要陪着总理先生呢。” 尴尬的笑了一下,瓦洛佳只好点了点头。 为了方便季玛分娩,又做好保密工作,克宫的工作人员们在医生的指导下,开始在小别墅中上上下下进行消毒,安装圆型浴缸,准备助产药物和工具……两天的忙碌结束后,小屋俨然就是一副医院特护产房的样子了。而这最后的两周季玛也很难再出门走动了,胎儿位置下降,压迫感更加强烈,再加上由此引发的耻骨疼痛,他就只能躺着,坐着,只能偶尔起来晃一晃。整天就看着瓦洛佳忙上忙下,水果,牛奶,一趟趟端过来,送过去的,只有趁着季玛睡着了的时候,他才能坐在床边看一看材料,还要时刻提防着他翻身疼醒。 三天,两天,一天,眼见着预产期就在眼前了,可是季玛还是毫无感觉,天天吃吃饭,活动活动,一点也不着急。反而瓦洛佳着急上火的一遍遍问谢尔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医官解释说,季玛这是由于前列腺素和雌二醇分泌不足导致孕酮水平增高引起的,现在还需要观察,如果过期妊娠2周以上,危险系数就会越来越高。这样,塔菜有稍稍放下心来,却也是天天数着日子计算时间。而预产期到来之后,谢尔盖和他的学生娜塔莎也搬进这里,时刻准备着为这位特殊的准“妈妈”接生。 一天,三天,五天,孩子们像是还不想离开妈妈温暖的怀抱一样,除了偶尔翻翻身,踢踢腿以外,毫无动静。 这场风暴的真正来临是在超过预产期的第六天夜里。对于瓦洛佳这位世界人民眼中的硬汉总统来说,那一天简直就像是他一生都不愿在回首的梦魇。 晚上吃过饭,像往常一样,瓦洛佳先扶着季玛慢慢的在客厅走了几圈,然后上楼帮他洗过澡就送他上床了。扶着季玛慢慢斜靠在床头,为他垫起后腰,轻轻撩起上衣,瓦洛佳伸手拿过床头的茉莉精油挤出适量在手上,慢慢的揉开抹匀在两手掌心,待温度适宜了就开始为季玛进行腹部按摩。双手画圈,慢慢从圆滚滚的腹部抚过,他感受着季玛的柔软,也感受着孩子的悸动,所以每次进行祛纹按摩,他都感到自己仿佛与季玛和孩子们融为一体。 按摩结束,他又帮着季玛按了按后腰,就扶他面左侧卧,在他的后腰,腹部和腿间放好枕头,搭上羊毛毯子,坐到床边的书桌边开始批阅材料。 上半夜,季玛还是比较安静的睡着,没有像往常一样翻身,疼醒。所以看完文件,瓦洛佳也洗洗就上床睡觉了。 安静的月光下,两人相拥而眠,可是凌晨两点,这种安静的祥和却被一阵阵痛苦的呻*吟打破了。这些日子本来瓦洛佳就只敢浅眠,生怕错过了季玛的一点儿响动,所以听到声音,他立刻翻身起床打开床头灯。本来以为他还是因为耻骨疼痛而呻*吟出声的瓦洛佳,在看到季玛脸色的一瞬间竟然被惊得一时手足无措,呆立原地。只见季玛面色苍白,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发丝,而他像是是去意识般竟也没有醒来,只是双手抚着肚子皱着眉头,缩着身子的低声呻*吟。呆立了10秒钟,他立刻冲到季玛的那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脸颊,低声喊到:“季玛,季玛,你怎么了?是不是开始肚子疼了?” 季玛在他焦急的声音中慢慢睁开双眼,还没来及回答一声呼痛就从他咬紧的唇中泻出。 “嗯,疼。” 轻轻抚上他的肚子,感到平时柔软的腹部此时变得硬硬的,瓦洛佳也慌了神赶忙说道:“季玛,还能撑住吗?我这就去喊谢尔盖来。” 刚刚转身要走,季玛伸手拉住了他:“瓦洛佳,这一会儿好一点儿了,没有那么疼,就是涨的难受,感觉肚子一阵一阵的缩着,很不舒服。” “那也不行,你等着我,我去打电话!”奔向书桌,瓦洛佳的手微微抖着,差点按错了谢尔盖房间的直播短号。一秒,两秒这一秒一秒的等待时间,对他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 “喂?总统先生,怎么了?”谢尔盖医生带着浓重的鼻音闻到。 “快来看看,谢尔盖,我觉得季玛好像是要生了!”他焦急地大喊出声。 明儿个上午必须要生,在不生就憋回去了。。。 二: “现在怎么样了?季玛?”拿过手帕帮他拭去额上的汗水,瓦洛佳依然不放心。 挤出一个笑容,季玛苍白着脸答道“还好,这会儿不疼了。只是涨涨的。”可是微蹙的眉头,苍白的脸色,这怎么看都没有多少说服力。就这样坐在床边,瓦洛佳握紧季玛的小手,焦急地等着谢尔盖的到来。 两分钟后,谢尔盖身着浅绿色的消毒罩衫带着学生娜塔莎一路小跑着冲进卧室,甚至连门都没敲。 “现在怎么样了?”谢尔盖一边撩起季玛身上的羊毛毯子查探情况,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一会儿不太疼了,但是刚刚疼的出了很多汗。”瓦洛佳紧握着季玛汗湿的手替他开了口。 查探了情况之后,谢尔盖面色终于恢复了平静:“还好,幸亏你们发现得早,现在只开了2指多,不到3指,还得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全开,所以现在趁着不是那么疼就去产房准备一下吧。”说着就带着娜塔莎先过去准备了。 “季玛?你现在怎么样?需要给你喝点儿水吗?”抚摸着季玛的额发他轻轻开口。 季玛没有作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于是,瓦洛佳按内线让管家送来温度正好的蜂蜜水。他接过瓷杯,先放在手边的矮柜上,转身去扶起有点脱力的季玛。在他腰后塞好厚厚的靠垫,伸手拿过杯子靠近季玛嘴边。可是还没刚喝了两口,季玛就有偏过头去,蜷缩着,身子下滑倒在床上,小手扯紧了身上的毯子。 见状,他赶紧扔下水杯一脸焦急的贴了过去:“季玛,你怎么样现在?又疼了吗?” 季玛这时只能紧闭双眼以头示意他确实很难受。所以瓦洛佳马上就抄起疼的蜷缩着身子的季玛,冲出门去,直奔二楼走廊尽头的产房。 “谢尔盖!快点看看,他又疼了!”瓦洛佳一脚踹开木质的大门直奔还在忙碌准备的谢尔盖就去了。 “快,把他放在床上,不能让他蜷着身子,这样会压迫到孩子,造成危险的。”虽然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已经年逾六旬的老医生一大跳,但他还是在注意到总理先生紧缩在总统先生怀中的动作时,瞬间给出指示。 闻声,他赶快把季玛送到浴缸旁边的床上,握住他的手,不断地说着:“季玛,放松点儿,不要使劲缩着,会伤到孩子的。” 过了一会,像是缓过劲儿来的季玛慢慢松开了紧缩在腹部的大腿,侧身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再一次察看了季玛的情况,谢尔盖又一次叮嘱瓦洛佳:“总统先生,总理先生现在只是在宫口扩张初期,所以您不用太过紧张,但是这种阵痛却非常消耗体力,所以,在这段准备时间里,您要时刻陪在他身边,及时为他补充营养、能量和水分。不要让他他激烈的挣扎,那样不仅会伤到孩子,也会消耗他大量的体力。所以最好是让他睡一会儿。我和娜塔莎就在隔壁,有什么异常情况您大声叫我们就可以了。”看到瓦洛佳点了点头,医官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季玛昏昏沉沉的,疼醒了睡,睡了再疼醒。一直折腾到早上了八点。又一次的阵痛袭来,他像是疼的更厉害了,脸色煞白,紧咬嘴唇,一手握住瓦洛佳的大手不断使劲,却又因为医生的话不敢使劲挣扎,所以就只能小幅度的左滚右滚,嘴里不停的哼哼着。瓦洛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俯身抱住他,借着自己的力量为他分担着宫缩带来的剧痛:“季玛,要是疼你就叫出来,别憋着不出声啊!”瓦洛佳看着季玛都将嘴唇咬的溢出鲜血,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看着他受罪,看着他疼。 在他怀中痛苦难耐的季玛渐渐地也痛的轻呼出声:“瓦洛佳,我真的好疼,真的好疼。” “季玛,这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我是多么愿意为你分担所有痛苦!”看着季玛痛苦的表情,瓦洛佳眼角也滑过泪滴。 是啊,为了他,为了他们,为了这个家,季玛承受了多少痛苦。孕期不能出门,天天憋在家里,连喜欢的电子产品也不能使用。异于女性的身体,44岁的年龄,一切的一切都导致怀孕的痛苦在他身上像是翻了几倍似的天天折磨着他。 他正回想着这10个月季玛所受的苦痛,突然又被季*玛的呻吟打断了思路:“啊!瓦洛佳,疼!” 三: “谢尔盖!谢尔盖!”他着急的大喊出声。 老医生快速从隔壁屋冲到床边,分开季玛的双腿,他仔细看了看。说:“快了,已经开了6指了。现在就把总理先生附近水里吧。” 为季玛换上碎花的病号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进入36度恒温的浴缸里斜靠着。瓦洛佳在他又一次阵痛过后闭目休息的时候被谢尔盖叫出了产房。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他阵痛的频率会越来越高,你要帮助他在疼的时候做深呼吸。而且……” “而且如何?谢尔盖?是不是会有什么危险?”他已经急的出了汗,抓住医生就不停问。 “您千万不要那么紧张,尤其是在他身边的时候。”老医生拍了拍他的手,“危险肯定会有的,尤其是他的盆骨那么窄,我很怕孩子会很难通过它降到产道啊。但是我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这里离医院又那么近,他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不是吗?” “啊!瓦洛佳!”医生话音刚落,季玛的声音就从屋内传出,他立刻闪身进屋奔到季玛身边。从身后搂住他的头,握紧他的手,他按照医生刚说的方法,教季玛调整呼吸。 一次又一次的阵痛接踵而至,跟他一起熬过之后,季玛感觉眼前总是一片苍茫,就像是冬天的西伯利亚雪原那样的纯白,令人心旷神怡。时间一分一秒的模糊,他根本不知道从半夜被折腾起来之后,现在已经接近中午。 “瓦洛佳,我,我好想有点想上厕所,你能带我去吗?”有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像是突然缓过来一样,季玛开口问道。 但是瓦洛佳立即就意识到不对了。因为季玛已经在准备的时候灌过肠了,而且有没有吃太多东西喝太多水,还一直折腾着出了很多汗,按理说不应该要去厕所的。等到他再一低头去看季玛的身下,果然本来清澈的温水里,已经晕出了黄色略带血的颜色。 他虽然很紧张,但还是强作镇定的摸了一下季玛汗湿的卷发说“好,你等我一下,我在喊谢尔盖给你看一下怎么样了。”季玛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就转身,冲出了房门。 “谢尔盖!季玛好像羊水已经破了!” “好,我马上过去!现在请您去换无菌服,之后立刻回来。”老医生镇定自若的反应稍稍给了他信心,于是他按照他的指示换好无菌服,又回到产房。 他刚进门的时候,季玛还能看着他微笑一下,等到下一秒,他就痛的拽着两侧的扶手整个脊背向前挺了起来。瓦洛佳赶快奔向季玛身后,抱紧了他的头部,用自己的身子帮他作出支撑。 一声声呼痛,一声声呼喊自己的名字,他眼见着季玛在一阵阵强烈的宫缩中被折磨的像是一个百遭蹂躏的纸娃娃。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小时,孩子还是没有出来,而此时的季玛也将近筋疲力尽,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这时候谢尔盖医生也有些着急了,再生不出来,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于是他来到季玛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又一次确定孩子的位置,还好有一个孩子像是已经快要出来了。于是他再次回到季玛身前,双手扶着他的腿,以眼神示意瓦洛佳跟季玛说说话。 瓦洛佳会意,轻轻开口到:“季玛,你一定要坚持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还差那么一点点,下次疼的时候,按照谢尔盖的指示再用一下力好不好?”他用手擦拭着季玛额上的汗水,却发现自己也满手是汗。 听到他的声音,季玛勉强还能眨下眼以示他听到了。现在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样,疼的不行,下半身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难忍。 还没有平静一分钟,再一次强烈的宫缩奔袭而来。“啊!好疼!瓦洛佳,我,我不行。生不出来啊!啊!”由于疼痛像是痉挛着的季玛大喊出生,瓦洛佳听得心如刀绞,却只能再一次的拥紧他。 “现在请您深吸一口气,再一次使劲,总理先生。”谢尔盖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季玛再一次挺起脊椎,按照指示使出最后的力量。 “啊!” 终于,一个男婴首先滑出了他的身体。感觉肚子一空,季玛也最终脱力的昏在瓦洛佳的怀中。 娜塔莎一直跟在左右也是心急如焚的为总理着急,这时看到这个历经千难万苦才出生的小宝宝,她眼疾手快立刻把男婴抱出已经被染成粉红色的水面,手拿脐带剪将孩子抱到瓦洛佳的面前:“总统先生,请为您的第一个孩子剪脐带吧!是个小哥哥呢!” 看着还没有被清洗的小家伙,他眼底含泪接过剪刀剪了两三下才剪断那一条生命的纽带。剪好脐带的小家伙就被娜塔莎带去一边清洗整理了。他现在还不能去看他们可爱的孩子,因为他的季玛和另一个孩子还躺在这里,还要继续面对接下来的痛苦。 “快点,得喊醒他!总统先生!”谢尔盖催促道。 手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季玛,千万别睡,季玛?!” 微微转醒,季玛问道:“孩子……” “是个哥哥,很健康。但是现在妹妹还在你的肚子里,所以我们还需要加把劲儿。撑住,季玛,我一直在你身边。” “嗯。”闻言,季玛也稍稍放了心,无力的靠在他身上等待下一次剧痛的来袭。 “嗯,嗯,啊!”突然袭来的宫缩让季玛在次呼吸急促起来。 “好,深吸气,使劲儿!” “嗯!”仰起脖颈,季玛紧咬嘴唇颤抖着使出最后的力气,刚刚被咬破的嘴唇再次渗出鲜血。还好有了刚才大个头的哥哥帮着扩张,小妹妹没有再耗费妈妈太多精力,就乖乖巧巧的滑了出来。 终于,季玛,还有两个孩子,都平安的度过了这次生产。 “接下来就得等他把胎盘娩出了。”谢尔盖也松了一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 又等了约15分钟,胎盘也被娩出了。正当老医官要松一口气去看看乖乖巧巧不哭不闹的小兄妹,突然瓦洛佳大喊一声“谢尔盖,不对,你快来看看他是怎么了?” 原来,生产过后季玛就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响靠在他的怀里,他本来是搂着他摩挲他的发顶,感谢他的勇敢与努力,感谢他为他们俩带来的这两个可爱的小小生命。可是他却发现季玛的呼吸声越来越轻,越来越微弱,身子也好像在渐渐变冷。低头看去,浴缸里原本只是粉红色的水现在已经全部变成鲜红色。 “坏了!这是大出血了!赶紧,必须要把他送到医院去!”谢尔盖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做出了最准确的判断。 “季玛!不能睡!醒醒!”裹上羊毛毯子却还是苍白发冷的季玛,毫无生气的躺在急救车里,而瓦洛佳此刻还哪里有功夫注意什么总统的礼仪和形象。只见他跪在季玛身边,一身湿透的无菌衣,上面还沾满了浴缸里的血水,满眼泪痕的不停的呼唤着床上毫无回应的季玛。 四: 身体轻飘飘的,感觉像是浮在云端,俯视下面缺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荒凉。我这是到了哪里?突然苍茫的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唤。他在喊什么?好像是在喊我的名字。难道是主在呼唤我?突然,他想起自己的孩子,想起自己的他。“不要!我不要走!我还要陪他完成那个20年的承诺,我怎能抛下他和孩子孤单一生!” 身体也像是应了他的想法,从云端急速下坠,他猛地睁眼,一片雪白。又慢慢闭上眼睛适应灿烂的阳光,睁眼的一瞬间浑身的酸痛也重新找回了主人。他费力的抚上肚子,虽然还是圆圆的挺起,但是…… “孩子!”一下反应过来的他翻身就想下床去找孩子,却被一双手紧紧的抱进了怀中。 一愣神的瞬间,随着熟悉的洗衣液的清香而来的是他的瓦洛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季玛!你终于醒了!” 他不自觉的卸了力,把手从撑拒的姿势,变成了环抱。攀上他宽厚温暖的背,他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是的,他回来了,回到他最爱的瓦洛佳身边了。 默默的谁也没做声,静静地连鸟儿也停止了吟唱,他们站在窗外的树枝上像是为这对爱人行着注目礼。 最后还是季玛出声打破了一室的安静“瓦,嗯,瓦洛佳,你抱得太紧了,我,我喘,喘不上气了。”听到他这样说,瓦洛佳立刻放开手臂,双手扶着季玛的手臂。 再一次看到他的脸,季玛感觉简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瘦了,眼睛通红的肿着,连平时无一例外刮得干干净净的胡子也长得满脸都是短茬。“你怎么了?瓦洛佳?憔悴成这样?” “我……”刚要开口,瓦洛佳的话就被另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 “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您这一躺就是3天,休息的如何?” “啊,你好,谢尔盖。我还好,除了身上还有点儿酸疼,肚子里感觉有些微涨,其他感觉都还好。”循声望去,是总统首席医官谢尔盖来查房了。 “您是睡得好了,不过可苦了我们总统先生喽。抽了那么多血还得半夜帮着……”“谢尔盖!你是不是还有好多病房要查?”还没说完,老爷爷就被瓦洛佳打断了,撇了撇嘴,他完全了解他们总统那点儿小九九。于是查看了一下季玛的恢复情况,在确定了伤口都没有发炎,恢复情况良好之后,就跟季玛还有黑着脸的瓦洛佳道别离开了特护病房。 送谢尔盖离开之后,他又重新挂上笑容,一转身却看到季玛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一步步走进,还是那个表情。他生怕季玛又出了什么问题,赶紧走过去看看,手上的吊针也没鼓啊,放下输液管刚一抬头,他就感觉到一股冲力装上胸口,“瓦洛佳!你,你告诉我好不好?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了?”季玛红着眼眶一连声的问道。 “哎!都是那个谢尔盖,说了不让他说的。”瓦洛佳小声埋怨了一句,轻轻放开季玛,扶他躺回床上。握着他的手开始了回忆般的讲述。 “那天你生完孩子突发大出血,我们就只能把你送来医院抢救。去血库取血的时候,却发现跟你血型匹配的血袋都在前两天抢救一批因为施工塌方受伤的工人们用完了,而我的血型跟你也是一样的,所以我就去验了血,因此最后给你输血用的就是我的血。” “那谢尔盖说的半夜又是怎么回事儿?”抚摸着他的黑眼圈,季玛接着问道。 “还不是你”轻轻地捏了捏季玛的鼻尖,他继续开口“你一会儿‘孩子’一会儿‘瓦洛佳’的,又一脸着急,动来动去,我就得给你不停盖被啊,还得给你擦身子……” 听他说到孩子,季玛突然想到,是啊,还没见到孩子呢。“我想去看孩子行吗?瓦洛佳?”季玛握了握他的手,小声问了一句。 “还说什么行不行,孩子就在屋里。你等一下,我去抱。”笑着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季玛,瓦洛佳转身进了隔间。待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抱着一个粉粉的小襁褓了。 轻轻递给费力坐起身的季玛怀中,小家伙细嫩白皙的皮肤,微卷的金色软发服服帖帖,鼻梁挺挺的,嘴巴小小的,睡得香香甜甜。 “这是?”“这是小妹妹”搬开了椅子,侧身坐在季玛身边,他伸手极轻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儿“我给她起的名字叫做伊丽娜,你看可以吗?季玛?” “伊丽娜,伊丽娜,安宁与和平,是个好名字。小伊丽娜,我希望你真的能像你父亲给你取的名字一样,为广袤的俄罗斯大地带来安宁和和平。”低下头去轻轻靠在孩子头边,季玛一脸的幸福,全身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看着这一幕,瓦洛佳不觉心下一动,想要吻上季玛的额头,而就在这时,屋里还剩下的一个仿佛感觉到了妹妹不在身边开始了大声的哭闹。 “这孩子,真会挑时候。”丢下一句话他转身又进屋去抱来那个小祖宗。递到季玛怀中的一瞬间,小家伙就不哭了。像是认得人一样,他滴溜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一脸微笑的季玛,突然就露出笑来。虽然这也许只是一个婴儿无意识的动作,但是却让历经千辛万苦,差点为此丢掉性命将他们带来人世的“妈妈”季玛感动的看着出了神。 “这孩子和他妹妹不一样”已经接过女儿的瓦洛佳开口总结似的说道“这家伙生下来就重,他6斤8两,小伊丽娜才5斤重,看看,都把你闺女的营养吸收了。” 抱着儿子的季玛笑得合不拢嘴“呦,这还刚生出来,你就开始替女儿打抱不平了,对象还是儿子,这以后谁还敢娶我们家小伊丽娜?” “说什么娶不娶的,那还早着呢?是不是啊小伊丽娜?”低声反驳着季玛,他轻轻摇动还在安稳睡着的女儿。 “儿子的名字你取了吗?不会偏心的都没给儿子取名字吧。”季玛憋着笑揶揄他。 “怎么可能!我可是非常公平的爸爸。”伸头看了看儿子,他告诉季玛“儿子我给取了名字叫做伊万,虽然很普通,但我想让他知道,他不仅是上帝珍爱,更是我们的珍宝。” 听了儿子的名子,看了看那父女俩,再低头看看毫无睡意滴流着大眼睛的儿子,小心的摸了摸孩子棕色的卷发,季玛笑着靠在他的身上。 如果时间能定格,这一定会是一幅价值连城的油彩画。刚刚生产完的“妈妈”怀里抱着蓝色的小襁褓笑的一脸幸福,一脸憔悴的爸爸怀里抱着粉色的小襁褓看向他的他,笑的一脸宠溺。 窗外阳光灿烂,一阵秋风吹过,吹散了白云,吹散了红叶,却永远吹不散这一室的温暖。当年刚刚相识时的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早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流成了亲情,流成了平淡如水的相濡以沫。 走过10月辛苦怀胎,又经历万苦艰难的分娩,这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还长远着呢。当总统升级为奶爸,当总理升级为奶妈,他们又会谱出怎样的家庭协奏曲呢…… ……………. “季玛。” “嗯?” “跟我走一辈子好不好?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差点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我会的,瓦洛佳,我会永远抓住你的手,跟你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 ———————————————————————————————— 原来你是如此深深深深爱着我 因为你我是那么不平庸 从此我温暖熟悉的怀中 是你无风无雨的晴空 原来你是如此深深深深爱着我 用所有去换来甘苦与共 从此我手捧着半世感动 陪着你此生匆匆 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他看到自己以前勉强还算的上的胸肌现在果然变得更大了一点。 “这种情况不会影响穿西装和衬衣吧?”他红着一张脸嗫嚅出声。 “绝对不会影响。”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因为大家会觉得你只是又吃胖了而已……” “你……嗯!”温热的方巾接触到那里的一瞬间,他敏感的发出声音。 轻轻的为他擦拭过两边,放下方巾,瓦洛佳没有立刻拿过来吸奶器开始吸出母乳,而是伸过手来帮他慢慢的柔柔的按摩xiong部。 大掌抚上有点发硬的那里,轻轻的包住全部,从下按摩到顶端。渐渐的,他感觉确实不像是刚开始那么胀痛了。 看着他耷拉着一张脸也没有表情的认真的一下一下帮他按摩着,突然他就感觉好心酸。俄罗斯的俄罗斯的前任总统,现任总理,一个呼风唤雨,叱咤世界政坛的男人,你能想想他为了另一个人,满脸胡茬,不眠不休,的照顾他几天几夜吗?现在又帮他…… 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他赶紧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果然妈妈们的情绪波动不了小视啊。 结束了按摩,瓦洛佳伸手取过吸乳器,将吸盘贴到适当的位置,开始熟练的“作业”。 为了不使他产生不适,瓦洛佳选择的是手动的吸奶器。看着他一下一下的操作,季玛也渐渐放松自己开始配合他的动作。 突然,他看到他的耳根红的厉害,连脸上也滴下汗来“瓦洛佳,你怎么了?”伸手就想帮他去擦一擦落下的汗滴,却被一把抓住了手“别动!我,我没事。” 就着他的手,瓦洛佳低着头,抿着唇,红着脸,皱着眉“别动,季玛,千万别动,我忍忍就好了。” “你……”他本还讶异于他竟然起了反应,后来想了想,是了,从怀孕的最后3个月以来,因为自己的身体,因为孩子的安全,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自己。想想这3个月,他跟前跟后的照顾自己,晚上还要加班看各个部长交来的材料,帮自己批阅,而自己由于身体的状况,竟也忽视了他的需要。 “瓦洛佳……你……还好吗?要不,我……”他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不行!”话都没让他说完,瓦洛佳就突然抬起头来,直视他湖水般的瞳仁“你现在身体刚刚开始恢复,伤口也才愈合,又打着针,还在涨奶,你想干嘛?!” “我,我……”被他突然一吼,他吓了一跳,“我就是怕你憋出问题啊,你吼什么……o(>_<)o ”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瓦洛佳立刻倾身靠了过去。抚摸着他的卷发,他叹了口气“我错了季玛,不该吼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我也是着急你的身体。我……” “我都知道的,瓦洛佳” 抚上他的大手,他轻轻摇头。“那我们……继续吧。” “好!” 十几分钟,母乳就采集完毕了。果然刚开始还硬硬的xiong部,现在变得柔软了很多。两人刚想看看时间,要不要现在喂孩子。结果反倒是孩子们先哭了起来。 “你看看啊,不愧是你的孩子,这才刚刚弄好,他们就闻到味儿了?果然吃货的基因也是可以遗传的。” 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奶瓶和儿子,他撇了撇嘴“我就是吃货,怎么样吧。吃东西多幸福,哪像你,天天光耍酷。是吧儿子,咱们长大了以后可不能学他。”看着儿子用小手抓着奶瓶,呱叽呱叽吮吸着奶嘴儿,他由心底涌出一种热热的感觉。 抬头看着正在喂女儿,还不时帮她擦擦嘴的他,他又低下头来。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两人的亲生骨肉。与他相爱又怎样?为他生子又怎样?爱上他,他一生无悔!说什么荣华富贵,说什么权倾天下,有他,有儿子、女儿,他就拥有了一切! 两个小家伙吃奶的速度堪称一觉,没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唯独他那边,小小的伊丽娜没有哥哥那么大的胃口,还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奶没有喝完。 先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拍打小小的后背,让他们打出奶嗝,两人才把孩子又放回了婴儿床,哄睡了。 “瓦洛佳,那个,剩下的怎么办?” “是不是需要倒掉?还是放在冰箱里冷藏啊?”压低声音,他悄悄地问他,毕竟前两天也都是他在喂孩子。 “不用放在冰箱里了,你的奶量也够两个孩子吃的。”突然他顿了顿。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前两天,我……剩下的,都是,恩,被我……吃掉了,因为不想把它浪费掉。”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小的几乎听不到了。 “你……”听到他这样说,他轰的一下就红了脸。略略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开口表示了赞同“恩,这样也不错,总比浪费掉要好,冷藏了孩子们再吃也不好。” 听他这样说了,瓦洛佳点点头默默的去处理了女儿剩下的母乳,回来的时候顺便转移了话题“那你现在累了吗,季玛?从你醒了,就一直折腾孩子,还没休息过。” 他没问的时候,他倒还真的没感觉到,等孩子们都睡了,他也静下来了,确实腰酸背痛的感觉又找了回来,果然生产的后遗症还是没有好利索吧。于是他点点头表示确实也需要休息了。 见状,瓦洛佳递过温热的水杯让他喝了几口,接着就扶他躺下了,随后,他转身就要走向沙发。 看着他默默的转身,季玛一伸手就拉住了他“你到哪儿去?瓦洛佳”回过头来,安慰性的拍了拍他拉着他衣角的手“我哪儿也不去,我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就行了。”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好好睡觉,养好了身体你就可以直接喂孩子们了。来,快睡吧。” “你,来跟我一起睡在床上吧。你也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看看你的黑眼圈。我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一点酸疼,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了。” “不用,我挤在床上你休息不好的。” “没事儿,来吧”他边说,边往里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让他上来睡。 看到他已经挪好了位子,他也不再拒绝,脱了鞋子也上了床。 侧身,伸手,搂过他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的有些圆滚滚的肚子,他再以手附上,两人的默契无需只言片语。闭上眼睛,熟悉的味道氤氲身旁,熟悉的温度环绕身边,这一觉终于两人都能安安稳稳的睡了。 第二天,当医官爷爷给季玛停了葡萄糖针剂,同时也确定了他的伤口愈合状况良好,让他可以回家继续修养的时候,他就开始自己喂养两个孩子了。 解开胸襟的扣子,他递来方巾,擦拭干净,从他手中抱过儿子,靠近胸前。当儿子的小嘴含住乳/头的一瞬间,他差点落下泪来。这是多么的神圣,这是多么的温暖,整整3天,他昏睡着,现在终于能亲自哺育孩子们了。看着孩子吃的满足的小脸他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得格外开心,格外灿烂。 他抱着儿子,他抱着他,腿上放着排队等着吃饭的女儿。一家四口,儿女双全。 果然,一家人,携手度过了危难,以后的人生就会幸福的一往无前! 《以后就骑自行车出访吧》 结束了对巴西的国事访问,他搭乘专机返回莫斯科,一路上不停想着,他,还好吗?孩子,还好吗…… 回到小院儿,他下车,穿上西装,向周围的安保人员点头示意后推开了熟悉的家门。低头换鞋,他刚想开口道一声“我回来了”就看到一道蓝光闪过,紧接着一股熟悉的体香涌入鼻腔。 看着怀里缩着的人儿,他弯起嘴角“季玛,这才6天,你就这么想我了啊?” 看着怀里的人儿没有动静,他便松开怀抱去看他同样万般思念的面庞。这一看不要紧,却吓的他连笑意都瞬间消散了。 “怎么了季玛?怎么哭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快速的扫视爱人全身,同时也在看到他微微摇头后稍稍放了心。 “那是孩子吗?是不是孩子们生病了?”他继续扮演着发问者的角色。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是孩子出了问题。 他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这又是怎么了?难道又是像当年怀孕的时候那样胡思乱想,感情波动? 就这样看着他,他俩谁也没有开口。平静了一会儿季玛最终才开了口:“我差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用他继续说,他知道他是在说飞机失事的事情。 这一次的情况确实也是非常凶险。 他的专机跟被击毁的马航MH17客机在极其相似的航线上仅仅相差37分钟相继通过同一片天空。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他,是他的专机,那么他真的再也见不到他的季玛了。 “季玛,我这不是全手全脚的回到你和孩子身边了吗?”再次将他环入怀抱,“而且,你还不相信巴尔特尼科夫*他们的能力吗?” “可是……我还是会担心你的安全问题……,那几年你当总统以后前前后后就被暗杀过12次,虽然都被我们的工作人员挫败了,但是,他们肯定也不会罢休的”为他抹了一下,泪瓦洛佳还是默默的听着他继续说“尤其是前一段时间克里米亚独立之后,美国,欧盟,乌克兰,多少双眼睛都在恶狠狠的盯着俄罗斯,盯着你,恨不得早早除掉你。我看,要不……” 沉默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瓦洛佳的疑惑的眼睛“要不,你以后改坐火车出访吧。”说完了他还用力眨了眨眼又盯着瓦洛佳看。 “坐火车?坐火车会不会也不安全呐。”问出这一句他其实心里都快憋不住笑了。 听到他的回答,季玛还真托腮认真的思考起来“是哈,坐火车也不安全的,之前中国有位军阀乘坐火车经过东北时被炸死了,不行不行,坐火车也不行”说完他还自己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那,开汽车?” “开……汽车?” 还没等他问完季玛又自顾自的说“不行不行,开车更不安全,那时候肯尼迪总统就是坐车出访被狙击手枪杀的……那可怎么办……” 看着他一边思考一边咬着手指头,瓦洛佳笑着把他的手抽出来说:“你也别纠结了,我以后干脆就骑自行车出访吧?好不好?” “你在逗我!你肯定是在逗我的!”季玛撅起嘴来,手握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胳膊。 “哎呀哎呀,我说的是事实啦,你不是要找最安全的出行方式吗?”他一手捂着胳膊,一手停住季玛的手。 突然,他们一下安静下来,谁也不继续再开玩笑了。 “季玛,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要记得,我不只是一个总统,我更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是永远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的,因为,我还有你,我还有你们。”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在,在我们身边……”紧握双手,他们继续依偎在一起,感受得来不易的休闲片刻。 突然,他感觉裤子被扯了扯,低头一看,伊万拉着妹妹伊丽娜的小手正抬头看着自己和季玛。 看到父亲看到了自己,孩子们一拥而上“父亲,父亲,父亲!”他只得放开怀里的人,一手一个抱着孩子。” *这里的巴尔特尼科夫是指的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现任局长巴尔特尼科夫·亚历山大·瓦西里耶。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着和睦幸福的一家。父亲抱着儿子和女儿,爸爸在身边看着,笑着…… “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这就去做了,好不好?不过你们都要吃什么?” 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孩子,两人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爱的外号》 月明星繁,整片大地仿佛都随着这黑暗陷入沉睡。总统和总理的家呢,却还是有一扇窗透出灯光。 这是书房吗? 果然,为了整个国家的幸福,他们还是在忙碌吧。 不过,再走近一点,你就会发现,好像……他们不是在办公。因为…… “季玛,快到了,再,再坚持一下!” “不,不行了!啊,瓦洛佳,我,我,不行啊!” 那么他们到底在干嘛呢?各位看客请勿着急,这事儿,我们还得从头道来。 因为当时事发突然,后来他又出现大出血的危情,所以他生孩子的事儿一直都没来得及通知各位亲友。所以从他生完孩子再次回到他们的小院儿后,他就渐渐发现周围的人见到他总会问一个一样的问题:诶?你这快足月了吧,什么时候生啊? ………… 每次他都只能尴尬笑笑,然后耐心解释一遍。 甚至连他的他也在开玩笑的时候说:“季玛,看看你的肚子圆圆的,软软的,我以后就叫你肥熊好不好?”说完以后还伸手捏了捏他圆圆的肚子。 “干嘛!?”拍开他的手,季玛一脸“愤怒”,“小阿姨也说了,生完孩子腰都会变粗的。而且,而且我这不是还没恢复呢吗。” 不过确实也是,生产过后他的腰围从原来的25寸,变成了现在的30多寸,这怎么可以! 于是在这般半开玩笑似的对话之后,这座小别墅的各个房间就总响起这样的话:“肥熊,你今天安排会议了吗?”、“肥熊,孩子喂过了吗?”、“肥熊,你今天准备了哪两个领带?”、“肥熊……” 为了不让他再喊自己这样的外号,季玛下定决心要节食减肥。不过他这个计划根本还没有实行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因为在出门之前,瓦洛佳一边接过西装一边换鞋“季玛,你不要想着节食减肥。” 所以,没有别的选择,他只好在瓦洛佳的帮助下做……仰卧起坐。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段对话。 于是再后来,除了那样的对话,卧室里还经常传出这样的对话:“哎呀,疼,疼!你轻一点啊!” “我没有使劲儿啊,那么疼吗?” “当然很疼啊!唉?你怎么不继续了?” “你疼啊,我给你轻轻揉揉啊。” “不要!好痒好痒。啊!不要挠我痒,我不能笑啊!肚子好酸!停,停下!诶?你在往哪儿摸,不要乱摸啦……” 点心那些事儿 生产过后也将近两个月了,在瓦洛佳的悉心照顾下季玛总算恢复的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了。 从怀孕中期开始,瓦洛佳就严禁他出门工作,即使是开会都只能是视频会议。在家里憋了那么长时间,总算被他找到了一个大好时机能出门好好撒撒欢,放放风,而这个大好时机就是视察远郊农场的过冬情况。 就这,都还是季玛千央万求,仗着自己萌萌的大眼睛好不容易才让瓦洛佳答应了的。 喂过宝宝,再为他们准备好一天的母乳,放进冰箱,贴好随意贴提醒出门锻炼的瓦洛佳按时喂孩子,季玛换好久违的正装开开心心的就出门了。不过这一路上司机先生可就遭了大罪了。因为,他们的总统先生跟总统办公厅副主任苏尔科夫先生一直都在谈论育!儿!经!听着总统先生抱怨着自家孩子吃得多,总理先生抱孩子总是看的他害怕什么的,他想笑,又不敢;作为父亲,想插话,也不行;更何况国家机密又不能外传,好痛苦啊…… 这一路的漫长旅程很快就在两位长官的谈笑和司机先生的痛苦纠结中结束。目的地到了――一个大大的畜牧农场。农场主人早早的就等在路口迎接他尊贵的客人,他们一路走过羊圈,看着一头头绵羊专心吃草的场景,讨论今年的市场情况,出口行情以及防疫情况。 把客人们迎进客厅,主人早就备好红茶点心招待总统先生一行。 本来就喜欢吃甜点的季玛这回还能饶了这些小蛋糕?绝对不能!所以,这一天就看着他说一会儿,一块儿巧克力味儿的,听一会儿,一块儿奶油味儿的……就这样,一天的行程很快就结束了。临走之前,主人还特地给总统先生带了两大盒他们农场的特色羊奶点心,一盒是给他的,另一盒说是转交给总理先生。可爱的农场主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这两盒点心不管怎么转交,最后还是都得落在总统先生家,先不说他们俩本来就是一家的,更何况他们家瓦洛佳也从来不跟他抢吃的,总是好吃的留给他…… 回到小院儿,天都快黑了。还没进门儿他就听到他们家儿子扯着大嗓门儿哭着呢。赶紧开门甩掉鞋,连脱鞋都来不及穿,他就冲向婴儿房。结果一上楼就看到瓦洛佳正晃悠着在自己怀里挥舞小手小脚挣扎个不停的小伊万,愁眉苦脸的。赶紧上前接过儿子,看着他哭的憋红了的小脸儿他感到很奇怪“你喂他了吗?怎么哭成这样?” “我刚喂完小伊丽娜,哄她睡着,再过来喂他他就开始哭了。这都哭了10多分钟了,怎么都不愿意吃。”瓦洛佳也是莫名其妙。 正说着,小家伙突然就不哭了,安静的在爸爸怀里吧嗒吧嗒的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头,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没干的眼泪。 “看看,你儿子离开你一会儿都不行。”瓦洛佳笑着接过孩子。 “哪有,肯定是你抱得他不舒服,不然白天怎么不哭,对吧小伊万?” 摸摸儿子粉粉嫩嫩的小脸,又进屋里去看了看女儿,结果却被他赶了出来“哎呀,你先去洗洗澡换上睡衣吧,在外面跑了一天,还不累?” “累,怎么不累的。那晚上孩子你来喂水啊,今天爸爸放假。” 结果,他这外出视察本来非常开心的一天却让他痛苦了整整两天。到底怎么了呢?因为某些吃货吃了太多路上又受凉,半夜开始肚子疼了,而且被父亲喂了一天的孩子们也像是替爸爸难受了似的,开始不停哭闹…… 关灯,上床。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被一阵声响吵醒。以他的反应能力,很快他就发现身边的床空了。拍亮床头灯,他赶紧跑进门缝儿传出微弱亮光的卫生间。推开门,季玛弯腰抱着马桶吐的一塌糊涂。 转身接来一杯温水,他蹲下身来,伸手拍着季玛的背“怎么了季玛?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他接过杯子漱了漱口,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路上受凉了。感觉肚子特别难受,想吐。” 听到他这样说,瓦洛佳心下明了:肯定是在人家那儿又吃多了。他又替他顺了顺背,扶他出了卫生间坐在床上。从床头柜的医药箱里拿出一片药递给他,看着他吃下,陪着他坐了一会儿,看着季玛不太难受了就又关灯睡下了。 3点钟,小闹铃响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怕吵醒季玛,他摸着黑就出了卧室,到了紧临的婴儿房先抱孩子们上了厕所,再喂他们了点温水,拍了拍嗝,就把孩子又哄睡了。回到卧室,确认了下季玛的情况,他刚躺下不一会儿,床头的婴儿监控器就传来了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声。 “唉,这一大两小,这一夜可好了。”摇了摇头他还是立刻赶去了隔壁。一看孩子的尿不湿,好吧,俩孩子都拉肚子!这是他爸传染啊?瓦洛佳此刻哭笑不得。 “瓦洛佳,怎么了?”听到孩子们的哭声,本来就因为难受没有睡沉的季玛也赶了过来。接过小伊丽娜他一边摇晃着孩子来回走动着,一边看着瓦洛佳打电话骚扰谢尔盖。 正当两人为不停哭闹的孩子发愁,背着急救药箱的谢尔盖顶着鸡窝头穿着睡衣就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孩子们怎么了?” 愣了一下还是瓦洛佳开了口“3点半吧,就开始哭,而且拉肚子,刚刚都上了两次厕所了。” 把孩子们放在婴儿床上,谢尔盖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这儿听听,那儿摸摸,前前后后都捣鼓了一遍,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唉,这俩孩子没有大问题,婴儿腹泻也是常见的。不过今天喂他们什么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为了季玛提前准备好的母乳啊。” “那你是不是喂多了?” “不能啊,我是按照季玛留的时间表和量喂的。”挠了挠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是不是我把奶从冰箱里拿出来,热过之后搁凉了啊?” “现在看来,这是最大的可能了。”谢尔盖略微思索最后点了点头。 “哎呀,都很你说过好多遍啊,要给他们热了之后冷到36、7℃就要喂了,你……呕……” 话都没说完,季玛转身就冲出婴儿房又开始吐了。 看到这里谢尔盖略一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又有了吗?我说你们,上次他分娩情况多凶险,你又不是没有亲眼见到。现在孩子都还只有两个月大,他也刚刚才算是完全恢复,你怎么……” 打断唠唠叨叨的谢尔盖,瓦洛佳终于插上了嘴“谢廖沙,他就是吃坏了肚子而已。正好你来了,也帮他看看吧。”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到“谢廖沙,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让他经历这样的凶险痛苦了。” 看到了他眼里的心疼,医官爷爷赶紧转移了话题“哦,这样啊!好吧。对了,孩子们们问题不太大,你们早注意不要让孩子们吃太多,不要吃冷的,如果总理不忙最好让他们直接吃母乳。还有,不要让妈妈吃的太油腻,清淡一点。” “好,好,我一定注意。”两人一边说,走出房间。他让谢尔盖先在门口等一下,自己接了水进去帮季玛清理好,扶出来。待谢尔盖为他检查过后确认情况还好,他之前吃过了药,现在只需要注意补充水分,注意休息就好了。 临走之前,医官爷爷又唠唠叨叨叮嘱了一通“你们俩,之前说过多少次了,一定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孩子们的健康情况,尤其是您总理先生,以后不要再吃那么多点心了,不容易消化……” 听着他的絮絮叨叨,两人头都大了,被特别点名批评了的总理大人赶紧打断医官爷爷“好的好的,谢廖沙,我们一定注意,不会出现第二次了!你看这么大半夜的也打扰你休息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也大冷天儿的。” 说完,他还象征性的哆嗦一下又往瓦洛佳怀里缩了缩。 看着两人的亲密依偎老医官欣慰的笑笑:果然,总统先生只有在总理先生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啊!摇摇头甩掉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谢尔盖跟两位道了别。 “怎么样?还难受吗?”紧了紧怀抱,他开口问道。 “恩,好多了”抱着刚才他给他拿来的热水袋,他在他的睡衣上蹭了蹭,根本看不出刚刚的痛苦难受。 “那咱俩还睡吗,你看这天。”伸手指望远方,橘红色的朝阳正在突破遥远的地平线,缓缓升起。 “那,咱们先去看看孩子吧,然后拿点儿热水。对了,还有外套。然后出来看日出吧。” “嗯,好吧,不过今天开会,你可别睡着,再让拉夫罗夫他们看到还以为咱俩晚上又干什么了。” “那……能不能请假?我还要喂孩子啊。” “不行,你可以喂了他们之后再出发。” 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两人却在人生的旅途中越走越近。 最后的最后,总理先生当然还是没有去开会啦,因为总统先生开会要说的所有内容他们都完全可以在家里边吃边说嘛! 一次又一次,桌上的红酒杯被对面的那人举起,嘴上说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向他敬酒。虽然酒量如他,这些红酒也是奈何不了的,但毕竟还是摄入了不少酒精,他已经开始有些微微的醉意了。 这个越南来的张晋创……真的很像是块狗皮膏药让人头疼啊,听季玛说,他在会谈的时候就一直三句话离不开俄罗斯和越南合作一定会如何如何,越南可以让俄罗斯重回金兰湾,越南可以和俄罗斯共同开发南海…… 说得多么的好听,其实他这根本就是想利用俄罗斯在国际上的实力来制衡日益强大的中国。看着对面那人满脸看似真诚的笑容,他冷哼一声,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中国,俄罗斯一直以来交往最为密切的伙伴国,唇齿相依的关系让我们必须同舟共济,荣辱与共。在这个国际局势愈发混乱的时候,作为世界警察的美国到处插手别国内政,还一直妄想着依靠北约和欧盟的势力来制约俄罗斯的发展,用第一岛链第二岛链的封锁来围困日益崛起的中国,现在又想通过越南敲边鼓的来拉拢俄罗斯,挑拨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简直痴心妄想。 搁下酒杯,他抬手揉了揉跳着发疼的太阳穴,真的很庆幸,今天没有让季玛来出席这个被弄得乌烟瘴气的晚宴。 好不容易熬到那个人自己喝醉了被送回住处,他也终于能回家去了。回程路上一路无言,他眼前还是那个人在饭桌上唠唠叨叨的场景,心里却在默默思索着当年……自己是不是错了…… 不该在圣大校园最美丽的季节遇到他;不该在那惊鸿一瞥后爱上他;不该唤他来到莫斯科、来到自己的身边;不该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不该让他就这样为了自己,同时也是被自己,困在这个高不胜寒的位置,陷落在这肮脏黑暗的政坛之中。舍弃了钟爱的讲坛,舍弃了醉心的法学,舍弃了原本他应当拥有的一切生活…… 车子缓缓停下,初春的夜晚冷风阵阵,他从温暖的车子里走出来被寒冷的空气猛地一激还是感到了阵阵头晕。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他开门进屋,没有打开顶灯,只是轻声的换了鞋。这个时间孩子们早就应该都睡了,他不想把他们吵醒…… 轻轻地上到二楼,果然,微掩的书房透出一丝光亮,是他还没有睡,他,还在等着自己…… 回复举报|来自iPhone客户端1386楼2015-02-15 20:04 zxfdy6 吧主12 站在门口轻咳一声,他不想吓到那个正在聚精会神审阅公文的人。临近任期的末尾,他的工作量更大了,每天总是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公文,眼见着他常常不经意的皱起眉头,眼袋也越来越重,他真的很心疼,也很自责。如果不是肩上担负的责任,他们本可以安然的生活在美丽的圣彼得堡,那个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 推开门走进书房,他正眯着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灯光,就听到了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刚想开口问一问他累了吗,反倒是被来人抢了先“瓦洛佳,累了吗?怎么才回来……” “季玛……怎么还没睡?”他看清了身前那个让他永世爱恋的人一身洁白的浴袍,像是已经洗漱过了。也许是看到他脸上微醺的潮红,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又开了口“答非所问,快去洗洗。来,我扶你……” 听话的任他扶着来到浴室,看着他洁白的背影,看着他熟练地给浴缸放水,看着他撩起袖口伸手去试水的温度……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咽下的酒精都在这时转化成了蒸汽,蒸腾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伸手拉起他,在他有些担忧的面颊上轻吻两下,他直视着他镜片后一片湖蓝的大眼睛“季玛,好了,我自己来,你先去睡吧,别等我了,已经太晚了。” 他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附上了他抚在脸颊的大掌“快去洗吧,我去给你拿睡衣过来。” 直到他轻轻关上门的“咔哒”一响,他才回过神来。脱下包束了身体一整天的西装衬衣,他放松的躺进微烫的水中,解去了一身的疲惫。不知躺了多久,他又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嗯……季玛应该是来送睡衣的…… “瓦洛佳?”他的气息猛地随着一阵热气扑到鼻尖“别睡,我来帮你擦一下背吧……” 他睁开眼睛,看到他正挽起袖子把毛巾在水边沾湿,一层一层的绕在掌心。 “来,转过去……” “嗯……”他顺从的回转身去,安静的感受着他细嫩的手掌柔软的落在他的肩膀,随后便是一片温热的触觉。他轻轻地,也不说话,就那样帮他擦着后背,肩臂,未绕上毛巾的另一只手也随之在他的身后来回游移,不禁让他感觉到一簇一簇的火焰在全身被点燃。 就在自己已然有些把持不住的最后一秒,他还是果断地握住了他的手,停下了他绵软撩人的动作“好了季玛,就这样吧,我再冲一下就好了……” “好,那你也快点,累了一天了……”话音甫落,有什么温软的东西便落上了他的椎柱节,他知道,那是他的唇…… 又冲洗了两分钟,他匆匆的结束了这舒服却也难熬的热水澡。套上睡裤,也不穿睡衣,擦着头发就出来了。 他背对着浴室站在桌前,好像还在翻看着桌上的公文。轻轻环住他腰身,他把下巴搁上他的肩窝缓缓开口“睡吧,季玛……别看了……” “嗯……看完这一点儿……对了瓦洛佳,先把桌上那个茶喝了,可以帮你解解酒。”他在他的怀中侧了侧身,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另一只手还不忘指向那边,却不知他无意识的动作让本就血气下涌的他欲望之火更旺的烧了起来。 没有理会那杯搁在桌上的解酒茶,他拉着他坐上床边,紧紧环在身前。因为水的热量而蒸的红润的脸庞直接就贴上了他因为拉扯而从浴袍中露出的微凉的肩膀。 “别这样瓦洛佳,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现在都过12点了,明天你还要跟越南的国家主席开会呢……”他坐在他的腿上,不住的扭动着身子想要逃开他有些火热的拥抱,但却被他抱得更紧“别乱动季玛……我会……我会控制不住的……” 紧紧的抱住身前的人,他本来只是想要就那样安静的抱一抱他,感受他在自己身边真实的存在,但早已有些微醺,他最终还是放任自己在他清新的有些甜香的体味中渐渐的迷失理智,直至完全沦陷。 紧贴上他的身后,一个个火热的吻便落上他的后颈,他能够清晰的听到他渐渐急促的呼吸。松开了禁锢的怀抱,他用宽厚的大掌轻轻扫过他细腻的耳垂,惹得他不禁一颤,跳出了他的怀抱。 “睡吧,瓦洛佳……”他脸色有些绯红的扯了扯已经有些凌乱的浴袍“我先去看看万尼亚和柳芭,马上就回来……”他抿了抿嘴,示意他先躺下,转身就想离开已经是一片旖旎的卧房…… 看着他逃避的动作,只让他刚刚来得及踏出第二步,他便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总理先生,重新环上膝头“不好……不要去,季玛,孩子们都睡得好好的……”揽住他的腰身,摩挲着把手伸进他松垮的浴袍抚上他胸前的红缨,他不住的吻上他早已红成一片的耳背、后颈,然后毫不意外的感到了他在自己怀中颤抖。 “停下……瓦洛佳……快……快停下……”声音已经染上丝丝情欲,他不停的挣扎着想要逃开这火热的怀抱,逃开这几欲焚身的禁锢,可是却被他结实的臂弯揽的稳稳当当。 “季玛……季玛……”鼻尖偶尔飘过一丝熟悉而淡雅的味道,在酒精的作用下此刻他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糊,只是在恍恍惚惚间知道这怀里的是他的季玛,是他们孩子们的妈妈。 微微抬起身子褪下自己的睡裤,同时也扯开他的浴袍,吻上他白皙圆润的肩膀,他分开自己的双腿夹住他的让他更贴近自己身下,摸索着就想要挺近那片让他眷恋流连的温柔之地。爱人在旁,他的灼热早就已经剑拔弩张,只是轻轻地磨蹭了几下他紧致的入口,他抬起腰臀就想要侵入那片温暖。 察觉到他微微上挺的动作,感觉到他顶在身下的硬挺,他突然就从刚才的一丝迷乱中清醒过来“不要!这样不行!瓦洛佳,你快停下!”他的分身真的很大,每一次就算是他提前为自己做好了扩张、润滑的准备工作,待他完全进入自己之后他还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现在,他直接就想要进入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了往日里温存的前戏,完全没有了往日里轻柔的扩张,他真的无法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你……啊!”被他揽紧的双臂只能撑在他的大腿上,他刚想努力的把自己的位置往上挪一点去避开他的火热,却突然感到身下的人猛地一动,耳边响起一声难耐却又舒爽的喟叹,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从身下传来,让他本能的挺直腰背的抓紧了他环在身前的手臂倒抽了几口凉气,不禁的惊叫出声。 失神的瞬间,他只来得及感到身下像是有一阵热流涌了出来,热辣辣的,沾湿了他们紧密相贴的身体,随后便被他一阵大力的顶//弄打断了思绪。干涩的秘处被他火热的硬//挺使劲的来回摩擦,像是要被引燃了一样,让他在他的怀中痛苦的不停挣扎。 “啊!瓦洛佳……疼!不……不要继续了!啊……”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他努力地撑住他的大腿稳住自己,不停的尝试着唤回他的一丝理智,然后停下这场折磨。可是,怎奈他早已深深的沉溺在那灭顶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耳边的喘//息声夹杂着低沉的闷//哼越来越急促,他微微侧过脸去,只看得他搁在自己肩膀上紧皱着双眉,看似舒//爽却又显得痛苦异常的面庞已经落下汗珠。被他结实的手臂环的死紧,他没有丝毫的退路,只能任命似得尽量放松自己,有规律的配合着他的进出收缩着自己的秘处,想要尽量合上他的节奏,早点让他释放自己。 渐渐地,也许是他的动作慢慢轻柔了起来,也许是他顺从的配合起到了效果,他发现自己不似刚刚那样难受,反而是慢慢产生了一种微微的舒//爽。正在他走神的时候,不经意间,他的一个上挺让他感到了熟悉的快//感。 直冲头顶的快//感随着他的动作阵阵袭来,让他颤抖着想要把自己抽离这甜蜜的折磨,但却发现无论怎样,他都只会越缩紧身体越靠近他的怀里。而此时,身下渐渐流畅的进出更是让他为之疯狂,连一直都克制着的声音都再也不受控制的从他紧咬的唇边溢出“嗯……嗯……”声声低吟与他深沉的喘//息交错、纠缠,打破了这初春之夜的如水寂静。 “瓦洛佳……”他努力地想要忍住脱口而出的呻//吟靠上他宽厚的肩膀“瓦洛佳……你还有我……我陪着……啊!”也许是听到他动情的话语,他一阵猛烈的进出打断了他还未尽的话,身前的大掌也倏地扫过他的铃//口,终于让他彻底地失去了意识,只能完全依凭着他灼热的躯体。 “不……不……求你了……瓦洛佳……”失神的轻声呼喊,他最终在他的一次大力深入后战栗着解放了自己。僵直了身子高高的扬起了脖颈,他呜咽一声颤抖的靠上了他颈侧的肩窝,惯性的挺动着腰身,白//浊的体液随着他的动作沾湿了他的小腹和胸膛。 本以为他也会在自己高//潮的紧//窒下缴械投降,本以为这场有些疯狂的欢爱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但他却惊觉身后的人根本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开始更加快速,更大幅度的来回进出。刚刚被快//感浪潮席卷而过,全身微颤的他更是敏//感的异常,这会儿早已经完全喊不出声的使着劲想要挣开他的手,悬在身前的双腿也开始因为过度的刺激而不受控制的踢蹬,滴滴泪水落上了他的大腿,落上了他的臂弯,落上了洁白的地毯…… “不……停下!瓦洛佳快停下!”他无声的呐喊着,眼前的场景渐渐变得昏暗不清。 他感觉自己此刻正身处一个烈焰焚炉的正中央,束缚了手脚,全身上下都被熊熊的烈火包围殆尽,喊也喊不出声,逃也逃不出去…… 瓦洛佳……你在哪儿?瓦洛佳……你在哪儿?他一遍一遍的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将头埋向膝盖,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任由炙热的火焰舔//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突然,在呼呼作响的灼烧声里,他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在呼唤自己吗……不,那是瓦洛佳的声音! 耳边的呼唤愈发急切,他终于被唤回了些许的意识。束缚性的环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松开,此刻的他正圈住他的腰身做着最后的冲//刺。 弯下身子环上他的双臂,体会着他最热烈的爱,他能感觉到他的胸膛也随之覆了上来,熟悉的十字架硌的脊背有些生疼,但却温暖而又真实。 “季玛……嗯啊……季玛……”几声热切的呼喊,他惯性似得大力抽//动了几下,终于释放在他身体的最深处。 “不,不可能的季玛,你知道我不会的……”知道那是他在偶尔使使小性子,他温声反驳道“因为我知道是你,在我身边的一直都是你……”转头看了看他抿着的双唇,忍不住的歪过头靠上去蹭了蹭他的脸颊“而且你知道的,那些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把玩儿着他有力的手指,他知道自己就是想听到他的亲口回答。 闷不吭声的又坐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瓦洛佳……” “怎么了?睡不着吗?是不是还疼?”他稍稍动了动,想让他躺的更舒服一点“原谅我季玛,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不是这样的……”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坐起来“瓦洛佳……”他直视着他灰蓝的眸子,坚定的开口“你不能走,我们……都不能走……你知道的,你是整个联邦的希望啊!而我……我们当初说好了的不是吗?一辈子,直到白发苍颜……所以啊,就算是有一天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更何况,我们还有万尼亚,还有小伊拉……” “你在说什么?季玛?”他轻轻地抬手抚摸他柔柔的卷发,有些不明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赶你走……” “我的意思是……不是……我是说……”看着他没有明白自己的重点,他有些着急。 “慢慢说,慢慢来季玛。”好笑的看着他憋红了的脸颊,他真的觉得有的时候他甚至比现在还奶声奶气的兄妹俩更加可爱。 “昨晚……你说,你不想做总统了,你说我们带着孩子们回圣彼得堡……你还记得吗?” 听到他的话,他也认真的想起来,好像真的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 “我……有一点印象,怎么了?”他把他拉回怀里,重新盖好棉被。 “你怎么会那样想?”他默默地问。 “因为我后悔了……”他默默地答。 毫不意外,他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瓦洛佳……”他笑了笑,抬手抚上他胸前的的十字架“不要担心我……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不累,我就不辛苦……你知道的,只要有你,有孩子们,就算让我失去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我知道……”他把下巴搁在他的发心小小的摩挲了几下“可是,我就是……”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了,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一想起昨天张晋创的那副嘴脸,他还是莫名的有些不快。 “你就是担心我,对吧……而且还觉得我因为你放弃了原来所有的生活?”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不,你只看到了我为你付出的,我为你放弃的,但是你没有看到自己为国家付出的,为联邦贡献的……瓦洛佳,更何况你也为我放弃了很重要的东西啊……” “我?为你?”听到他的话,他真的很认真地想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不,季玛,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一直都是你在为我……” “不……因为我,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迎娶哪家的姑娘做妻子不是吗?”他开心的笑了起来,悦耳的声音撒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到现在?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娶任何人。因为你就是我永远的妻……我的季玛……” ……………………………… 放他躺平了身子,他伸手关上了床头灯,紧了紧怀抱重新把他环进怀中。 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他轻轻地在他耳边道了句好梦便也合上了双眼。半晌,才听到胸前悠悠的传来一句呢喃的低语…… “瓦洛佳,你好肉麻……” 这篇文章设定是2010年12月,那个时候阿尔卡季还是总统助理,直到2012年5月21日,他才被任命为联邦政府的副总理!谢谢洛亚提醒!@5211zkx ~~~~~~~~~~~~ 一 难忘的历险 2010年9月。告别了夏季白天的燥热,俄罗斯的大地又渐渐朝着冬季迈开步伐。 一转眼,小伊万和小伊丽娜已经快两岁了。哥哥小伊万还是像刚生出来一样,依旧的比妹妹高出小半头,还壮了不少。棕色卷发和明亮的大眼睛越长越像爸爸的样子,圆圆的小脸儿,胖胖的小手小脚,肥嘟嘟的,可爱无比。 而妹妹小伊丽娜则和哥哥相反,虽然她不抵哥哥那么胖,也是软软的,面色粉嫩。而且她遗传了父亲金色的发色和尖尖的下巴,再加上湖蓝色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根本就是一个洋娃娃,谁看谁都爱不释手。甚至阿尔卡季和苏尔科夫在洗礼典礼上看到她的时候,都抢着要让她给自己家当儿媳妇。结果弄得我们总理大人直到现在看到那两位都是一脸严肃,跟农民伯伯看到拱了自己家白菜的猪一样。 父亲和爸爸整天忙着批阅材料,会见外宾,很少有时间带着兄妹俩出门郊游。现在,好不容易赶上了一个两位大忙人都休假,又是秋高气爽的大好时节。怎能不带孩子们出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呢? 所以,经过爸爸的提议和父亲大人的批准,这一家四口终于要一起出游一次了,虽然也就只是在总统官邸的花园里。 从总统官邸迈延多尔夫城堡正门出来,沿着平整的石头小路走上几分钟就到了官邸的大花园。一大片草坪上几棵苍劲的大树正好为这一家四口提供了一个休憩、野餐的好去处。 父亲牵着儿子,爸爸抱着小小的女儿,一通精挑细选之后,小伊万最终为一家人选择了一棵树荫最大的大树。 铺好大大的棉布餐巾,摆好水果、小点心和果汁、热水,两个孩子就在父亲和爸爸的注视下开始了对大自然的亲身体验。靠在瓦洛佳身边,看着孩子们虽然踉踉跄跄但却欢快的小步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一阵阵微风拂面而过。唉,不用工作真的好惬意>_<。 刚想取过一块巧克力慕斯吃,季玛就看到女儿晃晃悠悠的向他冲了过来。 “爸……爸,爸爸。”小伊丽娜伸着小手举着一个东西扑倒了季玛怀里。接过女儿小手里攥着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个蜗牛。 看了眼不远处撅着屁股蹲在草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儿子,他举起小蜗牛放到女儿面前。 “小伊拉,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他拍了女儿抓着他毛衣外套的小手。 “爸爸,爸爸。”女儿只顾着钻到他的怀里用柔软的卷毛蹭来蹭去,根本没有听到爸爸的问题。 抬起头来和正注视着自己的他相视一笑,无奈的伸出食指抬起女儿的小下巴“这是蜗牛,来跟我一起说伊拉,这是蜗,牛。” “蜗,牛。” “牛牛,爸爸,看牛牛。”听着女儿软糯的小嗓音,他刚想转头喊瓦洛佳看女儿的小收获,谁知一转头却看到他一下冲了出去“万尼亚!”他赶紧把女儿抱在手里也冲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小伊万脸朝下的趴着,小肩膀还一耸一耸的。他们很紧张的冲到他的身边,瓦洛佳抱起儿子一看,本来以为肯定哭的不成的儿子,一张小脸正开心的乐呵呵笑个不停,小手还抓着一朵小小的野菊花。 “父亲,花!”拍拍孩子小背带裤上的草屑,他接过儿子递来的小花“花花好看吗?万尼亚?咱们要给谁啊?” “爸爸,爸爸,花花,妹妹。”小伊万被父亲环在臂弯里却手舞足蹈去抓小伊丽娜的手。 “你看看,现在咱们家里边儿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咱们小伊拉转,连小万尼亚也是妹妹来妹妹去。我看啊,以后甭管是阿尔卡季家的儿子还是苏尔科夫家的儿子想要娶咱们闺女,还真得打败一个加强连才能脱颖而出啊。” “又提那俩小子干嘛?想要娶我们家小伊拉,至少得先过我这关。小伊拉,咱们以后可不要理他们。”正要去拉女儿的小手,突然他瞥到远处围栏边的一点闪闪的亮光。 他根本没有吃惊,只是微笑的牵着儿子和抱着女儿的季玛回到餐布上面,给季玛倒了一杯果汁,他开始给孩子们准备水果泥了。 从小保温罐儿里取出早上蒸的绵软的胡萝卜泥放在小瓷碗里,再加上适量的橙汁顺时针搅拌均匀,兄妹俩最爱的小甜点就好了。 递给季玛略少的一碗,用小勺慢慢喂给孩子们,一会儿一小碗果泥就被解决完成,又吃了一点瘦肉碎米糊,中午饭就算是吃好了。 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吃饱了就开始打瞌睡,不到20分钟,两兄妹就一个靠着父亲,一个抱着爸爸的大腿开始磕头打盹。 轻轻抱起孩子,收拾好餐布,两人慢慢回到官邸。哄孩子睡了之后,季玛又被他的总理先生拉到了书房。“怎么了,瓦洛佳?咱们不去吃饭吗?” “咱们现在还需要去见个人,之后再去吃饭吧。”他头也没回,拉着他的手穿过走廊就来到了书房门口。 两人默契的松开了手,他向门口早就站定的亚历山大微微点了下头,就跟季玛前后脚进了们。 季玛按规律坐在了办公桌后,他也看似随意的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对面的沙发正坐着一个人,瘦瘦小小,却有一双精亮的眼睛,简直像极了阴沟里的老鼠。 “说吧,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瓦洛佳严肃着震慑性的先开了口。 二 “总统先生,总理先生,我就是路过您的官邸门前,结果就被不明不白的抓了进来。”只见那人一脸谄笑,还不停的抖着腿。 “路过的?那你告诉我,你拿相机拍什么呢!怎么样?还需要我再问第二遍吗?!”看他还不承认,瓦洛佳一把将亚历山大刚刚在门口递上的相机存储卡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个情形,那人也笑不出来了,哆哆嗦嗦的坐正了身子“我,总统先生,总理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想拍到一点您们的私人生活来交稿啊!我都转悠了好久了。今天居然拍到了你们和两个孩子一起。我……”说着说着他居然兴奋起来,估计也是为了终于拍到这样的猛料感到高兴吧。 “你以为你拍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他按下遥控按钮,将储存卡放入放映机,一张张的照片赫然眼前。有季玛抱着小伊丽娜,有他们并肩相靠坐在草地上的,居然还有两个孩子的特写! 季玛越看越生气,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家庭生活就这样被一个小报记者拿出去大肆宣扬。就在他想拍案而起的时候,有一只宽厚大掌握住了他略微颤抖的手,偏过头去,瓦洛佳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开了口“这只是总统和总理从孤儿院接来体验生活的孩子,你到底想拿他作什么文章?” “作文章?这文章可大了!这两个孩子长的像极了您和总理先生,您以为民众会怎样看待我们敬爱的两位国家领导人?两位强力反同的领导人,竟然生活在一起,还不知怎的有了孩子?哈哈哈,这简直是天大的猛料!等我将照片发出去,我就能挤掉那个无能的老头子,当上社长,我就……” “其实你今天什么都没有拍到。”突然,坐在一边的瓦洛佳突然开口。那个小报记者不解的转头看他,而他只是冷冷一笑撇了撇嘴,示意他看一下大屏幕。只见此时大屏幕上就只有一行小字“内容以清除”。 “好了,这位先生,把您请来做客也没能好好招待。”冷冷的看着他震惊的呆愣,季玛继续开口,“不过现在也晚了,我和总理先生还需要商讨国事,并进午餐。所以,请您回去吧。” “你们,你们竟然把我的心血删掉了!!我,我……” “亚历山大,来请这位客人回去吧。”瓦洛佳下了命令。 “是,总理先生!”一直在门口待命的亚历山大很快就把还在不停嚎叫的那人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关上的大门外还远远的传来他模模糊糊的叫喊声。 长出一口气,他拍了拍胸口“真是太危险了瓦洛佳,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他的?我怎么都不知道的。” “要不怎么说你反射弧长呢?我好歹做过那么多年的克格勃。” “这样的小把戏还难不到我。” “不过,其实他照的也蛮好的,都删掉了还感觉有点可惜了。”他双手托腮,看着墙上的大屏幕,语气略带遗憾。 “删掉的,确实是都删掉了。不过,你看看这是什么?”按下回播键,一张张或近或远的照片又魔法般的跃然而上。 “你没删掉吗?!”被他牵过手,带到沙发上坐下,看着自动播放的照片,他既惊奇又开心。这样的远远近近,这样的温温馨馨,一家人的快乐幸福不言而喻。 环过他的肩,瓦洛佳开口道“我是把东西都删了,但没删他的照片啊,删的那是之前咱们看过的电影。他自己没仔细看就开始发疯,那咱们也没办法是吧。” 恍然间他感到瓦洛佳的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连温热的鼻息也拂过脸颊和耳垂。一回头,果然他的脸已经近在鼻端。“你,你要干嘛?瓦洛佳?”双手微微用力称在他健硕的胸膛,他还小幅度的扭动着挣扎。 “别动!季玛!再动我了就要控制不住了!”他故意吓唬他的季玛。果然季玛红着一张脸,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了。 本来只是想吓唬他一下,结果在看到他这副可爱的样子,瓦洛佳果然感觉浑身的热量都在飞速向下聚集。情不自禁的吻上他柔软的双唇“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可爱?我的季玛?” 感受着他双唇的温柔,季玛慢慢的也开始了回应的轻吻。而渐渐的,腰上的双手也不再安分,开始沿着他的腰线上下游走。 “嗯……”突然嘴角溢出的一声轻吟将他的理智重新唤回。“不行,瓦洛佳,这里是书房啊,门口还有……”他躲开瓦洛佳唇的追逐,刚开口说了一句话,他的唇就落在了他的耳垂上。 “不用担心,季玛,亚历山大早就下去了。现在这二层就只有你我,你放心好了。” 来自耳垂湿热的触感让他不禁挺起伤身更加靠近瓦洛佳的身体。自从怀孕分娩以来愈发敏感的身体让他也起了反应。“可,可是,这里是书房啊,我,我们……”话都说不成整句了,他还是不依不饶想要离开书房。 扶着他已经微微瘫软的身体,他将吻继续向下,一路的衣物也随着滑落“我现在就想要你,我的总统大人。” 伸手抚上他的身下,果然,都已经硬成了这样,居然还嘴硬啊。扶他半躺着靠在沙发扶手上,他将季玛的卡其色休闲装长裤缓缓褪下。俯下身子,他慢慢吻上他已经挺立的那处。 “啊,瓦洛佳不要!脏……”他一下挺起腰来,迷离的双眼也渐渐失去焦点。没有因为他的话停下自己的动作,他含住那里,开始套弄。 Sing a blueberry hill for you. 2010年12月 “季玛,你来一下。” 吃过午餐,他还正在跟阿尔卡季聊着些什么,就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转回头,便发现了门口斜着探进半个身子的他。 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他抱歉的冲还没说完的阿尔卡季笑了笑“看起来咱们只能下次继续了……” “您快去吧,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一定是找您有什么急事儿……”这位年轻有为的总统助理一向善解人意,脸上也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连小伊拉都喜欢的不得了,每次见了他都咿咿呀呀的想要让他抱。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种仿佛天生的异常亲昵让某人家的某位总理大人吃了不少的醋。 一路跟着他回到了总统办公室,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喊自己干什么,就被直接拉着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瓦洛佳,什么事儿啊?看你神神秘秘的?”接过他手上温热的树莓茶,小口的抿了一下,清新的果香顿时飘散开来,洋溢在舌尖上的味道很甜。米白色窗帘没有完全拉合,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白纱洒满小屋,让人感觉格外的温馨。 解开西装的纽扣贴着他也坐上小床,他像是纠结了很久才终于开了口“10号有一个慈善晚宴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啊,不是说要在圣彼得堡办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今天佩斯科夫跟我说,主办方发了邀请函想请我去出席当天的晚宴……”他突然变得有些抓狂。 “那你就去吧,多好,还能回圣彼得堡看看,孩子们有我在家看着你就放心吧。”他倒觉得这是件很好的事情。 “问题是……他们还说要让我也准备一个节目啊……”他突然变得有些无力,猛地举起手中的杯子灌了一大口茶,还把自己给呛到了“咳咳……” “你看你,喝得这么急干吗?一个节目而已,糊弄糊弄不就过去了,而且不是还有我帮你想主意嘛!”他帮他使劲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习惯性的咬着下唇,他很认真地想了半天一开口却是句问话“……那个会场有没有钢琴啊?” 他搁下杯子,捏了捏鼻梁看起来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应该是有的吧,好像有一个现场乐队。” “那就这样好了,瓦洛佳,你这几天抽出一点时间跟小阿姨①学一下那个……《从哪里认识祖国》。那个曲子特别较短,还比较简单,比较好学。”看着他挑起眉毛有些震惊的表情,他不禁笑了出来“如果让民众看到我们又会开飞机,又能骑马射虎,十项全能的总理先生这次又深情款款的弹起了钢琴,说不定会再次掀起一波狂热迷恋风呢,你说是不是啊?我的总理先生?” ① 这里季玛也喊作小阿姨是因为这一段时间为了教伊万和伊丽娜说话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跟他有时候喊大爷也喊父亲一样。 “季玛……那件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听到那揶揄的语气和异于往日的称呼,他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就反应过来,他一定是在说之前不知怎么就火遍全球了的那首歌——《嫁人就嫁普京那样的人》。@ 【图片文字输入】 “哼,我就是觉得深紫的音乐好听啊,那是因为你不会欣赏。而且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还年轻着呢?我……嗯……认真算起来才只有6岁……哈哈哈哈……咳咳……”看着他开起玩笑也言之凿凿的严肃劲儿,他笑的厉害,整个人都缩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抖着。“你才只有6岁啊!那我这是不是得按诱拐未成年‘少女’给抓走啊?!而且6岁的人怎么还能有两个1岁多的孩子?”抬手帮他顺了顺笑的已经开始有些喘息的后背,他也好心情的跟他开起了玩笑“看你笑的,怎么还能把自己呛到?果然你还年轻……”低头看了看女儿,本来搂着自己脖子伏在肩膀上的她正扭回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笑的发抖的爸爸“你看,再把伊拉给吓着。” “胡扯,你才是少女呢!”他撇着嘴嗔怪着他的玩笑,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粉嫩的小脸还不忘了反驳他两句“哪有,我们小伊拉一直在听父亲弹琴呢,是吧?”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因为呛到而激出的泪花,他其实很享受他们之间这种非常难得的放松时刻。在这种时候,只有他,有他,还有孩子,再无其他的繁琐公务,虽是没有惊天动地问鼎乾坤的平凡,便也算是再幸福不过的相处了。 正在两人闹得开心的时候,突然,屋里又响起几声琴音。虽然很微弱,也断断续续的不成节奏,但只要仔细听,还是可以辨认出来,这就是刚刚他才弹过的曲子——《从哪里认识祖国》。有些莫名的对望了一眼,他们向着那个始作俑者看了过去——那竟是刚刚才被他抱坐在膝上的小伊拉用肉肉的指尖戳出来的!而且完全没有错误! 看着孩子带着几分好奇,但却聚精会神又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肉嘟嘟的小嘴儿还嘟嘟囔囔的像是在唱着谱子一样,他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哪位平时叱咤风云的父亲大人,脸上褪去了刚刚的惊讶,反是换上了满满的傲娇“你看,小伊拉听几次就能弹出来了,还不是我遗传的好?” 他也非常惊讶于女儿独特却又令人讶异的天分,此时听到他满满的自豪,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心底却在一瞬间还是涌起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对,我的季玛可是天低下最厉害的人。虽然长得软软萌萌的看起来很可爱,但是他不仅可以教书育人,可以领导国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为我们延续生命的奇迹。我真的很感谢你,我的季玛……”轻轻地揽过他的背,他低下头去与他额前相贴。 他一直都知道,他爱那两个孩子,一如他一样,而每每说起来那他们,他也总是能在他的脸上看到洋溢着的幸福和难以言表的快乐。时间一天天过去,从他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们带到这个世上,到后来两个孩子每天躺在小小的婴儿床里咿咿呀呀的哭了,笑了,再到今天他们已经长成可以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年龄,他为了宝宝们付出的每一份辛勤和汗水,他都没有忘记,不可能会忘记,更不愿意去忘记。 怀孕的时候,他需要忍受异于常人的辛苦,腿脚肿胀的非常难受,腰背酸痛的似是折磨;生了宝宝之后,半夜孩子哭了,他需要去喂,他需要去哄,哪怕是才刚刚睡下;工作的时候,会议中短短的间隙,他还需要悄悄地解决涨奶给自己带来的痛楚和尴尬;等到宝宝长牙,他还要时刻提防着被咬到胸前,有时甚至需要忍着伤口的刺痛继续给孩子哺乳…… 突然,怀里的人回过味儿来,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打断了他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好了好了,我……我就是来帮你纠正一下一个错音而已……总统先生你太肉麻了!”被他深情款款的语气和柔情似水的近距离注视弄得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赶紧抢回还窝在他怀里咿咿呀呀戳着琴键的女儿,有些肉肉的脸颊像是被春风唤醒的桃花,粉嫩细腻的颜色一直晕染到了耳根,好像整个人都红的彻彻底底了一样。 虽然嗔怪的瞥着毫不掩饰满眼笑意的他,但他最终还是在他目不转睛的凝视下投了降,露出了在外人面前极度罕见的羞涩,咬着唇角一转身,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 看着他抱着孩子逃跑的背影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临走时还被地毯边缘绊的一阵踉跄,他不禁大笑起来,笑的爽朗,笑的畅快。二十年了,与他一同度过的每一天,他都像今天一样由心底感到无比的庆幸,无比的自豪,更是无比的荣耀! 只因此生有他无悔相伴…… ………………………………………… 两天的时间对于他们这样的大!!!忙人,基本上就属于眼睛一闭一睁,再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合上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明显感觉僵硬的脖颈,却还是轻轻地勾起了嘴角——好在他紧赶慢赶的缩减了一切休息时间来完成工作,现在才来得及准点回家去看他的“表演”……好吧,其实并不是准点,因为现在已经19点多了。您问多了多少?嗯……大概,可能,也许……差不多多了能有50分钟了…… 坐上公务车安稳宽敞的后排,他一边脱下外套挂上挂钩,一边伸手就打开了车载卫星电视,换到了直播晚会的频道,等着那个人身影的出现。果然,没等几分钟,摄像机就将镜头直直的对准了他期盼的那道身影。他今天并没有往常的严肃装扮,而是扯去了平时束缚的领带,解开了素日严谨的扣子,虽然依旧是一身黑西装搭配白衬衣,却也显得随性的很。面带笑意,他专心致志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应该是感觉到摄像机的焦点对准了自己,他微微的又勾了勾嘴角,轻轻点了点头,对着镜头眨了一下右眼。仅此一个小小的动作,甚至就让现场那些坐在他身边的女士们都恨不得满眼冒出小星星,就差直接扑上去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又开始招蜂引蝶……”看着他有些勾人的动作,屏幕前的人撇了撇嘴嘟囔了两句却也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他那是在看镜头之后的自己。 镜头回转,重新对准舞台,像是要让他也看一看他眼中的世界一样。抬手看了看时间,离他上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按下通话按键,他又一次异于往常的出声提醒,想赶在他演奏之前回到家里“亚历山大,请再快一点……” 在总统先生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下,一向稳重的亚历山大也干脆放开平时总理先生也在时的顾忌,畅快淋漓的飙起车来,结果,仅仅用了平时从克宫回家一半多一点的时间,车子便稳稳的停在了官邸主楼的门口。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才不会把总理先生一再叮嘱的事情抛在脑后:“总理夫人”的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位。 开门下车,临近岁末,刺骨的寒风让他不禁快走了两步,推开厚重的木门,室内的温暖瞬间便驱散了周身的寒意。他刚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外套,耳边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稚声稚气软软绵绵的声音“爸……爸!爸爸!” 两个孩子才学会说话,又是刚学会走路,恨不得一刻不停的嘟囔着小嘴走来走去,可爱的小样子让那位以前总是忧国忧民,就差每天24小时联轴工作的总理大人都想时刻不离的陪在他们左右,更何况是他。所以,此刻听到孩子们的声音,他几乎是立刻回转过身来,可几乎也是在那一瞬间,他本是挂满笑意的脸庞便僵住了——因为,他看到小伊万和小伊丽娜被安东用小梦和尼菲的狗绳“牵”着,像是遛狗似的踉踉跄跄的向他跑了过来。 眼角克制不住的抽了两下,直到两个孩子开始扯他的裤脚他才回过神来。瞪了一眼还笑的憨厚嚼着苹果没有任何反应的安东,好吧,其实他那就是傻了吧唧,赶忙蹲下身子帮两个孩子解开了被胡乱绕在身上的狗绳,抱进怀里。收到他甩过来的一记眼刀,安东这会儿也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叼着剩下的半个苹果一溜烟儿的就溜的不知所踪了。 看着那个一路小跑又虎背熊腰的背影,他心里腹诽着这孩子的粗枝大叶,不过他也知道,安东、亚历山大以及孩子们的小阿姨对这两个孩子也是真心的疼爱,只不过是有些人偶尔会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来罢了。比如今天这个用遛狗绳教孩子走路,家里也就只有他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了吧! 帮孩子们整理好软绒绒的小衣服和自己被孩子们一刻不停的爪子扒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他一手一个的抱着两个走进起居室。把两个孩子安顿在沙发上,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他才从一大堆毛绒玩具下面的沙发缝儿里面摸出遥控器来。赶紧打开电视,调到刚刚直播的频道,浪费了这些时间,他都怕他钢琴首秀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刚刚调好频道,屏幕上便显出那个他心心念着的人,他正好要在琴凳上坐下。 “伊拉,快看,那是谁啊?”孩子坐在他的膝头,肉嘟嘟的小胖手抓着他的食指正玩儿的开心,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抬头左顾右盼,找来找去,最后,才终于顺着他的指示看到了屏幕那一端已经开始弹琴的人。 “父亲!爸爸……父……亲!”小伊丽娜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兴奋地扯着他的手笑着叫了起来“对啦,是父、亲。”他笑着调大了点声音,一字一顿的帮孩子纠正着还有些跑风的发音。 听到妹妹的声音,刚刚还趴在茶几边儿上跟尼菲大眼瞪小眼的小伊万也一咕噜爬了起来,迈着肉嘟嘟的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跑了过来“父亲!父亲!” “万尼亚,小心点!”看着孩子踉跄的步伐差点碰到玻璃茶几的边缘,他才刚来的及接过扑向他怀里的孩子,便听到他的“演奏”一下顿住了——又是上次他帮他纠正的那个地方!真不知道上次帮他纠正的时候,他的脑子跑到哪里开小差去了,一点也不用心,看看这回丢人丢大了吧! 幸好他只是停顿了一瞬间,又继续磕磕巴巴的弹了下去,一首极为简短的只有几行的曲子生生的被他弹的七零八落,磕碜的不成样子,不过还好,总算还是可以听出熟的不能再熟悉的调子。 本以为他的表演到此结束,他便也放下替他悬着的一颗心来低下头去逗弄起了还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的孩子“看看,父亲羞羞羞,差一点又弹错了,还不如我们小伊拉弹得好呢!是吧?”他晃悠着自己的脚跟颠的小伊丽娜咯咯直笑。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高高的角度,他微微弯下腰去,蹭了蹭女儿遗传自他柔软的金色头发。看着此刻正抓着自己手指坐在膝头聚精会神的女儿,看着此刻靠在自己怀里抓着自己衬衣笑的眉眼弯弯的儿子,他突然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涌上了心头…… 真好,这辈子还能有他…… 真好,这辈子,还能有孩子们…… 突然,屏幕传来更加热烈的一阵欢呼和掌声,打断了他和孩子们的嬉戏。重新抬起头来,他看到此时本已应该下台落座的他,却站在麦克风的前面,像是还有未结束的表演。 “万尼亚,看,父亲这是要讲话了吧?……”搂着儿子一起轻轻地摇晃着身子,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跟孩子对话。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但他依然跟孩子一起守在屏幕前面,只是想要看着他而已。 只见屏幕中的他并没有如他预料的做出什么演讲,而是静静地转头向乐队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随即,那段出乎意料的,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前奏便通过那一方小小的屏幕传到耳边,让他不禁愣在了原地——那是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电影同名主题曲《蓝莓山》。 他居然完全都不知道,他竟然还偷偷地瞒着他安排了这样一个节目! 前奏渐渐结束,他握着麦克风开始随着那轻柔舒缓的曲调轻轻地吟唱那首令他难忘的曲子。其实当时电影里那些关于美国五十年代的种种他并没有记下来多少,剧中的小女孩儿和她的妈妈他也没记下来多少,反而是那首始终伴随着滚动字幕的主题曲,他却不知不觉得记住了,记在了心里。也许是因为那悠扬舒缓的曲调?也许是因为那朗朗上口的歌词?也许是因为那首歌唱出了他的心声?也许,还因为,那首歌,唱出了他们爱情走过的每一步艰辛…… 圣彼得堡的初见,他不正如那句歌词所唱“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不能自持”?后来无言的离别,他不更像是歌词中所唱,仿佛像是思恋爱人的少女,站在高高的山顶,远远的眺望,却不知爱人的方向?…… 但他的心永远都不会变,不是吗?不管他的瓦洛佳如何选择,他也会一如当年一样,永远默默地支持他,永远静静的陪伴他,永远深深的思恋他…… 听着他还像当年一样全然不标准的英语发音,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深情凝视仿佛就要穿过薄薄的屏幕投射出来,他突然笑了出来,笑的那双他最爱的大眼睛也弯弯的,亮亮的,仿佛像是那一弯明月,永远为他闪烁在那一方最纯净的夜空中,永远为他照亮脚下前行的道路。 ……………………………… 过来21点,窗外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星星点点的繁星点缀在深蓝如墨色的夜空,照耀着同一片天空下,虽然远隔千里却心心相牵的他……和他…… 轻轻地拍着靠在自己身旁有些昏昏欲睡的孩子,渐渐地,他也开始呢喃的随着远在圣彼得堡的他一起吟唱出声,唱出了那两句他最爱,亦是他最爱的歌词: Though we are apart, you are part of me still For you were me thrill on blueberry hill 你柔软的手握在他坚实的手中。世界就在这两只手中翻滚。。 我们的选择(12年六月) “爸爸,爸爸,我想再吃一个橙子,可以吗?”一手举着橙子,一手要去拿水果刀,小伊丽娜已经两岁半了,经过父亲和爸爸的从小培养,她总是希望自己完成所有的事情。 “哦,不行,小伊拉,现在你还不可以用刀子,知道吗?”在她拿到之前,他先眼疾手快的拿过水果刀,再从她手里接过橙子“切水果这样的事情,还是让爸爸帮你做,好吗?” 刚刚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想要帮女儿切橙子,儿子也蹬蹬蹬的从楼上他们的小书房跑了下来“爸爸,那个元老院里面是不是都是像拉夫罗夫爷爷那样严肃的人啊?” “慢点儿慢点儿,万尼亚!”张开双臂接住儿子,他心底暗自高兴,孩子从小就对法律表现出了别样的兴趣,以后是不是也会成为一个小小的法学家呢? “咔哒”玄关处传来一声开门的声响,刚刚还绕着爸爸转来转去的两个孩子,一下都跑了过去“父亲!父亲!” 张开双臂抱住向他奔来的一双儿女“伊拉,万尼亚,在家里又麻烦爸爸了吗?” 哥哥和妹妹异口同声“没有。” 放下孩子们,牵着他俩走向微笑着看向他们的他“好孩子!那现在已经晚上9点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去睡觉了呢?”乖乖的跟爸爸和父亲道了晚安,两个孩子颠儿颠儿的沿着楼梯上楼去了。 刚刚宣誓就职,第二次担任俄罗斯总统,他根本闲不下来,白俄罗斯,德国,法国,乌兹别克斯坦,中国,哈萨克斯坦…… 好不容易结束了马不停蹄的出访,他就立刻动身返回莫斯科,因为这儿,有一个他日夜思念的人。 紧紧相拥,嗅到熟悉的沐浴露的馨香,他顿时感觉路途的劳顿和与外国元首会见颇费脑力、勾心斗角的辛苦全都被治愈了。 “你吃饭了吗?”他看着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还没有,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因为想见你。”他松开手臂,看着他的熟悉的面孔“我想你……” 看着逼近的脸,他赶忙退开“等会儿,你先去洗洗,我给你准备点儿吃的。” 紧紧盯着他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真是一分钟也不想移开视线。他是俄罗斯的前任总统,他是俄罗斯的现任总理,他是大学教授,他是法学专家,可是在家里,他就是他的伴儿,开灯说话,关灯做伴儿的人。他不在家,他就要照顾孩子,做饭,还要开会,接见外宾,外出视察……这段时间辛苦他了。 松了松领带,他转身走进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泡过了热水澡,一身清爽,他敏锐的感觉,这一顿饭肯定不简单。果然,走进厨房正看见他在灶台旁边忙活着。 环住他的腰身,伸头看去,锅里浮浮沉沉的是……饺子! “你怎么会做饺子的?” 再次加入凉水,他狡黠一笑“当然是你不在的时候跟别人学的了。” “跟谁啊?” “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要挠你痒了。”边说,他的手还配合着在他身上挠来挠去。 “好了,好了,不要闹,锅里还煮着东西呢!”转身拍开他的手“是跟中国大使的夫人学的,之前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中国食物就是饺子了吗?所以正好有机会我就跟她请教了。” 盛出已经煮好的饺子,两人并肩坐下。月光默默洒入餐厅,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两个彼此依偎的人,彼此的肩膀碰到对方的肩膀。他舍不得移开一点,像一对小情人那样。 吃过饭,两人回到二楼的卧室,洗漱完毕坐上床,讨论着近期的国内以及国际局势。看着他认真的边少自己的见解边比划的样子,他渐渐的感觉连耳边的声音都开始涣散起来。 “嗯,所以我觉得你这次去墨西哥参加G20峰会的时候,应该借此机会跟奥巴马进行一次会晤......”说着说着,他发现他眼神直勾勾的,没有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瓦洛佳,你在听吗?要是太困了今天就休息吧,我们明天开......” “今天就休息吧,这可是你说的。”打断他最后的半句,直接将他压倒在床上“我很想念你,季玛。” “我也是,瓦洛佳。”双手环上他微弯俯下的脖颈,他直视他深夜中明亮的眼眸,轻语出声。 ...... 轻轻俯下身,吻上那个他这段时间一直朝思暮想的人,熟悉的柔软触感让他难以自拔。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小别胜新婚?说的就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 随着自己的感觉游走,他欣喜地看到他敏感的反应。自从那次分娩过后,他变得更加敏感了,令他每每只需想起就无法自拔。 看着身下他的反应,听着耳边亲昵的呼唤,他翻身下床,去拿避**孕**套。 感到身上一轻,他睁开了已然迷蒙的双眼“瓦洛佳?”看到他起身的样子,他一下拉住他的手“不要走......” “季玛,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就是去拿......” “不用好不好,今天不用了,好不好?”他不想让他停下,他不想让那种全身的欣喜陡然溜走。 “不可以,不用的话我怕我会......我怕今天我会控制不住。” “......今天......今天是安全期......” 看着他道出这句话时的羞赧,看着他紧牵自己的小手,他定了定心神,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吻了吻他的额角,他再次确认“不会有问题吧?季玛?谢尔盖也说过,安全期也不完全......” 没有让他唠叨完,他就主动抬头吻上他的唇。感受着他在他唇上的辗转,两人渐渐忘却了刚刚的小插曲。 缓慢而温柔的进入那个他常常要去的温柔乡,他将自己完全埋入他。轻轻摩挲他因为之前生产而留下的淡淡的妊娠纹,他拥紧他,生怕他充满好奇的心长出纯真的翅膀,带着他飞走。 千回百转,十指紧扣,他豆大的汗珠滴落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滑落床单,晕湿出小小的一朵梅花。 感受到他的颤抖与喘息,他附上他,加快动作,两人最终一起走上美好的云端。 有多久了?他们没有彼此相融?他记不清楚了,唯独只是怕再次的孕育会让他不堪重负。 柔和的月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洒下,多少个夜晚,他们温柔相拥。他温暖的身体;他深沉的呼吸;他舒爽的喟叹;他体贴的温柔......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相一个温柔的暖床接住了他近一段时间的思念与期盼。 爱,有时终究逃不过遥远的距离。但他与他即使远隔千山万水,远在天涯海角,彼此都不会感到遥远,因为,他们的心时刻紧密相牵...... 上班,开会,他即使是回到了莫斯科,忙碌的工作也让他转个不停。 晚上11点,季玛走进书房,看到瓦洛佳还在对着一分关于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天然气协约冥思苦想。 轻轻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着太阳穴“还有没看完的吗?要不要一杯红茶?” 闭上双眼,搁下手上的报告,他靠上椅背“还有一点,孩子们都睡了吗?” “他们早就睡了,你看这都几点了。”他轻笑一声,不忘手上轻柔的按摩动作。 握住他的手,停下他手上的动作“你也去睡吧。” 睡得迷迷糊糊,他朦朦胧胧的感觉有股温热的气息袭上耳垂。张开眼睛,看到他刚刚吻了自己的耳垂准备躺下。 望着他的动作,他问“吵醒你了吗?睡吧。” 勾住他的脖子,他伸头吻上他的喉结,痒痒的感觉然他轻笑出声。翻身压上他,他格外主动。 当一切又重新恢复平静,他觉得他的热情有点不同寻常。在他眼里,他仿佛看到了一种深沉的难以言表的热爱“季玛,我就去一个星期而已。” “可是我......还是会想念你。”贴上他的胸膛,他安心的闭上了双眼,沉入梦乡。 在家没有能呆上几天,他就要继续接任以后忙碌的出访了。似乎是习惯了分离,也许是看淡了思念,那天,他们只是像往常一样起床晨练,准备早餐,只是临别的告别吻他们格外沉醉。吃过早餐,他分别亲吻小伊万和小伊拉,叮嘱他们在家要帮他注意爸爸的饮食休息。 在门口,望着他绝尘而去的公务车,他突然感觉心里渐渐泛起一丝不安。紧闭双眼,他深吸一口气,挥去这些不切实际的烦恼。天空湛蓝,阳光灿烂,门前他亲手种下的小橡树已经快要一人高了,花园里的向日葵绽放美丽的笑颜.......生活多么美好! 去上班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Tief in ihm, kennt er die Bedeutung: was er seht ist er...... 在他离开莫斯科的第二天,早上八点,他刚一起床就接到他从墨西哥打来的卫星电话。 用力握紧听筒他问“现在那边应该已经晚上11点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欢迎晚宴刚刚结束,我又去花园转了一圈。”他熟悉的嗓音隔着万水千山传到耳边。 听到楼梯传来的声音,他抬头看到被管家阿姨领着下楼,还在揉着眼睛的小伊丽娜“小伊拉,要听吗?是你父亲打来的电话!” 听到是父亲,刚刚还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她迈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摸着爸爸手中的话筒,她很开心“父亲!” “啊!是小伊拉!怎么样?在家听话了吗?哥哥有没有起床?” “我很乖的,父亲。哥哥在叠被子,我们都起床了!” 接过电话,他摸摸伊丽娜金色的卷发“我觉得,我已经想你了。” “我也是。” “好了,不说了,你赶快休息吧,我去带他们洗漱了。晚安,瓦洛佳。” “好,我这就去。早安,季玛。” 远隔九个时区的墨西哥,当他打开随身的公事包,一眼就看到几个排的整齐的国旗胸章。 笑着拿起一个“果然,他连这个也记得。” 两年半了,他们两个,不分内外,家庭孩子,国家国事一把抓,有时候忙的甚至需要一边跟美国总统通电话,一边给小伊拉梳头发。 幸好,两个孩子也很听话。小伊拉很像他,恬恬静静的小圆脸,人见人爱。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总是水汪汪的。小伊万则是两人的完美融合,像他的喜爱运动,像他的热爱法律......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他和两个孩子健健康康,一切无恙,他就很知足了...... 想着他,想着他们,黑暗袭来,他缓缓睡去...... 他出访的第六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安起来,有时候睡着睡着都能突然惊醒。“不行,不能这样,难道他不在家我就连觉都不能睡了?以前也不是这样啊......”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确定好日程就约了谢尔盖帮他做身体检查。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他就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谢尔盖正在喝茶“谢尔盖,你好!” “总理先生,您好。最近身体怎么样?小伊万和小伊丽娜呢?” “身体还好,他们两个也非常好,这一切还得谢谢你,谢尔盖。”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您今天找我来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这两天吧,我就一直感觉心神不宁,睡觉都睡不安稳,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会不会是有神经衰弱什么的问题啊?”他拉过椅子也坐下来。 “不会吧,您不是一直都没有过这样的问题吗?怎么,总统先生才去一个星期,您就......” “才没有!”匆匆打断他的话,他举起茶杯掩饰着。 “我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当知道检查结果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大声喊出这句话来。 因为,他居然,怀孕了! 看着检查报告和谢尔盖严肃的表情,他也感觉不可思议。他们就只有那一次,那一夜而已,怎么就...... “可是我也没有想吐的感觉啊?会不会是检查结果拿错了......” “您觉得,可能吗?而且不吐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这样孩子也可以好好的吸收营养。” “怎么办?谢尔盖!我之前也没有吃叶酸,孩子会不会不健康?我那时候感冒还吃了药,会不会......”他很害怕自己一时小小的的疏忽会带给孩子严重的问题。 “镇定,总理先生。据现在的检查结果来看,所有的指标都是正常的。但是您需要想清楚,您......”他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他迫不及待的打断了老医官。 “您是不是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谢尔盖的话让他一下愣在了原地。 是啊,上次分娩的凶险他还历历在目,那一阵阵的剧痛现在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两年多了,他们一直是由瓦洛佳负责避**孕工作,只有那一次的放纵,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虽然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但是年龄的问题,繁忙的工作,身体的底子,还允许他拥有这个孩子吗?如果因为这个孩子,他要永远告别他,告别还小小的伊万,可爱的伊丽娜,告别他挚爱的这片土地......他能承受这样的痛吗......而且......瓦洛佳又能无恙的继续在没有他的世界生活吗...... 一时间他陷入了巨大的纠结漩涡。 看到他这样,谢尔盖也不忍心吓唬他了“总理先生,就现在这个状态来看,您的身体应该还是可以让您承受再一次的孕育,而且目前来说,孩子也比较健康。如果您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也可以为您送这个孩子去天国的主身边。如果您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会尽力为您调理身体。而且我要说一句,放弃孩子和留下孩子,对您来说,眼前的风险其实差不多。所以请您仔细考虑清楚,再做决定。”谢尔盖把所有的情况又总结了一遍,并让他自己做出抉择。 纠结的坐在那里,他反复思考着,权衡着,最后他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谢尔盖,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怎么说这也是一个珍贵的小生命啊。”他坚定的语气显示出他的决心。 “那,总统先生那里,怎么办?” “我来说!”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明天下午他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来告诉他。” 一天的时间,他反复思量。甚至在阅览文件的时候,满篇的经济词汇也在他眼前恍惚成了两个字:孩子...... 第二天中午,他赶着批阅完了所有的文件,提前回到家等待着他的归来。 小伊万和小伊莲娜已经提前被管家小阿姨带去花园玩儿了,其他工作人员也被他支开办事去了。诺大的客厅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缩在沙发上。 区别于第一次的狂喜,他现在感觉自己很淡然。摸到自己胸前的十字架,他感恩上天给予他们的丰厚恩赐。 也就在他摸着十字架出神的时候,他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带着一身思念。 “季玛?”看到他毫无反应的坐在沙发上,他轻呼出他的爱称。 “瓦洛佳!”听到呼唤,他瞬间回过神,一下冲出去抱住了他。说是感觉很淡然,他其实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我回来了。”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他近乎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浅淡的香味。 一分钟过去了,见他还不肯放手,瓦洛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先让我进去,过一会儿要被他们看见了他们总理大人小媳妇的样子,可如何是好,嗯?对了,孩子们呢?” 放开他的肩膀,他低下头来“他们都出去了,孩子们也被小阿姨带去花园了。所以现在家里就只有......咱们俩......” “只有咱们俩?”他轻笑出口“那是不是......”渐渐凑近他的脸颊,他刚要吻下却被他推开。 “干嘛,你先去洗洗再说。吃饭了吗?” “吃过了,在飞机上吃的。那我去洗澡,你到卧室等我一下,有东西给你。”还没等他出声询问是什么东西,他就轻吻他的耳垂,转身上了楼。 定了定神,他也后脚跟他上了楼。先到书房取出了装着报告的文件袋,他转身进了卧室。 没坐一会儿,他就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了。拿过公事包,翻出一个精心包裹的物件,他也走到床边,伸手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他边拆着包装带,边问道。“啊!是书!”露出一角,他就已经看出,这是一本分量不轻的名著。 “对,是那本你一直想要的有关彼得大帝的传记,不过是英语版的。”看到他最后拆开包装看到书名的开心,他也庆幸自己一直记得他想要也是需要的东西。 “那么远,你就一直放在自己的包里,不重吗?”他翻开书看了又看。 “那怎么办?谁让我想要把它马上、立刻就给我们家的学者先生呢?”放下毛巾,他解开浴袍,坐上床边。转身抱住还拿着书高兴的他,轻轻附上他的耳蜗“好累,季玛,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当他的吻已经落到了他的锁骨,鼻息拂过身体的刺激才让他回过神来“嗯......瓦......瓦洛佳,今天......今天不可以......” 听到他话一出口都已经断断续续,他便继续着亲吻与抚摸“我们可以用那个,没关系......” 将他压到身下,他刚想继续却被他别开了脸“真的不可以,瓦洛佳。” “为什么?”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他语调失望。 从床头拿来文件袋,他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疑惑出声。 拿出厚厚的体检报告,他慢慢的读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他微笑开口“我们,又要有一个孩子了,瓦洛佳。你又要当父亲了。” 闻声,他终于抬起头来,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沉默半响,他只是定定的望着他,不发一言。 “怎么了?瓦洛佳?” 伸手抓住他的手,一把把他拉到怀里。他将下巴紧紧地靠在他的肩上,半晌才开口,却语出惊人“季玛......我们......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 ————————————————————————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任岁月东流去。恨不能奔向你,挡住一切风雨,哪怕为你死去...... 大力挣开他的怀抱,他不相信的睁大了双眼“为什么......为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瓦洛佳!”他本以为他也会像他一样,欣喜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想却听到了他这样的话。 “季玛,不要往后退了!”一把拉住马上要从床边掉下去的他,他直视他水雾氤氲的双眼沉下声“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停止了挣脱,他知道自己不该有那一瞬间的不信,不信他对孩子的爱。 “你知道吗,09年的3月的那个时候,刚开始知道你有了孩子,我是多么的兴奋,多么的高兴,但是后来,看到你吃不进东西,腿脚抽筋,浮肿,我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再到后来,你生产之后大出血,情况急转直下,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我彻底的感觉到,我错了,我就不应该让你以身涉险!你躺在手术室里,我就坐在门外,看着出出进进的医生,护士......那时候,我体验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我怕,我就这样失去你,永远失去你。”紧了紧手的力度,他继续着讲述“好在......后来,你醒了,你逐渐恢复了,你痊愈了。当时看着你抱着孩子的样子,我就下定决心,不能再要孩子了,绝不能让你再次陷入危险了。” “如果能让你平安幸福,我是多么愿意......所以,听我的话好不好?季玛?我们不要这个孩子。” 轻轻拭去滑落的一滴泪,他向前挪了挪又靠进了他的怀中,就知道他永远是首先为自己担心。 “瓦洛佳,这个孩子......我想要留下。”他深呼一口气,一手抚上小腹“这个孩子是主赐予的,更是属于你我的孩子,这一个小小的生命我怎么放弃?而且,我咨询过谢尔盖,他说这个孩子现在非常健康,我的身体也是绝对可以承受这一次的。况且,放弃孩子......和留下孩子,我需要面对的危险系高低相当......所以,让我留下他,好不好?” 听他这样说,他陷入沉默。 其实他也是舍不得的,这个孩子,是他们的结晶,也是他和他的骨血。若不是因为担忧着他的身体,担忧着他的安危,他又怎会轻言放弃。可是现在,谢尔盖说他的身体何以承受,放弃孩子也同样危险,而且他无又如此珍视这个意外孕育的孩子...... 那么...... “......好吧,季玛,这一回就听你的。不过......” 听到他的答复,他终于松下一口气,却在那声“不过”下又提起了心。 “不过什么?” “不过,一旦孩子的成长威胁到你的身体,一旦这中间有什么变故,你就一定要听话,我们放弃这个孩子,好不好?” “好吧。”听到他的话,他现在也只能应承下来,却在心里暗暗决定:我一定会让孩子好好成长,不让任何情况危及他的健康...... 闹了这一通,两人才再次躺下。为他盖上薄薄的棉毯,他们紧握双手相对而眠。 红,鲜艳诱人的红,满手,满身,满眼都是。黏腻,腥甜,这是血的味道!这......到底是怎了?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瓦洛佳......” 迅速抬起头来,远处他模模糊糊的身影,白的透着亮光,轻的如雪飘扬,正在慢慢远去。 “季玛!季玛!你要到哪里去?”奋不顾身的奔跑在满是血水的沼泽中,他想要追上他。 “永别了,瓦洛佳......孩子,就交给你了......”他向他挥手,他向他微笑。 “不要!孩子们不能没有你!季玛!你回来!”扑倒在血水中,周围一下暗了下去。 “季玛!”一下从床上坐起,他就这么呆滞的坐着一动没动的缓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还安安稳稳的睡在身边。 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他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丝。重新躺下,看着他恬淡的睡颜,忍不住的伸手轻抚他的鼻尖,惹得他轻轻地皱了皱眉,咂了咂嘴。 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他感觉到了由心而生的恐惧。不论他怎么说,他还是放心不下他的身体。一定要仔细问一下谢尔盖才能有所定论,绝不能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上班的第一天就急匆匆的喊来了谢尔盖。听谢尔盖清楚的再次说明之后,他才放下了心,从昨天开始一直萦绕心头的不安才渐渐消散。 “谢尔盖.......”他顿了顿,像是仔细斟酌着要说的话,不过很快,他就继续下去“谢尔盖,我想问你,如果我想要......结扎......是不是可以?” “嗯?!结扎?”正在喝茶的老医官差点喷一口水喷出来。“您怎么想到要结扎?我们国家人口增长率那么低,哪还有人结扎?而且那次总理先生不是也说了,生5个孩子是国家责任,您......”说着说着,他开始觉得不对“您是想......您是想,以后不再让他有任何可能怀孕了,是吗?” —————————————————————————— You will not grow old and you will not die, until youfind the one and your souls are wed. In all of time, there is only one personyou were meant to be with. You feel this, you know that...... So please findthe one…… 低下头去,他默默承认了自己的打算“是。这一次也怪我,当时就不该放纵自己听他的。不能再这样了,所以,一定要人为地控制住这个可能性。” “那您有没有跟总理先生说过您的决定?”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一样的不是吗?已经有了2个孩子,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孩子,就算我结扎了,也没有什么影响,只会更加方便而已。” “更加方便...... ”老医官先是狡黠一笑,随后还是说出顾虑“我怕总理先生会......”老医官还有些犹豫。 “好了,不用说了,就这样决定了。我马上还要去开会,这样,你先准备好,直接告诉我时间就行。” 就这样,在刚刚从墨西哥回来的第二个星期,他就去做了这个小小的手术,悄悄地,谁也没告诉。 时间也刚好,他还在孕期的头3个月,他不能碰他。等到他恢复了,他腹中的孩子也就稳定下来了。 说来这一次的怀孕也是幸之幸事,他没了以前严重的孕吐,只有一点轻微的抽筋和腿脚浮肿。除了行动还是略微不便之外,在还没显怀的那几个月,他上班,开会,跟正常人一样。 不过家里的两个小家伙看着爸爸一天天圆起来的肚子,就十分好奇了。 “父亲,为什么爸爸跟我们一样的吃饭,却胖了这么多呢?他是不是偷吃了什么好吃的?” 抱起扒在自己办公椅扶手上的小伊丽娜放在腿上,又摸了摸小伊万跟季玛一样的棕色卷发,他笑着开口“爸爸啊,那不是胖了。那是因为,爸爸想要送给你们一样礼物,但是先暂时藏在自己衣服里面了。” “父亲!是什么礼物啊?是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还没有动静的门口,趴下身来“不要告诉爸爸我告诉你们了啊。其实啊,是个小妹妹哦。” “小妹妹!小妹妹!那样就能像伊拉一样可爱了!”小伊万看起来比谁都高兴,拍着小手就嚷嚷了起来。 “那......爸爸有了小妹妹会不会就不疼我了,父亲?”和哥哥不同,小伊丽娜关心的又是另一回事儿。 “怎么会呢?爸爸一直很爱你们的不是吗?”他刚刚说了一句话,就发现门口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你又跟孩子们说什么呢?什么小妹妹?”他回身掩上门“来,万尼亚,伊拉,来吃一点西瓜。” 放下膝上的小伊丽娜,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再说小伊拉呢?” 结果他话音还没落,就看到小伊万向他跑了过去“爸爸,爸爸,我想看小妹妹,能不能给我看看。” 他把左手的小盘子放下,接住儿子,莫名其妙“什么小妹妹?妹妹不是在父亲那儿吗?” 怀里的儿子一边扯着他的衣服,一边说“不是伊拉,不是伊拉,是小妹妹,是您藏在衣服里面的小妹妹。” 听到儿子这样说,他赶紧扯紧已经被小伊万扯开了两个扣子的衣服,直起身来不让他再碰触到“这可是要保密的,小万尼亚,如果现在看了,小妹妹可就没有了。” 听到他这样说,小伊万也就只得撅着小嘴,牵着刚走过来的小伊丽娜爬上沙发,开始吃他刚刚拿来的已经切成小块儿的去籽西瓜。 拿着另一盘西瓜,他走到他的办公桌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而且,而且这次咱们也没有特意去做染色体甄别,你怎么知道是小妹妹的?” 接下他手中的盘子放上办公桌,他一手揽过他“我就是有感觉,这个孩子一定是女儿,而且一定会长得像你。” “你胡说什么,是个儿子不好么?还能跟万尼亚一起陪你打冰球。” 附上他已经突出的小腹“还是女儿好......” “哎?你干什么,孩子还在这儿呢......” “那咱们......”瞥了一眼还在专心吃着西瓜的两个孩子,他牵着他转身出门“咱们就避开他们......” 关上卧室的房门,他们一路亲吻着来到床上。他小心地避开他的肚子,生怕压到孩子。抬起双手配合着他的动作褪去衣衫,他们终于坦诚相见。 “嗯......啊......轻点儿,轻点儿瓦洛佳” “季玛......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女孩儿,我们叫她柳博芙好不好?因为她是我们的爱,我们的结晶。嗯?”吻上他的鼻尖,他模糊出声。 “嗯,不好,我想叫她玛丽娅,这样咱们家就也有玛莎和熊了!”他不同意的扭了两下。 将他的双手箍住按在头顶,稳住他无意识却充满了诱惑的动作,他吻上他喋喋不休的唇“不行,你就知道吃,这样以后伊万诺夫他们一定会笑话你的。还是听我的,叫柳博芙......” 不给他留下任何开口的机会,他湿热的吻一路向下。感觉身体凭风而起,他想要出口的话化成了一声声沉醉的低吟。 几经辗转,他们完成前戏。他稍稍推开他,习惯性的去拿避**孕**套,那一次的放纵之后他再也不敢忽视这种小小的细节了,可谁知却手下一空。 “嗯?那个......那个怎么没有了?”他莫名其妙。 他正在亲吻他的小腹,想都没想开口就说“你现在还有孩子,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以后也就都不需要了,我就丢掉了”话一开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果然,抬起头来,他正抬着头手肘撑着上身,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以后.......就......都不需要了?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哎......”完了......露馅儿了。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和盘托出他接受的那次小小的手术。 听他的娓娓道来,他从疑惑到感动,最后甚至泪水滑落眼眶。 看着他听到哭了出来,他赶忙帮他拭泪“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好好地?我说你着情绪波动也太大了......” “你......你如果结扎了,就没有生育能力了。你居然为了我,去做了那样的手术!”他还挺配合,说着说着还开始抽噎了。 摸摸他的头,原来他在担心这个“没有了又怎么样?且不说可以做手术复通,反正我们已经有了3个孩子,而且,我这辈子是不打算换人了。习惯跟一个人生活了,再换还要再适应,太累了。还是说......”他挑起他的下巴,笑的不怀好意“还是说,你怕会影响我们性福的生活?嗯?” “你在说什么!唔......” 吻上他,吞下他未尽的话“不用担心我”他再次俯身将他轻轻压下“你们好,我就一切都好了......” (2280) One day, someone walk into your life, then you willrealize that love is always worth waiting for…… 没关系,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这次只怀了一个孩子,他感觉轻松了很多。肚子没有之前那么大,没有之前那么重,耻骨也没有之前那么疼,行动也没有之前那么不方便。 这天晚饭,他做了煎三文鱼和他爱的水果沙拉。 饭菜上桌,季玛把三文鱼弄碎拌好了才把小盘分给小伊万和小伊丽娜。看着孩子欢快又安静的拿着小勺吃饭,他也给他放了两片三文鱼“三文鱼含有Omega3、蛋白质、维他命、矿物质,而且胆固醇也不高,你不要光给他俩弄,自己也要多吃一点。” “我知道了.......”果然,在家里他就根本不是外面那一副酷帅的硬汉形象,明明就是一个温暖、温柔又儒雅的男人啊,看着默默吃饭的总统大人,他心绪不停。 饭后,他坐在卧室阳台的落地窗前,坐在椅子上想弯腰去按一按微酸的小腿,却无奈被肚子顶住,根本够不到。 切了苹果回来的他,一进门就看到他伸着胳膊在摸小腿,却怎么也够不着。 放下盘子,他走过来单膝跪地“还是我来吧”,把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他轻轻地用力“怎么样?可以吗,这样用力?” “嗯,可以。” 按摩完毕,他扶起他,自己先坐下,又让他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还晃晃悠悠的,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看着他挺着8个月的肚子,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却感觉他挺了挺腰“怎么了?肚子疼吗?” “不是”笑着牵过他的手,让他感受左侧的一个凸起“是她又踢我了,感觉到了吗?” “嗯,不过也可能是她的小手啊。”说着他俯下头去,静静地侧耳倾听他和她的心跳。 “能听到吗?”他一手抚上他金色的发。 “听得到,是你们的心跳声。” 将头低下,将脸颊侧放在他的头顶,月光静静地隔窗洒下。 人间4月,在这个冰消雪融的季节,这个意外到来的小天使似乎也是看上了这一季的舒适,终于降生。 那天一早,他吃过早餐,正在客厅伸伸腿,伸伸胳膊。突然熟悉的紧缩感由腹部传来,他知道,这是孩子要出世了。 “瓦洛佳。”他轻声呼喊正在穿衬衣的他。“孩子,好像要出生了。” “真的吗?现在觉得怎么样?我送你去谢尔盖那儿。”他连扣子都没扣好就冲了过来。 “你看看你,扣子都没扣好。我现在还没太有事儿......”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他抬起手来帮他把扣错的扣子重新扣好。 第二次分娩,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直接选择去医院,而不是在官邸。 备产室里,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他也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忍受着一波一波袭来的阵痛。被阿尔卡季叔叔接过来的小伊万和小伊丽娜看着爸爸躺在床上,哼哼的叫着,一副难受的样子,也走到床边踮起小脚“爸爸,爸爸,您不舒服吗?” 听到孩子的声音,他费力的抬起头“万尼亚,伊拉,爸爸没事儿。” 后来瓦洛佳换好无菌服过来,将两个趴在床边不停为爸爸担心的孩子送了出去,交给带着小衣服,小襁褓赶过来的小阿姨照看,他则回去继续陪伴他。 虽然这次,孩子很听话的顺着产道下降,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痛苦。但是,一次次阵痛他还是要慢慢熬过来。从被推进产房开始,他的衣服就没有干过,越来越湿,越来越乱,他也只能在旁边抓紧他的手,边为他分担着痛苦,边为他擦汗。 “季玛,跟着谢尔盖的指令用力好不好?”他用力握紧他的手。 看到他哀怨的眼神,他以为他是在怪他又一次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谁知,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他断断续续的抽着气说道“瓦......瓦洛佳....你太使劲了......我......我的手被你抓得好疼。” 闻言他赶紧松开手,果然,手上的戒指已经在他的手指边深深的印出来一道痕迹。 只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3个小时,中午时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就已经清洗干净,被包上小襁褓放在了爸爸的怀里。 乖巧的孩子为他省了很多力气,所以他现在还可以抱着孩子跟他谈笑风生。 “果然是个女儿,你好,我的小柳芭。”他看着安静的睡着的小女儿“说,你是不是偷偷去问谢尔盖了?” 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笑脸“哪有,我就是有感觉。怎么样?我说准了吧?长得还很像你。”小心翼翼的扫了扫她头上还稀稀疏疏的棕色卷发,他感觉这次他的选择没有错。 这时,小伊万牵着小伊丽娜也进来了。 “爸爸,爸爸!” “嘘,万尼亚,小伊拉,小妹妹还在睡觉呢。”听到孩子的声音,他赶忙让他俩悄声过来。 “父亲,这就是你说的小妹妹吗?”扒在床边伸着头的小伊丽娜感觉爸爸怀里那个粉粉的小襁褓里,粉粉嫩嫩的小妹妹非常可爱。 抱起费劲踮着脚尖的女儿,他笑着说“是啊,这就是爸爸给你们的礼物,小妹妹。怎么样,可爱吗?” 轻轻地将自己的头靠近爸爸怀里的妹妹,小伊丽娜点了点头。 一个家,两个人,三个孩子...... 他看着这个场景,更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那个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他感谢他的牺牲,他感谢他的勇敢,他感谢他欣然承担的所有...... 他感谢他的陪伴,他感谢他的成全,他感谢他默默付出的一切...... 这世上有一种爱情,可以穿越时间,可以穿越空间,可以穿越一切。这种爱情是一辈子的,比万物更长久,他可以完全信赖他,依赖他,直到永远。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父亲的决断 终于,科技部部长汇报完了工作,他象征性的总结了几句就立刻宣布散会。匆匆收拾了桌上的材料跟各位部长打了招呼之后,他乘车绝尘而去。 今天的政府联席会议他没有参加,而是去了茹科夫城视察①。一下午,没有他在身边,总感觉各位部长的工作汇报特别漫长。不过,终于,熬完了! 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六点半了,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有没有哭。其实说到担心孩子,他心里此时此刻更担心的还是他。 经过前几天的那次突如其来的汽车爆胎②,现在他去哪儿他都感觉很不放心。虽然后来杰维亚托夫③也向他汇报了情况,说那只是因为汽车轧上了一个小金属部件,并不是什么有预谋的恐怖袭击事件。但他还是觉得总理的安全警卫级别还需要再提高一个等级。 就在他还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专车已经在官邸门前平稳停下了。松了松领带,他推开了门,小阿姨接过他的公事包并开始汇报孩子们的情况“总统先生,刚刚六点的时候已经给两个孩子喂过鸡肉碎米糊了,刚刚给他们洗过澡,这会儿正在婴儿床上呢。” “谢谢你,那我先过去看看,他不回来吃晚饭了,我一个人随便吃点就可以了,你快去休息吧。”他把西装外套脱下交给小阿姨,又交代了两句就上楼去了。 由于晚上总要起来给孩子们喂水,喂奶,还要带他们上厕所,为了防止他迷迷糊糊的又撞到门上,瓦洛佳就把婴儿床搬到了他们的卧室里。 推开卧室,两个孩子一个正面对面坐着玩儿的不亦乐乎。听到开门的响动,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来。在看到他的下一秒,两个孩子就都咧开了小嘴,伸出肉肉的小胳膊要爸爸抱。 弯腰抱起已经不轻的儿子和女儿,他坐上床边。把孩子放在大床的中间,他拿起为他们准备的小毛绒玩具逗他们玩,两个孩子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就玩儿累了,小伊万还能勉强看着爸爸手里的小布熊,但眨眼的频率明显越来越低。妹妹小伊丽娜干脆已经靠在哥哥的脚边睡着了。 轻轻起身抱着两个孩子放回婴儿床,给他们盖上小小的棉毯轻吻圆鼓鼓的小脸,他掩门离开卧室。 下楼凑合着随便吃了点饭,他拿着没看完的一大堆公文走进书房。原本他们俩都是在各自的办公室工作至晚上10点多才会回来,然后再一起商讨国内形势及应对政策。讨论下来,往往要到凌晨两点多,两人才能休息。可是现在有了两个孩子,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严格遵守下班时间。没做完的工作常常被带回家来,渐渐的他俩也就习惯了在一个大书房里批阅材料,既有人作伴,又可以照顾一天多餐的孩子们,一举两得。 看着桌上一沓一沓各个部门送上来的报告,他顿时感觉无比头疼。前两天,他再一次责成政府研究公务员数量削减20%的可能性,结果这才不到十天,一大批的意见又形成了厚厚的材料送到了他手上。 揉了揉额角,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措施毫无疑问是极为残酷的,想要推行起来肯定十分艰难。但是只有如此狠下心来削减公务员队伍才能有效遏制“官僚、腐败、低效”的严重问题。一份,两份,三份……他不停翻看着桌上的报告,还好,虽然不乏质疑的声音,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对这一举措表示欢迎。 突然隔壁的卧室传来一阵微微的哭声,把他本来还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思绪唤回。果然,瓦洛佳的叮嘱还是有道理的。把卧室的门留个缝儿,这样就不怕孩子们哭的时候他们太专心而发现不了了。抬头一看,坏了,这都已经十点四十了,两个孩子本来应该十点要吃一次奶的。 急急忙忙的整理好桌上的一摊文件,他一路小跑。来到卧室,他先用干净的方巾擦拭干净自己的胸前,然后一边抱起正哭着在床上翻滚的小伊万一边解开衬衣的纽扣。果然,小家伙含住乳/头立马就不哭了,美美的开始吮吸起来。 正当他坐在床边一手抱着小伊万喂奶一手拍着小床里的小伊丽娜的时候,他也终于结束行程返回官邸。一打开卧室的房门,他入眼的第一幕就令他心动不已——他的季玛袒露着胸前正给孩子喂奶。 听到门响,他连头也没有抬“你回来了。累了吗?赶快去洗洗。” 熟悉的脚步越来越近“我不累,但是我……饿了,季玛。” 听到他话里都透出来的笑意,他就知道他没想好事。抬起头来,他刚想反驳结果胸前传来一下刺痛“啊!” “怎么了,季玛?”他听到他的惊叫,也顾不得脱到一半的外衣就冲到了他身边。 “好像是……好像是,孩子咬了我一下。”说着,他也低下头看向正在吃奶的孩子,果然,小伊万的嘴边透出了细细的血丝。 “什么?咬你了?”他闻言赶紧伸头过来,看到孩子上下颌分别长出的四个小牙正准备再次咬下。迅雷不及掩耳,他也顾不上手洗没洗,直接就把小拇指伸进了孩子嘴里。 有了父亲的小拇指挡着,孩子果然松了口,不过反倒是继续咬起父亲的手指头来。 赶紧抽出手指,他从他怀里接过已经吃饱了的小伊万轻轻地拍着。 “还疼吗?” “嗯,没事儿。你放下万尼亚吧,我来拍。你赶紧去洗洗。” 没听他的,他执意给小伊万拍了奶嗝又放回小婴儿床才去洗澡。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喂好了小伊丽娜正给她拍着小小的后背。 “小伊拉咬你了吗?”他抓了抓还有点滴水的头发拿过一条毛巾略略擦了擦。 “她倒是没有,诶?你说,万尼亚是不是因为长牙不舒服才咬我的?”小伊丽娜打了奶嗝,他又拍了拍她就放回了小伊万身边。 “应该是的。”他看了看渐渐睡着的孩子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之前谢尔盖不也说过,孩子长牙的时候会出现咬乳∕头的情况。”一边推着他去洗澡,他一边分析着。 洗完出来,他上床跟他一起靠在床头,月光被大床的帷幕遮挡,小小的婴儿床就搁在角落的阴影里,两个孩子睡得安安静静格外香甜。 轻轻推了推靠在身边的他“季玛?睡了吗?” “没有。”他虽然马上回了话,但很明显话音里已经透着困倦。 “让我看看好不好?” “看……看什么?” “看看刚才孩子咬过的地方……”根本不用他答应,他就已经自觉地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并俯身过去。 “哎?没事儿啊,你干什么。”他不敢大声,生怕吵醒孩子。 借着月光,他看到他胸前明显还泛着红的四个小牙印。 ① 这次视察是在2010年6月17日,在莫斯科的郊外的茹科夫城。此次视察,总理普京在试飞员的陪同下登上俄罗斯苏霍伊公司研制的第五代隐形战斗机T-50参观。 ② 这一次的汽车爆胎事件是发生在2010年的6月3 日,在普京总理前往白宫的途中,专车由于碾压到一个金属物体而发生爆胎。 ③ 杰维亚托夫:这位是负责国家要员安全的俄联邦警卫局官方发言人。 手指轻轻抚上,他心疼的开口“还疼吗?” “嘶……”他虽然感觉不是很严重,但他的碰触还是让他感觉一阵刺痛。 听到他的抽气声,他撤下手指低下头去吻上了那里。小心地吮吻着伤口,渐渐地听到他原本的抽气声被低吟代替。 “嗯……瓦洛佳,不,不要,孩子们还在这儿呢……”他勉强抬起已经开始无力的双手捧住他的头想要停止他继续的动作。 握住他的手,他往上挪了挪身子,伏在他耳边柔声地说“我们轻声点,是不会吵醒他们的。”顺势吻上他的耳垂,渐渐地感觉到他温柔的顺从。 为了防止自己控制不住的想要去亲吻他还未愈合的伤口,他伸手帮他翻了个身。褪去刚刚已经被他解开的睡衣,吻上他的发,他的颈,他的背,他的肩胛,他的脊线……. 将他的腹部垫高,轻柔的进入他的身体,毫不意外的听到他的一声轻呼。 “啊……” 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也立刻反应过来,收回与他在头顶交握的一只手捂住嘴巴。可是旁边的婴儿床还是传来了小小的梦呓,像是孩子被他的叫声吵醒了一般。 看到身下他可爱的反应,他嗤嗤的笑了起来。俯身贴上他的背“别怕,他俩会体谅父亲和爸爸的……” “讨厌……”他转头趴在枕头上语音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静静地伏在床上,他们没有继续下去。直到确定了孩子继续睡了才动作起来。 他放开自己捂住嘴巴的手,却又因为害怕控制不住的叫出声来而面部朝下的把头埋在枕头里。 看到他一边配合着他的动作一边把头深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他轻轻扶起他的头“季玛,放松,再使劲儿点儿就憋死了……” 感受着他在自己体内的热度,在自己体内的跃动,他扭过头刚想说话,却被他一下大力的动作弄的差点叫了出来。 抬起自己的手抚上他的嘴,他没有留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加快了动作的频率,加大了动作的力度。 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还有模糊不清的呜咽声,他收回另一只与他交握的手,握住他的腰放纵自己的克制,全凭欲∕望支配身体。 感受着他的狂野,却无奈嘴巴被捂住无法出声,他只能急促着呼吸,一手攥紧身下的床单,一手攀上他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腕。 像是鸳鸯交颈一般,两人紧紧相依,共赴那个温存而美妙的天国…….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透过纱帘撒上大床,为一室带来希望般的明亮。床上两人,相拥而眠。薄薄的棉毯勾勒出两人紧贴的躯体,凌乱的床边还隐约透露着昨夜的激情。 “唔……”缩在他怀中,他被窗外一阵喜鹊的叫声唤醒。轻轻从腰上拿下他环抱的胳膊,他掀起身上的棉毯慢慢下了床。捡起床边昨晚被他随手抛下的睡衣披上自己的,把他的也叠好放在自己的枕头上,他边扣着扣子边悄声走到婴儿床边。 两个孩子还很安稳的睡着。自己昨夜一晚安睡,想来一定是他半夜起来给孩子喂水,抱他俩上厕所的。看了看床头矮柜上的闹钟,六点半,刚好给孩子们吃第一餐。先去浴室擦了擦身子,他轻轻抱起还在睡着的小伊万靠在自己肩上,一边轻轻的晃着一边走出门去。 清晨的走廊里还很安静,平时他们都是8点才起床,所以小阿姨和各位工作人员也是7点过才会起来准备他们的西装还有早餐。抱着小伊万,一边让他吃奶,一边在整个长廊走来走去。昨天孩子咬的那一下让他现在还微微感到疼痛,其实之前他也有听谢尔盖提起过,如果孩子咬乳∕头应该怎么办,昨天自己不过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瓦洛佳抢了先。 正想着,胸前又是一阵疼,“不会吧,又咬我!”他心底暗暗叫苦,只能狠下心来把孩子的头按向自己胸前。果然,不到10秒钟,感觉憋得难受的小伊万就乖乖地松开了口。 诶?真的好管用!他不禁赞叹,果然谢尔盖就是谢尔盖啊。一手托着孩子的小屁股让他安安稳稳的趴在身上,一手扣着扣子,他向卧室去换小伊丽娜喂奶。谁知只顾着注意手下的动作,没注意路,还没来得及抬头,他就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什么上。 “多大的人了,走路也不看着点儿。”赶紧伸手扶住脚下不稳向后退去的他。 顺着来人的手臂看去,原来是他已经抱着小伊丽娜出来了。 “瓦洛佳?你怎么起了?昨天那么累,不再睡一会儿吗?”他一手接过他怀里的女儿,并把吃饱喝足的正在他怀里手舞足蹈扭来扭去的小伊万交给他。 “累?”他笑着接过孩子“看起来,我让你感觉我昨天晚上没有尽力啊。”趁他还没绕过来他话里的弯儿,他就一把搂住了他。 他刚想说点儿什么,结果被夹在父亲和爸爸中间的小伊丽娜似乎感觉挤挤的很不舒服,突然就大哭起来。听到孩子的哭声,他赶紧推开他“干嘛?大早上的。你看把小伊拉都弄哭了。”赶紧拍拍孩子的小后背,来回摇晃着臂弯“喔,我们不哭了小伊拉,我们吃饭了好不好。” 跟着他进了卧室,坐在床边看着他逗的小伊万咯咯笑着,他轻轻拍着正在吃奶的小伊丽娜。孩子刚刚哭过的小脸还红红的,努力吮吸着,小手还抓着他的胸前不放。 好不容易喂好了两个孩子,他们又躺回床上,看着两个孩子在自己的小床上玩的开心,他们也十分安心。 “伤口还疼吗?”他揽过他的肩。 “不,不疼了。”不想让他担心,他故意隐瞒了早上又被咬了一口的事实。 听着他磕磕巴巴的回答,他就知道他又没说实话“那…….让我看看。” 没待他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被他压在了床上,扣子也松开了好几颗。 他本以为他的伤口只是因为早上喂孩子没有恢复好,谁知看到他的胸前才发现,又红又肿好像牙印也多了。 “他又咬你了?”他为他扣好扣子,拉他起身。 “嗯,不过没事的,我用谢尔盖教我的方法,你没看见,特别管用……”余下的话还未出口,他就被拉入了他的怀里。失神的一瞬间,他听到他在耳边的呢喃“谢谢你,季玛!谢谢你所做的这一切,为我,为孩子们,为我们的家……” 为了他们,他从原来的那个干练,出类拔萃的政治领袖变成了一个在家就要哄孩子,喂孩子,抱着孩子看公文的爸爸总统。 他的好,他的爱,他总感觉自己即使倾尽所有已知的语言也无法道尽,无法说清。 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他微笑着轻轻摇头,却不期然听到他的下一句话“所以,既然孩子老是咬你,我们就给孩子断奶吧……” “不行,现在两个孩子才六个月,怎么也得等到八个月吧。”他不同意。 “可是他总是咬你,现在伤口的情况还不算很严重,你还能继续喂他们。如果每天都被咬,你怎么办?总不能只用一边喂孩子吧,那也不够孩子吃的。” “那……”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真成了那样,那就是不断奶也得断了。“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开始给他们慢慢增加辅食量,喂奶的时候也注意看着。我感觉用谢尔盖的那种方法来对付小万尼亚,几次就能让他留下印象了吧。”他仔细想了想才开口。 “嗯,暂时先这样吧,断奶太早确实也不太好。” 于是,两人就按照这个方法喂孩子。果然,一段时间之后,小伊万就放弃了咬人的习惯,因为被爸爸憋在胸前确实很不舒服。不过就是又多了一个问题,他喂孩子的时候他总是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弄得他感觉很奇怪。终于,撑到了两个孩子八个月的时候,他们最终决定给两个孩子断奶。 刚开始的两天,两个孩子吃不到奶总是哭闹,奶粉也不愿意吃,米糊也不愿意吃,就是想要爸爸抱着喂。他躲在一边看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于心不忍,总是想抱起孩子哄一哄,喂一下。但也总是被他拉回来抱住不放“你现在不忍心,他俩就永远都断不了奶。他们一看到你肯定哭得更厉害,所以,你就忍一忍吧。” 除了每次看到孩子哭得难受,他还要再次感受涨奶的不适,没有孩子的吮吸,他就只能用吸乳器解决。还好他每次开会前都会事先处理,从没有在开会的时候涨过奶,要不然就坏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折腾,两个孩子总算是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他们再也不能在爸爸怀里吃奶了…… 乖乖巧巧的坐在父亲和爸爸的怀里喝着小瓶子里稀释过的橙汁,两个小家伙咂吧着小嘴。“瓦洛佳,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两个孩子和原来不一样了?”他抱着小伊丽娜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哪里变了?不就是胖了。”他把被喝光的小杯子放下,拍着小伊万笑着说“看看我们的小万尼亚,小脚丫都要变成面包了。” “你那么一说,果然还真是的,你看看小伊丽娜的胳膊跟莲藕一样,一节一节的。”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胳膊“小伊拉,再吃可就吃成了小猪了,就没人要了。” “谁说没人要了!我们小伊拉那么漂亮,是不是啊。”见他这样说,他也凑过来伸手戳了戳女儿肉嘟嘟的小脸。 被戳着小脸的小伊丽娜刚想冲着父亲笑笑,却忘了嘴里还有没咽下的果汁,结果呛得咳了起来。 赶紧拍着孩子的背后帮孩子顺气“你看你戳的,她喝水的时候不要对她动手动脚的,容易呛着她。”把她咳出来的果汁擦干净,他刚想擦擦自己身上就听到了他的下一句话。 “那……我对你动手动脚好不好……” “总理先生,你的文件看完了吗?我友情提醒你一下,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明天有人还要开会呢?好像不是我啊……” 眯着眼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他再是不愿也只得放下小伊万回书房去。 门没关实,听着身后传来的他的笑声,他也浅浅的露出微笑。 夜还长着呢…… 《因为爱着你的爱,所以痛着你的痛》 “嗯……”一声微弱的呻吟打破了夜的寂静,一阵悉簌之后,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可是,随着时间的游走呻吟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嗯……怎么了?季玛?”他被身旁翻身的响动弄醒。 从温暖的被窝伸出手臂,拍亮电灯,他看到的是他紧皱的眉心和惨白的满是冷汗的脸。 “季玛?怎么不舒服了?”掀开被子的一角,他双手死死的压着小腹,整个人紧紧的蜷缩着。 “疼……”他咬着下唇才刚说了一个字又痛呼出声“啊……肚子疼,瓦洛佳……” “肚子疼?今天才几号啊,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他本以为还没到日期,但晚上吃的都一样,看来也应该不是吃坏了肚子。帮他重新掖紧了被角,他绕到床的另一边。 靠近他的身边,即使是背对着,他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透过棉被的颤抖。 小心的掀开他后腰部位的被子,果然,暗红一片…… 是血…… 看到血迹,他登时心下明了,却也在同时稍感疑惑。 压下心中的杂乱,他为他掖好腰后的被子“季玛,再忍一下。”摸了摸他已经汗湿的发,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再回来的时候,他一手拿着漂着姜片的红糖水,一手拿着他的羽绒服,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暖水袋。 轻轻放下手上的东西,他脱鞋上床。“季玛,怎么样?这一阵过去了吗?” 话音落下,他半天才微弱地点了点头。一阵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由小腹席卷全身,折磨的他已经不想开口讲话,更难以开口讲话了。 慢慢扶他坐起,用被子把他的腹部围好。一手揽过他的身后为他护住后腰,一手拿过暖水袋塞进被子,隔着他毛茸茸的睡衣,小心的为他熨贴着冰凉的小腹。 手紧紧的攥着的他拿着暖水袋的大手,他牙关紧咬,却还是不时的溢出声声呻吟。 “嗯……”听着他渐渐弱下去的声音,他知道刚刚那一阵疼季玛算是又熬过去了。 “季玛?季玛,来,趁这会儿不疼喝点红糖水。” “嗯。” 接过他递来的瓷杯,他苦着脸喝了几口。 “太辣了……不想喝了……”递回水杯,他又想缩回被窝。 “不行,来,趁热再喝一点。”他直接又把被塞到手里的杯子举到了他的嘴边。 拗不过他,季玛只能就着他的手大口喝完。 一杯热热的姜汁红糖水喝下,他刚刚冷汗涔涔的手心,终于又恢复了点点的温暖。 “季玛,再喝点水漱漱口吗?”他回身把杯子搁在矮柜上。 “不喝了。”他摇了摇头,脸色还是蜡黄的没有血色。 听到他的回话,他拿来刚刚塞在被窝里的羽绒衣把他裹紧,扶他来到浴室。放好一缸热水,将季玛身上沾了血迹的睡衣褪去,他扶着他躺了进去。 “嗯……”热水的舒爽让他不自觉的发出喟叹。趁季玛安心泡着热水澡的空,他回到卧室。换掉弄脏的床单,又在季玛的那一侧多铺了一个深色的小褥子,塞进暖水袋,他才又拿着干净的睡衣和叠成了六层的专用纸去了浴室。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感觉略微舒服一些了,但还是止不住的一阵一阵抽疼。 放他躺回被窝,他也跟着侧身上床。靠近他的身边,他先把暖水袋贴上他的后腰,再将自己的腹部紧紧贴上。伸手覆上他的小腹,他放轻力道慢慢的揉着。 “嗯……”他突然嘤咛出声,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季玛,又疼了吗?”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口问道。 “嗯,又……疼了。没事儿,我……嗯……忍忍,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蜷起双腿,他缩在他的身前。感受着身前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他的体温…… 听着怀中人隐忍的低吟,感受着他难耐的扭动,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一次——那是第一次,他见到他出血的样子。 因为身体情况,季玛的雌激素水平一直很低。因此,每次如此他都是疼痛难忍,有的时候甚至正常的办公都无法进行。 刚开始,他总以为是季玛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但几经追问得到的答案却总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没事”。 所以,当他又一次因为腹痛而卧床在家的时候,他就开始偷偷的观察他。果然,有一次,他偶然的发现把他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季玛扔掉的纸上,满是鲜血!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问问清楚!于是他一把拉住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他,再次追问。 幸运的是,这一次他得到了一个支支吾吾但是比以前要具体很多的答案。季玛说他那是的了肠炎,不过谢尔盖已经给他开过药了,但是这种病经常容易复发,所以他才会这样常常肚子疼,还会出血。 听了他的回答,他还是半信半疑。深夜致电谢尔盖上演了一幕“午夜凶铃”,在听到老医官给出的同样答案之后他才勉强相信。 虽然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季玛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但是他不说总归是有他自己的原因,而且每次只有那两天他会疼得厉害,之后也会恢复正常,所以他也不问。只是之后的每次见到他又开始疼痛,他会更悉心的照顾他,给他准备专用垫纸,防止血荫出来。 直到后来,那次先兆性流产后,他知道了季玛怀孕,那时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肠炎,而是每个月的内膜脱落导致的流血。 听谢尔盖说,那种疼痛其实跟生孩子之前的阵痛很像,都是子宫收缩导致的,有的人疼得厉害甚至会昏厥甚至死亡…… 后来,在谢尔盖的指导下,他开始在家里帮他食疗。牛奶,鳗鱼,鸡蛋,南瓜,西兰花,卷心菜,坚果…… 他每天不重样的为他安排三餐。每次他肚子疼的时候,他也会注意他的保暖情况,小垫子,小棉毯,暖水袋,还有驱散寒气红糖,一应俱全。经过一段时间的坚持,虽说还是没能完全避免那种难耐的疼痛,但是他的症状还是有所缓解的。所以他很是不明白,这次他的月事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天,而且还疼成这样…… 渐渐地怀中人的动作减缓了频率,由于疼痛而急促的呼吸和低吟也慢慢停止了。他知道,这一个月的疼痛他算是熬过了。稍稍收紧怀抱,他们紧贴彼此再次沉入梦乡,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默默决定:明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早,当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驱散了满屋的黑暗,当鸟儿的欢鸣唤醒沉睡的大地,睁开眼睛,他发现怀中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窝,还温热着,看来他也刚刚起床啊。 翻身下床,他在身上又披了一件深灰的羊绒开衫,洗漱完毕才下了楼。 一进餐厅,他就看到了他在厨房忙前忙后的身影。坐在桌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一言不发,心中已是波澜万千。 他生于1952年,他生于1965年,他比他年长了足足13岁。岁月的力量无人可及,这岁月的鸿沟他必然无法跨越。现在每次季玛难受的时候,他还能照顾照顾他,帮他做些什么。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他自己一个人要怎么办,他一个人还要带着两个孩子们怎么办,身体不好的时候有谁来照顾?难受的时候谁来帮他煮姜汁红糖…… 装满牛奶的玻璃杯落在桌子上轻微的一声响将他拉出了思索的世界,抬起头来,看到他脸庞上昨日的苍白已经消散,又恢复了往日微微泛红的健康。 “……季玛,还难受吗?”他轻轻抓住季玛递来面包片儿的手,犹豫着开了口。 “不难受了,一点儿都不疼了。幸好你在家,要不然我可能连给谢廖沙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由着他攥着他的手腕,还是伸手将抹好黄油的面包片放进他的盘中。“孩子们醒了吗?” “还没有,等会儿再去叫他们。我有事儿要问你……”他松开他的手腕,为他放了一个煎蛋在盘中。 “什么事儿?是不是访问印度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跟印度在核能领域的合作,对于应对美国……”他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切着盘中的煎蛋。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不是这个事情,是你的事……”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一次你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天?之前这个月的不是结束了吗?而且怎么又疼成这样?” 听着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脱口而出,他知道他不能再瞒着他了,要不然谢尔盖可没有好日子过了。“其实,这次去印度访问,我淋了一次雨。”他放下手中的刀叉“那天傍晚我在花园里散步,本来想的就是去走一走,照照相,结果刚巧遇到了阵雨。你知道的,下雨的时候,会拍到很多意想不到美丽的照片,所以……” 他本来在说到摄影的时候越说越开心,结果在抬头看到他的脸色之后,渐渐弱了声音。 “所以你就淋了雨?而且因为照相还淋了一会儿?” “嗯……”他听到他的口气,头都低下来了。 感到他的起身,感到他在自己身旁落座,季玛本以为他会开始唠叨个不停,谁知他抬起头只看到瓦洛佳灰蓝色的眼睛目不转睛,也不开口的只是看着他。 “怎么了?瓦洛佳?你看着我干什么?”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依偎他出神了,却不期然的被他抓住了放在腿上。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让我怎么能放心……”半晌他才开口。 “你不在……诶?你有安排什么出访吗?” “汪!”巴菲扒在瓦洛佳的腿上,像是感觉到主人的情绪一样,耷拉着耳朵。 摸摸他的头,看着他高兴的摆着尾巴又去玩儿球了,他转过头来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不是说出访,我是说,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手被反手握住了“不许乱说!我什么都没听到!吃饭了,马上还要去开会不是吗?” “你看着我!季玛!”季玛刚要回过身去不再看他,结果却被他大力的拉着手转了过来。“这个问题不可回避不是吗?”他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反常,低下头深吸了两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今年你45岁了,而我已经快60了……人的一生能有几个60年?我又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在你身边多少年?20年前,在圣彼得堡的校园里,我今生得幸能够遇到你,能够拥有你,我又怎能留你一人面对这政坛的险恶,面对这人世的无常?还有万尼亚和伊莉娜,你一个人怎么照顾的了他们两个孩子?你又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以后生病了怎么办?谁来帮你倒水?谁来帮你拿药……” “别说了瓦洛佳,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好不好?”他的声音 他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眼,他的脸,他的一切铭刻进灵魂。一滴泪滑落,他伸手为他拭去“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在了,你再找一个人陪着你,照顾你,好不好?嗯?让他陪你去索契滑雪,让他陪你在涅瓦河边看你最爱的黄昏,看你最爱的夕阳,好不好?” 本来季玛听他之前的话就感觉非常难过,但这时又听到他这样的话,他感觉更平添了一份震惊。“不要说了,瓦洛佳!”他挣开他的手“你觉得可以吗?你觉得可能吗?”转身上楼,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不是不知道他的顾虑,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为自己好。可是,瓦洛佳这20年,可能以后会更长、更久的陪伴,让他又如何能磨灭这份他珍藏的记忆……他的样子,他的每一个笑容,他的每一句话,他的一举一动,他全都深埋心底,永生难忘。 说什么再找一个人?如果他当时因为大出血走了,他又会再找一个人吗?他对他的感情,他与他的人生,怎么可能让别人参与? 他换好西装,叮嘱小阿姨照顾好孩子们,就出门了。临出门时,他看到他还在餐厅坐着,一动不动的出神。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起出门,他连招呼也没打,一个人坐上了公务车。 也许是早上的那一段插曲,两个人一天的情绪都非常不好,甚至在联邦国务会议上还因为民族冲突问题起了争执。 其实与会的各位都感觉很诧异,总统和总理一向步调一致,怎会如此罕见的发生争吵?可谁又知他们争论背后心中的落寞…… 晚上9点,总理先生还是没有回来。诺大的餐厅,空旷的官邸,一个人的夜很冷。伊丽娜已经被他送去睡觉了,而小伊万非要留在楼下跟他一起。看着踉踉跄跄的小伊万在学步车中咿咿呀呀的伸手跟小巴菲抢着小毛球,他刻意放空自己,不想再去想什么分离,不愿再去想什么分歧、争辩,他只想静静的待在他身边,看着孩子们一点点长大。看他们第一次迈出人生步伐,听他们第一次开口喊父亲,爸爸…… “咔哒”门响了,是他回来了。他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却没有迈出一步。早上小小的矛盾,会上小小的争论,他该先迈出打破尴尬的那一步吗…… 他换鞋,进屋,走向正在跟巴菲玩儿的开心的小伊万“万尼亚,怎么还没睡觉?”他伸手抱出儿子“是不是又闹爸爸了?”小伊万还不会说话,只是呵呵笑着抓他的手指。 “没有”季玛也走了过去“他就是想陪我等你一起回来。”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卷发,他看向他的眼。 “瓦洛佳,今天……我知道你是在替我着想,可是……”他还在纠结怎么表达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打断了。 “季玛,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早上……我也不该那样说。”他拉着季玛来到沙发上,将小伊万放在膝头。“其实也不用担心不是吗?你还有万尼亚,你还有……有伊丽娜,他们可以代替我在你身边……” “别,不要这样继续说下去了,你现在身体健健康康的,胡说什么。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在一起的!” 弯起嘴角的笑,他伸手抚上他的脸。想想也是,正确的生活态度不应当是满怀着新希望憧憬着美好的明天吗? 拉他入怀,他轻轻在耳边开口“季玛,我带你去索契过新年,好不好?”温热的气息扫过季玛的耳背。 微笑着闭上双眼,他略带鼻音的开口“好,我们去索契。” 没有多说一句,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彼此。巴菲趴在脚边,小伊万挥舞着小手坐在他们膝上。 既然生离死别无可避免,那何不带上愉快的心情,趁着有生之年跟一生挚爱完成共同心愿?看潮起潮落,看云卷云舒…… TO LIVE IN HEARTS WE LEAVE IS NOT TO DIE...... 只要我们住在对方心里,死亡就不是分离。 死亡不是分离是另一种重逢,死亡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 Death is only the beginning.死亡仅仅是开始。 我想起了一段话: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这世界有人的爱情如山间清爽的风,有人的爱情如古城温暖的阳光。但没关系,最后是你就好。 陪你到索契去看雪 (2012年3月) 终于,他成功了!3月5日,他们再次走过克里姆林宫,走向红场音乐会的舞台。多么熟悉的时间,多么熟悉的地点,一如那年天气的寒冷,一如那年身边的温暖。那年,他带他走来,宣布俄罗斯又诞生了一位新任总统。今年,他伴他身畔,宣布,他们成功了!他们,一起赢! 台上,看到他说到动情处流下的泪,站在他身侧的他也不自觉的晕湿眼眶。泪光点点中,台下一片片的国旗舞动,这就是他们的国! 很久很久以前,他以为,他会在圣彼得堡大学安安静静的毕业,上研究生,之后也许安分守己的做一辈子法学老师?他也许根本没有想到,他的人生竟会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那年,索布恰克老师的办公室他认识了他;那年,花瓣漫天的圣彼得堡他拥有了他;那年,帮助老师竞选失败,他留下,他远走;那年,课堂上突然接到的电话,是他在唤他;那年,小雪飘散的莫斯科,他当选了总统;那年,雪松挺立的索契,林中别墅,他们互表心迹,约定相守终生;那年,严冬酷寒的迈延多尔夫城堡他拥有了两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仪式结束后,他们象征性的告别,拥抱,在多少的镜头面前,在多少群众面前,在全世界面前。各自乘车离去,他们的专车绕来绕去,却不约而同的绕回了一个地方——他的官邸,同样也是他的官邸,因为那是他们的家。 关上那扇门,他们无声的紧紧相拥,再也没有在世人面前的客套,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的距离。整个客厅一片黑暗,只有银白的月光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投下一片幸福倒影。 洗漱,更衣,两人又一起到两个孩子的房间看了看,在确定孩子们已经香甜的睡去了之后,才返回卧室相拥而眠。 “季玛,我们去索契看雪,好不好?”耳边传来他气息的温热。 “好!”闭着眼微笑回答,心下一片温暖,他永远都记得自己的话。竞选前夜,在忙碌的奔波之后的夜,他们也是如此相拥。似睡非睡的迷蒙之际他呢喃似的问他“瓦洛佳,如果竞选成功了,我们去索契好不好?” 索契,这座世界上最狭长的城市,这个被称为俄罗斯夏日之都的地方,冬天海风温暖,却也雪山巍峨,而这里亦是他与他相知相守的一方土地。 安然入睡,两人本以为这一次的度假会是专属于两人的幸福,可谁知…… 听说他们要去索契度假,伊万诺夫、苏尔科夫、阿尔卡季、拉夫罗夫、谢尔盖都说要一起去休息休息,放松一下。 这其实本也无可厚非。经过长时间的竞选准备,忙碌工作,大家也都应该好好地度个假了。可是也不知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是怎么知道的,还说要跟他们在索契见。哎>_<!好好的休假,好好的二人世界,怎么的就变成了集体旅游了…… 于是当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抵达了索契,并在当地接到了来访都不忘带上美女的贝卢斯科尼之后,这次喜剧一般的集体假期就算是正式拉开大幕了。 安顿好行李,安排好房间,大家收拾妥当就都轻装简从的来到晚上安排的活动地点。出门前,给季玛戴上毛茸茸的兽皮帽,他细心的翻下护耳。他揉揉自己变得毛茸茸的脑袋,抬起头来与他相视一笑,眼里、心里都是如沐春风的暖。 这次季玛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住在一起,而是一个人住了单人间,因为毕竟还有意大利总理这个外人在场,他不想太惹人注目,引人议论,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晚上的活动安排也非常简单,不外是两国人员会面,进餐,再大致游览一下索契的滑雪胜地。 鉴于那位总理一贯远扬在外的名声,他决定一会儿一定得把季玛护在身边,不能让他有一点儿机会得逞。结果,不承想,两方才刚一会面,贝卢斯科尼就一脸奸笑的抱住了还在状况外的季玛。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忍住心中的不快,只能伪装上勉强的笑站在一边咬着牙看着。 终于被那个色老头放开了,趁着这个机会,季玛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看似是打招呼,其实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一手紧紧握住他在自己手心里的小手,一手轻轻顺了下他的背,简简单单的动作就纾解了刚刚那一幕给他心里带来的不快。就着他的怀抱,他稍稍整理了心情,就撤了手。 结果还没刚刚一眨眼的空档,一个手臂又揽上了他的肩。转头一看,他不禁连连叫苦“干嘛啊这是?自己不是带着美女呢吗?”深深的呼吸几下,季玛勉强保持住了脸上的僵笑,在转头的瞬间也没忽视身边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夜幕下他明亮的双眼和微蹙的眉头,整个一副想要把他抽筋扒皮喝血吃肉的样子。悄悄的伸出手去拍了拍他不知何时已经握成拳头的的大手,让他安心。 结束见面客套的寒暄,再次出发,很快一行人就来到餐厅。趁着一直色眯眯一脸堆笑的那位总理先生还没开口,他一把就拉过季玛,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一顿饭吃下来,两人都是味同嚼蜡,尤其是坐在那位正对面的季玛。 听着不停传来的大笑声,苏尔科夫转头看了看那边那位一边大笑一边还在滔滔不绝的贝卢斯科尼总理,一脸同情“哎,可怜了总统先生和总理先生了。诶,你们说咱好好的放个假他来搀和什么?” “肯定是谁告诉他了!要不然就是有间谍……”正在撕着面包的伊万诺夫半开玩笑似地说“光说他来掺和,你不觉得这样说来,咱们也都是电灯泡吗……” “所以当时我就说,咱们不该跟着一起来的。”拉夫罗夫耷拉着脸一脸严肃“小心回去被扣工资……” “那你不是也来了?”绍依古一脸憋笑“哎,我说阿尔卡季,你怎么光顾着吃啊?” “嗯,嗯……”阿尔卡季平时被两位电流击中的次数可不少,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不插话,只是低头对付着自己盘里的小牛排。 终于结束了这顿晚宴,送回了抱着自己的美女翻译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总理先生,大家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在书桌边坐下,他刚刚拿起电话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熟悉的节奏和次数告诉他:门口的是瓦洛佳…… 果不其然,刚一打开门,他就挤了进来。 “诶?我说你挤什么?”顺手将门关上,他还白了他一眼。 “你洗澡了吗?”他轻车熟路的坐上沙发“赶快去洗洗。” 他心里怎么想的他明明白白“被他抱了一下还不至于吧。” “那也不行,快去,快去。”他摆摆手,连声催促着一脸促狭的季玛。 “我还没给小阿姨打电话……” 见他还不动,他干脆起身连推带拉的给他弄到浴室里去了“洗完再打也行,快去。” “砰!”的一声,门在他回头的一瞬间被带上了“这个瓦洛佳……” 洗完澡出来,他顶着还在啪嗒啪嗒滴水的一头卷毛就出来了。抬头一看,果然,他已经坐在床上了。 “瓦洛佳,你这样是打算在我这儿睡了吗?”他在阳台边的藤椅上坐下。仰头望着深蓝悠远,繁星闪烁的星空“明天看起来是晴天啊……” “季玛,过来……”身后传来他深沉的呼唤。 “怎么了?”他反问了一句,起身走向床边。 挪了挪身子,让出已经暖热的一边,他拍了拍床示意他坐过来。坐进被窝,他刚想着说点儿什么,就眼前一白——一条毛巾搭在了头上。 什么也没说,就那样安静地坐着,闭上双眼顺着他轻柔的动作摇晃着身子。感受着他手指穿过发间的小心,体会着他手指轻抚头顶的温暖,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还晃啊?季玛?” “诶?”他睁开双眼,看到他憋着满眼的笑意,手上还拿着电话。 “你不是要给家里打电话吗?” 接过电话,他熟悉的按下号码,三声等待音后,小阿姨接起电话。絮絮叨叨的问过了小伊万和小伊丽娜的吃饭情况,又询问了他们有没有哭闹,他才最终放心下来。 伸手将电话放在枕边,他还没回头就感觉到了他温暖的怀抱“睡吧,季玛。”耳边传来他温暖的鼻息。 “你不回去了吗?嗯……”他的吻已经落上了他的耳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不回,今天不想回去了……”耳边传来他呢喃的嘟囔。 轻轻将他放平躺下,他覆上他。“要是……他们有人去找你……怎,怎么办……”他的吻已经落上了他的颈,话一出口已然断断续续。 “谁会去找我,总统先生?”解开他的第二颗睡衣纽扣,他轻笑出声“要找,不也应该来找你吗?”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总统先生,您在吗?” 这一阵声响传来,两人不禁目瞪口呆“这……不会吧……?!”他们就这样,一人上衣凌乱,脸色潮红;另一个坐在他身上,眼见着已经起了反应,这,让两人如何是好…… “瓦洛佳……这下,怎么办?”他拉低他的上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询问。 此时,在他这一拉之下,两人已经完全交叠,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的体温让他更不想中途停下“不理他们,装作你不在房间……” 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旁,他消去了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吻上他的锁骨,耳边传来渐渐急促的呼吸。 “嗯……”他轻吟一声,本想附上他撑在体侧的大手,却不其然听到“砰”的一声,碰掉了刚刚放在枕边的电话。 “啊!”下意识的他轻呼一声,果然门口的人也听到了这声响动,敲门声仿佛也更急促了“总统先生?出什么事情了吗?” 抿起嘴,他看着他满眼的失落,刚想说什么却被他的手指点住。伏下身子,他与他鼻尖相抵,深吸两口气,一吻落上唇角“看来是假装不了了啊……” “瓦洛佳,对不起,我……” “好了”他翻身下床“我去开门。” “诶?应该是我去啊”他也跟着坐起身来“这是我的房间,你去开门他们肯定会……” “你觉得……你现在能去开门吗?”他戏谑的看了看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胸口半敞的衣襟,还有几个“来路不明”的透着暧昧的红痕……他赶紧扯紧了睡衣“你那么使劲儿干嘛?”语气透着一股别人从未听过的小别扭。 “好了,我去跟他们周旋一会儿,你赶快整理一下,头发也梳一下,弄好了去书桌后边坐着。”看着他开始手忙脚乱的扣扣子,扯衣服,他轻轻清了下嗓子沉声回到“等一下。” 听到他的回答,果不其然,敲门声连同原本门口乱哄哄的声音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开门前他又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已经微微起了反应的某处的状态,还好,睡衣刚好可以挡住。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本来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时务,结果反被吓了一跳。因为门口除了能看见刚刚敲门的小秘书,他身后还跟着搂着美女翻译,一脸醉意的贝卢斯科尼,一脸困意的阿尔卡季,一脸看热闹的苏尔科夫,一脸内涵的伊万诺夫,一脸严肃的拉夫罗夫和一脸见怪不怪的绍依古。 看见是他来开门,大家还是略感惊奇,但是略略一想,他们马上就换上了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纷纷表示今天就算了,还是明天早餐的时候再讨论吧,说完转身要走。他刚松下一口气,结果那位和的醉醺醺的总理却拉着小翻译笑嘻嘻的跟他说了声晚上好,直接进了门。 为了防止他又像之前那样跑去骚扰季玛,他也没来及跟余下的各位打招呼,直接快步走到书桌旁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此时季玛也已经整理好衣服坐在了桌后,只是一脸的绯红还未消去。 果然,那位晃晃悠悠的直奔这边儿过来了,却无奈他的椅子正好挡住书桌,只能撇了一下嘴晃到了墙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收到了他的眼神示意,季玛稳了稳心神便开口询问“各位,已经这么晚了,请问大家有什么事吗?” “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贝卢斯科尼总理刚刚去敲我们的门让我们都来找您商量明天的活动行程。”拉夫罗夫替大家开了口。 “怎么?季玛科娃没有通知各位吗?”这样一说,他好像也不知道第二天的行程。 “是啊”绍依古接下了话茬“不过,我们还是不该来打扰两位啊。看起来两位刚刚像是在进行很重要的会晤呢。” 听到他这样说,季玛撇开了视线。想到两人刚刚的“会晤”内容,耳根红透。 看到他局促的小样子,根本没了平时的开会的霸气,总理先生正了正脸色替他开口继续道“季玛科娃,估计也是只顾着休假了吧。而且我们刚才也只是在讨论索契冬奥会场馆的建设问题以及一些准备工作而已。” 听到他的话一时几位克宫,白宫的老臣咳嗽声不断,搞得贝卢斯科尼是一头雾水“那,明天到底怎么办?总理先生?” “要不就这样”他略微思考后开口“我们上午10点,先在玫瑰庄园滑雪中心滑雪,之后可以去感受一下各项雪上运动,如何?” 小秘书仔细的记下总理先生的每一句安排,以作相应准备。其实本来大家就不想大半夜的来扰了他们总统先生和总理先生的好事,可是谁料到那位先生不依不饶非要挨个敲门把大家弄出来。 闹了一大通,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行程就算是安排下来了。送走了走路还发飘的贝卢斯科尼总理,还有各位一脸内涵的先生们,屋里总算是又恢复了平静。 躺回大床,两人一时无话。仰面向上,季玛用手攥着盖到下巴的被子上缘,刚想转头看看他睡了没有,突然一双大只就贴上了他的腰缓缓地抚摸着。 “瓦洛佳,嗯,你还没睡啊?”他本以为他已经入睡了,却不想这突然一下“你这是……要,要……” 突然他手上一使劲,季玛就整个人侧了过去“别紧张”他贴近他的背喃喃低语“刚才闹了那一会儿你也累了吧,睡吧……” 本以为他会继续刚才的“会晤”,本以为他会继续受伤的动作,本以为……可是他就真的那样靠在他的背上,拥着他不再言语,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他安稳的呼吸。 璀璨的星空,苍茫的雪原,索契之行的夜真的就这样静如止水吗…… 当清晨的阳光唤醒一室的黯淡,他长长的睫毛微颤了两下,渐渐醒转过来。前一段时间的奔波忙碌让他习惯性地以为大选还没有结束,看到天已经大亮,他顿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他总感觉这里不是他们的官邸。恍惚间,身边微微的热提醒了他——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微微转身侧躺下来,他与他相向而卧。他就那样安静的躺着,闭上的眼帘挡住了平素犀利睿智的目光,眼角的细纹,眼下的暗影,鬓间的白发……他已然不似当年在圣彼得堡时的惊鸿一瞥。即使睡着,他的眉间也是习惯性的微微蹙起,是又梦到国家大事了吗?有什么烦心的吗?就那样出神的看着他的睡颜,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轻触眉头。多想能够抚平他的一切忧虑,多希望他能长眉得展,就此便能心中自在…… 突然他眼前一暗,透过眼帘传来柔和温热“还看吗?季玛?”他听到他低笑的声音“22年了,还没有看够吗?” 脸上一热他赶忙想要收回还抚在他脸上的手,却发现早已在他掌中“好不容易休次假,还是睡不安稳吗?”一阵窸窣声,他继续说道“才八点半,再睡会儿吧。” “嗯,才八点半。”听到时间,他便想着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刚向着他怀里蹭了蹭,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八点半!快点儿起床了瓦洛佳!今天不是还要滑雪吗?” 闻言,他也是一愣“好像……是的……” 紧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洗漱收拾,待两人以超常的速度换好滑雪装,再来到餐厅,大家早就落座开吃了,一向雷厉风行,干净利索的绍依古甚至已经吃完了坐在那儿正在看报纸。 见到前后脚进来的两人,餐厅不禁响起一阵咳嗽声。向大家打了招呼他们也落座开始进餐。 帮季玛夹了煎蛋,培根,烤面包,倒上热牛奶,他才开始弄自己的早餐。本来大家也都早已习惯,只是笑而不语的看一眼,便继续进餐。但是对于远道而来的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这可是个奇景。硬汉总理,俄罗斯的前总统先生,也是新当选的下任总统,居然给……他的同事,他的朋友,现任总统准备早餐?!而那位也像是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一样,接过盘子直接开吃…… 这是个……什么情况…… 询问似得他向着身边的伊万诺夫看去,而正在切着煎蛋的伊万诺夫在转头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装作不明白他眼中疑问的咧嘴一笑。 结束早餐,大家就带上自己的装备慢慢向着山顶进发。坐上缆车,三位国家领导和美女翻译共乘一班。一路上三人谈笑风生,共商俄意国事,与之前没什么两样。要说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那位总理先生不再对着脸圆圆的、萌萌的梅德韦杰夫总统动手动脚了,即使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 以他的情场经验看来,这两人……嗯……不简单啊。所以这一上午,徘徊在他脑中的问题就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在人家的地盘上是不是最好收敛一点? 来到雪场,他们跟前来滑雪的群众们做了简单的交流。没有了那位先生的骚扰,两人自觉非常放松,一向严肃的他在看到一个小小孩子的时候,甚至心情大好的抱起他亲了两下。 其实他本来就是非常喜爱孩子的,有了小伊万和小伊丽娜之后,那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回到家,他总是爱抱着两个孩子晃来晃去,甚至阅读公文的时候,也要把小伊丽娜抱在手上。 跟在他身后疾驰在雪道上,他感觉整颗心,整个人像是都要御风而起了一般。眼前的他的背影,如此宽广,如此令人心安……不自觉的他的嘴角挂上了恬淡的笑容。 阳光,森林,雪原,两个追随彼此的身影划破雪白的宁静,轻快儿迅速…… 由于上午的活动时间略有延长,所以,本来说定的体验雪上比赛项目的活动被挪到了第三天上午。下午5点,大家就都回到了住处。 换下滑雪服,他刚想要去洗洗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怎么又来了……” 边说边去开门,结果他刚刚打开门就被一股力气拽了出去。“诶?瓦洛佳,你干嘛?”身处走廊,他只得压低声音,疑惑不解。 “不干嘛,跟我来吧。”冲他安慰的一笑,他直接拉着他去了自己屋里。 仅仅和他的房间隔了一个拉夫罗夫住的单间,两人一闪身就进了房间,而此时他的房间内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奶白的蜡烛跳动着柔和的火光,高脚杯里的红酒闪烁着诱惑。看到这幅场景他先是一愣,然后转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眼角含笑的他“你这是……” 拉着还没缓过神的他来到桌边坐下“不是说了,带你是来度假的,带你是来看雪的,整天光是陪着他成什么了。” 他低下头,围好餐巾。重新抬头,他眼中倒映着盈盈的烛光和他坐在对面微笑的脸庞,除了他,只有他,还是他…… 慢慢的抿着香醇的红酒,细细的咀嚼盘中精心烹调的餐品,白天还阳光灿烂的窗外也应景似得飘落细碎的雪花。酒不醉人人自醉,平常就不喜饮酒的他渐渐地迷离了双眼,微醺的脸庞爬上绯红的浅影。 看到季玛迷蒙的样子,他知道,他那是有些醉了。撤下餐巾,让客房服务人员撤下餐盘喝红酒,他紧接着就落下了门锁。 替他清洗了身体,换上他当时因为放不开而塞在他行李中的睡衣,便送他上了床。 “嗯……瓦洛佳。”此时他也基本恢复了清醒。本来他就没有太醉,身为一国总统,天天应付那些应酬,他再怎么不爱喝酒但是酒量还是有一点的。 “嗯?”他刚刚也去洗了澡,正坐在床边擦着头发。 “几点了?” 转头看了看墙角的落地大钟“九点多了”放下毛巾,他也坐进被窝。 眼见他坐进来,季玛蹭着蹭着的向他那边靠了过去。枕在他的腿上,他嘟囔了两句,眼见着又要闭上眼。 俯身靠近他的耳蜗轻轻吹了一口气,满意地看着他轻颤一下,抬起手扒拉了着耳朵“嗯……别吹……” “季玛,别睡,咱们还有正事儿没办呢……” “正……事?唔……”话未出口就已沦陷。被他吻上双唇,身上也渐渐地感到了他的体温与重量。 那天晚上究竟最后被要了几次,他完全不知道了。他只记得一阵阵的热潮席卷着全身,将他一次次的推向情与爱的风口浪尖。最后的最后,他累得几乎睁不开眼,腰酸腿软的不想动,朦朦胧胧中只能记得是谁帮他清理了身体,是谁帮他换上了清爽的睡衣。温热的大掌,亲昵的抚摸,熟练的动作,舒服的姿势,再之后,他就陷入了沉睡的安稳。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蹭了蹭头顶某人冒出胡茬的下巴,他将头更深的埋入他的胸前。 “好吵……” “总理先生?请问您在吗?” “乱喊……哪有总理先生……”浑身累的不得劲,他下意识的认为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此刻又被吵的不行,他干脆一把拉过被子完全蒙住头想继续睡。 可是,这样一来他身边的另外一位就睡不着了。本来被怀里的人这样一拱,他就醒转了过来,再加季玛的嘟囔声和上门口传来的喊他的声音。 “哎,这大早上……都不让人睡觉了……”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回头看看那个还蒙着头像个孩子一样的人,他怕他再憋着,于是伸手将季玛头上蒙住的被子掀开,再帮他掖好被角,轻声应了一声门,就清了清嗓子打开了锁。 门口的还是那位随行的小秘书,看到总理先生还一脸的睡眼惺忪,他立刻明白过来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居然吵醒了还在休息的……老虎先生……完了…… “怎么了?马克西姆?”他抓了抓头发问道。 “……总理先生,那个,按照行程的安排,今天早上10点应该要去体验冰上、雪上体育运动项目的,刚刚去敲了总统先生房间的门,也没人回答。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意大利总理先生和各位部长也都已经用完了早餐,您看……” “九点半了啊……”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还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头棕色卷毛的人,露出了罕有的透出溺爱的一笑“这样,活动照常进行,让伊万诺夫带我和总统先生接待贝卢斯科尼先生吧。他们要问起来你就说,总统先生昨天太累了,今天身体略微不适,还在休息,这样就行了。” “需要让医生为总统先生看看吗?”一听说总统先生身体不适,小秘书紧张了起来,也没思考不在自己房间的总统先生去哪里了,怎么会累成这样,总理先生怎么会知道的各种问题。 “没事,不需要了,我来照看他就行了。行了,也不早了,你去吧,马克西姆。”他摆摆手示意小秘书回去,自己也反身进了门。 回到床边,他坐进被窝。看着那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又沉入了睡梦,仿佛刚刚被吵醒的嘟囔只是梦境的呓语而已。 抬手轻抚他柔软的发,发丝间夹杂的丝丝白色让他不自觉的手下一顿。对啊,他们,已经认识22年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渐渐地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仿佛是慢慢的,慢慢的,他们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的,习惯了共同的生活。平时工作忙碌,他们聚少离多,好在现在他们有了万尼亚和小伊拉,他们总是能尽最大的努力挤出所有能调动的时间,回家,陪着孩子,陪着他…… 侧身躺下,他轻轻环上他的腰“嗯……”许是感觉他的动作让他感到痒了,窝在他怀里的他蹭了蹭因为温暖而红润的脸颊,吐字不清的呓语了几声,再次平静了下来。 昨晚他太过放纵的要了他两次,折腾到半夜,两人才重新清洁干爽的躺回床上。他一定被累到了吧,现在都没醒。来之不易有短暂如烟的休假眼见又要结束,大选已经结束了,马上也要开始准备自己的宣誓就职典礼,因此他们又要各自投入更加繁忙的工作中去了,所以现在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轻轻收紧环着他的臂弯,靠上他的额角,两人再次彼此依偎的渐渐睡去。 走在回去汇报的半路上,马克西姆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渐渐回过味儿来。总统先生……不就是昨天滑个雪吗?也没干别的什么事儿,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明明平时都有锻炼身体,怎么就能累到身体不适以至于起不来床?而且,话说……总理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刚刚的那回头一笑,简直不要太……宠溺啊!难道是屋里有女人?不,不可能!总理先生一贯是个很严肃的人,就算是休假也不会这样吧……而且他最后说他,他来照看总统先生……不会吧,总统先生那他那里!不要这样…… 一边走路一边纠结各种问题的小秘书,必然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一下就撞到了吃过早餐刚刚走出餐厅的外交部长拉夫罗夫。抬起头来一看,被他细胳膊细腿儿撞了一下仍然岿然不动的老爷子和以往一样脸耷拉的老长,马克西姆赶紧道歉“对不起拉夫罗夫先生,我,我一时没注意……” “没事,下次注意点儿路,你没摔着就行了。”说着还伸手拉起了正挣扎着站起来的小秘书,完全没有平时召开新闻发布会时的严肃冷淡。 “今天都怎么了,注定是个颠覆三观的日子吗……刚刚是总统先生和总理先生,现在又是,又是拉夫罗夫先生。”马克西姆心中哀嚎着,拍了拍摔得酸疼的屁股,突然想起了刚刚总理先生交代的事情,于是就开始向各位汇报起来。 “各位先生们,刚刚总理先生说,因为总统先生昨天过于疲劳导致今天身体略微不适,因此非常抱歉,他们不能出席今天的活动。但是他们会请谢尔盖·伊万诺夫先生代他们接待贝卢斯科尼先生,并为您作相应讲解。尊敬的总理阁下,请您见谅。”小秘书马克西姆一口气讲完了这一大串,顿时感觉非常轻松。啊,剩下的内涵,话里巨大的信息量什么的,就交给各位先生自己分析(意*淫)吧。 听到小秘书的汇报,大家都没有什么很激烈的反应。只不过在转头对视的一瞬间,大家仿佛都笑出了一脸的褶子“还说什么过于疲劳,咳咳……” 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拉夫罗夫,挑起嘴角邪恶的笑了一下,虽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向来反应迅捷的绍依古还是发现了“我说,你笑什么?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老爷子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毁三观的回忆里…… 昨天晚上他出门散步回来,路过总理先生的房间门口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不必说,自是在做*爱做的事。嗯,还是赶紧的回屋吧,偷听人家这档子事成何体统了。可是就在老爷子拿出房卡准备开门的一瞬间,房间里突然传来比较清晰的一句“瓦……瓦洛佳,不要……嗯……这么快。”再之后,说话的人就仿佛被什么捂住了嘴巴,开始了轻轻微微而又语音不详的呜咽。 额……这熟悉的声音……,不是总统先生……吗……那位瓦洛佳,根本不用想是谁啊,就是那个房间的主人,他们伟大的总理先生——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同志。 反手带上房门,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哎……这两位也收敛一点,这还好是他从门口路过,这要是别人……无法想象啊…… 想及此处,拉夫罗夫又勾了勾嘴角的笑,这可把绍依古吓了一跳“我说苏尔科夫啊,那个还有阿尔卡季啊,你们看看,这,这,谢尔盖这是怎么了?!脸抽筋?” 大家围坐过来,看着一脸坏笑的拉夫罗夫,仿佛又了解了什么。 可怜的贝卢斯科尼总理此时此刻被撇在一边,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淡定自若的伊万诺夫,而伊万诺夫也是乐的装傻,冲那位挑眉一笑,一脸透出的是满满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迷迷茫茫的在伊万诺夫的带领下参观体验了各种雪上冰上雪上项目,贝卢斯科尼总理也结束了自己此次的行程。最后的最后,特还是没能见到那位据称是身体微恙的总统先生,只有总理先生带着一脸饱腹之后的胜利笑容的前来为自己送行。 后来的后来,他每每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往往都会感叹于自己当事于此的迟钝:总统先生身体微恙为什么总理先生也不能出席活动呢…… 为那位意大利的客人送行过后,他回到房间,轻轻打开门后,那位已经起床了,不过也只是披着毛毯坐在床上而已。 “季玛?”从他身后靠了过去,他轻轻抚上他的背“还酸吗?你的腰?” 急促的出了一下气,那位气鼓鼓的转过身来“酸,怎么能不酸。”活动了下自己的腰,他一下龇牙咧嘴的。伸手去捶着身前的人“都怪你,活动也没去成,他们肯定会怀疑的……”撅着嘴,这位熊先生气的圆鼓鼓的脸颊更像一只萌萌的小棕熊了。 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他不禁失笑“季玛,今天没去其实没什么问题。他们几个就不用说了,那位总理先生今天就回国了,也不会说出去什么。再说了,他也不一定知道啊。”顿了一下,他伸手脱去自己的外套,再去解他的扣子“不过我知道并且确定的是,你要是再这么可爱,有些人今天一天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看到他的动作,他大惊失色的连忙向床里边退去“你要干嘛?!”揪紧自己的衣襟,他以为他又要…… 拉住季玛还在乱抓乱挠的的手,他一把就把他拉回自己怀里,季玛的小小挣扎根本就是无用功“再退可要掉下去了”轻轻顺了顺他的背再次开口“看起来,有些人很是容易想歪啊……” “哪有”小声反驳着他的调笑,季玛还是一脸“愤慨”。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来,把衣服脱下来,我来帮你揉揉。”他松开怀抱,帮着他脱下了上衣。仅仅一个趴下的动作他都做得跟慢镜头一样,看的身后的人笑的合不拢嘴,他抄起手边的枕头就丢了过去,结果那人眼疾手快的接过,并塞到了他的腰下。 轻轻坐在他身侧,他拿过行李中预备好的活络油,倒在掌心来回搓揉至温热,贴上季玛的后腰熟悉的开始按摩。 “哎,你轻点儿,疼……”他拽着枕头随着他一下下的使力微微颤抖。果然……昨天一个没控制住,劲儿使大了…… “中国有句古语怎么说的来着,痛则通。所以你忍忍啊,季玛。”狠下心来没有松下劲来,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顿时屋中阵阵“哀嚎”:轻点儿啊!疼!哎?让你轻点儿啊! 两人只顾着“埋头苦干”,却不知此时此刻,门口早就笑倒了一片。 大家不自觉的在总理先生回房之后,十分巧合的路过这里,并十分偶然的都停下脚步,有的看报纸,有的系鞋带,还有两位在……聊天。 听着屋里的响动,还有引人深思,“发人深省”的对话,大家纷纷一副“果然,我就知道”的表情彼此对视了两眼,都回去了自己的屋里。 这种“关键”的时候,可是谁都不敢去打扰正在“恩爱”的两位呢>_<…… 与君相识,犹似故人;与君相知,鱼水情深;总与君相诀,已不负此生…… 《相伴在天涯》(上) 13年10月 席伴羽: 一年一度的APEC峰会这次的召开地点选定在了印度尼西亚的巴厘省,啊,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巴厘岛。这次是我第一次代表我伟大的国家——华夏之国,参加亚太经合组织的峰会。 说起巴厘岛,我脑海闪现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蜜月圣地,旅游胜地。就这样的印象还都得多亏了我们家那位虎妞,时不时的她就经常在跟前唠叨,哎呀你看你一直都那么忙的,当年咱俩结婚也没有去度蜜月,等你退休了咱俩去补回来好不好?好不好?就去巴厘岛吧好不好? 哎,结婚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像个小女生似的。之前出访的时候人家问我们吃不吃当地特产的一种饼,我转头问了问她,结果话还没问完就听到一声干脆的“吃!”转头一看,两眼都放光。不过后来,虽然是她要吃的饼,却只是掰走了一小块儿,把大大的一团馅儿全留给我了。所以,人家经常说,我这些年是怎么胖起来的?就是吃馅儿吃的…… 算了,不说那些了。就说我身上这件儿印尼特色的衣服——安代克……我都不想说什么了。越是看我圆圆的吧,还给我了一件儿……大!红!的!不都说吗,我和我们家那位出访的时候那穿的都是情侣套装——我的领带就是她衣服的颜色,难道都没看到,我们家虎妞穿的是蓝蓝的裙子吗,怎么不该给我件儿蓝色的…… 不过看看那边站着的俄罗斯总统普京,我还是应该暗自窃喜的吧——他那一件儿,绿色儿的,额,怎么看啊,都像是小混混,外加……地*痞&流%氓$。 不过,显然,这一身怪异的衣服并没有影响到他愉快的心情,估计是因为快要过生日了吧。嗯,可能性很大,不过这回各国领导可是做好了准备,给他一个惊喜,我该准备点儿什么好呢?还是回去问问我们家那位吧…… 瓦洛佳: 又是一年的APEC峰会,真心不想来。本来小柳芭就才刚刚半岁,正是闹人的时候,自己不在家,季玛又得有的忙。还好万尼亚和伊拉已经将近4岁了,他们也能帮着爸爸哄哄妹妹了。而且现在眼见着马上又要到自己的生日了,不能在家跟着他和孩子们一起过,却要在这个明明是蜜月胜地,旅游胜地的巴厘岛对着一大群大老爷们儿过……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爽…… 不过想想临出发之前的那顿“饱餐”,还有告别的时候他在怀中呢喃的不停叮嘱着自己要注意身体,少喝酒,还有不要光想着看沙滩美女的别扭样子…… 算了,熬过这两天,就又能见到他们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出访,那么经常地世界各地的飞来飞去我也没什么感觉,怎么这些年来越来越想呆在家里。这绝对是种瘾,对着他,对着他们,上了瘾,但是我不戒,我就想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等会儿回去,得给季玛打个电话,还是放不下心他啊。记得以前我还老是嘲笑伊万诺夫,娶了老婆就只知道往家跑,结果,看看我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当年的他完全一样不是吗…… 席伴羽: 结束晚宴,我一边往回散着步,一边跟虎妞讨论着应该准备什么礼物。 她说还是什么吃的比较好“我觉得可以准备一个生日蛋糕啊,就挺好。你还记得吧,咱们之前去俄罗斯国事访问的时候,他专门过来问我中餐的做法。你看看他当时刷刷刷切菜的样子,肯定在家也是经常有事儿没事儿自己做饭的样子,说不定也是个……吃货?之后他第一次掌勺,做出来的也非常好吃啊。而且你看他的那位总理先生,叫什么来着?” “梅德韦杰夫。” “对,就是他,他不就很爱吃甜食吗?你之前不也接待过他吗,肯定见识过了。他俩又有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估计平时也会常常聊起来各种吃的什么的,所以,我建议就一个生日蛋糕就可以了。” 我们俩正在说,突然看到前面花园里那位穿着绿色安代克,几乎要与树丛融为一体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先生,正在低头悄声讲着电话。 虎妞静下声音,我们看他这样专注,也就没想着去跟他再打招呼,悄悄过去就行了。结果,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一句意想不到的话从他嘴里脱口而出,那种温柔至极的语调我之前也听到过,就是前不久出访俄罗斯的时候。真的很好奇,那一位应该是怎样的美丽动人,竟能让这位又是打老虎又是开飞机的硬汉子说出这样语气的话来。 回到房间,终于,憋了一路的话能说给虎妞听听了。得让她给我分析分析,咱们是不是还需要补充个什么礼物的,好让他带回去给他们家那位。 笑话,怎么着咱也是学过俄语哒!所以我理解刚刚听到的那一句,那是:我想你了,我爱你…… 虽然主语没听到,不只是哪位姑娘打破了他如西伯利亚之冬的严寒冰封,但也是可以想象的吧,这位大国领导正在热恋中。 “什么?!恋爱中……说起来也是,之前你去访问的时候,晚宴他不也突然中途离席了,听他的小秘书说是家里有什么突发情况,说的该不会就那个她吧?没想到这个铁血总统还挺护家的。”说着说着一脸八卦的表情渐渐浮现,再次严肃回来,她反复思索着“这就比较麻烦了,本来咱们也是来参加会议的,又不是主办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身便去翻找着随身的行李。 “你翻什么的?”我一边帮她被扔出来的睡衣重新叠好搁在一边,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翻来翻去。 “啊!找到了!”转过身来,我看到了她手里的物件——一个小小的锦盒。 “这是什么?” “这个是我之前特别定做的书签,本来是想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一个的。”她慢慢打开盒子,果然里面躺着两枚紫檀书签。厚实的样子,柔顺的流苏,温润的白玉,细腻的触感,诶?怎么好像是有字的。 我拿出一枚搁到眼前仔细端量“既得一人心……诶?不应该是愿得一人心吗?” “咱俩都结婚了,还愿什么?所以当然是既得了!”她拿出另一枚书签,翻过背面放在我手上“白首不相离” “说,你咋的没送给我?”小心放回盒子,我伸手去挠她。 “干嘛你!”她嗔怪一声,“啪”的拍掉我的手“我当时也有送你礼物好不好,这两个我本来想准备着下次再送你的,不过既然现在我们需要用到,那就先给普京吧,等到回国了,我再给你订,行不行。” “哎,好吧,我在家里怎么都是排最后一名,没有地位啊……” “嘿!你这人……” 又聊了几句,我们也准备睡觉了,希望这两样礼物后天能让他满意吧…… 瓦洛佳: 生日的那天晚上,季玛特地打来电话,就为了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听着话筒里小柳芭咿咿呀呀软糯的声音,和季玛一遍一遍耐心的告诉她电话里边儿的是父亲,心里就这样感觉暖暖的。不自觉的去想象家里他抱着孩子的情形,这时候是他下午赶回家喂孩子的时候吧,过一会儿,他还要回去办公吧,没有我在身边,他一定更忙碌了吧。真的,我又开始想念他了。听着他在电话里抱怨苏西洛非得把开会时间定在这种时候,抱怨安倍晋三送的清酒对身体不好,抱怨他吃不到席主席送给我的生日蛋糕那种小语气,就不难想象他远隔万里的小表情和虽是抱怨却又含笑的眼睛。 我一直觉得他的眼睛是会说话,是会微笑的,注视着他明亮而纯净的眼眸,总觉得像星星,像月亮,想浩瀚宇宙般无垠而又动人。想像着他的眼睛,仿佛连天边洒落在身上的白月光也是他明眸的温柔注视。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本来我预计只有季玛会打来电话,那就已经很好,很满足了。谁知,开会之前那会儿苏西洛先生弹吉他唱的生日歌,安倍晋三送了日本的清酒,席伴羽主席送的是生日蛋糕,他们竟然也给我准备这么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会!如果季玛在的话,一定又要让我说着才能控制他对甜食毫无抵抗的食欲了吧。 想起来上次他们第一次对俄罗斯进行国事访问的时候,我特地的去找了他的夫人学习了几个比较特色的中国菜。那个时候,孩子也挺大的了,老是顶着季玛的胃让他不太能吃下去东西,平时只是吃几口他就不想再吃了。中国菜味道还是挺好的,他平时也爱吃,而且营养比较均衡,所以我就借着过去拜访的机会学了几道菜。 毕竟在家的时候也时常给季玛、万尼亚和小伊拉做,所以切菜、做菜的功夫还是比较扎实的。一会儿几道菜便亮相桌面,这种速度倒是把他们夫妻二人吓了一跳。后来听他们对这几道糖醋鱼柳,宫保鸡丁,还有个叫什么上汤白菜的?好像是,评价还都不错。回去以后做给季玛吃一次,他就也食欲不错的吃了不少。那时候,看他端着米饭慢慢的吃着饭,虽然还是不多,但是好歹能吃下了,这简直就是件天大的喜事。因为眼见着马上要到分娩的时候了,他吃不下去饭,不仅没有胖反倒是瘦了些许,身体跟不上孩子吸收营养的速度,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能看到他这样吃,我才能放下心来。有的时候不在家,我也会叮嘱小阿姨,偶尔给季玛还有两个孩子做点儿中餐,要不他又该吃不下去饭了。 再看看席主席给我的礼物除了生日蛋糕还有漂亮的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像是云锦的。听他的夫人说,这里面装的是两个紫檀书签。 紫檀清香怡神,是中国的帝王之木。这两个书签还以和田白玉雕刻了团龙团鳯图案以作配饰。 打开盒子,果然一股特有的香气迎面而来。伸手取出一枚书签,这背面雕了一行汉字,虽然我看不懂,但是听她讲解说,这两枚书签上的两行本是一句诗,是指得到了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人,即使到了鹤发苍颜也不会离弃。 他们的心思真的很独到。我和季玛的事情只有国内他们那几位副总理和部长知道,现在他们送给我这样的礼物,难道是上次去访问的时候发现端倪了?不能啊,我已经很细致了,而且季玛那个时候都九个月的身子了,我也没让他们会面什么的。 说起来当时季玛还把我吓了一跳。那天晚上国宴宴请席主席夫妇以及随行各位官员,进餐刚开始一会儿,佩斯科夫就递来电话说是官邸的管家来电。我接过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小阿姨严肃的声音“总统先生,总理先生晚饭后突然腹痛,情况好像不太理想,谢尔盖想请您宴会过后早些回来。”搁下电话,我只跟他们夫妇匆匆打了招呼便动身回家。哪里还能等到宴会结束?季玛现在情况怎么样我都不知道,上次他生产时候疼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别再是又疼了。催促着飞机飞车到家,我跑上楼去,只见谢尔盖紧皱眉头正在看报告,可能就是季玛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我便快步先进了房间。 床上,他脸色苍白,还一头冷汗就那么静静额躺着。这是怎么回事儿,晚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赶紧出去找谢尔盖询问情况,谢尔盖告诉我说,根据报告来看,他最近营养摄入情况不太好,孩子虽然已到发育的末期了,但是还是需要不少营养。他今天这是假性宫缩伴有早产的情况出现,幸亏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就出大问题了。真是感谢天主,还好他熬过来了,他们都熬过来了,所以后来我们就有了可爱健康的小柳芭。 停下了飞扬的思绪,我将手中的书签收回盒子,看着那深蓝酒红的两条流苏彼此交缠。既然说了龙凤一对,那回去就把挂着酒红色流苏,配着团鳯玉雕的那一枚给季玛用吧,他本来也爱看书,又很喜欢具有非常独特中国文化的物件儿,看到这样的礼物,他也应该很开心吧。 相伴在天涯 (上)【Schluss】 相伴在天涯(下) 瓦洛佳: 亚太经合组织峰会终于结束了,乘坐专机返航,这几天一直心心念着的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呢?开会?视察?还是坐在满桌的公文面前仔细阅读、凝神思考? 飞机平稳降落,换乘总统转车,我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佩斯科夫,那位和季玛有着一样名字的发言人,打电话问了问季玛科娃,总理近几日的行程和今天的工作安排。在得知季玛还没结束政府联席会议,虽然事先已经能预料到他应该还没有下班,但我还是突然就感到,一种不爽的心情油然而生——因为家里没有他的迎接,我就只好自己面对三个孩子了。 不过也没什么,我至少可以先洗去一身尘土,然后趁着季玛没回来之前准备准备晚餐?嗯,不错的安排。说到孩子们,其实他们也不太顽皮,要是他们谁像我小时候一样顽皮的话,我可管不住。万尼亚和小伊拉平时总是安安静静的,他们遗传了季玛最大的优点——喜欢看书。他们还乐于钻研探讨一些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理解的新鲜事物,什么都想自己亲自动手尝试。除了天天缠着季玛问一些关于罗马法的问题,万尼亚平时还可以跟我运动运动,而小伊拉在这方面可就比她哥哥内敛很多。她最大的乐趣也就是跟着管家小阿姨学习钢琴,而且是刚刚三岁就开始了。现在她还能自己写一些短短的小作品,练好了就会拉着我和季玛给她听听哪里可以、哪里不好的,说不定这孩子以后还真的可以成为一名艺术家。 比他们要小得多的小柳芭现在还是只能窝在她姐姐睡过的小小的婴儿床里,除了饿得不行,她基本上不会发出什么哭闹声,总是一副乖乖的样子。我们没在家的时候,都管家小阿姨在照看她,万尼亚和小伊拉也会常常逗她玩儿。只要我们一在家,她看到我就会伸着小手要我抱,大大的又水灵灵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跟她爸爸一模一样,让我怎么拒绝。 想来想去,把这一家四口都想过来一遍,刚好汽车也停在了官邸门前。刚走进庭院,就看到两团毛茸茸的身影跑了过来。 “父亲!父亲!” “万尼亚,伊拉,你们还好吗?有没有想父亲?”我蹲下身子,一把接过两个孩子。 “有!”怀里的小伊拉像是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的样子,鼻头都红红的“我很想念您,父亲!爸爸天天说您快回来了,可是我们等了好几天,您才回来。”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我也只能抬起她紧握我食指的柔软小手吻了又吻,心底的歉意不言而喻。 “父亲,父亲,这几天绍依古伯伯说我的柔道水清有了进步呢,您帮我看看。”万尼亚抱着我的膝盖,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了。 “好,帮你看。看看你们,手都凉了,咱们先进屋里去暖和暖和。”摸了摸万尼亚的小脸蛋儿,放下小伊拉,得先带两个孩子进去,别再感冒了。 洗过澡,我陪着两个孩子一起去看了小柳芭。几天不见,她刚一见我还有些生疏的撇了撇嘴想哭,后来我抱起来她拍了又拍,她才憋住了眼角的泪,小脸儿通红。逗她玩儿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落地钟,7点了,季玛也该回来了,我也得下去开始准备晚餐了,好不容易在家一天,还是亲自准备晚餐显得比较有诚意啊。 果然,晚餐刚刚装盘,门口就响起了清脆的锁响。 “季玛,你难道真的属熊吗?鼻子好得很啊。饭刚刚好,快去洗手吧,把万尼亚他们也喊下来吧。”我调笑着正在低头换鞋的他,边把盘子放上餐桌。 他抬起头来,撇着嘴,却掩不去满眼的笑意。看着他的脸,小柳芭的样子突然就浮现眼前。果然,那孩子一点儿都没遗传我啊,这样以后我还怎么忍心把她交给别人……我的小柳芭…… 光顾着发愣,突然我就感到脸颊一热,回神过来,原来是季玛留下的一吻。 等他换好睡衣再牵着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餐具也摆好了。其实这样不就最好吗?一张桌,一家人,要什么饕餮盛宴,要什么海味山珍,只要他们都好,就算再普通的食物吃到嘴里也是口口生香。 吃过晚饭,我打发了两个孩子回去自己的小屋,牵着季玛温热的手我带他来到书房。指了刚刚已经放在桌上的锦盒给他,果然引起了他的好奇。 “瓦洛佳,这个,像是中国的东西。诶?你不是去了印尼开会吗?” “打开看看是什么?”我笑而不语,不想太早揭开谜底。 “这个……是书签?两个?好漂亮的玉。”他取出一枚置于掌心,细细看着。 “这是中国的席主席给我的生日礼物,你拿那个红色流苏的吧。其实,我也不明白他怎么的突然送我了这个,还特别强调这代表了对爱人相伴一生的美好祝愿。” 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下巴放松地靠在他的肩窝“你说,他不会是知道了,咱们俩……” “胡说,怎么可能?要我说,他肯定是在怀疑你跟哪个美女正在恋爱中吧?比方说你的哪位普京宝贝?”打断我的猜测,他满满的嘲笑。 “很好,你居然嘲笑我,总理先生,这事儿严重了。”故意拉下脸来,我放开他走向沙发。“我刚刚出访回来,给你带了礼物,还给你做好了饭。结果,某些人啊,还嘲笑我,我非常不开心,怎么办?你得补偿我。” “那怎么办,我很遗憾,我的总统先生。”他也故作严肃,将书签放桌上,信步向我走来。 趁着他低头跟我对视的刹那,我伸手边去拉他,果然如我预料,他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总统先生你要干嘛?”看着他故作惶恐的表情,很好,还是不改口对吧。 我抬起手,伸入他的睡衣,上下游移,很快就满意的看到他红了脸微微的喘息。 “瓦洛佳,不要这样,孩子们还没睡呢……” 对于他的话我基本采取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策略“没睡啊,那就把门锁上吧……” “哎?我说你……” “嘘,小点儿声……用心感受我,季玛……” 席伴羽: 回到国内还没几天,我就迎来了另外一位尊贵的同时也是可爱的俄罗斯客人——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先生,用虎妞的话说他那叫什么“萌萌哒”,还说他是暖男……要说他们家也是奇特,一个总统天天光着膀子骑马,完全是硬汉中的硬汉;一个总理看书看报练瑜伽,绝对的温文儒雅,也不知道这两位当年是怎么的就交了心…… 第一天的行程安排毫无意外,直接就是接见与会议。进入会客厅前,我又拽了拽身上的西装,省的又被虎妞说会见外宾还皱皱巴巴的。一进门,那位先生还没发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什么,十分专心,应该是为会议准备材料一类的文件吧,不过真的是好厚一沓。上次那对书签送给了普京总统看起来他就挺开心,这位又那么喜欢看书,是不是也应该送给他一对呢?我一边考虑着一边大步地走近他,他的随行秘书也提醒了还沉浸在材料中的人。只见他猛地将什么东西塞在了材料中间,赶紧起身和我握手寒暄。 本来这种会议讨论的也就是当下和未来两国关系的发展走向,或许也有一些项目的合作。趁着那位先生还在介绍着俄罗斯和中国今年的一些共办活动时,我一个走心,突然在他手边看到了什么很熟悉的东西…… 那个……嗯……刚刚被他塞进文件的东西,我好像,仿佛,可能,也许,大概,是在哪见过的,露在外面一个黑黑的边,像是木质的什么东西。还垂着一个挂着团玉雕的酒红色流苏…… 这个!这不是我之前送给普京总统的吗?这才几天,怎么能跑到这位先生手里呢?话说,不会是被当做礼物转送了吧!不会吧,当时不是告诉他那是祝福相爱的人相伴一生的物件儿吗? 他这……等等……额……他们难道是……一对儿?…… 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如果不是在开会我都想掐自己一下,看看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不动声色的揉了揉眼,我又看了一下,还是那个书签啊! 俄罗斯那么反对同*性*恋,他们又刚刚颁布了禁同法,想想也不可能吧,怎么会…… 结果就这纠结的空档,那位先生已经把自己的内容说完了,可是我只听到了前半段……幸好稿子已经提前准备妥当,我还记得自己需要阐述的立场和内容,所以虽然我弄出了那么个插曲,一上午会议还是比较顺利的结束了。 国宴结束,送那位先生回到住所,我立刻马不停蹄的向家赶。一进门,就看到虎妞正诧异的看着我。 “嘿!我说你大中午的怎么回来了?下午不是还有安排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等等,我回来问你个事儿,你得帮我捋捋,好好捋捋!”我一边拽着她走向沙发,一边平息着呼吸。 “怎么了你?说吧,跟你的知心姐姐我说说。”她也伸出手帮我顺着后背。 “哎,说正经的,之前在印尼,咱们把那一对儿书签送给普京的时候,你有没有跟他解释清楚,那是什么含义的?” “当然了,他当时还又专门问了我一遍呢,肯定没错啊。怎么了?不会是闹出什么笑话了吧!” “哎呀,不是不是,你猜我今儿个看到什么了?” “什么?”果然,这样一说,这丫头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 “我今天上午不是跟梅德韦杰夫先生有一个会议吗?我看到咱们当时送给普京那一对书签里的一枚。”为了增加效果,我说道这里还特意顿了顿“是那个团鳯的,酒红色流苏的。” “什么!真的吗!?你没有看错吧!你确定吗?真的没看错吧!”她倒像是打了什么兴奋剂一样的,突然兴奋了起来。 拉着她防止她跳起来“真的,我看了好几遍呢!” 听完我这句肯定的回答,她倒是冷静下来了,接下来就缓缓起身走向书桌,她的小电脑还没关机。我看着她坐下,掀起显示器就是一顿打字声。 “我说你干嘛呢?咱们还没说完呢?快过来。” “等一下,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她连眼都没离开屏幕。 走过去伸头看了看电脑屏幕……这……都是……什么…… 满满的一屏幕全都是……普京总统还有梅德韦杰夫总理,这两位先生的合照……而且若单单是普通的合照也就算了,那一幅幅的照片,画面上的人很明显对着对方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 “你看看,这还只是我随便在百度里面搜了一下的结果,你就可想而知,他们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她突然指着一张照片说“你看看这张的眼神,哎呀,要我说这就叫满满的都是爱意,他们这种照片可以全部下载下来,然后统一取个名字,就叫‘如果有个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你觉得怎么样?” “额……你是说……你早就认为他们俩……是……咳……是一对,是吧,我没理解错吧……夫人?” “对啊,主席先生,我就是这样想的啊!你难道不知道有腐女这样一个词吗?怎么说呢?我其实就有一点点。嗯。” “腐女……是什么……什么意思……”我觉得平时一定是我公文看太多了,连这些个新词我都不知道了,看起来还真得让丫头平时多跟我说说,要不就跟不上潮流了。 “腐女啊,就是指的那些女性,他们觉得男人之间的爱情也很高尚,就是这样。”说完她还赞同似得自己点了点头。 “那……你……” “那我取向正常吗是吧?当然正常了。我喜欢他们只是因为,我觉得他们真的很相配,真的。难道你不觉得吗?你仔细想想,当年普京和梅……” “梅德韦杰夫”跟她说了多少遍,还是绕不过来这个读音。 “对,梅德韦杰夫,1990年就认识了,对吧,到现在都23年了。当年就一个电话,梅德韦杰夫就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来到普京身边,担任了他的办公厅主任。他们就这样一路走来,多少坎坷都渡了过来,多少反对都没能影响他们复兴俄罗斯的决心,你不觉得这种默契,这种不舍弃,不放弃,不离不弃,很难得吗?”她说到这里还顿了顿,转过她的电脑屏幕“你看看这几张照片,是他们03年和现在的对比图,你能看到什么?” “梅德韦杰夫变瘦了?减肥成功?还是普京头发又少了?” “什么啊,你看看普京看着他的眼神,一直都没变,整整10年了。你也知道的,政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而他们这么多年,连相互望着对方的眼神都不曾改变,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啊!”我还是觉得太颠覆传统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了。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曾介绍过这样的感情,现在担任这样的职务整天更是繁忙,飞来飞去的连材料有时候都来不及看完,更何况是这样的八卦。 看着我的表现,虎妞一脸我服了你了“别忙说信不信的。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咱们见他俩只是偶尔见一个,还没一起见过吧。你等着瞧吧,明年春天不是会在俄罗斯开冬奥会吗?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回去的吗?所以等着到时候那个大好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吧,我的主席先生。”说完还帮我理了理一路上被风吹得略微凌乱的头发。 好吧,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随后的几天,我也有仔细观察过梅德韦杰夫总理。感觉完全没有问题啊,虽然说还是要比普京总统儒雅文面的多,但是战斗民族的本质还是不经意的就体现出来。 在饮食方面,这位“汉子”?却更喜欢吃甜食,什么小蛋糕啊,豌豆黄啊,桂花糕啊,蜂蜜酸奶什么的,简直来者不拒,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瘦下来的……不过临送他返回莫斯科的时候,我还是给这位先生带了不少中国的特产,尤其是他爱的这些个小甜点。 但是我还是隐隐的觉得,这位俄罗斯“汉子”和普通的人不太一样,因为,大家不都说俄罗斯男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种群吗?问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没有答案,因为只要是女的,什么样儿的都行……可是这位偏偏对宴会上服务的旗袍美女目不斜视,根本没有入过眼。 哎,还是算了,观察了这几天,除了这一点也没看出什么道道来,还是等着索契再见分晓吧! 席伴羽: 刚刚过了春节,大年初六,应普京总统邀请,我乘坐专机抵达俄罗斯的滑雪、旅游胜地索契,参加第二十二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 这次,我感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不少。不仅是因为我这一次的行程需要负责体现我们中国对奥林匹克运动和盟友俄罗斯举办冬奥会的支持,而且在索契冬奥会开幕前,俄罗斯传出恐怖袭击的报道,一些西方国家他们能否确保冬奥会安全提出质疑,在这种情况下,我依然选择出席索契冬奥会开幕式,这更会体现我们中国对于发展中俄两国友好关系的坚定决心和愿望。除此之外,我还肩负这一项任务,这项任务怎么说,不仅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也是虎妞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完成的。那就是——仔细关注俄罗斯总统普京和总理梅德韦杰夫的一举一动,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乃至更“机密”的情况。 哎,身担重任啊,那里还有心思看什么开幕式了,我是不是应该弄个高倍望远镜光看他们二位呢?也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排座位,要是离得太远了可就……废了…… 季玛: 这次再去索契,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索契的冬,不是那么冷,虽然总会有雪飘落,但拂面的风总是暖暖的,像他的手一样。瓦洛佳经常会带着我还有孩子们,我们一家四口去索契滑雪,钓鱼,度假,有时候我们连新年也会在那座曾经历过勃日涅列夫,叶利钦等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波察诺夫溪流别墅度过。 这一次我们没有带着万尼亚和小伊拉,但是带上了还不满周岁的小柳芭。那两兄妹对于我们时常的不在家早就已经习惯了,虽然眼底还是每每含满委屈的小泪花,但两个孩子却硬是憋着,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每次临出发之前,两个孩子抱着瓦洛佳或者是我久久的不愿松手,但是只要是一说,万尼亚、小伊拉,父亲或者是爸爸,真的要出发了,他们都会乖乖的抿着小嘴放开手臂。其实说实话我们也感觉很亏欠孩子们,但无奈身在此位,必需倾尽全力为百姓谋福利,那两个孩子,以后还会有小柳芭,我们也就只能在空余时间加倍的补偿他们了。 这次带上小柳芭则是因为她对于瓦洛佳总是离不开,尤其是最近。整整一个冬天,他常常抱着这孩子晃来晃去,结果看吧,之前他出访或者出国这孩子也没什么反应的,到现在被他哄得一刻离了他都要哭,每次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的,我都哄不住,非得让他来抱一抱才能撇着小嘴不哭。 我每次说他不能这么宠着孩子,他却总是说孩子还小,孩子还小的,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长大了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一直粘着他父亲啊…… 瓦洛佳: 终于抵达了波察诺夫溪流别墅,我们一下车就赶紧把小柳芭安顿在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这孩子从路上就开始有点儿发烧,难道是吹到冷风了? 到了房间,季玛赶紧的从急救箱里拿来体温计,消了毒给孩含在嘴里。结果试出来体温,果然,38.7℃,怎么烧这么高。赶紧打内线喊来随行的医生,一番检查后,安德烈说孩子应该是路上吹到了冷风,一路旅途又换了一个地方导致的。 给孩子喂了小剂量的药,他告诉我们孩子需要用温水洗澡,再用35%的究竟给擦浴一下,注意多给孩子温热的水喝,能入睡后再帮她捂住前囟门能让她出了汗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本来我想着先帮小柳芭洗个温水澡再说,结果佩斯科夫说中国的席主席已经到达,让我去迎接他。也没办法,谁让人家中国国家领导人第一次打破常规赴国外出席大型国际体育赛事,远道而来,我怎么也得去迎接一下。正在思索间,一套西装已经拿到眼前。 “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着,那就不好了。”抬头看去,季玛一手抱着正在因为难受而扭来扭去的小柳芭,一手提着西装袋。 “可是……” “没事,孩子我来照顾,快去吧。”边说他边摇晃着孩子,想要帮她缓解因为高热而酸疼的小关节。 一下午,我根本不能专心于和他的会见上,脑子里总是不停的在想着,小柳芭怎么样了?季玛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得了她?她哭起来季玛哄不住了怎么办?烧退了吗?也许是我过于焦虑的神情被席主席发现了,他也没说什么,短暂的跟我象征性的聊了两句,就说要回去休息了。我也按照事先准备的稿子,祝他和中国人民新春快乐,马年顺利,之后就赶紧的返回了住地。 果然还没上到二楼,就听到孩子已经变了腔调的哭声。赶紧冲进房间,看着季玛苦着脸抱着孩子走来走去的,却还是完全哄不住她。 看到我进门,他也吃了一惊“你这么快啊!” “来,快给我抱抱,你抱了多长时间了?胳膊酸不酸?” “没事。刚才你出去之后,我给她用酒精擦了擦,结果洗完澡他就开始哭,你听听这嗓子都哭哑了。” “哦哦,小柳芭,咱们不哭好不好?看看谁回来了?” “父,父亲……”看到是我,孩子的哭声稍稍低了低,但还是不停的掉泪,笑脸哭的通红通红,长长的睫毛也打了绺,满脸的泪水,一幅可怜到不行的样子。 “咱们不哭,啊,不哭……让父亲带你睡一会好不好?嗯?” 虽然孩子睡得还是不安稳,偶尔还是哼哼着难受,但总算是哄着她睡着了。 “你看,这孩子只听你的话了,就说了不能惯着。你看现在怎么办吧。”闻声回头,季玛正坐在沙发上捏着自己的胳膊。 “怎么办?咱们来日方长,孩子还小,你不哄她就哭,你说怎么办?”轻轻拽过他的小臂,帮他揉着“还说没事,别嫌胳膊酸啊?” 眼见着眼前的他抿起了嘴,我也不跟他说笑了“季玛,晚上我来照顾小柳芭就好了,你不用管,睡你的觉就好,一路上她给你闹得不轻吧。”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就知道他哪只是一路上休息的不好,这一段时间为了筹办冬奥会,监督场馆的建设问题,他和我一样都是很少能睡安稳觉的。有时候晚上他还要起来带孩子上厕所,喂水。 “不行,你明天还要接见这么多到访的外国元首,还要准备晚上的开幕式致辞,不行,孩子我来照顾就好。放心,我没事儿……” “你看看你的眼袋,你看看你的黑眼圈,还说没事儿,再说了,孩子也不听你哄啊。所以……” “不用所以了,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总统先生。”他打断我的话自顾自地就决定下来“趁着孩子还没醒,咱们先去吃晚饭,之后,你就可以早点准备明天的稿子了,我也能帮你听听。” 实在拗不过他,我也只好就此作罢。晚餐过后,由于不放心小柳芭,我们就在卧室的门口开始准备第二天开幕式的演讲稿,说着改着,也没觉着时间这么快。再听到小柳芭吭吭的哭声,已经是晚上11点了。赶紧进屋抱起她,又给她喂了点儿水,我就催着季玛去洗澡、睡觉了。 为了防止孩子再出现什么突发症状,一晚上,我们就让孩子就睡在床边的婴儿床上,结果这一夜季玛就没怎么睡。因为担心孩子,我也睡得轻浅,却总是在刚听到孩子吭吭两声,就感觉身边一轻,随后是门口一响,那是季玛又抱着孩子去走廊了,我也起过几次想去换他,让他来休息,却总是被他赶回屋里。他不想让孩子的哭闹吵醒我,所以他晚上哄孩子从来都是会把孩子抱到门口的走廊上晃悠着安抚,他不想让我明天在全世界人民面前精神萎靡的宣布索契冬奥会开幕,他总是把我的一切放在首位,却一直忽略了自己。 第二天清晨,我轻手轻脚的起来看了看孩子,还好,睡得安稳,烧也退下去了。轻轻钻进被窝,却将也是浅眠的他弄醒了。 “怎么了,瓦洛佳?是不是孩子又哭了?”迷离着双眼,他下意识的就想掀开被子下床去看孩子。 “没事,孩子烧已经退了。现在才6点过一点,你再睡一会儿吧。”把他拉回怀里,轻声的跟他说这情况。 “嗯……”轻轻地答了一声,他又蹭了蹭枕头,终于得以沉睡。 看他眼下比昨天还重的黑眼圈,想想今天一天满满的日程,我真怕,加上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他连晚上的开幕式都撑不住困乏…… 席伴羽 终于等到了开幕式的座席安排,不过……诶?!这是哪个拍的位子?!竟然把我排在他们两位中间了!这……要让我如何是好…… 想想看啊,万一,如果,他们俩真的是,嗯,是一对,那我坐在他们俩中间多不方便!且不说他们交流感情还得隔着我,就说我这么大一个儿杵在中间,他们俩那还能好意思继续吗?那我的任务不就完不成了吗?这可不行,我一定得找个借口换过来,嗯,我决定了! 果然,晚上开幕式开始前,各国的领导纷纷落座,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原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再之后就是他俩了。前后脚的,他俩就在我两边坐下,一阵寒暄过后,无话可说的我们顿时陷入一片尴尬。酝酿了很久,我终于在开幕式正式开场前借口会挡住后排各位的实现,成功的和梅德韦杰夫总理调换了位置,挪到了他们的边上。看吧,这回我可能好好的、仔细的,观察观察他们了!开幕式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瓦洛佳: 果然,今天一天季玛都提不起精神来。上午在去接待各位来访宾客并体验滑雪设施的一路上,他就在车里磕头打盹的一直在点头,让他睡,他却又不愿意,说是要睡了过会儿肯定影响情绪,影响形象,影响状态,所以,他也就那么硬撑着。 终于熬到了晚上,我们提前进入开幕式会场。这座位安排的……把我们中间排上了中国的席主席!哎,怎么办,虽说是把我们隔开了,但这种安排也是毫无瑕疵可循。算了,不就一晚上吗? 寒暄了两句,再也无话,我们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本以为没有翻译,我们就会这样尴尬一整晚,谁知道,连开幕式都没有开始,席主席就说什么他头太大会挡住后面的女士,非要跟季玛换过来坐。那既然他自己提出来了,换就换吧,可是我总是感觉他换过位子之后,总是时不时的往我们这边瞟,笑的还一股的不怀好意……难道是我也困得产生幻觉了,不能吧,算了,想这些干什么,开幕式已经开始了,还是专心点看节目吧。 开场,在那个做梦的小女孩,也叫柳博芙的小女孩的梦中,广袤富饶的俄罗斯大地、乌拉尔山、贝加尔湖、莫斯科的红场、圣彼得堡的大街、教堂、白桦树、三套车、茶炊,白熊、雪豹和兔子吉祥物等等众多俄罗斯特有的文化,壮阔的美景,别样的建筑,可爱的动物和众多历史名人都一一展现在世界的面前。看着节目中出现的圣彼得堡,看着节目中展示的红场,还有那些我们两个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我忍不住的转过头去,想让他看看我眼中此刻透出的感情。结果???这孩子居然睡着了!!!这可是电视直播啊! 只见他十指交叉的将手叠在圆圆的肚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控制不住的想睡觉。昨天一晚真的是累得不轻吧,还是让他休息休息吧。默默地向身边的工作人员示意,让他们不要给这边镜头,我伸手轻轻把季玛的头靠向我的肩膀。他从小看的书就多,现在天天又一直忙于各种公文的审阅批示,颈椎早就承受不住长年累月的积劳而提出了抗议,他这会儿又一直低着头睡,肯定晚上会头晕头疼,所以,还是让他靠着睡会舒服一点。 席伴羽: 说实在的,俄罗斯这片冰雪的国度还真的是特色难挡。开幕式的节目每一个都显得是那么的洁白晶莹,纯净华美。趁着一个空档,演员正在上场,我可没忘记虎妞交代的任务。悄悄瞥眼一看右手边的两人,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梅德韦杰夫总理的头靠在普京总统的肩上,在现场那么大声的环境下居然还睡得是那样安安稳稳。不敢太过明显地一直盯着他们,我瞪着俩眼,就机械性的把头转了过来。这个不用在怀疑了,他们,绝对就是像虎妞说的那样,在一起了! 被靠着肩膀的普京总统一脸的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偶尔还帮着睡得香的不成的梅德韦杰夫总理把快要从他肩膀上滑下去的头再托回来。好了,这绝对是事实了。三观尽毁,节操全无。看着吧,这会等我回去,要是跟那丫头一说,这还得了,她肯定得先夸自己明智,一早就发现了这两人的各种端倪,然后就会兴奋的各种睡不着。 说来,也幸亏我今天明智的提前跟梅德韦杰夫总理换了位子。要不然万一他还是困一头栽到我怀里了,那可如何是好,说不定都会影响中俄关系了,嗯,想想都会后怕啊……还好换了…… 不过他怎么的能困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要办冬奥会太兴奋了?太紧张了?失眠?这……不会吧…… 要不就是因为国内外事务太多处理不完,占用了睡眠时间?也不能啊,这两天还是要以索契冬奥会为一切之首,为第一要务吧。困成这个样子……原因很是值得怀疑和深究啊…… 说不定……嗯……那个……不!能!乱!想!看晚会,看晚会…… 瓦洛佳: 晚上回到官邸,脑海中还是挥之不去的那个五环变四环,那一朵没有盛开的雪绒花,一直提醒着我,这次索契冬奥会的有一个很严重的瑕疵! 埃伦斯特①已经给我解释过很多遍了,说是突然出现的技术故障,他也说中国佛教的禅机中有这样的说法,任何事物都没有完美的。但是想想从07年开始准备,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精力、财力,却还是没能使这次震撼人心的开幕式交上圆满的答卷,我心里总是有些失落。 到了卧室,抱起来已经退了烧像是完全康复的小柳芭,心情虽未舒畅却也放松了不少。 “小柳芭,咱们还难受吗?今天一天你过的好吗?有没有好好的吃饭?” “父……亲”只注意逗着孩子,我却没发现,不经意间,孩子的小手已经触到了我还下意识皱起的眉头。 一瞬间,我竟不知应当如何。这个孩子不仅遗传了季玛所有的特点,甚至这还未满周岁,遗传自他爸爸的习惯都已显露——帮我抚眉…… 也许是因为国家公职人员的工作常常不尽如人意,也许是因为常常传来令人悲伤、痛苦亦或是气愤的消息,我经常会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并在岁月流逝的长河中早已形成习惯。我也会常常说,我虽然经常注意,但也不能总是露出一副令人愉快的笑脸。但是只要是季玛在我身边的时候,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紧皱的眉头,什么也不说的只是轻轻为我抚平它。今天他累的精神萎靡倒是没有发现,却被小柳芭一眼看遍。这个孩子,要让我以后怎么舍得拱手他人。我和季玛我们的小女儿,这样的软软的,与季玛及其相像的外表,与他分毫不差的习惯…… 看着孩子看到愣神,等到再次回神,我突然发现小柳芭已经不在怀里了。转头看去,季玛正微笑的哄着孩子,往她的小婴儿床边走去,眉眼弯弯,明眸璀璨。 放下孩子,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的脸,随后又拉着我来到床边,一手抚上我的脸颊,一手紧握我的掌心,露出极其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瓦洛佳,你要知道,虽然,开幕式是有小小的瑕疵的,但是总归是瑕不掩瑜,美不胜收的。你这种男子汉,怎么会因为这样一点小小的问题,就……” “你不是睡着了吗?”他那时候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好像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一样,明净的像是贝尔加湖那彻底清亮的湖水一般。 将手顺着耳畔滑至胸口,他俯身靠近,呢喃低语“因为,我能看到你的心。所以,瓦洛佳,不要瞒我,我什么都知道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边,让我不自觉的微微一颤,抓住胸前他的手,我直接把他紧扣在怀“那你再看看,我现在倒是想干什么了?” “你……你想要……嗯……你想要了……”磕磕巴巴却是肯定的语气,季玛说出了我心里的答案,但却令我讶异的不轻。 许是他性子的原因,这些年了,在这种事上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开自己。 所以很少能看到,或者说是能听到他是主动的,他会主动说出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这还是头一次,他明明白白的就说出来了。 “季玛,不累吗?昨天晚上也没睡好?”或许他是想让我分分神,忘记晚上那个令人遗憾地小瑕疵呢?也许就是这样吧…… “不累……”他轻轻环上我的背“开幕式的时候不是睡了……” 吻上他还想要说什么的双唇“那,我就放心了……” ①这里的埃伦斯特指的是索契冬奥会开幕式总导演康斯坦丁·埃伦斯特。 瓦洛佳: 虽然心里明白,他一定是很累了,他一定只是因为我而勉强如此的,但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红晕和低垂的眼帘,感受着他的温暖和愈发的柔软,我完全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室内的温暖,爱人在怀,在这一瞬间,曾经作为一名出色的KGB,可以说得上是身经百战的我却感觉控制不住自己心,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继续下去…… 轻轻地放他平躺在床上,我俯身在他的鼻尖落下一吻。抬起头,他直视着我的双眼,就那样勾起了嘴角的笑,美的让人让人失去理智,美得令人身陷于此。说实话,我的长相不属于那种好看的类型,反而看起来很强硬,很严厉,尤其是那一双常常被媒体评论为锐利鹰眼的双眸。别人在我面前往往会忌惮我,畏惧我,不敢接近我,主观的认为我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季玛,他从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一般人表现出的惧怕,相反,他总是温和的笑着,轻轻地讲着,甚至是在我犯了什么错的时候直接就明确的指出问题所在,丝毫不给当时已经是圣彼得堡市第一副市长的我留一点情面。 他克制,他内敛,他只会在我面前说个不停;他坚强,他强硬,但他也只会在我面前偶尔孩子气的难以形容。在大家面前,他是看起来非常和善,但却坚持自己观点政见的联邦总理;在家里,在孩子面前,他虽然有意保持自己爱护孩子们的慈父形象,但是却又总是不经意的在和小伊万抢蛋糕的恶作剧中,路出马脚。他啊,长着一张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在我身边既像是一个依赖父亲的孩子,却又像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仿佛用尽所有的语言,我也无法表达出我对于他的感谢,与心里的那份爱意。 吻上他柔软的双唇,吻上他的下巴,我一手撑住身体,一手解开他的衬衣纽扣,接着吻上他的脖颈,吻上他的胸前,吻上他为我们孕育儿女的小腹。轻轻用我算不上柔软的嘴唇摩挲着上面留下淡淡的妊娠纹,那是他勇敢的爱的象征。在我眼里,它代表的简直是属于我们最美丽的一份记忆。 小心地完成准备工作,此刻,我们已是坦诚相对。肌肤相贴,他的温暖熨帖着我,我的体温暖和着他。 在进入的一瞬间,他紧张的一下缩紧身体,他柔软的禁锢令我差一点就控制不住的发泄出来。 伏低身子,我尽量一边放松自己,一边在他耳边轻吻“放松点,季玛。太紧了……” “嗯……不要说出来你……”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心事,本就绯红的脸颊更红润了,刚想小幅度的挣扎两下,却不知那种动作会让我更难耐…… 伸出右手,刚想把他的双手束缚在头顶,却不想牵动了以前练柔道造成的旧伤,一阵强烈的钝疼由肩膀扩散全身。 “嘶……”不经意轻抽一口气,额上也渐渐渗出点点汗滴。 听到我的声音,季玛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刚刚已经迷蒙的双眼也顿时恢复了清明“瓦洛佳?怎么了?哪儿疼?啊?是不是以前的伤又疼了?”他紧张地想坐起身来,却因为被我压在上面,只能微微撑起上身。一手抚上我的右肩,他熟悉的掌握着力道轻轻地按摩着。 果然,我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由着他按了几下,果然缓解了很多。 “瓦洛佳,今天算了吧。你的肩膀还是需要敷一敷的,你别动,就在这等一下,我去拿……” 一把将想要起身的他重新按在身下,吻去他未及出口的话“没关系,有你呢,这点儿伤,没有大碍的。”话罢,身下已经开始,慢慢动作起来。 “不行……长时间……嗯……这样的话,会抬不起来胳膊的……”话都说不成句了,还在关心我的旧伤,果然重点完全错误。 继续着动作,耳边他的声音更加无力“嗯……瓦洛佳,你……你轻一点……啊!孩子,小柳芭还没睡呢……嗯……” 克制着我自己的喘息,我笑着回答“怕什么,小柳芭这个年龄还不记事呢……好了,别分神……看着我,季玛……” 手抚上他的脸,将他偏向小柳芭的头转了回来,低下头去与他额头相抵。随着动作的加剧,他的手也渐渐的环上我的脊背,左手还不忘抚上我右肩的伤,以掌心的温热勉强为我做着“熊式热敷”。 “瓦洛佳,不行……你……嗯……”话都没说完,他就猛地挺起了腰,仰起了头。果然身下不断缩紧的触感也告诉我,他已经到达了顶峰。轻轻压下身体,与他紧密相贴,就这样放心的与他融为一体。 索契,果然是专属于我们两人,最爱的独家记忆……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是索契,让我们相守一生…… 席伴羽 结束了索契的冬奥之旅,我就立刻乘专机返回国内。回到家,洗去了一身疲惫,我拉着早就一脸期待盯着我的她在沙发上坐下。 还不待我开口,虎妞就迫不及待了“快点儿告诉我吧,你在索契的所见所闻,不会一无所获吧?那你……” 这一串一串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让我怎么记得住“停停停,我说你也慢点儿,先让我说说我看到了什么,你不就都知道了?” “好吧,好吧,来,快点儿说吧。”听到我这样说,她立刻安静下俩,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我。 看着她这种可爱的孩子般的表现,我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我的所见所闻。 从我被孤零零的晾在机场几个小时,普京总统才姗姗来迟;到我在开幕式上看到梅德韦杰夫总理把头静静地靠在普京总统的肩上,睡得香甜安心;再到后来,普京总统轻轻脱下外套替他的总理先生盖上,两人就那样依偎着,虽然平淡无奇,波澜不惊,但那种携手共济换来的浓厚亲情却可以将周围的人、物、甚至是一切的喧嚣都隔绝千里;再后来,在宣布索契冬奥会正式开始前,普京总统轻轻地拍了拍他们家总理先生的脸颊将他唤醒。收回自己的大衣,从里面取出演讲稿,他便起身开始致辞。当致辞结束,所有人起立鼓掌的时候,梅德韦杰夫总理因为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又站起过猛,一个没站住,眼见得就要歪到一边。一瞬间,还拿着讲稿的总统先生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甚至连头都没回, 就一把拽住了那位还晕晕乎乎的总理先生。待他稳住了身子,总统先生才放开了两人一直拉着的手。这个时候,鼓着掌的总理先生虽然还是眼神迷茫,但却也红了脸颊。所以,我推测,他一定是意识到了,他刚刚在自家的冬奥会开幕式上睡着了的事实,而且,还被他们家总统大人扶了一把…… 听着我这样的讲述,虎妞的面部表情简直是精彩极了。从微笑,到惊讶,到最后带着不敢相信的狂喜…… “你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吗?!”她又问了一遍,以确定我刚刚表述的都是真实的。 “对,我说的都是真的!怎么?难道连自己家的男人都不相信了吗?”看来,虽然她早就有了这种想法,但是一旦真的听到了结果,她还是得经历一个从震惊到相信的过程。 “我就说吧,我就说,他们中间的那种感觉不会错的……”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虽然之前我还总是在怀疑,但他们总是不一起到中国来,我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两人站在一起,走在一起的样子,所以只能是看看照片。不过,连严肃的新闻图片都能拍出两人之间那种难以磨灭的情感波澜。那是他们俩怎样都无法掩饰的。对视时眼里透出的爱意,不经意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透出的感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伪装的。” 说到这,她反倒像是被感动了一样低下头去,微微的红了眼眶。再次抬起头来,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笑眼睥睨的脸庞“从实招来,你现在信不信了吧?怎么样?感觉三观还好吗?” “我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信了,你看看他们俩完全就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我跟你说,就为了给你看他俩,我都没怎么看开幕式。也亏了俄罗斯那些副总理啊、部长啊的,天天被他们俩这样秀恩爱闪眼不会损伤视力吧……” “嘿!还说是给我看,还不知道谁好奇的难受呢?什么损伤视力啊,他们那些人估计早就看的习惯到熟视无睹了吧。哎?我说,你觉得他们谁是……不行,不能这样问……”她顿了顿,继续开口“你说他们两口子在家的时候谁主外谁主内啊?” “呦呵,这还没咋地呢,就开始叫两口子了,你小心以后他们俩谁来访问的时候,你在说漏嘴了。”听到她对他俩的称呼,我感觉分外好笑。 “行了啊,见好就收哈,别贫了,我说刚才问你的问题呢?” “那个主外主内的?我说他俩不都主外吗?你看看,一个是叱咤天下的总统,一个是改*革内*政的总理……”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你平时都非常聪明的一个主席,怎么一到这种问题上反射弧就变得这么长了……”她撇了撇嘴,相识是在表达她对我答案的不满“我是说,他们俩在家里,谁是丈夫的角色。这样问,可总该够清楚了吧?” 猛一听到这个问题我还一愣,话说这俩不都是丈夫……啊,懂了!“我觉得,就我目前观察的成果来看,应该是……普京总统是那个角色吧。我总感觉,他们家总理还是更像你一点,贤妻良母的,虽然偶尔强势但总归是掩不住心里的温柔……” “诶?我说你是说他呢?还是说我呢?”她被我这么一说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当然是在说他了”停下说了一半的话,我向她身边靠近“不过也在说你,丫头……”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说真的,他们俩这个事儿,咱们俩,是不是太火眼金睛了?值得庆祝一下吧?”她连语气都是掩不住的开心。 ………………“别绕圈子了,直接说吧,你想吃什么……” “进而不用你做,我都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怎么样,这几天在那边儿没吃上可口的吧?” “我就说,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哎呀,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西餐那些的我从来都吃不惯,那咱们现在是……开吃?还是……?” “快去洗手,就可以吃了,关于那两口子,咱们还得边吃边聊呢……” 看起来,我这一段时间是绝对逃不出那两口子的阴影了…… 瓦洛佳: 索契冬奥会没过多长时间,我就再一次见到了中国的席主席和他美丽的夫人。当然,在我心中,她和我们家季玛相比之下,还是稍微逊色了那么一点点…… 5月20日,在中国上海,将要召开亚信,也就是亚洲相互协作与信任措施会议第四次峰会,我代表俄罗斯出席。 凌晨四点,飞机刚一在机场落地,就是风雨交加。按照中方派来接待人员中一位叫小雨①的小翻译的话说,这在中国的古语说来就叫做贵人出门风雨多,虽然引申义有贬有褒,但总归用在这里还算是在夸我吧。 果然,一出机舱,跟我出访的安东②就闹了大笑话——伞被风给吹翻了。其实风倒还好,但是光看后来新闻里他那个样子,总感觉要不是他体格壮硕,肯定就被吹跑了…… 这次出访,我没有带着最得力亚历山大,而是把他留在了家里。这一段时间乌克兰局势日趋严重,我又不在家,大事小事都要靠着季玛把持。留下亚历山大就是希望他能帮着我看着点儿季玛,不能让他通宵审阅报告,更不能让他过于疲惫劳累。 到了住地,休息片刻,安东就送来了上午出席开幕会议需要换上的西装衬衫以及领带。接过衣物,回到床边,我细看一眼,不禁轻笑出声。领带上面居然全是小小的梅花!这个季玛,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孩子气的样子。突然想起临行前他调皮的一眨眼,果然,再看看手里的领带,他早就预谋好了。就算自己不能亲自陪着我满世界的跑,他也寄托着领带上小小的梅花时刻陪伴在我身边…… 带上满是小花的领带,换上平整的西装,我前往上午要与席主席举行双边会晤的会场。检阅仪仗队,会谈,签署中俄联合声明,签订天然气进出口协议……一个安排接着一个,转眼就到了晚宴的时候。 步入会场,甫一坐定,身边的席主席夫人就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 “总统先生?”转头看去,是她一脸灿然的微笑。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尊敬的主席夫人?”虽然我们的英语水平都一般一般,但是有了上次在莫斯科交谈的经历,听懂对方的意思也不是很难。 “总统先生,您还习惯我们为您准备的住处吗?” 嗯?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个?虽然我心里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微笑着回答“我觉得很好,环境很舒适,也非常安静。” 听到我的回答,她显得很是开心“那样就太好了,先生,我们在您的房间里特别准备了一部通讯设施,直通莫斯科,您可以用它来和梅德韦杰夫先生通话。请您放心,这个系统非常安全。”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上次这两口子送给我一对象征爱意,表达爱情的书签,我就感觉很疑惑。这次更好,直接就说提供了保险的通讯设备,让我跟季玛可以畅通无阻的联系……难道,被他俩知道了?!那,他们不会…… 仿佛我这一瞬间的愣神被她看穿了似得,她又向我靠了靠,笑的一脸诚恳“总统先生,我们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不过又什么都不知道,中俄关系世代友好,所以,请您放心。” 既然她这样说了,看起来真的是露馅儿了……那也就只能先应承下来再说了。“好吧,那我就先感谢您和席主席的好意,非常感谢您的用心。” 不过这一段短短的对话却让我思索了整场晚宴,因为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算了,看着她开心的跟她身边的席主席说着什么,席主席也微笑着偏过头靠近她一言不发的听着,两人的眼神都是挡不住的诚挚,没有丝毫奸计得逞的感觉,好吧,我就暂且相信他们吧。 晚宴结束回到住处,算着时差,这会儿季玛应该还在开会吧,算了,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跟他通话吧,实在不想让他因为会议中间去接电话又被他们一众部长笑话到最后又面红耳赤。喊来安东,前前后后的又检查了一遍这套通讯设备,在得到了确认安全的答案后,我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便拿起那套据说非常安全的通讯设备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习惯性的三声响后,接起电话的不是在值夜的亚历山大,而是早就应该睡了的他。 “您好,这里是……” “季玛,你怎么还没有睡下?这都几点了?”听着他嗓音里传来的明显倦意,我不禁打断他的话,询问出口。 “啊,是瓦洛佳!你已经起床了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也像是清醒了不少,语气也欢快了起来。不过他很明显的在答非所问“不要转移话题,要不,我先挂上电话,你赶紧去睡觉,等我开会回来再给你打电话?” “不要不要,等你开会回来,我也要去开会了,明天还有一堆采访。” “明天?应该是今天了吧。怎么了,是文件太多了吗?还是小柳芭又哭了?” “没有没有,孩子都很乖,我早早的就把他们都哄去睡了。今天就是下午开会的时候,各个部长汇报的事情有点多,我还在看那些文件,明天还要继续开会。哎,没办法啊,乌克兰那边……” 他的语气也满是无奈“好了,那我们就长话短说,你过会儿早点去睡。如果实在看不完也别看了,明天会前看一看就好,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说道季玛这位开会总是空着一双手就来的总理先生,每每做起工作汇报又总是头头是道,刚开始还真把一起开会的各位先生们吓得不轻,他们还以为总理的演讲稿也跟拉夫罗夫的一样,莫名的失踪了,后来才发现,白替他担心了…… “哪有那么神啊,诶?你们那边都还好吗?” “都还好。环境也很好,挺安静的,能休息的不错,除非是你不在身边,总觉得少点什么。” “可是我有给你带上了那条梅花图……案……”他好像也发现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突然就停了下来“好啊,你给我下套,你都知道,还装可怜!” “哪有,我说的是真的,你看啊,我晚上睡觉就会觉得怀里少了什么圆圆的、软软的、能抱着的东西……”说着,我自己都要憋不住笑了。 “哎,快别说了,咱们可是在打电话啊,别又被监听了。”他听我这样说,还紧张了起来。 “不要紧,季玛,这是席主席和夫人专门为我们俩通信设置的设备,很安全。” “什么?!专门为咱们……”他在那边听我这样说,突然想炸了毛一样“那他们不就都知道了!怎么办!啊?瓦洛佳?” “你就放心吧,凭我的感觉,他们是绝对不会说什么的,你还记得那对书签吗?我怀疑他们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嗯,我觉得也是。哦,对了,说起来,有些人今天早上刚到上海的时候,很拉风啊,看看那个伞打的,啧啧,很吸引眼球啊。” 他那边正挤兑着我,门口就响起了三敲门响和安东的声音“总统先生,该出发了。” 捂着话筒,我答了一句“好的,请等一下。” 转过头来,靠上听筒,我听到就只有那边笑得不行的声音。 =工= “季玛?你别笑了!再把孩子笑醒了。” “我哪有那么大声的。我当时就让你带着亚历山大吧,你不愿意,结果你看看,你的安东先生可爱的不行啊。我今天看了看INS和新闻,大家的评论都好搞笑。居然还有人说他想要把伞拉回来的表情像是……便秘……哈哈哈>_<……” =工= “行,你笑吧。我那不是留下亚历山大在家里好提醒着你注意休息吗,你还嘲笑我。行了,我要去开会了,刚刚他们催我了,你也赶紧的洗洗去睡觉吧,别继续熬夜了。” 又叮嘱了他几句,终于在他的笑声中挂上了电话。习惯性的看了看表,坏了,晚了10分多钟了③。赶紧拿上外套和桌上的材料出了门,好在司机师傅绕来绕去的,终于赶上了入场次序。 圆满结束了亚信的各场会议,我也准备回去和我的季玛一起“同甘共苦”的面对乌克兰危及还有一些所谓的制裁了。临近出发,那位这两天一直陪同的小翻译又送来了大包小包一堆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说是席主席请我转交给总理先生的。 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回到了家。果然不出所料,季玛就着在官邸接受采访的机会,还留在家里等着我。习惯的亲吻相拥之后,我把席主席托我带回来的大包小包递给了他,结果他一看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都是什么啊?看你开心的。”我一边脱下西装外套,一边疑惑不解。 “你看看。”就这一会儿他已经拆开了好几个小盒子,举起一个放到我眼前“这是梨膏糖!正好你有的时候开会多了,嗓子会不舒服,吃一点这个还止咳,还润嗓子。” “再看看这个”他放下手里的小盒子,又换了一个红色的小圆盒“这个是……好像叫状元糕,也很好吃。啊!还有这个!”他又放下手里盒子低头看着摆满了餐桌的不知是哪一个盒子。 “季玛。”没有回答…… “季玛?”我俯进他的脸前又喊了一声。 “嗯?!”他抬起头满脸都是开心点的笑。 “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屋好好解释解释,怎么席主席让我给你带的,全部都是好吃的?嗯?”一手已经搭上他的肩。 “不就是……我上次去他们那儿访问,说起过这些好吃吗?诶?我说你干嘛?哎?你刚刚下飞机,不累吗?要不要先洗洗?哎,你拉我去哪儿?” “卧室……” …………………… 【Schlu?】 ①这里的小雨就是@luxinyutx311 催文狂魔来吧姐了~~~应她的要求我来假戏了~~~ ②安东,这里我让那位给大爷打伞还打飞了的保镖还是什么的随行人员叫做了安东。 ③请注意,这个迟到了15分钟,不应该是21号的时候出现的,而是应该在20号的时候出现,但是为了这个电话,我还是硬生生的将它扭到了21号,请大家无视之吧。 时间设定:2011年9月14日 С днём рождения! “铃铃铃……铃铃铃” 桌子左上角的专线电话再次响起铃声…… 是官邸的专线…… 他看着电话,不禁皱了皱眉,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文件和钢笔。 “爸爸,爸爸!” 将话筒换到右手,左手扶上了额头“万尼亚,怎么又打来了?” “爸爸,爸爸,回家,回家。都niu(第四声,原来发音为:“六”)点啦!” “那是liu,万尼亚,是六点了。”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可是你已经打了4个电话了啊,你妹妹还打了三个,爸爸总要结束工作才能回家啊,你说是吗小万尼亚?” “……可是……爸爸,父亲……父亲,说,嗯,今天,是您的生日……嗯……”孩子磕磕巴巴的终于说出了一句和之前那么多次电话不一样的内容。 生日……生日……他的生日不是10月吗,孩子们是12月……嗯…… 诶!?生日!今天好像是他自己的生日啊! 怪不得,孩子会一个劲的打电话来。瓦洛佳出访刚刚回来,还在家里休息,我这边忙的一个头两个大,早就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万尼亚,是不是父亲让你打的电话?”想象着他在电话那头趴在听筒边儿偷听的样子我差点儿都要笑出声来。 “不是……没有……父亲,嗯,在花园里……啊!父亲,鼻子,唔……”听着那头孩子像是一头撞到了什么和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再加上孩子被捂住嘴巴的“唔唔”声,不用怀疑,他一定就在旁边。 “万尼亚,乖,在家听话,爸爸马上回来好吗?” “父亲,爸爸……” “砰!”那头的话筒突然就被挂上,一阵忙音后,我终于忍不住的大笑出来。这个傲娇的瓦洛佳,这就学会使唤孩子了,还让孩子骗我?今天一定得对他进行一下思想教育活动…… 看完最后一点内容,我搁下钢笔,略微理了理桌上的文件,拿上西装。回家!再怎么说,也不能辜负了瓦洛佳和两个孩子一个接一个电话催的一番苦心不是? 回到家,两个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冲过来迎接,整个客厅反倒是非常安静。这爷仨,好嘛,把我催回来不会就等着我做饭吧…… 放下公文包,换好鞋,我刚要伸手开灯,结果整间屋子瞬间就亮了个通透。 “爸爸!爸爸!” 两个孩子还脚步不稳,摇摇晃晃的就冲了过来。 蹲下身子,我一把就将万尼亚和小伊拉都圈进怀里“着急了吗?你们两个小家伙。”两个孩子拱在我怀里一个劲儿的点头,还不停奶声奶气的说着“生日快乐”,两个毛茸茸的脑袋一个金黄一个棕色好不可爱。 好不容易的哄着两个孩子去一边找他们的小阿姨玩,我还未及抬头,便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生日快乐,季玛……”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温雅的难以形容。在一起这么多年,每一年他都没有忘记过我的生日,反倒是我自己,常常因为工作,常常因为琐事而忘记。 “谢谢你,瓦洛佳。”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我还是觉得脸上热热的。在一起2 0多年了,说起来,我们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就连两个孩子都快两岁了,可他怀里,我还是对那种近在耳边的低语毫无抵抗之力。 餐厅,烤箱里的馅饼烤的金黄,桌上向日葵围绕着含苞的蓝色玫瑰花,美丽动人。小阿姨送来两个早就闹着要吃饭的孩子,这场生日宴会,只有家人的生日宴会,就这样开始了。 原本,我们俩从来都是不爱喝酒的,但是今天为了庆祝我的第46个生日,他也例外的倒上了香槟。 “季玛,祝你永远健康,每天都能开心。”他先笑着举起了酒杯。 “谢谢你,瓦洛佳。不过有你们三个在,我怎么能轻松下来啊!”轻轻地抿了一口香槟,我跟他开起了玩笑“我说孩子他爸,你就让我省点儿心吧……” “我又怎么了?”他放下酒杯,一脸的无辜。 “你……”“爸爸……”我刚刚开口,小伊拉软糯的声音便插了进来。“爸爸,馅儿饼。”她指指盘子里刚刚烤好的馅儿饼,又看看我,一脸的“忍无可忍”。 撇了他一眼,我底下身子靠近跟我坐在一边的女儿“我们小伊拉想要吃苹果的?还是要吃肉肉的?” “苹duo,苹duo(第三声,原来发音为:“果”)!” “好,我们小伊拉要苹果的,来跟爸爸念一遍:苹果。”我一边切了一块苹果馅儿饼放在她的小盘子里,一边纠正着她的发音。这一段时间这两个孩子总是对什么都好奇的不行,看到什么都想问问那是什么,但却总也发不准音,一说话一准逗得大家开怀大笑。什么“乌dui”啊,“苹duo”啊,甚至家里的几条小狗也被他们叫成是“小dou”…… 每次拉夫罗夫过来和我们商讨外交策略的时候,看到小小的伊拉抱着一个快赶上她头大的大苹果,还苹duo,苹duo的举着肉肉的小胳膊晃荡过来给他吃,本来看起来很长很严肃的脸往往会一瞬间就笑的很high很灿烂。 “我们万尼亚一定是要肉肉的,对吗?”对于另一个,根本不用怀疑答案,不等儿子开口,瓦洛佳就直接给他放了一块咸味儿肉馅儿的馅儿饼在他的盘子里“吃肉肉,我们要长得壮壮的,才能保护妹妹,对吧,万尼亚。” “嗯!嗯!”小家伙头也不抬的一边用叉子叉着盘子里的饼,一边点头称是。 “你说,两个孩子别的优点没遗传你,这对于吃的热情可是一点不剩的全学来了啊?”他调笑的放了一块儿苹果的馅儿饼在我盘中,揶揄的语气表露无遗。 “谁说的,谁说的,你看两个孩子眼睛那么大,就随我,多好看啊。我们万尼亚以后一准是个大帅哥,小伊拉也肯定是个大美女。” “她那金色的头发还不是遗传我?” “我不跟你说,我要吃我的生日馅儿饼了。”不等他开口,我直接岔开话题,开始埋头苦吃。 一顿晚餐,满是笑语,有家,有孩子,有他,这便是生日于我的意义。 晚餐结束,又陪着两个孩子看了会儿动画片,跟着家里的巴菲,小梦还有尼菲玩儿了一会,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两个孩子把小狗蹂躏成那个样子,我们就连哄带拽的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澡了,干脆就让他俩早点儿上床,省的过一会儿精神头上来了,又兴奋到半夜。 好不容易哄着那两个一个要听罗马法小故事的孩子,一个要听童话故事的主儿睡着了。再回到卧室,那位早已经洗漱完毕躺上了床,悠闲的靠在床头上,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翻看着。 看到我进屋,他放下手里的报纸,坐了起来。“季玛,过来一下。” “干嘛?总理大人?”我不理他,拿上自己的睡衣想要去洗澡。“连生日都要让我去哄孩子……” 他已经从床上挪到了我旁边,一脸绷住的笑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就黏你……” “哎,你干嘛?”他的手突然就落在了我的颈间,轻轻的摩挲着,温热的气息洒满肩背,紧接着一个凉凉的东西就落在了胸前。 “我说你也是,警惕性太差,昨天把你的十字架拿了下来,你竟然都不知道吗?”他渐渐地环上我的腰,下巴也落在了我的肩膀。 “十字架?”拿出刚刚还凉凉的东西仔细一看,果然是我的十字架,不过好像多了点什么…… 反着顶灯暖色的灯光,两个大写的字母闪现眼前:V&D 那是我们的名字,那是…… “瓦洛佳,你……”摩挲着两个紧密相连的字母,我转过身来去看他的眼。 他微笑着拿出他的十字架,就是那个保佑着他逃过了那场火灾的十字架,微微转动,果然那上面也多了两个相连的字母。 “昨天偷偷拿了你的,连着我的一起也送去基里尔主教那里了。”重新把我的十字架放回衣服里“想要把你一直带在身边,好像纹在身上又不行,怎么办?那就只能这样了……” 静静地靠上他的胸前,听着他安稳有力地心跳,突然就感觉政坛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又如何,只要有他在身边便能无恙安然…… 温热的双唇落上耳畔,柔软的舌尖触上耳垂,我不自觉地想要推拒“不要,我还没有洗澡……” “别动……反正过会还要再洗……” =============================== 我愿意倾尽一生为你,只愿求你一生幸福康健,长眉得展…… 总统官邸?不,是动物园! 仿佛上一年的新年还近在眼前,但又好像只是一个转身就到了今年的元旦。而元旦过后,再过一周就到圣诞节了…… 从春天小柳芭出生,满月,满百天,到现在年关将近,她都长成8个多月,将近17斤重的小肉球了。每天一看见我,她就总是伸出肉肉的,一节一节的小胖胳膊小胖手要抱抱,不抱就哭。就连季玛抱着哄,她都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红红的小鼻头,红红的大眼睛,向下撇着的小嘴儿,简直跟她爸爸没吃到最爱的小甜点是一模一样,那个可怜的小劲头人谁看了都不忍心。 而万尼亚和小伊拉也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家里的小哥哥小姐姐,常常有模有样的哄着他们的小妹妹,追着家里的阿猫阿狗们跑来跑去,甚至是帮着他们的小阿姨做饭都可以了。 万尼亚渐渐的开始表现出属于男孩子的顽皮,但难得的是对于读书学习那样枯燥乏味的事情他居然也完全遗传了季玛的优良基因,经常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季玛后面问着公民法,十二铜表法的一些问题……有时候甚至是我们都“睡”了,他也会敲敲门突然就进来“爸爸,我想请问您一下,元老院blablabla……”,而这之中也有很多时候,他就算是被我哄着回去睡觉都还不忘趁机再骚扰骚扰他爸爸“爸爸,您为什么脸这么红?是不是这个问题blablabla……” 哎……看到孩子这样喜爱探究的表现,我们当然也感到非常欣慰,可是,万尼亚,你知道这样会吓到你爸爸的吗?而且……话说,我不也是法律系毕业的吗?虽然就是当年成绩不如你爸爸……不过,儿子,你父亲我的存在感都去哪儿了?…… 嗯,这样一比较还是我闺女贴心,弹琴给我听的小伊拉,见到我就会要抱抱的小柳芭。哎,就是小棉袄啊,就是上辈子的小情人啊! 一说到小情人其实也都是泪啊,季玛经常用这事儿来揶揄我“瓦洛佳,你可以啊,6.25%的概率咱们都能碰得上,看来你上辈子情人还真不少啊~~~ 我说啊,咱们如果再生几个说不定也还都是你的小情人呢……” “我……”…… 转过头去,窗外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给世界都镀上了一层闪闪的银光。因为这难得的新年长假,路上空无一人;因为这深深的积雪,就连平时一向飞驰的车子都仿佛蜗牛一样,只能慢慢的“爬”向前方…… 要不是佩斯科夫之前忘记了准备讲稿,我哪用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时候专门跑到红场来录新年致辞啊……想想家里的红茶,想想家里的炉火,想想家里的孩子们,想想家里的季玛……本来我现在都可以在家里休假的! 我一定要让佩斯科夫写一万字检讨>_<……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台公务车里也在往家赶的佩斯科夫先生正阿嚏个不停“总统先生,别念叨我了,我真不是故意的T_T,阿嚏!……” (注:大家千万别看我这里的忽悠,当年这个时候大爷应该还是在远东的哈巴罗夫斯克视察。14年的新年,大爷发布了两个版本的新年致辞,前一个着重讲了经济发展、改善民生和索契冬奥会。而后一个则着重讲了诸多问题和挑战,包括远东地区的洪灾和之前几天在伏尔加格勒发生的连续恐怖袭击事件。所以,民那桑,记住了吗^_^?) 坐在总统专用公务车后排的普京大人此刻一副黑脸的撇嘴坐着,盯着窗外向后消失的一个个路灯,心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着。看到平时虽然就很严肃,但偶尔也算是还能讲个非常不好笑冷笑话的总统先生阴着一张脸,而且都快耷拉成拉夫罗夫先生那么长了,开车的司机小哥和坐在副驾驶的保镖小哥可以说是满心的惶恐,更不敢说一句话了,生怕这大过节的点着了这位大人刚刚吃的满肚子火药,自己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不容易捱到了总统官邸,车子缓缓停下,司机小哥和保镖小哥才敢抬头看了看那位。诶?!嗯?!咦?!居然笑了!!! 两人抽着嘴角瞪大了眼睛,默默的相视一望,结果发现对方的表情和自己完全一样——全然就是“完了,我一定过节加班加到废,这都产生幻觉啦!?……” 等到两人再次回神的时候,那位现在看起来又回归了一切正常的先生正自己打开后门想要下车,两人赶紧异口同声的向他祝了新年快乐,假期快乐以及圣诞快乐,连语速都快到迅雷不及掩耳。听到他们的话,只见那位裹了裹身上带着毛茸茸帽子边儿的羽绒服回过头来,绽开了一个笑容“你们也是!回去路上开车小心。”说完他挥了挥手便走向大门,徒留下两个还在怀念他们家总统先生英姿和罕有关怀的小伙子,满眼星星…… 打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温暖让他舒爽的眯了眯眼,刚才碎碎念了一路的别扭终于在走进家门的一瞬间全然消散。拍拍肩上的落雪,他换了鞋走向热闹的起居室。脱下厚厚的羽绒服,扯松为了致辞而打的严谨规矩的领带,他心情大好的推开门,却在一瞬间头发都炸了起来,因为耳边传来哭声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季玛怀里的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祖宗。 “瓦洛佳,你终于回来了!赶快的,这小祖宗刚刚睡醒又开始到处找你了。”季玛看到他正无动于衷的站在门口,赶紧上前把还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柳芭塞到了他的怀里,并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和外套。 “哎呦,我们小柳芭怎么又哭了?看,父亲在这儿,喔……不哭不哭……” “都是你今年一冬天抱她抱的,看看,现在粘你了吧,我抱都不愿意了……你的小情人果然厉害啊……旧情难忘啊……” “季玛……我……你……” “要我说,你绝对就是故意的,以前也没见你天天抱着万尼亚,或者小伊拉晃来晃去。看吧,她哥哥姐姐都比她听话的多。” 他转头看向正在把外套挂上衣架的季玛,额角不禁挂上了三道线,却不知从何开口,于是只得忿忿的说“你等着,季玛,你等着!” 话音才刚落,他带着笑意就顶了回来“好,我的大老爷,只要您人家赶紧把她给我哄好喽,一切凭您发落……” 瞥了他一眼,他再看向四周,总觉得家里少了点儿什么……“诶?季玛,万尼亚和伊拉呢?怎么没看到他们俩?” “伊拉跟着她小阿姨去楼上练琴了,万尼亚……万尼亚我倒是没看见,不过我估计他没跑远,刚才还在这儿呢……”说着他就开了门把整个一楼都寻了一圈,可是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就一脸嫌弃。 “怎么了季玛?找到他了吗?”小柳芭早就止住了哭声,这会儿正咿咿呀呀的在他的臂弯里一会儿父亲,一会儿papa的喊来喊去,玩儿的不亦乐乎。 “还是你自己亲自去看看吧,那个场景太壮观了,我觉得以我的文学素养,暂时还没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边摇着头,边伸手接过小柳芭“咱们家这群小祖宗啊,要不是有这层屋顶罩着,早不知道要翻了几回天了,你可赶紧的管管吧……以前多听话啊,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的了……” “我去看看……”要是光按季玛的话来听,而不是现在还站在这里,他总觉得那孩子是把房子全都烧了…… “柳芭听爸爸的话啊,父亲去给你找哥哥去。”又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儿,他才转身出门。 “哎!对了,在客厅那边儿的沙发那儿,Yume的窝那边儿……”没掩实的门缝里还依稀传来他的声音。 刚一走到客厅旁边,他就看到他的大儿子正毫无形象的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不知道到底在捣鼓着什么,而正对面的狗窝里Yume只露出来一个脑袋,正呜咽的看着她的小主人。多洛菲则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远远地蹲在电视旁边,巴菲和尼菲也是远远地坐在沙发后面,只是悄悄一上一下的伸出两个头去关注着事件的进展情况。科尼倒没有像他们一样躲得那么老远,而是趴在小主人的脚边,也跟着撅着屁股在那儿悠闲地摇着尾巴“强势围观”…… “万尼亚,你在干嘛?”他看了一阵后猛地一问,想吓唬孩子一下。结果在看到孩子回过头来的一瞬间,他都要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了。 “这都是什么啊,万尼亚?你看看你,弄得满头满脸的……”孩子不知道一头一脸一身粘的都是什么,黄色的,白色的,毛茸茸的,他赶紧的帮着他拍了又拍…… “父亲……这是,这是Yume的毛……”他面对着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相。 “什么?毛?”看了看地上的一堆,再看看孩子身上粘的满满的都是“万尼亚,你剪了这么多,那肯定给她剪得离秃也差不多了……你怎么能不爱护她呢?” “父亲……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给Yume也剪一个漂亮的发型……可是,可是她老是乱动,所以就,就越剪越短……”孩子手上拿着他的小剪刀,撇下了小嘴。 “那是因为她不愿意啊”听到孩子这样说,他才缓和了神色,伸手摸摸儿子一头的卷毛“万尼亚你看啊,冬天你要穿上厚厚的衣服对吧,Yume也是,你剪掉她的毛她是会冷的,所以她当然不会愿意。” “我知道了,父亲……”孩子低下头去看了看蜷缩在窝里的小狗“可是现在怎么办?她都不愿意出来了……” “那你就得先真诚的向她道歉,然后再为你的行为作出补偿。” “…………对……对不起Yume,我不应该剪你的毛,我再也不会了。”孩子听话的蹲下身去,轻轻地摸了摸小狗仅露在狗窝外面的脑袋,真诚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像是听懂了一样,Yume也呜咽了两声,友好的舔了舔小主人的手,却还是不肯出来。 “父亲……”他求救似得回头去寻求父亲的意见。 “男子汉要自己想解决办法,对吗?万尼亚?”他摸了摸孩子的肩膀,没有给出建议,因为终有一日,他们要离开这里,离开这眷恋的世界,离开这三个孩子的身边。而作为长子,这孩子势必要肩负的是照顾全家的责任。所以,他要让他从小就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遇到困难更要学会如何去自己解决。 “我知道了,父亲!”咬着嘴唇思考了片刻,小小的万尼亚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启发一样,湖蓝的双眼里闪着坚定地光芒…… ……………………………… 果不其然,基因的力量还是不可小觑的,他们俩的孩子果然还是聪明的比较不走寻常路。因为第二天一早他一下楼,就见到了像往常一样跟着巴菲、尼菲他们跑来跑去嬉戏着的Yume,根本看不出昨天被剪得乱七八糟之后,躲在窝里不肯出来的害羞样子。而小狗的身上,则正穿着一个彩虹色的小毛衣…… “父亲,早上好……”闻声回头,他看到两个孩子正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拉着比他们自己还高的楼梯扶手走下楼来,身后还跟着抱着小柳芭的季玛。 迎了过去,他蹲下身子吻了吻孩子们的脸颊“早上好,万尼亚,早上好伊拉……” 又抱了抱两个孩子,就遣了他们自己去洗漱,他重新站起身拥着孩子和季玛一起入怀“早上好,季玛,昨晚睡得好吗?” “嗯,很好^_^”接着他们便按照每天的惯例向对方道了早安,而季玛怀里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到处乱看的小柳芭则在父亲和爸爸靠近的同时感觉眼睛被谁的手蒙上了,顿时一片黑暗……(温馨提醒:此处有亮点,请各位自动脑补。) 早餐之后,他故作不经意的问起小阿姨才知道昨天晚餐之后发生了什么。原来,这孩子是去找了他小阿姨,央着她帮着小狗织了件小毛衣,然后就那么坐在旁边从选线,开针,一直等到完工,之后又亲自给Yume换上。直到看到小狗重新又变得开心的样子,他才终于放心的回去睡觉…… 向她道了谢,他转过头去看着这会儿吃饱了又赖在季玛身边撒娇的万尼亚,不禁由心底感到了欣慰。他既像季玛一样能静下心来学习,也像他小时候一样能上蹿下跳的玩成一团,犯了错误能及时承认,还能够自己去想出别出心裁的弥补办法…… 这个孩子可能真的会前途无量呢…… 假期的闲适总让时间过得飞快,元旦一过,马上圣诞*就要登场了。 (对于大部分民众信奉东正教的俄罗斯而言,圣诞节不是公历的12月25日,而是俄历的12月25日,也就是公历的1月7日。而传统的新年则是1月14日,一般公共场合的圣诞树也都需要摆放到俄历的新年。) 带着万尼亚在树林里选了一棵他认为最大的枞树,父子俩,另外加上高大威猛的亚历山大小哥,三个大男人,好吧,其实只能算是两个半,毫不费力的把这棵全家的圣诞树拽了回去。 将它固定在客厅里,由着两个孩子在亚历山大的保护下爬上爬下的往上挂着小星星,小圣诞袜,小圣诞帽,小礼物盒等众多的装饰品,最后在缠上奶白色的连线小灯,完工!一棵还依旧散发着木香的的圣诞树就完成了,白色的小灯散发着暖暖的光掩映其间,红色的小挂件摇摇晃晃,简简单单,却充满了节日的氛围。 等到他们俩从梯子上爬下来,甚至是小小的小柳芭也从姐姐那儿得来了一个圣诞帽。小胖手抓着帽子顶端毛茸茸的白白毛球,她咯咯的笑着就要往嘴里塞,还好被季玛及时拦下给她戴在了头上。大大的帽子挡住了她的半边儿脸却阻挡不了她的兴奋。她笑开了小嘴,用力拍着小手,仿佛也被节日的气氛感染了一样,无比开心。 圣诞前夜的晚餐,他们也还是按照东正教的传统需要准备圣诞鹅,索琴饼还有甜粥。禁食了一天的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的要开始准备了。万尼亚负责切苹果,小伊拉负责切面包,他负责给洋葱过油,季玛呢,就抱着小女儿负责盯着锅里的甜粥,顺便在旁边看热闹。做索琴饼的困难任务则是交给了无所不能的小阿姨带着笨手笨脚的安东来完成。亚历山大当然也是有任务的,那就是负责在院子里堆一个雪人! 塞好内容和香料的鹅被送进了烤箱,两个孩子目不转睛的搬着小板凳就坐在前边儿盯着它看。穿着彩虹色小毛衣的Yume,带着圣诞帽的巴菲和尼菲,还有围着圣诞围巾的科尼也都早就循着香味围拢了过来,只有穿着圣诞靴的多洛菲一脸清高远远地斜倚在窗台上,满眼都是小文艺的在看雪style…… 趁着孩子们还盯着圣诞鹅专心致志的空档,他拉着季玛轻手轻脚的来到客厅的圣诞树旁,将早就准备好的圣诞礼物藏在了树后。万尼亚的新道服;小伊拉的水晶钢琴摆件;小柳芭的熊耳朵小帽子;小阿姨的兔毛手套;亚历山大的墨镜;安东的《一本书成为大厨》食谱……还有给他的獭兔毛护腰和给他的一副蓝宝石镶嵌梅花袖扣…… 而等到他们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再回到厨房时,整间屋子都已经充满了诱人的香味。将大家合力准备的晚餐摆上长桌,所有人都依次就座,举起香槟酒杯互祝了健康快乐,晚餐开始!等了一年的节日,盼了一年的长假,终于算是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饭后,陪着孩子们围着温暖的炉火听他们聊着他们的小愿望,听着万尼亚说长大以后想要像爸爸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学家,听着小伊拉甜甜地说着以后要一辈子陪着父亲和爸爸,听着小柳芭挥着小胖手咿咿呀呀的不知所云,看着全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他突然就真的产生了一种想要退休的感觉。肩上的担子太沉重了,也已经扛得太久了,他也是,季玛也是……可是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为他们美丽的露西亚姑娘放下心来呢?他不清楚,他不知道,美国为所欲为的当着世界警察,乌克兰脱离掌控的局势,他怎能放手…… “瓦洛佳……” “瓦洛佳?”季玛的连声呼唤才又将他唤回温馨满满的现实“小伊拉困了,咱们送他们回房间吧。”他指了指靠在哥哥肩上的女儿,如是说道。 “好……”小心的一手抱起已经没了刚才精神的小伊拉,拍拍连过节都不忘看会儿书的万尼亚,他便领着两个孩子上了楼。 季玛则留在楼下又给小柳芭喂了温水,才跟着上来,把小女儿也送了过去。 子债“父”偿 经过万尼亚一次次的“求教”;经过万尼亚一次次的骚扰;经过万尼亚一次次的闹腾;经过万尼亚一次次的惊吓;经过万尼亚一次次的打断;再加上小柳芭时不时的嚎啕大哭…… 终于……他不知怎么的,不行了…… 其实,这句话真正认真的解读起来还算是有很多看点的。 比如,首先,“终于”这个词。“终于”用在这里不是为了表达一种期盼已久的结果,而是表示,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测到了。而且它发不发生,什么时候发生,撑死了也就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其次,“不行了”这个词。在这里“不行了”指的是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含义,生理上的不行可不是指他支不起小帐篷了,而是指的他小帐篷支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心理上的不行,则是跟他们家孩子爸爸一样的问题:只要他们两口子在做恩爱的床上运动,他就会总是想着,万尼亚马上就会敲门了,万尼亚马上就会进来了,不行,他们会被孩子发现的,然后就会莫名的冲动,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再加上确实已经不能算是年轻的岁数,各种因素就促进了他生理上更加严重的不行…… 一次次的不如意,一次次他草草结束后看到的不是季玛不满的眼神,而是一种担忧的凝视,他不想让他担心,却又怎样都坚持不住,每每开始后总是会还没刚刚进出两下就控制不住的释放在他体内。他渐渐地生出一种愧疚的感觉,渐渐地生出一种不自信的感觉,他总觉得,比季玛大了13岁的他已经老了,而季玛还正值壮年,在人生的巅峰时刻,他现在连这一点点的坎儿都迈不过去,连两人这一点点的需求都满足不了,还怎么能保证以后的岁月都让他安康无忧?…… 渐渐地,他开始躲着季玛,甚至有的时候都不敢跟他相对而坐,生怕看见他询问般的清澈眼眸。他是人们口中的硬汉总统,一个有血性的汉子,驾驭飞机翱翔蓝天,乘坐潜艇深入水底,驾驶坦克驰骋战场,骑乘骏马穿行树林……从没有怯懦过什么的他,第一次的,面对着深爱的人产生了这种感觉…… 以前,晚上常常一起入眠的两人也渐渐变成了季玛先睡,而他则总是借着各种借口待在书房里消磨时间,直到觉得季玛已经入眠了再上床。可是每次只要他一掀开被子躺进被窝,季玛就会自动无言的靠进他的怀中,仿佛做梦一样的连眼睛都不睁开,只是靠过来用体温帮他熨帖着由心而生的冰冷…… 但是他知道,他一直都没睡在等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他的担心,但他从没想过他会为了他的这种事专门去请教谢尔盖医官。他知道,在这种事上他总是最害羞的,在一起20多年来,连每次的夫夫生活他都是要不就会要求把灯关上,要不就会绯红着脸,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他在身上的动作……现在居然直接去开口询问老医官,天知道当时他是怎样的羞涩又是怎样鼓起的勇气! 直到那一天,当他依旧躲在书房里像是鸵鸟一样的不敢面对他的时候,他却直接端着红茶进来了。接过一杯,他细细品味,细微的甜意由舌尖攀上心头。看着他眼神躲闪的左绕又绕终于将话题扯到这个他有意规避的事情上,看着他犹豫的说这种问题也有很多人遇到过,看着他谨慎的说医官认为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治疗的病症,需要的就是两个人的信任与配合,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生怕伤害他一向保有的硬汉自尊,他还能说什么呢?季玛对他的爱已经可以让他豁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那么,难道他对季玛的爱又会相差一等?不,绝对不会…… 终于他们在准备了许久之后,等到了这一天。洗澡,净身,他们两人像是在为一场圣洁的仪式准备着一样,神圣而庄严。 最终盘坐在他的身前,两人四目相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才犹豫着开口,生怕伤到了他这段时间以来被万尼亚补了很多刀的小心灵。 “瓦洛佳……我们,开始吧!” “……嗯!来吧,季玛!”他犹豫了一下,终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伸手拿过床边矮柜上的润*滑*液,他在手心挤出些许。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双手合十,他轻轻地前后搓揉双手,用自己的体温熨帖着那种冰凉的液体,不想让他有丝毫的不适。 看着他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慢慢伸出手去,在被触及那里的一瞬间,异样的感觉还是让他轻抽了一口气。慢慢的用沾满滑腻液体的手去包裹它,去抚摸它,他模仿着他进出自己身体的动作轻轻地上下套弄着那个暂时还没有反应的器官。 细心的听着爱人的呼吸频率,还不忘随时观察着他的表情,渐渐地他顺着上下的动作加重手上的力道和来回的频率,然后毫不意外的感到手里的它在一点点变得火热,变得硬挺。 “瓦洛佳,怎么样?” “……嗯……感觉……嗯……快了……”他在渐渐加快的喘息声中勉强的开口回答,仿佛在下一个瞬间就要释放一样。 看着他蹙眉难耐的表情,他再次加快手上的速度,激的他猛然一震,一下支撑不住的向着他倒了过来。 伸出自己略显单薄的臂弯让他靠在身上,他小心地避开自己满是液体的手,防止沾到他的身上。听着耳边深深的喘息声和不时溢出的低吟,手下那处的滚烫搏动也在告诉他,他快要到达顶点了。 突然,怀里的他闷哼着借着腰力猛地向上顶了两下,就想要释放自己,却被季玛用跟他比来并不宽厚的小手一下就攥住了根部,令他想要喷发的感觉一下就被遏制殆尽,就像是即将离弦的飞矢一下被强制性的收回,追随着蚀骨快*感而来的不是像往常一样的轻松愉悦,而是一种莫名而又强烈的胀痛。 他听到他痛苦地压抑着喉中的呻*吟,他感到他身体也僵硬的颤抖着收紧了环在他背后的手抱紧他。他们就这样依偎着,半晌,谁都没有动一动。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耳边那一下长长的舒气声。 “瓦洛佳……怎么样?咱们……再来一次?好吗?”他撤开被环抱着的身子,用手背帮着他擦了擦额角成滴落下的汗水,实在是不忍心,却又不得不硬下心来开口央着他再来一次。 “……”经过刚才那一次戛然而止的痛苦高*潮,他还未平复急促的呼吸,紧皱着眉头的点了点头。为了他们的幸福,就算现在痛苦一点又怎样呢?为了季玛,哪怕是要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不会犹豫一下…… 甘苦同当才为夫妻,这才是生活,两个人共同的生活。 一个分神间,他就感觉自己的分身被轻轻松开,季玛的小手又开始了循环往复上下套弄的动作。摩擦产生的热量,润*滑*液带来的顺滑感觉,身边氤氲的他清新的体香,都不禁让他产生了一种此刻就深埋在他体内的错觉。 他慢慢闭上了双眼,放心的把自己完全交给他的季玛,在他的手中细心地体会着自己的生理,心理的每一点变化。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的兴奋起来之后,他终于喘息着,颤抖着,释放在了他的手中。连续几次的敏感度训练让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程度,憋得通红又涨得坚硬的那里还跳动着在他手中播撒着生命的种子。极度的兴奋,被强行遏制的痛苦让他不禁满头汗珠的大口呼吸着,仿佛一个即将溺亡的人突然看到救命的浮木一样拥着他的季玛丝毫不放。 一天,两天,他们两人坚持不懈的在毫无效果的“回报”中继续着恢复性的按摩。多少次他累得像是练了整整一天的柔道一样,汗流浃背;多少次他默默地看着季玛期盼的眼神渐渐黯淡;多少次,他甚至觉得这算不上病的病以后都不会治好了……却在那一天突然地又重新的看到了希望。 那一天,他看着他哄了三个孩子都睡了;那一天,他在他的鼓励下重新带上信心;结果,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事实却告诉他们,他们居然又能像以前的日子一样的细细的感受对方,体会彼此了! 5分钟,10分钟,20分钟……他们紧紧相拥,感受着将近两个月来的第一次重新拥有,不用再害怕孩子的突然造访,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坚持不住。感谢上帝,感谢季玛,感谢他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感谢他为了他是如此的奋不顾身! 倒向他的墙,离他而去的人,流失的时间,没有选择的出身,莫名其妙的孤独,无可奈何的遗忘,永远的过去,别人的嘲笑,无可避免的死亡……一切的一切都在遇到他的那一天化作不可救药的喜欢和爱,流淌在他生命里的每一秒,每一天! 从那以后,他便渐渐恢复。而自从他们加强了对于万尼亚的防护工作后,心理上的莫名紧张也渐渐解除了不少。所以不久后的圣诞,当他们再一次彼此拥有,彼此感受时,他们谁也不会想到,门口又响起了那对于他俩简直像是折磨,又能勾起“痛苦”回忆的的敲门声响…… “哦,不!万尼亚……”他不由深深地体会到了一种人到中年的无力之感…… “哦,天呐!是小伊拉!”听到女儿哭泣的声音,他猛地僵硬了身体,完全忘记了还深埋在他体内的他。这一下的突然收紧,让毫无准备的他猛地感到了腰眼一麻,一阵白光闪过眼前。 “季玛,别……太紧了……哈……嗯……”右手紧扣着他的五指,左手急忙去握住眼见就要迸发出来的分身底部,他喘息着竭力控制想要不顾一切发泄出来的欲望,整个人都因为箭在弦上却强忍不发的痛苦贴上了身下的他。 听到他埋在颈边低沉而又急促的呼吸,感到他在体内烫人而又猛烈的跳动,他抚上他的背拥他入怀,也强迫着自己在一片火热的浪潮中渐渐放松身体。 “瓦洛佳,我们必须要去看看,是小伊拉……”听到他渐渐恢复了平缓的呼吸,他轻轻的在他耳边开口,慢慢的想要推他起身。而他也知道这事容不得耽误,虽是不舍但也无可奈何,便迅速退出了那还未满足的温存之地。 快速撤离分身的摩擦,让他们都不禁轻哼出声。又吻了吻他潮红的脸庞,他才拉他坐起身来。盘腿相对而坐,看着他红着一张脸手忙脚乱的想要扣好自己的睡衣,却无奈越忙越乱,他只得伸手去帮他重新解开,再一一扣好。刚刚扣好最后一粒纽扣,他就迫不及待的起身想要去开门,可是腿脚一软,又跌向地板。 听到他的动静,他连忙伸手接住那下落的身体。扶他起身坐在床边,理了理自己的睡衣走去开门的时候都还不忘调笑着他“季玛,体力不行了啊,是不是最近照顾小柳芭累的啊?这才多大一会就开始脚软了吗?” “瓦洛佳,你说什么呢!”不出意料的看到他气的像一条圆鼓鼓的河豚,他低笑出声。 打开门锁,果然,门口一手抱着最爱毛绒熊的小伊拉已经哭得抽噎不止了。见到父亲来开门,她委屈的一下抱住了他的腿,啪嗒啪嗒的一劲儿掉泪“父亲!……”软糯软糯的嗓音喊得他一阵心疼。 “喔,不哭了,我们的小伊拉”他蹲下身子把女儿和她从季玛那儿得来的小熊一起紧紧抱入怀中,一边顺着她柔软的金色长发,一边安慰着她“告诉父亲,怎么哭成这样,嗯?” 这时候,他也缓过了乏力的腿脚,从床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用手帕帮女儿擦着满脸的泪痕“咱们不哭了啊,小伊拉,父亲*在这儿呢,咱们谁也不怕!”(注:这句话是季玛说的。当初为了教孩子喊父亲还有爸爸,他就常常也直接跟孩子一样把瓦洛佳喊成‘父亲’。比如,季玛回家的时候偶然的会问瓦洛佳:父亲,你明天还要开会吗?其实这就跟喊‘孩子他爸’这种效果差不多……) “来,咱们关上门,看谁还能欺负我们的小伊拉……”抱起女儿返身回屋,他顺手关上了房门。一手抱着小伊拉,他另一手牵着季玛走向沙发,见女儿终于止住了眼泪,他才再次开口询问“来,小伊拉乖,告诉父亲是哥哥欺负你了吗?” 小伊拉摇了摇头“不是……”抱着身边季玛的胳膊,孩子一副受到了什么惊吓的样子抽噎着说道“刚刚……刚刚……我看到圣诞老人……他,他送给我了一个特别吓人的娃娃……嘴咧的好大,头发很乱,还……还冲我笑了……”说着说着她就又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他赶紧把女儿抱进怀里,向坐在地毯上正握着女儿冰凉小脚的他投去了一个眼神:孩子这是做恶梦了…… 收回视线,他低下头去,絮叨似得轻轻在孩子耳边低语着“我们小伊拉不害怕,啊。你看,父亲和爸爸都在这儿呢,我们马上就给小伊拉去找圣诞老人,我们得问问他为什么要吓唬我们又可爱又听话的小伊拉”吻上孩子的发心,他捧起孩子的小脸看着那双眼泪朦胧的大眼睛“我们还得让他重新给我们小伊拉一个礼物,一个特别好看的礼物,好不好?” 听着他的话,孩子犹豫着点了点头。见孩子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他吻了吻她的鼻尖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听孩子说着她跟哥哥陪小柳芭时的一些趣闻,直到她又重新在季玛的怀里睡着…… “瓦洛佳……”他压低了声音去唤还在给孩子暖着脚的他“今天让伊拉跟着我们一起睡觉吧,你看……”孩子细弱的胳膊无意识的搭在爸爸的胳膊上,一头金发散落在他的毛衣上,小手却还紧握着小熊毛茸茸的耳朵。 “不行”他轻轻起身,从他怀里接过女儿“作为我们的女儿,一定要让小伊拉从小就养成而且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所以必须要送孩子回去睡觉。” 拉住正往门边走的他,季玛不同意“可是……” “唔……爸爸……”孩子呓语了两声像是被吵醒了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旋即又安稳的睡了。 “可是,她刚刚吓到了,如果半夜醒过来没看到我们,肯定还会哭的……” “那我们可以让她跟着哥哥一起睡一天,这样就可以放心了吧?”连拉带拽的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话,在这儿等我,这次可别想装睡了……”他拍了拍季玛还拽着他衣角的手,便转身走向孩子们的卧室。 “诶?我说你这人……”毫不理会他在身后的嘟囔,他轻轻推开孩子们卧室的门,轻轻唤醒儿子,告诉他照顾妹妹,然后就把还睡得香甜的小伊拉也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儿子的小床上。看着女儿无意识的缩进哥哥小小的怀抱,向根本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儿子道了晚安,又检查了小柳芭纸尿裤的情况后他才放心的掩上了门,重新回到他们的卧室。 轻轻推开门,果然,床上鼓起的圆圆一个大包说明了一切——他又像上次那样,鸵鸟似得躲起来装睡了。 关上房门,落了锁,他蹑手蹑脚的走近床边,看着那个明明在装睡却还时不时的动一动的一大团,轻笑一下直接伸手就把被子扯了开来。 “哎!哎!你慢点儿的!”正缩在被子里的他顺着被子被突然掀开的方向直接滑到了地上,手忙脚乱的刚要往床上爬却又被身后的人一把按在了床边。 “季玛,咱们刚刚的交流可还没完成呢。”身后压上了他温热的身体和厚实的胸膛,耳边湿热的低语是他在用无比暧昧的口吻说着一件像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瓦……嗯……”还未及开口,落在耳后敏感之处的一吻让他不禁低吟一声。睡裤渐渐滑落到跪在地上的膝盖之上,内裤也不知何时已被褪下。他的头抵在床缘的软垫上,一手扯住被角,一手撑着他的膝盖,根本不知道身后到底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只是感觉着那个属于他的硬挺在还残留着刚刚那次润滑液体的那处不断轻轻慢慢的磨蹭着,却不往里去。 将前胸贴上他的后背,他的吻落在他的耳蜗,落在他的颈侧,落上他的椎柱节,抚上他撑着自己膝盖的手紧紧握住的同时,他一个挺身毫无预告的直接进入了刚才那片柔软的温存。契合的身体,后入的位置,再借上他无力地向下微坐,他用力的挺进,这一下便深深地触及最深之处。 迅猛的深入,当他的灼热擦过那一点凸出的瞬间,他不禁失神的惊叫出口,深深喘息着仰起了头。未等他适应体内的自己,他便深入浅出的快速动作起来。 耸动着腰身前后动作着,激起他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剧烈的喘息间一阵阵电流似得快感冲上头顶,就在他刚要颤抖着发泄出来时,体内的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爱人的下巴靠上他的肩膀,低沉的喘息响彻耳边,温热的气息扑在面颊带起了红似云霞般美丽颜色。 “瓦洛佳……哈……你……你是……累了吗……”他回握着他的手,喘息着侧过脸去,微阖双眼轻轻磨蹭着他触及脸颊的双唇询问着。脖颈相交,两人像是在求爱的优雅天鹅,一爱一生。 “……你说呢?……”用力吻了一下嘴边的粉面,他慢慢的重新动作起来,这一回,却没了之前的猛烈,看起来只是轻轻的前后摇摆着腰臀,但却引起了他阵阵强过之前的呻*吟。 原来是他认准了那凸出的一点,每次都故意的顶在上面绕着圆圈后再退回来。 “不行!不行瓦洛佳!别!……”他双腿不禁为之颤抖起来,连喘息的节奏都混乱起来。 “季玛……嗯……季玛,我爱你……”牵着他的手揽住他的腰,防止他脱力的跌在地上,他契合的贴上他圆润光滑的背,猛地又提高了动作频率。 “啊……啊……啊……”在他的动作之下,他根本不能答出完整的句子,本就破碎的呻*吟陡然变成声声颤抖的低喊。 “啊!瓦洛佳!”猛地一震,他直着嗓子喊了出来,头仰到最高,靠上了他的肩,皱着眉头再说不出什么,身下本就紧致的密处皱缩着裹紧了他的分身。闷哼着抱紧了身下的人,他抽动着释放在他体内的最深之处。 滑落在纯白的地毯上,两人在一场激烈之后轻喘着,侧身相拥的就那样躺在地上。即使室内开的足足的暖气驱散了大雪封林的严寒,但激烈运动引出的一身薄汗还是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紧贴彼此,靠着对方的体温取暖。 “季玛……累了吗?”他抬手抚了抚他汗湿的发。 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他累的不想说话“嗯……” “别睡,跟我去洗一下再睡,啊……季玛……” 在之后他说了什么,他做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了。只是第二天一早醒来的一瞬间感觉像是喝酒喝醉到断了片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不过,跟喝多了不一样的是,人家头疼,他腰疼…… ……………………………………………… 不用上班的日子就是安逸,他们终于可以算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又在床上又磨蹭了一个小时终于才下了楼。跟着已经洗漱完毕的孩子们和正在准备早餐的小阿姨、亚历山大和安东互祝了圣诞快乐,他们也开始去找圣诞树下那份属于自己的礼物。 孩子们拆开礼物开心的笑着,跑上来吻了他和他;小狗们在主人给自己拆开礼物之后,开心的吃了起来,玩儿了起来;安东拆开礼物一脸无奈的翻看着他们家总理大人亲自帮他准备的食谱;小阿姨拆开礼物也试着带上了白色又御寒的手套;而亚历山大拆开礼物干脆就直接戴上,摆了个pose耍起了帅…… 他帮着小柳芭拆了那份她人生的第一份圣诞礼物“看啊,小柳芭,是爸爸给你准备的小帽子,咱们戴上看看好不好看,好不好?”抖开小帽子,他帮着孩子戴在头顶。红红的帽子,白白的边儿上围着一圈儿绒绒的毛,随着他话语透出的气息来回摆动着,鲜艳的颜色衬得孩子雪白的皮肤更加娇嫩。不过,这头顶上两个耳朵……是什么情况? “季玛,你这给孩子准备的小帽子怎么……还带两个耳朵?”他疑惑不解。 “啊,这是两个熊耳朵,这个帽子就是按着小熊的头设计的嘛,多可爱。”他专心的研究着手里毛茸茸的一条东西,头也没抬。 “你啊,自己都说,自己的耳朵被熊踩了才五音不全的,这还给孩子戴这样的帽子,不怕以后小柳芭也五音不全吗?” “怎么可能啊,你这又弹又唱的优良基因遗传下来,咱们闺女怎么可能五音不全,是吧宝贝儿?”用食指戳了戳顶着小熊帽子抱着她父亲脖子的小柳芭,逗得孩子咯咯的笑个不停。“而且小柳芭跟着你的姓,怎么也得有点儿我们熊类的标志吧……哎,我说你这送给我的是什么啊?来帮我看看……” “来,你抱一下孩子……”他递过小柳芭,接过他手中那个毛绒绒的东西“这个啊,是上次我跟绍依古一起去打猎的时候抓的獭兔,因为冬天换了绒毛,非常保暖还有柔软,所以就让他们帮着你做了一条护腰”他边说边掀起他的上衣就帮他围在了腰上“你不是常常腰不舒服吗……” “你既然知道,每次还那么用力……”他低声嘟囔着,却让他听个正着。 “当着孩子的面你都敢这么直接说啊,看起来我们季玛越来越注意孩子们关于那什么的启蒙教育了呀……”他笑着凑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脸越来越大,他顿时心中一阵警铃大作“你要干嘛!”手上也不忘跟着动作起来,直接把小柳芭举了过来。 一口亲上去,感觉和往常的口感明显不一样,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小女儿笑的开心的小脸!原来刚刚那一下他亲到的是孩子的挥舞着一不小心捂上他嘴巴的小手…… “季玛……” “哎,我们好像该吃早饭了吧,万尼亚,小伊拉,快来吃饭了!”他直接无视他的话,抱着小柳芭一转身就小跑着落荒而逃似得奔向了餐桌。 ……………………………… 饭后的悠闲时光对于他们也是罕有而又宝贵不已的,没有日常公务的繁杂,没有日理万机的奔忙,没有一时不停的担心,没有成沓成堆的文件。午后时分,大雪纷飞后灿烂的阳光洒满大地,撇开所有孩子,只有他和他,牵手走过熟悉的林间小道,看着厚厚的落雪洁白而又纯净。身边穿着毛衣的Yume和尼菲欢快的跑来跑去,扬起了一阵阵细雪飘散耳边。 “季玛,暖和吗?腰还冷吗?”他把他的手塞进口袋后伸手去揽他的腰后。 舒展眉眼的笑着摇了摇头,他将他搁在自己腰后的手也拉进暖和的衣兜“不冷了,非常舒服,像是它自己就会发热一样。” 沿着两个小狗一路留下的足印,他们足足逛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看到隐匿在林间的小别墅,那是他、他还有他们孩子们温暖的家。 擦着因为甫一进到温暖室内而起雾的眼镜,他们前后脚的走进了起居室内。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喝点儿什么,就听到一声轻轻地“嘘”声。 “怎么了?瓦洛佳?”他压低了声音,小心地询问着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笑意的伸出手去指了指阳光明媚的窗边。 带上擦好的眼镜,他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安静了半晌便勾起嘴角笑的温暖,渐渐地连周身都散发出了一种母性的光辉。 只见耀眼的冬日暖阳下,小伊拉靠着侧躺在地毯上早就长得巨大的巴菲温暖的肚子正睡得香甜,小小的肚子上还盖着它毛茸茸大尾巴。而万尼亚也搂着可以算得上看着他和妹妹从小长大的元老级家庭成员——科尼的大腿迷迷糊糊的梦呓着什么。多洛菲也罕见的没有蹲在窗台上秀一下文艺,而是蜷成了一团缩在他们家小少爷的臂弯之内,尾巴盖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听到声响略微张开,看到来人翻了个白眼又立刻闭上的眼睛…… 看着这一地的孩子和小动物们,他突然感觉连冬雪反射的强烈光线都变得那么纤细,那么柔美…… 他的手轻轻环上肩膀,他的手随之覆上。相视一笑,他安心的将头侧靠上他宽厚的肩,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相偎而立,看这一室温暖,看这一世安然…… 比肩相看,无惧无缠 渐识此心,不失不忘 视彼周行,携手而向 守卿安然,无欲无还 得君于侧,则吾无以为惧。 你柔软的手握在他坚实的手中。世界就在这两只手中翻滚。。 【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题记: 也许,爱情没有永远,地老天荒也走不完,生命终结的末端,苦短情长。站在岁月的边端,那些美丽的定格,心伤的绝恋,都被四季的掩埋,一去不返。徒剩下这荒芜的花好月圆,一路相随,流离天涯又背负了谁的思念? 没有了你,我又还能再走多远…… 题记: 也许,爱情没有永远,地老天荒也走不完,生命终结的末端,苦短情长。站在岁月的边端,那些美丽的定格,心伤的绝恋,都被四季掩埋,一去不返,徒剩下这荒芜的花好月圆。 一路相随,流离天涯又背负了谁的思念?没有了你,我又还能再走多远…… ===================================== 坐在一片洁白的病房里,看着床上此时躺着的那个人。他安安静静的就那样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薄毯告诉我,他还在,他还没离开…… 平日里红润的脸庞失了颜色,平日里弯弯的眉眼也失了神采,平日里总是微翘的嘴角失了笑容,平日里生动的双唇也苍白紧闭……有多久了?他没有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了?有多久了?他没有在我身边静静依靠了? 睡了那么久了,还是不愿意醒来吗?季玛,你一直心心念着的万尼亚,伊拉和柳芭都回来看你了,你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他们吗? 你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再看我一眼吗…… 那天,你就那样突然不知为何倒在花园,等到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全身冰凉,那本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彼得大帝传》散落一边,而你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老到连流苏都已经褪了颜色却依然香气氤氲的书签。 第一次,没由来的,我感觉心下慌乱一片。赶紧喊着亚历山大帮忙把你送到医院。几个小时的抢救,感谢主,你总算是勉强留下来了。可是从那天起,你就开始睡着。 你以前最爱的蓝莓蛋糕我给你带来,放在床头,却总是一直等到放坏了也等不到那个总是喜欢捧着它吃的笑眼弯弯的人,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换上新的…… 谢尔盖早已不在,首席医官也换成了他最小的弟弟,那个以前跟在他身边还只能跑腿的雅可夫。几年下来,这个小伙子对我们俩的身体情况可以说已经是一清二楚了吧。我还算好,虽然早年练柔道,从事秘密工作受过不少伤,偶尔这些旧伤还会犯,但总算还硬朗。但是,季玛…… 为了那三个孩子,他可以说是赌上自己了性命。尤其是第一次有了万尼亚和伊拉的时候,他那段时间整天难以入睡,食不下咽,仅仅靠着自己的身体硬撑着为发育迅速的孩子们供给养分。从那时开始,我就有意识的在谢尔盖的指导下注意饮食,帮他调养身体,可他总归是伤了元气,动了根基。再加上从来到莫斯科,来到我身边,他哪有一天不是忙忙碌碌,战战兢兢?更别说是后来当上总统,当上总理,当上联邦宪法法院院长…… 回到圣彼得堡,又回到了那个我们相识相知的地方,而且还是从事法律相关的事务,再加上孩子们忙工作的忙工作,嫁人的嫁人,他整日工作起来更加不分黑白。每天都得有人提醒,有人催促,他才知道到了几点,他才知道应该睡了…… 刚开始发现他这个坏习惯的时候,我在家能看着他,我不在家还有柳芭能替我看着她爸爸。再后来,我们的小女儿也嫁作他人,家里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他就更肆无忌惮了。去喊他休息,得到最多的答案也逐渐变成了马上,再等一下,再等一会儿,我这就看完了之类的话…… 而他的身子也在岁月的消磨中越来越不好。阴天了,降温了,下雨了,下雪了,他总是会第一个准确的感觉出来。因为,腰背上的酸痛总是在提醒着他天气的变化。 雅可夫也常常专程飞来圣彼得堡替我们做身体检查,甚至到了后来干脆申请直接留了下来,生怕我们俩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每次检查过后,他总是会提醒我,要多注意着点儿季玛,他的身体指标都不太好。不过万幸的是他一直还倒安然无恙,看起来健健康康。但这一次,多少年积累下来的疲惫与操劳,他一病如山倒,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季玛,家里种的向日葵都开了,你以前最爱看了不是吗?为什么还不起来看看呢? “父亲,爸爸今天情况怎么样?” ………… “父亲?” 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我竟然都没有发现柳芭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啊,是柳芭来了啊。放那儿我过会儿换吧。”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练的将床头的蛋糕换上新的。 “不用,父亲,马上就好了。我去换一下水,您稍等一下。”拿起床头的花瓶,连着里面快要枯萎的向日葵一起带了出去。换上干净的水回来,柳芭从她带的大包里又拿出一大束盛放的向日葵,换到瓶中。“父亲,您看这样可以吗?这是刚从家里花园摘的,好歹算是让爸爸也能看看您为他亲手种下的花。” 我苦笑了两下,抬起头看着阳光下还带着晨露的花瓣,女儿的侧脸半明半暗,清丽的容颜一如他那般动人,儿时微卷的棕色头发也长成了柔和的大波浪披在肩头。柳芭侧身对着太阳,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爸爸,发梢扫过他贪睡的脸颊,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连一直沉睡的他都动了动嘴角,勾起了一丝轻笑。 移开视线,我知道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幻念,却不想,掌心握住的手却也是微微一动。 三 “柳芭,你来看看,我怎么觉得你爸爸刚刚动了一下?”经过这么多天的失望,经过这么多次的空想,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了。听到我的话,柳芭也激动起来,赶忙坐在床的另一边,握住季玛的手俯下身子去看他的眼。 片刻之间,一室无言“父亲,没错!爸爸是动了!您看他的睫毛!”她也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一连看了好久才终于开口,银铃般的话音仿佛连整间病房的阴霾都激荡一空。 我趴下身子,也伸过头去看他那阳光中已紧闭许久的眼眸,果然,长长的睫毛在轻轻抖动,连眼帘遮住的眼珠也在微微转动。 突然,他就那样突然睁开了眼睛!眨了又眨,终于适应了透过纱帘映亮满屋的光线。 “父亲,爸爸醒了!他醒了!”柳芭的声音不禁染上哭意。 “柳芭,别哭,好孩子,这是好事不是吗?你去把雅可夫找来好吗?跟他说你爸爸醒了。”其实我自己的嗓音也早就失去了平日的沉稳,已经颤抖的不行。 目送着柳芭夺门而出的身影,我转过头来,对上他甫一醒来便带上笑意的双眼。 “季玛,睡醒了吗?”轻轻抚上他早已斑白却柔软依旧的发,我轻轻开口。 久病无言,他徒劳的开了开口,却发现已经失了声音,只能眨了两下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想喝水吗?” 摇摇头,无声的口型告诉了我他的意思。 就这样微笑的凝视着彼此,我们谁也没有开口,眼神就足以代表一切…… 知道雅可夫气喘吁吁地推开房门,这一派宁静才被打破。 “尊敬的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请让我为他检查一下吧。”顺了顺急促的呼吸,他才开口。 许是坐得太久,我本想让开床边的位置,却一下没有站起来。柳芭见状赶忙过来将我搀起,扶着我做到了里床边不远的沙发上。 看着季玛像一个无力的木偶躺在床上,任由雅可夫替他检查瞳孔,听心音,听肺音,测试关节反应……心里总有种辛酸像是潮水一般,一波波袭来。 想起当年的他,意气风发,朝气蓬勃,每天会不停地笑着,跟我说好多好多的话,甚至是运动的时候都要唠叨着。渐渐地,他的鬓角也染上霜意;渐渐地,不知从何时起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儿女们在身边时他才会絮絮叨叨的说起以前他们还小那时的事…… “父亲,我刚刚给哥哥姐姐也打了电话,他们说要马上赶过来。”一边看着那边的检查情况,柳芭一边轻轻地告诉我。 “嗯,柳芭,你过会儿先回家,让万尼亚和伊拉也先回去。晚上你们吃过饭再过来,让你们小阿姨给你爸爸做点清淡的晚餐带来。”我点了点头,让她先回家。 “好,父亲,那您晚餐要吃什么?我给您做好一起带来?”季玛醒了,她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跟你爸爸的一样就好了。路上注意安全啊,柳芭。”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孩子两句。 “父亲,您怎么也跟爸爸一样爱唠叨了,我都已经结婚了。”她收拾着提包,嗔怪着我的唠叨。 “好了,不说了好吧,咱们的小柳芭可是个大人了。”吻了吻她的脸颊,目送着她出了门…… 四 踱到床边,雅可夫也正好替季玛抽过了血,正要送去化验。 “情况怎么样?雅可夫?他……还好吗?” “先生,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先生的身体现在看来还是比较虚弱,最后的结果也还需要看血象的化验报告。” “那就麻烦你了雅可夫,谢谢。”虽然现在季玛的情况还不明了,但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心怀感激。感谢主,能让季玛留在我身边;感谢季玛,能不放弃生的希望;感谢雅可夫,不眠不休的为他抢救,终于将季玛从死亡线上拉回……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先生。那我先去把血样送检了,您这儿有事随时喊我就行。”简单交代了情况,他也退了出去,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平静。 重新坐回床边,袖子突然被他拉了两下“怎么了?季玛?”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试图说些什么。终于,这次成功了,不过依旧微弱得很,也慢的很“瓦……洛佳……我想坐起来,能拉我一下吗?” “好,等一下。”一手揽着他的颈,一手托住他的腰,我轻轻将他扶起。又塞了两个枕头在他腰后,让他靠好。 “还难受吗,季玛?”帮他盖上滑落的毯子。 “不难受了……”他向我伸过手来。接过他的双手,我轻拉他入怀。抚上他的背,年轻时总是圆圆润润、柔柔软软的触感,现在摸来却已是骨感的异常,大椎的椎柱节都能够轻易地摸出来,甚至连两侧的肋骨也是…… “瓦洛佳?别摸了,痒……”他在耳边轻轻说道,声音柔的仿佛一不小心都会随风飘散一般。 “是不是又要降温了?”他说着便放下一只手去够着后面的腰背,想要捶一捶。 “哪有要降温,你看,这两天家里的向日葵都开多好”帮他慢慢揉着腰背,我知道他又感到腰疼了“明明就是你睡了太久……” 他听到我的话,下意识的便扭头去看床头柜上插着向日葵花束的花瓶“这是家里的向日葵吗?居然……已经都开了……我记得那时候还都只是花骨朵呢……”他自言自语似得喃喃着。 “所以说啊,你这次可睡够了吧?以后可别再一睡就睡这么久了,连自己都给睡累了。” “好,我从今天开始就不睡了”慢慢的从我怀中坐起身来,他不错眼的一直盯着我。 “不睡了?那你准备变身熊猫吗?”感觉他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指尖,我便也伸手去握他的。 “季玛,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见他直直的看了好久,我便开口唤他。“看了这么些年了,还没看腻吗?都成老头子了,连头发都全白了……” “怎么会看腻呢?”他突然皱了皱眉,露出了一种近乎迷恋的表情“再给我几辈子我也看不够的……”挑起唇角,他继续着未尽的话语“所以说啊,在余下不多的时间里,我得节约一切时间,用来记住你的样子。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梁,你的嘴唇,你的喉结……你的一切。” 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我伸手遮上他的双眼“别看了季玛,50多年了,不是早就记住了吗?”不想反驳他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因为我根本无法直面那个残忍的话题。年轻时的无畏生死,现在反倒成了我最大的弱点。掰着指头数着日子,总感觉能看到每一天的朝阳灿烂的从地平线升起,能看到季玛一切还好,就是我求之不得的幸福了。 “不行,我得多看几遍。我怕……这辈子看不透,去向天堂的茫茫人海中就再也认不出你的眼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好了,我带你出去逛一逛吧,还要带上你最爱的相机。”把他抱上轮椅,我也是气喘吁吁地了。年龄大了,还是有点吃不消啊。取出专门从家里给他带来的相机,帮他在膝盖上搭上薄毯“你最爱看黄昏的夕阳了,不是吗?” “嗯……” 推着他在花园里逛了一大圈,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照照夕阳,照照花朵。我丝毫不怀疑他镜头中景色的美丽,因为他总是有一双别样而独到去发现美的眼睛的,不是吗? 天色渐暗,再次推他回到病房里的时候,万尼亚、伊拉和柳芭已经在房间等着了。 “万尼亚,伊拉,柳芭……” 看到我们回来,孩子们都迎了上来,万尼亚从我手中接过轮椅,伊拉蹲下身一把就抱住了季玛“爸爸,您终于醒了,我们都很担心。” 看到孩子们早已笑弯了眉眼的他轻轻吻了吻女儿的发顶,费劲抬起无力得手慢慢为她顺着长长的金发“好了,伊拉,都多大的人了。你们吃过饭了吗?怎么没见尼基沙和卡佳?”(注:尼基沙是尼基塔的昵称,本意为胜利,是伊万的儿子。卡佳是叶卡捷琳娜的昵称,本意为纯洁,是伊丽娜的女儿) “我们都吃过了,爸爸。娜塔莉亚(这位是伊万的妻子,后面会有专门的文章介绍这两个孩子的爱情故事。)带着那两个孩子在家里陪着小阿姨说话呢……”万尼亚将他抱回床上,边说着边帮他重新盖好毯子。 “父亲,咱们也过去吧。”柳芭背着大大的一个保温包,挽着我的臂弯走向床边。 打开保温包,拿出保温桶放在桌边,摆的整整齐齐的玻璃小盒码在一边,色彩斑斓。一一摆出来,打开盒盖“爸爸,您刚醒,所以小阿姨没有做什么油腻的东西。只是准备了中餐的白粥还配菜,也都是您之前很爱吃的。”柳博芙一边往外拿着那些精致的小玻璃盒,一边跟他念叨着。 小玻璃盒子里装的都是他们小阿姨按着时令腌制的蔬菜。有酸黄瓜,有咸竹笋,还有小萝卜……都已经切的细细的拌好。用勺子舀起还冒着热气的白米粥,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一口一口的吃着孩子帮他晾到适宜温度的粥,他也是一脸满足。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坐在门边的伊拉闻声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脸严肃的雅可夫。 “雅可夫叔叔,您吃饭了吗?”伊拉侧身将他让进屋来“一起吃一点儿吗?” “是伊丽娜啊。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情况。”他只是微微勉强的笑了一下便看向我“先生,您跟我来一下……” “好”放下还未吃完的粥碗,我没有问什么。但是他严肃的表情告诉我,结果可能不是很好。“伊拉,柳芭,你们在这儿陪着爸爸,万尼亚跟我一起出来吧。” “是的,父亲。” 回身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他,苍白着双唇,嘴角却依旧是一丝微笑,轻轻开口“去吧。” 掩上最后一丝门缝,我稳了稳早已起伏不定的心神“雅可夫,是不是……他的情况不好……” “……是”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雅可夫攥紧了手中的报告低声的回答了一个字。 就是这一个字,也打破了我仅存的一丝希望。 “父亲!” 只是感觉耳边万尼亚低着嗓子喊了一声,再回过神来,我就已经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了。 “咳咳……”一阵咳嗽,嗓子里泛起丝丝腥甜的味道。 “先生,您也要注意身体啊!”雅可夫见我回过神来,急忙的帮我顺着气息,万尼亚也接了温水“父亲,您喝点水。” 挡开他递来杯子的手“你实话告诉我,雅可夫,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 “先生……我……”他还是犹豫再三,说不出口。 “叔叔!您就告诉我父亲吧!”万尼亚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容乐观,急得不行。 “……根据今天送检的血液样本检查结果和昨天他醒来之前进行的各项心肺肝肾功能检查结果来看,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先生的情况非常不好。各脏器都有慢性衰竭的情况,尤其是心脏的衰竭情况最为严重……”说到这里,他顿了又顿“如果情况继续恶化,那么,他可能……这个星期都……撑不过去……” “啪”的一声,万尼亚手里的瓷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雅可夫叔叔,您一定要救救我爸爸。如果爸爸不在了,那父亲……”我机械性的转过头去,透过镜片看到的是万尼亚的满眼泪光。 这孩子从小就格外的坚强,爱笑,很少哭。连小时候练柔道小腿骨折了,都硬挺着没掉一滴眼泪。除了在5岁的时候,又一次因为跟季玛争论一个关于罗马法的问题被气哭过之外,从来还没见他掉下过一滴泪来。 “伊万,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先生,请你们放心。”季玛和我,这几十年,我们就像他的哥哥谢尔盖一样,看着他从稚嫩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所以我相信他。 “雅可夫,请你让他不要那么痛苦……”在他转身前,我还是最后叮嘱着他。心电监护,输氧管,血氧饱和监护,鼻饲管,静脉留置针头……那两个多星期里,他满身插得都是管子。虽然他昏迷着,即使他不能表达,但我又怎会不知这痛苦…… “我……尽力吧……”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轻轻叮嘱着儿子“万尼亚,擦干你的眼泪,我们要进去了。” “可是,父亲……我担心爸爸……” “放心,还有我在,他是不会舍得离开的……”挥挥手止住万尼亚未尽的话“咱们进去吧,万尼亚……记住,不要跟你爸爸说……” “我知道,父亲。”摘掉眼镜,他使劲擦了擦眼角的泪。 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女儿围坐在床边,他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笑的开心。 “回来啦,咳咳……” “在说什么呢,伊拉?看给你爸爸笑的。”我看着柳芭帮他顺着背,不错眼的盯着他笑红了的脸。 “父亲,没说什么,就是爸爸提起以前我们小的时候干过的一些事情,觉得很好笑。” “父亲,雅可夫叔叔怎么说?”看着他渐渐地平缓了气息,柳芭也开口问道。 “情况还好,就是得等着好好恢复恢复。”我拉过椅子,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强装上微笑坐在床边。 孩子们围坐身边,听着我们聊着以前他们们牙牙学语的往事,聊着以前他们蹒跚学步的往事,聊着那年女儿出嫁我与他的失落与牵挂,聊着多少我们一同走过的过往,多少我们一同度过的四季…… 愉快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9点,他虽说还是意犹未尽的拉着孩子的手想继续说着什么,但是眼里的虚弱疲惫也是掩不住的透了出来。向万尼亚递了个眼神,孩子会意的点点头“伊拉,柳芭,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今天是不是先回家吧,让爸爸早点休息,我留下来照顾他就行了。” “嗯,好。爸爸的腰不好,哥你小心着点。”两个孩子不舍的又叮嘱了好几遍。 “知道了,你们俩跟着安东叔叔的车回去就行了,路上小心让他别开太快。” “果然研究法律的人都很唠叨,你看看你,跟爸爸一样。”两个女儿穿上大衣,将收拾好的保温包带着,还不忘调笑着他们的大哥。 “那父亲,爸爸,我们就回去了,您们晚上有什么需要,直接喊哥哥就行了,别自己硬撑着啊。”拥抱着跟我们告别,两个孩子有抱了抱病床上的季玛,就离开了。 在万尼亚的帮助下,我帮着季玛洗漱、擦身。 “父亲,我就睡在外间,您有事直接喊我。”万尼亚端着水盆跟我一起走到洗漱间。“父亲……” “别担心万尼亚,我会找机会跟你爸爸说的。” 回到床边,他已经躺下却还是睁着双眼“不是累了吗?怎么还不睡?”我习惯性的抚上他的前额,却在触及的一霎想起,他早就退了烧。 轻轻地拍拍身边的空位“你也上来吧,跟我一起睡。” 没有像往常一样推辞,我脱了外套慢慢掀开毯子,也躺了过去。他缓缓地转身向着我靠了过来,像多少年一样,我侧身环过他的腰,就这样又依偎在了一起。 安静的夜,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光,只有月亮还锲而不舍的送来一丝微亮。停了半晌,他才又重新开口。 “瓦洛佳……” “嗯?” “明天……你带我回家,咱们回去好不好?嗯?” “回去?!”听他这样说,我顿时一股无名的火气“你要干什么季玛?才刚刚刚醒过来,还这么虚弱!咳咳……” “你看你,着急什么?”他还是温和的语气,慢慢抚着我胸前帮我顺着气。 “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们还瞒着我……”他顿了顿,喘了两下继续说着“从跟雅可夫聊过之后进来,你的表情就不对,笑得假的什么似得,咱们这么多年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吗。”话一出口就是毫无疑问的肯定语气。果然,在他眼前我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孩子,像一张白纸一般,总能被他一眼看得通透,一眼看得明白。 “那你还要回家?”我还是想再劝一劝他,让他留在这里,毕竟理疗条件要比家里好了很多。 “可是太受罪了。整天罩着氧气面罩,整天要被他们翻来翻去的检查好几遍,而且你还要整天在这儿陪着我。”慢慢从怀中抽出手,他抚上我的眼“以前你还总是笑话我的眼袋,你看看现在,你这不也有了吗……” 眼下的皮肤被他触及,不用他说,我也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他睡了半个多月,我看了半个多月,虽然孩子们也总是要让我回家休息,我却不敢有一刻离开他身边,生怕他突然醒了发现我不在身边,生怕他突然醒了第一眼找不见我,就连晚上睡觉时我也时常惊醒,总是觉得是他醒了,在喊我。 “季玛,还疼吗?”轻轻握住他抬起的手,接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上面今天刚刚拔出的静脉留置针头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不疼了,哪儿都不难受了。咱们回家好不好?”他向我挪了挪身子,紧紧挨在我胸前“家里的向日葵我还没照呢……” “…………” “瓦洛佳?” “好!我带你回家!” 下定决心说出的话,却染上了一份不自信。“晚安,瓦洛佳……”请轻拍着他的背,我将下巴抵上他的发心“晚安,季玛……” ………………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就起了床。他想要回家,在家里度过这余下的日子,可是我又如何向孩子们开口,如何让雅可夫同意放他离开医院?一夜心思,一夜无眠。 轻轻阖上门来到外间,万尼亚也已经醒了,正趴在床边就着早晨的朝阳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父亲,您这么早就起了!”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把书放在一边,向边上挪了挪,给我让开了一个空位。 “嗯,睡不着……”瞥了一眼书上的封皮,是弗朗切斯科·德·马尔蒂诺的《罗马政制史》,他爸爸以前还是教授时用过的教材…… “万尼亚……”我犹豫着开了口。 “嗯?” “昨天晚上……你爸爸说,想要回家……” “什么!这肯定不行啊,父亲。昨天雅可夫叔叔还说爸爸情况不太好,有恶化的可能……” “他受的罪也够多了,与其让他受着折磨,眼看着他痛苦的走完最后的路,还不如选择保守治疗,让他回到家里,舒适的走完人生……” “父亲……”万尼亚也沉默了。 是的,看着他就那样躺在那里一天天的消瘦下来,他难受,我难受,孩子们也非常难受。年轻时圆圆的的娃娃脸,现在居然瘦出了尖尖的下巴,本来就大的一双眼睛在他枯槁的面庞上更是大了一圈。每每看着他偶尔因为难受紧皱的眉心,每每听到他嘴硬的说着他一点都不难受,我心如刀绞。如果可以替他承担一切痛苦,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接受,哪怕要偿付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是,我不能…… 万尼亚被说服了,下面就只剩下雅可夫了。果然在听到他的要求时,雅可夫也十分不赞同,怎么都不同意。于是我就提出,让雅可夫跟我们一起回去,在家里帮着给季玛做保守治疗,以减轻他的痛苦。好说歹说,他才最终同意“先生,您考虑清楚了吗?您那儿的条件肯定没有医院的好,如果出现……” “雅可夫,我们都想好了,所以,一切都麻烦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那好吧,那今天下午我会安排急救车送您们回家。之后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他减轻痛苦,尽量拖延时间,但是如果有特殊情况,您还是要听我的,立刻送他回来医院。” “好,那就先谢谢你,雅可夫。” 从医院出发回去属于我们的家,这一路上他都躺着,却几次想要坐起来看看街边的风景。 终于,拗不过他,我将他扶起来。披上薄薄的外套,他就那样斜靠在床上,透过明净的窗户看向外面。下午一点,午休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街边的餐厅谈笑着喝茶。阳光透过玻璃窗映着他的脸庞,给那久病的苍白染上了一丝微红。他坐在窗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身后看他。阳光装饰了他的窗子,他却装饰了我的生命…… “瓦洛佳,我们好久都没出来吃饭了吧……”他没有回头,只是直直的盯着窗外。 “是啊”我向他靠过去,也看着他眼里的风景“等你病好了,我一定带你去当年咱们一起去的那家。” 回过头来,他微微勾起嘴角“50多年了,还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 车子缓缓停靠在围栏边,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在我们的闲聊中一晃而过。万尼亚搀着他下车,而留在家里的伊拉和柳芭也早就准备好了轮椅和薄毯。 回到久违的家,他很明显非常开心,精神也好了不少,坐了没一会儿就说想要去花园看看我们一起种的花。跟她哥哥换了班,伊拉先推着他在院子里晒了晒太阳,随后才走向花园。 8月底的圣彼得堡,温度已经开始渐渐走低,但灿烂阳光下的向日葵却依旧向阳盛放,美丽动人。他开心的拿着相机,拍拍这儿,拍拍那儿,生怕错过了一丝美景。 也许是因为激动的情绪,他面色微泛这病态的潮红“瓦洛佳?” “什么事?” “明年咱们别把向日葵种的这么密了”他轻喘了几下继续说道“这样开出来的花朵还能大一点。” 我蹲下身子,握住他薄毯上得手“一切都按你说得来,但是明年得你来选种子,我老了,眼花了,今年就种了好多没发芽的……” “你啊……往后要是我不在了,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过我的逍遥日子呗。”我开着玩笑想要岔开这个话题。听到我这样说,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一阵凉风吹过,略起了他灰白的发“伊拉,咱们回去吧,起风了。” “好的,父亲。”转身推他走向屋里,伊拉俯下身子跟他说着“爸爸,咱们明天再来啊。明天啊,咱们去看之前种的樱草花,是嫂子从中国带来的,可好看了……” 晚餐过后,雅可夫照例替他检查了身体。情况依然不容乐观,甚至有轻微恶化的趋势。 “先生,晚上这里一定要留一个人,因为他现在还伴发着炎症,很有可能会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那个时候一定要喊我过来,我就在隔壁。” “父亲,我留在这儿陪爸爸吧,之后再和哥哥姐姐他们轮流。”柳芭抢先发言。 “柳芭,这样,你在隔间休息,我在这儿陪着你爸爸,有事儿我也能喊你。”回头看看床上正在扭着头看着窗外星空的他,我继续说着“看不见你爸爸啊,我怎么能安心呢?”年轻的时候总是忽视着相聚,无所谓离别,老了才知道,看不见他,触不到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第一夜,果然,他半夜就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根本没敢入睡的我很快便发现他的异常。赶紧过去扶他起来,帮着他顺气推背,又喊来雅可夫。喂了药,又帮他顺了半天,他憋得发红的脸才渐渐恢复了苍白。 “好了,瓦洛佳”他拍拍胸前我的手“我好多了,柳芭、雅可夫,你们也赶快去休息吧。”扶他躺下,我也送两个孩子回去休息。再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又沉入了梦乡,仿佛刚才的忙乱只是一场幻影。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的状况越来越糟,而且居然开始抗拒雅可夫给他检查,拒绝吃药。不论我们怎么劝,他总是不听。刚开始的两天,他还能在孩子们的搀扶下在花园里走走、逛逛,到后来,浑身难耐的疼痛,呼吸的困难都让他无法下床,无法出门。 “瓦洛佳,我不想要再吃药了,太苦了……” “可是你不吃怎么能行呢?来季玛,把这个药吃了吧,啊?”我还是耐心的劝着自从生病了更像个孩子一样的他。 “瓦洛佳,我尽职尽责了一辈子,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个国和我们的家担心着。你知道,有些事情哪怕是我不愿,只要是对国家好,对你们好,我便也会强迫着自己去做。就这一次……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半躺在万尼亚和娜塔莉亚帮他摆在落地窗前的藤制躺椅上,他扭过头去不再继续,只是闭上了眼睛轻轻摇着椅子…… 第六天凌晨,浅眠的我被一阵响动吵醒。赶紧开灯下床,果然他又疼了。满头冷汗的,居然却没有苏醒。 “季玛?季玛!你醒醒。”我也急得不行,赶紧喊了外间的万尼亚去喊雅可夫。 “嗯……瓦洛……佳”他微微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便再也没了声音。雅可夫匆忙赶来,又给他吸氧,又帮他打针,最后,终于,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那四段波形才又恢复了规律。 “雅可夫,他还能坚持多久……”那个于我残酷至极的字眼,每每只是想起,就让我感到剖心一样的剧痛。 “先生,他不愿意吃药,只是靠着自己的精神硬是熬着,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已经是不容易了。刚刚我帮他检查了一下,情况很糟,怕是……撑不过,这一两天了……” “是……吗……”我无法想象,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当我最后失去一生伴我身边的人,我会如何,我会怎样…… “父亲!得让爸爸继续接受治疗啊,这样……”柳芭想让我再去劝他重新接受治疗,伊拉已经伏在她哥哥的怀里开始低声的啜泣。 “柳芭,你知道你爸爸的,虽然他总是一副温雅的样子,但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当年,要不是他的这种坚持,我们也不会拥有你了……”抹去她眼角的泪,轻轻地将她拥进怀中“所以,我决定按照他的意愿陪着他走完最后的路。” 我就这样出神的看着他,呆呆的坐了一夜,而四个孩子也就这样陪着我坐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他动了动眼睛,醒转过来。 “嗯……几点了?”他哑着嗓子,困难的开口。 “10点了,季玛。”看到他醒过来,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在一次次与死神的较量中,我们又终于赢得了胜利。 “想喝水吗?爸爸?”伊拉端着瓷杯走近床边,就着她的手他只喝了两口就又躺了回去。 午饭,晚饭,他也只是一口下去便撇开头,不想再吃。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像是恢复了点儿精神一样,看到我进来,便突然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我赶紧去扶他的背,让他靠着垫子“瓦……洛佳……”他因为刚刚的动作喘息着,却在嘴角绽开了一如当年初见般的笑容。哆嗦着费力抬起手,指尖划过我的脸颊“你左眼的下方有颗痣,两侧的脸颊笑起来会有笑涡,但一笑起来额头上就会有皱纹,眼睛也看不到了。你的头发剪得很短,梳得整齐,却还总是会被风吹的翘起来几缕……” “行了,季玛,怎么你说来说去总显得我一脸的毛病啊?”我接住他的手,轻抚之下一片冰冷。 他脸上笑渐渐隐去,只是直直的盯着我:“天天忙的厉害,我记性又不好,心又很小,记了一辈子,就只记了这么多。”说完他一阵急喘,完全说不出话来。我扶他躺下,自己握住他的手坐在旁边。“好了,季玛,有什么话咱们明天一整天都能说呢,今天先睡觉好不好?” “好,我还有好多的话要交代你和孩子们呢,那你明天记得早点喊我起来。”他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叮嘱着我。 “好,一定早点儿喊你。快睡吧。”帮他掖了掖毯子,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渐渐安睡,才终于放下心来躺上他床边的小床。 第二天一早,我在清晨鸟儿的鸣叫中醒来。转头看看季玛,他还在安睡。这是这一段时间我第一次被鸟儿唤醒,这也是第一次的,他一整夜好眠,没有因为呼吸困难而痛苦喘息;没有因为疼痛难忍而难以入睡。难道这是他症状减轻的好兆头?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觉,还是等会儿在喊他起床吧。 下床走到窗边,外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微风吹动着草坪上的大树,微黄的树叶轻轻摇动着,秋高气爽。伸了个懒腰,门口突然响起三下敲门声,随后万尼亚端着热水进来,臂弯里还捧着一束新采的向日葵。 “父亲,喊爸爸起床吗?”他低声的征求我的同意。 “也好,昨晚上他睡得不错,这会儿起来吃点儿东西,你让伊拉带着他去花园里转转吧,今天阳光也好。”我接过花束,走到窗台边上去换前几天插上的花。却突然听到孩子的一声惊喊“父亲!您快来看看,爸爸这是怎么了!父亲!” 听到儿子失措的声音我猛然慌神,转身瞬间失手将刚刚插上向日葵的花瓶带落窗台,摔得粉碎。 跌跌撞撞的奔向床边,我呆立着,根本无法聚焦我的眼神。此时听到万尼亚声音赶来的雅可夫在做了详细检查后只是满脸悲伤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伊拉和柳芭本来是送早饭过来,听到万尼亚的声音便匆匆忙忙跑来,此时看到雅可夫诊断也已经趴在他身边哭得泪流满面。 雅可夫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耳边只能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嗡嗡的穿透大脑。“季玛?……季玛?”我轻轻开口,试探着去唤那个已经伴我一生的名字,却第一次没有得到他习惯的回答。伸手去触他搁在身侧的手,不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柔润,而是仿佛刺骨的冰凉。抬起头去,我看到了他的脸,久病卧床,早已是了红润的脸颊瘦的异常,眼帘紧闭,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为什么,他的嘴角勾起来一丝轻笑?为什么,他…… “咳……咳咳……”喉咙泛起一阵阵的腥甜,胸前像是压上了千斤重的石板一样闷得生疼,无法呼吸。压制不住这股力道,我轻咳出声,却不想下一秒就在他安睡的洁白床单上开出片片艳红,像是朵朵落下的樱草花盛放眼前…… 你不是说还有好多话要交代我和孩子们呢吗?你不是说我们今天继续聊吗?你不是说让我早点喊你起床吗?季玛?你能不能再…… “父亲!……” 这便是我坠入黑暗的深渊前耳边响起的最后声音…… 季玛: 瓦洛佳,这一辈子我跟着你,总是忙忙碌碌的,仿佛一刻都不得闲。还记得当年,在圣彼得堡大学,索布恰克老师的办公室里,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个时候你刚刚从东德回来,还是那么的年轻,那样的年轻有为,才华横溢。为了老师的竞选,我们谈形势,谈对策,偶尔也在工作之余谈谈生活,说说笑。 渐渐地,有真什么不一样的情绪悄悄地在我心底滋生起来。我知道这种感情一定不能为世俗所接受,所以我选择将它埋进心底。 再后来,老师竞选失败,你远走莫斯科,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留下。而我,也选择在老师工作过的学校,奋斗过的岗位开始自己新的旅程。独守着那段不能为外人道的爱恋和眷恋晃过了3年岁月。直到那一通来自莫斯科的电话又重新将我们的命运紧密相连。 来到莫斯科,繁重的工作让我感到无比的压力与责任。但是,一想到每天上班能见到你,能看着你,我又会重新焕发满心的活力。 而心中那份难言的感情更像是干柴遇上了烈火,在莫斯科的大地上愈烧愈烈。不!我绝对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冒着再也见不到你的危险让你知道我的心…… 直到那年,银装素裹的索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温暖的冬季。滑雪归来,我们回到你的官邸在温暖的炉火边细细品味热甜红酒的甘香。突然你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你一直走下去,我当时也是没有多想,还以为你再说下一次度假的安排,直接就回了一句: 走下去?你要上哪儿去? 我要带着你走遍海角天涯,直到苍颜白发…… 这个答案,这两句简单的对话,让我铭记一生。 那一刻,我才终于知道,原来你和我居然也有着一样的感情波澜! 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我惊诧了一阵,只愣愣的从跳跃的火焰扭头看向你闪亮的双眼。在看到你的眼神从兴奋,期待,憧憬,直至透出失望额一瞬间,我说出了这辈子给出的最正确的答案——我愿意,一如当年我答复那通唤我来莫斯科的电话一样。 回忆了这么多,絮叨了这么多,现在可好了,我再也用操心政事,再也不用操心什么国际局势了,每天就晒晒太阳,多好…… 但是我这心里啊,总是放心不下你。过去你一忙起来总是会忘记吃饭,现在虽然不再担任要职了,却也总是会有不少的人来拜访你,美其名曰探望前任总统。不想见的以后就不要见了,什么样的人值得,什么样的不能深交你一定都明白。 后来回到圣彼得堡,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你也常常问我,这辈子跟着你,放弃了自己深爱的教育事业,离开了最爱的法律讲坛,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后悔吗? 那时,我总是不说话的一笑而过。 但是,我的答案,你懂,你都懂,不是吗…… 瓦洛佳……你总是说我这辈子都欠你的,我这辈子我好像是还不起了。下辈子……下辈子你还来寻我,好吗?我欠了你这些爱,心里还装着对你的这些情,所以,请你一定要来找我…… ………………………………………… 瓦洛佳: 远处蒙蒙亮起的那是哪里? 我不知道…… 周围寂静的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 顺着亮光走向前方我只看到了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在渐渐远去…… “季玛……别走……” 我拼尽全力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奔跑着,想要抓住他远去的衣角却还是在最后的一秒眼睁睁得看着它从我掌心流走…… “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好吗?” 他渐行渐远,脸上只有满满的笑意“瓦洛佳,回去吧,别为我担心……我会在当初看过的那块地方静静等你,哪儿都不去了……” “这一世,得你相伴,虽死无憾……” “你总是说我这辈子都欠你的,我这辈子我好像是还不起了。下辈子……下辈子你还来寻我,好吗?我欠了你这些爱,心里还装着对你的这些情,所以,请你一定要来找我……” 模糊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我又重新陷入无边的黑暗…… “季玛,等我,我就来……” ………………………………………… 终于,我在那个向日葵盛放的时节失了他,我的季玛,我可爱的孩子们的爸爸。 ——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 8月26日,俄罗斯前总统德米特里·阿纳托利耶维奇·梅德韦杰夫因病于其在圣彼得堡的家里逝世,享年七十五岁。 ——俄新社 柳芭: 自从爸爸去世,父亲在病床边吐血昏迷,整个家里就靠着哥哥支撑着。看着哥哥在人前硬撑着的背影和眼下一天天加重的那像极了爸爸的眼袋,他心里的着急,我都能明白。 从小,我们就和别人不一样。不仅是因为生在俄罗斯总统的家族,更是因为,我们,没有妈妈…… 那是我还小,刚刚上小学,总是不能理解。放学了一回到家里就总是追着哥哥姐姐问,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妈妈,我们就没有。 哥哥姐姐也总是小大人一样的告诉我,因为,我们有爸爸啊。我再问,可是别的孩子也有爸爸呀。他们再答,但是,我们有父亲啊…… 就是这样的一问一答,一问一答,一直持续到我上初中那一年的深秋。 那天我结束了在学校的研讨课,早早的回到家里,平时都不会在家的父亲和爸爸却出乎意料的都出现在了家里。他们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连我进门都没有发现。 “疼!疼!你轻点儿,瓦洛佳……” 爸爸一声声的呼痛虽然克制,却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父亲,你在干什么!?”我以为父亲又是因为练柔道顺手了,拿哥哥练不过瘾,又要来拿爸爸开刀,便十分生气的开口。 “柳芭?!……嘶……你怎么回来这么早?”爸爸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惊讶,却在扭到腰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抽了抽气。 父亲也转过头来,向我笑了笑“季玛,你忘了,今天柳芭下午就只有一节研讨课。柳芭啊,我在……” “父亲,我要上楼做作业了,您不要见着谁都练您的柔道,爸爸可不是哥哥!” 我没有理会父亲的解释,打断他的话就扭头上了楼。 直到关门坐下,我才渐渐冷静了下来。为什么我今天会这样生气?我居然向着一想都最疼爱我,也是我最粘的父亲发了火!可是,不论如何我也不能容忍他伤害爸爸! 当我还沉浸于自己小的世界之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那是爸爸特有的声响,不像父亲,总是敲得很响,很大声…… “柳芭?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怎么跟你父亲生气了?”爸爸扶着腰走了进来,拉过一个小方凳子坐在我身边,伸过手来顺着我的头发。 “爸爸,还疼吗?是不是父亲今天没找到哥哥,就拿您练过肩摔了?” 看到我一脸委屈的样子却问出这样的问题,爸爸显然没有想到,愣了一愣,居然就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的小柳芭?你在想什么啊!我看你的小脑袋就是爱胡思乱想。你父亲刚才啊,那是在帮我揉腰,这不又降温了,我今天不太舒服。” “那也是他以前拿您练过肩摔留下的后遗症……” “柳博芙·弗拉基米罗夫娜,不可以这样说你的父亲。”爸爸敛去了笑容,严肃的叫了我的名字。我知道,那是他真的生气了。 瘪了瘪嘴,我闭上了嘴,不再言语,可是心里却很难过,我明明是心疼爸爸,可是他却还要替父亲说话。 半晌,爸爸叹了口气,温热的掌心落在了我的发心“哎,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还不如早点让你知道……” 伴着爸爸温润的嗓音,一个悠长的故事展开我眼前。从他与父亲的相识,相知,相恋,相守,到他当选总统,接受手术,有了哥哥姐姐,难产时候徘徊在生死边缘,父亲不眠不休的照顾,再到后来冒着生命危险再次有了我,父亲忙前忙后的周到体贴,还有我小的时候总是粘着父亲,有时甚至是批阅文件都会一手抱着我,而他也总是抱着我笑得开心…… 而且他的腰伤,根本就不是因为父亲,而是因为那两次将哥哥姐姐和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孕育,再加上常年的工作,久坐不动,才会不堪重负,每每阴雨降温,便会酸痛难忍…… 原来,我居然这样的不理解爸爸,不理解父亲…… “爸爸!”扑进爸爸的怀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泪水止不住的留下眼角,沾湿了爸爸的衬衣…… 突然,头上出现了另一个与爸爸的感觉截然不同的手掌……是……父亲…… “父亲……”我从爸爸怀里抬起哭花了的脸,不敢抬头去看父亲。 像爸爸一样的,他揉了揉我的发心“柳芭,都哭成小花猫了……” 父亲一句也没有批评我,甚至是一句也没有提起刚才的事,只是我却在夕阳的映照下看到了父亲眼角是什么在泛着闪闪的波光…… ………………………………………… 盛大的国葬,伊萨基辅大教堂里满满的都是政界名人。现任总统,总理,各位前任部长,中国国家主席,哈萨克斯坦总统…… 教堂中央的灵柩中,爸爸食指交握,安静的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他一生为之奋斗并深爱着的国家的国旗,身边撒满了的草莓花*、樱草花*那纤细又稚嫩的花朵,清新却不浓香,仿佛是怕扰了那正中沉睡之人的清梦…… 我和哥哥姐姐坐在灵柩一侧,黑裙黑纱,沉默不语。姐姐哭了几天,就连平日里爸爸最爱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如今也是红肿无神,恍恍惚惚。苏尔科夫叔叔来了,绍依古伯伯来了……这些见证了父亲和爸爸爱情,也见证了我们成长的叔叔伯伯们一一拥抱了哥哥,吻了我们泪湿的脸颊。 “孩子,你父亲呢?”阿尔卡季叔叔,也就是现在的俄罗斯总统,轻声开口问了哥哥这个问题。 我扭过头去,看着那个刻意留下的位子,空荡荡,孤零零的站在哥哥的座位之前,那个离爸爸最近的地方。一束盛放的向日葵*,一枚旧的厉害的书签静静地摆在坐位之上。那是父亲送给爸爸所有礼物里,他最爱的一个。书签的表面泛着悠悠的光,连酒红的流苏都褪的只剩下淡淡的颜色,一切的一切都体现了爸爸对它的喜爱。 两天了,父亲还是没有苏醒。那天他吐血昏迷是那样突然,我们还在爸爸身边因为他的离世悲伤的难以控制,就看到床对面的父亲突然咳了两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那双以前常常被媒体盛赞为鹰眼的眸子一下失去了焦距,身体像是突然的脱了力,倒在了爸爸的床边。 父亲,今天是爸爸的葬礼,您会怪我们没有将您带来吗?您会怪我们没有让您看爸爸最后一眼吗?父亲,您如果一直这样不爱惜身体,爸爸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会伤心的,所以,您赶快醒来好不好…… 主教说了什么我不知道,致哀悼词的阿尔卡季叔叔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跟着哥哥姐姐亦步亦趋,我像是回到了幼年时期一样,仿佛只有他们的指引我才知道要做什么。 一路上道路两旁聚集了大批民众,他们也来送别这位他们爱戴的,终身尽心尽力为了国家奉献的前任总统,前任总理,前任统俄党主席,前任联邦立法法院院长…… 缓缓驶向季赫温斯基墓地*,灵柩被从车上小心抬下。在最后放入墓穴前,他们去下爸爸身上的国旗,交到哥哥的手里,我看向平日里坚强无比的他,此时抱着国旗已是泣不成声。从小爸爸给予我们的爱,爸爸给予我们的关怀,还有他和父亲从不避讳我们的亲密都让我们怎样能够遗忘? 揭掉了身上的国旗,爸爸身上只剩下单薄的一层白纱,秋风起了,吹起了他头上灰白的发。 爸爸您冷吗?天冷了,腰还疼吗?…… 我知道,还有最后一吻,我们就要与爸爸永远告别,努力支撑着自己早已颤抖不止的双腿,我最后一个走到爸爸的灵柩前,抚上他早已冰冷的脸颊,在他那我从小就非常喜爱的脸庞上深深印下一吻。没有了当年的圆润,没有了当年的柔软,爸爸,请您来生一定再做我们的爸爸…… 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书签放进爸爸食指交握的手心,看着灵柩慢慢地被放入墓穴。 我再也见不到您了……爸爸…… 今生永别,来世再见,愿您在主的身边,安息……永远…… ………………………………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父亲终于醒了过来。雅可夫叔叔为他检查了身体,只说是急火攻心,一时没有克制住造成的,现在既然醒了过来就没太有大碍了。 “万尼亚?这是第几天了?”他问床前坐着的哥哥。 “已经是第四天了,父亲。”哥哥小心的回答,生怕他问起爸爸的葬礼。 意料之外的是他扭头看向了窗外,没有继续言语。他也是知道的吧,爸爸,早已经埋入地底…… 而自从父亲身体恢复了之后,他就常常躲在他和爸爸共用的书房里,不知在捣鼓什么。有时候我进去给他送茶,总是看到他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父亲,休息一会儿吧,您都坐了一上午了。”我轻轻放下托盘。 “马上就好,再等一会儿……” “父亲,如果爸爸还在,他一定不会……” 话还未说完,父亲便抬起了头“好了,你看我这不是写完了吗……哪会像你爸爸,说着马上马上,却总是又坐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圣彼得堡迎来冬的第一场雪时,父亲常年奔劳的身体也开始撑不住岁月的消磨,渐渐地难以出门了。油尽必然灯枯,我们失了爸爸,剩下的相依为命的父亲,也总有该离开的一天,他是不是早就期盼着那天了,他能与爸爸团圆的那天…… 自从爸爸走了之后,父亲再也没有以前硬朗,总是坐在爸爸以前常坐的摇椅上一个人对着落地窗外的花园发呆,或是望着我的脸静静失神。寒冬已至,之前他和爸爸亲手种下的向日葵也早就枯萎,随风晃落着片片枯叶。 “父亲,再喝一口吧,嫂子给您熬了一上午的汤呢。”自从父亲身体不好,哥哥也从莫斯科大学转到了父亲和爸爸的母校——圣彼得堡大学任教。而嫂子也留在家里和我一起轮流照顾着年迈的父亲。 “好了,柳芭,我已经饱了……”父亲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看向窗外唰唰的落雪。 我盯着父亲不悲不喜的表情,试图想去看透他心里的想法,却徒劳无功的只看到他波澜不惊的灰蓝眼眸。 轻叹一口气,我只得作罢。掩门下楼,父亲落寞的背影像针一样,刺进我心底。 在楼下,遇到了刚刚下课回来的哥哥,看着嫂子帮着他扫落肩上头上的雪,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想起了爸爸……他以前也常常为贪玩的我们和下班回家的父亲扫下身上的雪花的…… 跟着嫂子准备着午餐,终于一样一样全都摆上餐桌。遣了还在给尼基沙讲什么法条的哥哥去唤父亲下来吃饭。 刚刚摆上最后一对刀叉,我就听到哥哥凌乱的脚步和慌乱的声音“柳芭!父亲不见了!” “刚才我下来的时候还在书房的!你都找过了吗?”我觉得不太可能,外面的雪这么大,父亲应该不会一个人出去啊…… “楼上我都找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哥哥急的都有点变了腔。 “会不会是在温室花房里,前两天我还跟父亲说樱草花开得很好,那天带他去看看呢?”嫂子也解下围裙,说出她的想法。 哥哥去看了花房,我去找了花园,结果还是一样——空无一人…… 正当我们都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跃然脑中——父亲一定去了那里…… 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拉着哥哥就冲向门口“跟我走,我知道他在哪里!” 季赫温斯基墓地 瓦洛佳: 终于来到你的墓前,我拂去碑上散落的白雪“季玛,三个月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冷不冷?闷不闷?”坐下身子,我靠在十字架上“没有我在身边,你是不是说话都没有伴儿了?” 一阵阵寒风卷起厚厚的积雪,突然一阵幽香飘过,这是……这是! “季玛!你在哪儿?!”这是那枚他最爱的紫檀书签氤氲的香味,我记得,一直都不敢忘却…… “瓦洛佳,我一点儿也不孤独,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的……”温雅的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我顿时僵在当场,这个声音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几辈子,现在竟然是这样真实地响起!惊喜着,我却不敢回头,生怕只要我抬起头去看了一眼,满目还是积雪成片…… “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我怎么能够放心?”这一次带了点笑意,同时,一只手伸到我眼前,“快,站起来,雪地里多冷。”    我犹豫又有点迫不及待地顺着那手抬头看去,弯弯地笑眼映入眼帘,还是那么圆圆的娃娃脸,还是那样卷卷的棕发,湖蓝的眸子闪烁着。我犹豫着伸出手,去触他的指尖,碰触之下,居然有真实的感觉。 在手被他握住的那一刻,我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仿佛像是要冲破一层隔膜,才能完全真实在他面前。 轻轻环上我的脊背,他笑得很开心,连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弯弯“瓦洛佳,孩子们还好吗?” “都好,只是我一直这个样子,也叫他们担心了吧……”我拥着他像从前那样轻晃着,低低地笑着。 他也笑了,看着我满是病容的脸“那你怎么不爱惜着自己的身子呢?我不在身边,你也别让孩子们总是担心。” “怎么?还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了?”我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没有温度。他微阖眼帘,低眉顺眼的一如当年初吻之时那般羞涩并无限柔情。 “哎呦我的总统先生,我可不敢。不过现在看来,既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果然当年席主席说的都是对的……”他伸出手来去摸我头顶的发。 “不对,你的头发又变回去了年轻时深棕的颜色,所以,咱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才能等到你也白了头……” “好,都依你说的,在一起很久很久……” 鹅毛大雪中,我和他漫步在圣彼得堡我们去过的每一片土地,从此握住他的手,就这样一牵一世,再也不松开……   ………………………………………… 茫茫的白雪,寂静的墓园,那方被落雪覆盖的石碑静静地坐落在陵园一角,平淡无奇,毫无修饰。远远看过去,有一个黑影,那人就那样歪在墓碑的一边,静静地靠着十字架。满身的雪花掩不住他嘴角那丝透出释然的微笑。碑上,那不知何时被手指拂过的名字从积雪下露出,那个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就永远地躺在了这里。 俄新社:11月29日,俄罗斯前总统普京逝世于家乡圣彼得堡,享年88岁…… ………………………………………… “季玛,这辈子我欠你一个未来。所以,下辈子我们也不能分开,请你信任我,一定等我来寻,再生死相依。” “瓦洛佳,上辈子我们也这么说过。” ………………………………………… 书房里的,书桌上的书不知何时都已经被摆放整齐,正中央的桌面上,一分手稿摆的整齐。力透纸背的两行字书于封面之上——这辈子你都欠我的,欠你的下一世记得寻我来讨…… 【Sculuss】 *樱草花,又名樱花草,是中国的传统花卉,其花语为除你之外,别无他爱。 *草莓花,永恒而又充满勇气的爱恋。 *在文中时常出现的还有向日葵,第一是因为向日葵是俄罗斯的国花,第二是因为,这花的花语是沉默而又不离不弃的爱和勇敢的去追求自己心中的幸福。 *季赫温斯基墓地:彼得堡也有一座名人墓地,坐落在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修道院的道路两侧。右侧的叫季赫温斯基墓地,左侧的叫拉扎列夫斯基墓地,在这里安葬着享誉世界的文学家、作曲家、科学家,如文学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克雷洛夫等,作曲家柴可夫斯基、鲁宾斯坦、里姆斯基·柯萨科夫、斯特拉文斯基等,科学家罗蒙诺索夫、门捷列夫、巴甫洛夫等。此外还有两位女性的墓值得一提,一位是列宁的母亲,另一位是普希金的妻子。 最后的最后,先生积劳成疾,比大爷早走了一步。而大爷也在终于整理好他和他挚爱一生的季玛之间那种不能言说却荡气永恒的爱情故事,也随他而去。 一生与他十指相扣,却终是敌不过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他走了,心空了,哀莫大于心死,而身灭亦次之。没有了挚爱之人的陪伴,即使上天垂怜,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那也只是徒剩下一副空虚躯壳的身体,空活在这世上。 开头纤声柔语的吟唱,悲伤的音调仿佛是表达了大爷对先生离世的难舍,更是一种欲哭无泪的心死。而后面从欢快到壮阔的一段则是两人从相识,相知,到索契表白心迹而相守一生的故事。再后来乐声戛然而止,先生永世长眠,大爷渐渐的封闭自己,将自己困在小小的书房里,对着白纸,对着他的照片,拿着他曾经天天触摸的钢笔一丝一缕的回忆着那些属于两人,属于他们一家五口的快乐……最后的最后,终于,他完成了这本像是自说自话的回忆,谁都没告诉,独自一人来到他的墓前。呢喃自语的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念念叨叨的是对他的眷恋。然而,他来了!他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是来接他的……终于在度日如年的煎熬后,两人终于不再天人相隔,总算彼此相拥。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因为这不是再一次的永别,而是久别重逢后的团圆! 我自己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就那样溘然远逝,我又会如何?不想去想,更不敢去想,因为,实在无法想象,没有了他的世界会是怎样的黯淡无光……